第37章
顧辭久卻看都不看那鲲油, 木着臉,直接就扭過了頭去, 明擺着是懶得搭理他們。
倒是段少泊說話了:“無功不受祿, 二位之前已經買了名額雇下了我等,那便無需如此。畢竟,我等若是收下了二位的禮, 那是不是旁人也要來送禮?那不就變成了我等收了兩次傭金?”
鲲油對修士來說,不算是稀罕物件,但在這六十五個老板裏頭,便是有了不平,要出事的。
孟淳琇面上一紅, 将鲲油收了起來:“是在下莽撞了。”他拉着妹妹往回走了兩步,卻又不甘心的一咬牙, 走了回來, “兩位前輩,可否借一步說話?”
“無需借一步,就在這說吧。”段少泊又搖頭。
道理與方才一樣,若是與孟淳琇借了一步, 旁人見不着,怕是要以為他們明面上不收,暗地裏收了。劍修固然視流言蜚語如無物,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兩次被拒絕, 孟淳琇有些尴尬,他對着妹妹算是有決斷的兄長, 但對着外人,依然是稍顯稚嫩了些。
“在下乃是桃夭城城主之十七子孟淳琇,這是在下的胞妹孟淳玲,今日在兩位當面,乃是想求得劍宗的庇護。”可都事到臨頭了,再怎麽丢臉,孟淳琇也得開口了。
“哦?”一直悶頭吃的顧辭久這時候扭過頭來了。
“數日前,孟城主道,已将我倆許配與黃風老祖為妾。”
雖然黃風老祖顧辭久和段少泊都沒聽說過,但只是“為妾”這一點,确實足夠兩個年輕人鼓起勇氣逃出家門了。
修真界裏,妾的地位雖然比鼎爐高出不少,但對于有志向踏實修真的人來說,真不是什麽好事。而且都是人家的妾了,真把你當鼎爐用,誰會管去?
“誰告訴你們來訓我劍宗庇護的?”段少泊卻沒聽他們這麽說,就大包大攬的将兩人接收下來,“可莫要說是你們覺得我劍宗勢大。”
之前他們是把離火宗的胖揍了一頓,十五打五百,讓不少人津津樂道。但那其實依舊算是低階修士之間的争鬥,到底怎麽樣,還是要看更上層的。尤其劍宗有一個最大的弱點,不是沒有劍仙,而是絕大多數的劍尊……他們都都在壓制修為,所以沒法離開宗門!
顧辭久和段少泊這兩百年,就看見三個劍尊出過劍宗。他們師父,還有就是二十多年前參加瀾波道宗掌門千年壽辰時候,帶隊的師叔與另外一個劍尊。但另外一個劍尊且不說,師叔回去就閉關了,現在還沒出來呢。現在就掌門一個人盤膝坐在他那屋子裏頭。
所以,固然離火宗現在為止也沒有仙人級別的,但劍宗的若是依舊出不去,那他們這至尊以下的弟子不管多強,都是無用。
Advertisement
稍微明白點修真界秘辛的修士,都明白這點。孟淳琇兄妹斯雖然都還年輕,但桃夭城的城主子女,多少也算是個世家出身,應該明白這些。
長衍宗有名的不多管閑事,不找他們還算有點道理。但不去找修真界頂端的瀾波道宗,不去找慈悲為懷的光頭,不去找那些中上層宗門裏名聲好且平穩的,偏偏來找前路不明的劍宗,這就不對勁了。
“其實……乃是有一位前輩,與我倆出了主意。”
段少泊與顧辭久也不多言,就看着他,其餘劍宗弟子也圍了過來。按理說,這場景該是蠻緊張的,但是吧……不管是段、顧,還是其餘人,手上都抓着個烤蟲串,聽孟淳琇說着,他們嘴上也沒聽,吃得那叫一個香甜!
→_→所以是真嚴肅不起來啊。“主講人”孟淳琇的眼神也是極其複雜。
“左榮哥,你跟他說話吧。”這人既然是來求庇護的,還說一句留一句,猶猶豫豫,顧辭久不耐煩了,一把就把小師弟推了過去。
小師弟的名字也是聽占便宜的,誰叫他都得叫一聲哥。
“哎!”小師弟左榮哥挺興奮的,抹了把嘴,對孟淳琇道,“孟家的兩位道友,我們劍純都是耿直的性子,沒那麽多彎彎繞。有些事,還請你清清楚楚說個明白。”
孟淳玲咬着嘴唇,他們倆修為不高,可也有築基中期。顧辭久突然拉一個築基初期的小娃娃出來,孟秀玲只覺得臉上被扇了巴掌。她悄悄戳了兩下自己的兄長,已經是打起了退堂鼓。
孟淳琇卻沒動,反而對着左榮哥深施一禮:“這位小前輩說得是。”
左榮哥被吓了一跳,趕緊躲開:“別別別!這個……我年歲小,說話不客氣,還請這位師兄別跟我一般見識。”雖然有點不耐煩他一個大男人這麽優柔寡斷,可他把态度擺得這麽低,那也不好過分苛責。
“實不相瞞,我兄妹倆曾經讓父親遣出迎客,正好迎到了殷雪宮之主姜璐。便是這一位,指點我倆前來向劍宗求助的。言道這次帶隊的琳琅劍乃是位心思明明澈,和善溫柔之人,必然會對我兩人伸出援手……”
“咳!咳咳咳!”這是某位正在吃蟲肉的師弟,一口下去,嗆着了。正咳嗽着,被顧辭久一眼斜過去,這位倒黴師弟趕緊将咳嗽憋住,直憋得眼睛都紅了。
【殷雪王那濾鏡開得有多高啊……這人設都扭曲了-_-||】
【那殷雪王說得并無差錯,大師兄就是心思明澈,和善溫柔之刃。】
【師弟……】
【……】瞎了我的24K钛合金狗眼,不對!小師弟!你的眼睛才該治治啊!
左榮哥也尴尬的僵硬了那麽一小會,雖然他跟顧師叔相處得不長,但也知道,顧師叔絕對不是個壞人,對這兩個詞放在他的身上,也是真的不合适啊。不過這個事情可以暫時忽略一下:“那殷雪王只是跟你們指一條路,其他呢?”
“只說讓我們來尋庇護,未曾言及其他。”孟淳琇膝蓋軟了一下,他想跪下懇求一下的,但是最終沒軟下去,不是自身放不下面子,而是覺得那般行為其實也有要挾之意——我都跪下了,你如何還能不答應?
換了旁人許是有用,劍宗這幫子卻有些軟硬都不吃的意思,還是老老實實為好。
“兩位師叔……”左榮哥年紀還極輕,根本沒聽說過當年顧辭久跟殷雪王的風流韻事,只是看年長的師兄師姐神色都有些微妙,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只能看着顧辭久和段少泊。
“笨啊。”顧辭久嘆了一聲,“你問了這麽半天,怎麽都是問他的事情,不問問我們劍宗的事情?”
“啊?”左榮哥一頭霧水。
“我說兩位,你們只說自己有多可憐。但天下可憐人多了,就說你們親生父親的後院裏,與你倆情況類似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可能讓人一一去救嗎?又或者,你二人真的只是不願與人為妾的可憐人嗎?”
“願意救便救,不願意就直說!何必如此叽叽歪歪!”孟淳玲原本是雖她哥哥一同跪下的,如今猛的站起來,大聲呵斥。
“小姑娘,你倆若是真不願意與人為妾,根本無需來找我們,随便在如今的桃夭城裏嚷嚷一聲,這婚事都成不了。”段少泊笑了笑,沒讓顧辭久多言,已經開了口。
強迫他人為爐鼎這事,修真界裏必定是有的,還不是少數。但這些事都是在臺子下面進行的。如今桃夭城各大宗門齊聚,真沒誰膽子肥到這種地步,畢竟大家都是正道,要臉。
這兩人又并非是什麽特殊體質,不值當着為了他們不要臉了。他們的出嫁更多的應該是政治聯姻,這兄妹倆真鬧起來,兩邊都不會硬逼。
可同時,這兩人被驅逐出家族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餓,區別只在于是否廢了他們的修為。
段少泊又問:“你們到底是只想逃脫與人為妾的命數,還是想找個靠山,讓你們回桃夭城争權奪利去?”
“只要不與人為妾,讓我做個奴仆也是無妨!”孟淳玲答得利落,可她的哥哥卻久未出聲。孟淳冷有些懵,扭頭不解的看向孟淳琇,“哥?”
“我倆都只是三靈根,只能進中等的宗門,如今得罪了家裏,便是中等的宗門也要不收了。那便只能與下等的宗門裏頭,與仙緣斷絕又有何異?劍宗若能幫我,日後……”
段少泊擡手:“莫說了,這數千年來,對這桃夭秘境的安排早就定下,我劍宗一向并無不滿。你二人,若只是想逃脫家裏安排,那跟我們走也無妨,若想要更多,那待離開秘境,便橋歸橋,路歸路吧。”
“哥……”兄妹兩人,一個跪着,一個站着。妹妹滿臉的惶恐,哥哥一臉沉思。
“鈴兒,你跟着劍宗的諸位仙長走吧。”
“哥?”
“我嫁給黃風老祖。”
“哥!何必呢!”
“既然是聯姻,想來黃風老祖不會對我太過苛刻,所得資源,甚至能比在家裏的時候更好些。況且,那黃風老祖聽聞也沒什麽惡癖,該是無恙。”
“哥!你我跑出來這一趟,還……”孟淳玲朝另外一邊的六十三個老板那邊看了一眼,修士耳聰目明,即便不偷聽,該是也聽了個七七八八,他們倆的情況已經是讓衆人知道了,回去後,怕是立刻就要傳揚開了,“你如何能得好?不如與我同去劍宗,便是廢了原來的功法轉為劍修,也比在家裏好啊!”
“別!”左榮哥一嗓子叫了出來,“我們劍宗要悟性,要人品,你們倆還是算了吧。”
一開始小師弟就覺得這倆人墨跡,只是他們倆的人性還是好的。如今這一出出下來,那可真是比唱戲還好看呢,真的假的,虛的實的。現在他們這一來一去到底是真是假,他都不明白了。
孟淳玲被這一嗓子嚷得又羞又氣,孟淳琇也站起來了:“多謝諸位打醒我倆,告辭了!”
孟淳琇抓着妹妹,徑直就走了。
六十三個老板那邊剛才看戲看得正得勁,如今看兄妹倆走了,有那大嘴巴的下意識的就嘟囔了起來:“這兩個小孩子有點心思也就有點心思吧?劍宗勢大,庇護兩個孩子又何妨?”
“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這兩人懷着利用之心而來,就不許人家不讓利用啦?”
“雖是兩個孩子,但心眼太多,算計太多,這種人就該敬而遠之。”
不知道是為了在保護他們的劍宗面前刷好感,還是真情實感,總之是站在劍宗這邊的人居多。不過他們還沒吵嚷出個結果,那邊劍宗喊了一嗓子“出發了!”立刻便都安靜了下來。
顧辭久、段少泊與這兩人折騰這麽半天,并非是他們閑的沒事,而是他們在劇情中是有一席之地的。且他們與主角三人組,就是在這桃夭秘境裏頭初次相遇的。
相遇時,孟淳琇被桃花蛇所傷,三人組與宗門中人走散,遇到了兩人,且救下了孟淳琇。但這時候三人組已經得到了桃子,被許多人追殺中,孟氏兄妹幫他們引開一路敵人,這三人才能順利逃脫。
待出了秘境,楚澤玉想要答謝兩人,兩人言他們在家中不得父親疼愛,又被兄弟姊妹欺辱。他們知道瀾波道宗的弟子都是能帶着仆役入門的,不知道他兩人可否作為仆役由三人帶走?
三人組應下了,但不會拿他們當仆役,說是兄弟姊妹相待。後來這兩人,孟淳琇自然是做了楚澤玉的忠心下屬,孟淳玲則被楚澤玉收入後宮。
但這就有一點不對了,若桃夭城主并不寵愛這對兄妹,如何會給他們進入秘境的名額?桃夭城雖然以秘境為名,但與其說是地主,不如說是個看大門的。秘境說到底還是掌握在四大宗手裏。
如今變成了他二人買來名額,只為了進來求救,倒是說得通。至于原劇情中不與三人組說明真相,該是三人組修為與兄妹倆相近,那兩人羞于開口,或覺得沒那個必要。而段、顧是被他們求救的長輩,必須說明。
但無論如何,這二人的求救,段、顧都不會答應他們的,他們要是跟着劍宗走了,主角那邊就要出亂子了。
【殷雪王讓他二人來向你我求救,真的只是覺得大師兄能幫他們?】
【那小姑娘還好,她哥哥可是一點都不老實。】這是除了原劇情之外的,另外一個原因,知道是包藏禍心的,如何還要放在身邊?
“師弟,去尋桃花魚?”
“大師兄不是覺得麻煩嗎?”
“只這一次機會進來,若是不能和師弟吃到也是遺憾。”
“那就去尋吧。”
“師弟,我帶着你飛,你彈箜篌給我聽。”
“那像什麽樣子?”箜篌就該坐在一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彈奏,被顧辭久帶着飛,平移着彈奏嗎?
“不彈嗎?”
“彈……”
衆劍修:o(* ̄▽ ̄*)o有好吃的,有好樂音,還有靈石拿,這次是來對了!
衆老板:((-_-)-_-)-_-)我們……好像不是來踏青的吧?
“愉快”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兩個月後,顧辭久和段少泊已經吃過了桃花魚、桃花蛇和桃花鼠,甚至連只聞其名的桃花鳥都做成叫花雞品嘗過了的時候,那棵大桃樹,也就近在眼前了。
——怎麽抓的桃花鳥?那還是段少泊的本事大,在某次又抵不過顧辭久的狗狗眼,為他彈奏箜篌的時候,竟然引來了數只桃花鳥應和着樂音起舞。見此情景,顧辭久當然不會放過它們啦~
桃花樹至少有十丈之高,遠遠看去,那就是一頂粉紅色的燦爛華蓋。桃花随着風,打着旋的四處飄蕩,
“聽聞凡人有用花瓣做甜醬的。師弟,咱們也弄回去做醬,好不好?”
“好。”段少泊扭頭回答,正好有花瓣從他眼前飄過去,顧辭久伸手捏住這枚花瓣,放在了段少泊唇邊,段少泊下意識的伸出舌尖舔了舔,顧辭久便笑着将花瓣拿了回來,自己也舔了舔,這才放入口中吃掉。
“……”無論是劍修還是老板,衆人這時候都用後腦勺看着這兩人。
這一路過來,他倆身上冒出來的滋味,可是比桃花還要甜。
桃樹近在眼前,卻沒人嫌棄劍修依舊一步一個腳印的緩慢速度。這桃樹的裏頭長着一群桃花蜂,就跟外界的尋常蜜蜂一個樣,但這蜜蜂卻是這秘境裏最危險的東西。桃花蜂每次秘境開啓都會蟄死人,死在這些小東西蜂針之下的,單是金丹修士,這許多年來沒有八百也有一千了。
且既有蜜蜂必然有蜂蜜,可是到現在為止,就沒聽說過有人取到過他們的蜜。
而面對這種危險的小東西,修士們只有兩種應對之策,第一,運氣。第二,足夠安靜。對于這點,就是顧辭久也沒有大意,他是懶又不是傻。
走了七天,才算是走到桃樹下頭。桃樹的樹幹極其粗壯,上面糊着一層琥珀色的桃膠。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了。
兩個月間,他們這隊伍也不是頭一回遇見人了。不過其餘人都是看了他們就繞道,都知道這人數最多的隊伍是誰家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這些人看見,卻并不躲,依舊埋頭挖桃膠,畢竟這地方誰動手誰找死,要打也得等離開了再說。
顧辭久打了個手勢,衆人也沒誰多事,而是就地散開,各自去采桃膠。他與顧辭久自然也找了個地方刮樹,這桃膠看起來已經凝固了,其實很柔軟,顧辭久捏了一小塊嘗了一嘗,感覺還挺有嚼頭的?
——他日後進入現代世界就知道了,這桃膠的味道就如桃子味道的果汁軟糖一般。
他又捏了一塊,段少泊“啊”的張開嘴,讓顧辭久放進他嘴裏。嚼了嚼,段少泊笑了起來。
他們倆都吃了,其他劍修自然也跟着開吃了。小師弟左榮哥很是感慨的小聲嘀咕:“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吃不着桃子的味道了。”
他們修士吃桃子,嘗到的是又苦又甜,還有些腥的味道,反正不是記憶中的桃子味。
邊上離他們不遠的一個修士瞪大了眼睛,桃膠只有第一次吃的時候是有用的,他們便是自己吃的,都要回去好好煉制了,争取做到最大最好的效果,這些劍修倒好,直接在這裏就吃了?!
滿腦袋的:比不了比不了。老板們眼不見心不煩的躲這群劍(chi)修(huo)遠點。
瀾波道宗的比他們晚了一天到,這時候三人組也還與宗門中人在一起。兩邊依然是誰都不說話,各自散開取桃膠。不出三天,這次進來的五千人差不多都過來了,不過桃樹下頭依然很安靜,偶爾有人說話,也是沙沙的小聲。
第五天的時候,許多人已經開始準備離開了。可就在這天的正午,一股濃郁的香氣忽然爆炸般的蔓延開來!且這香氣裏頭夾雜着一股請氣,單只是聞上一聞,就讓人覺得自己修煉的功法瓶頸動搖,眼看着便要突破之感。
這香氣來得猛烈,卻也在眨眼之間便消散一空,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不是他們在做夢,确實剛才有那麽一回事,那不用說了,這是有靈物要出世啊!且八成與這桃樹有關!
衆人先是興奮,繼而全都看向了那十五個劍修,這其中還包括那六十五個老板——這些劍修,尤其段少泊和顧辭久,這是兩個人就能打他們一群的人!
“兩位師兄,這秘寶于你們劍修來說,怕是無用。我瀾波道宗出五千上品晶石,只要兩位師兄在一旁安坐。”瀾波道宗的先出來放話了,這就讓不少心有異動的人,把心思收了起來。
雖然說本來顧辭久确實是不準備摻和的,但是,這瀾波道宗的說話,他、不、喜、歡!
可還沒等顧辭久把這人怼回去,不知道是那個修士用了什麽東西,突然弄出來了轟隆一聲巨響!
所有人頓時都是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桃樹上方,嗡嗡振翅之聲連成大片,幾息之後,一片黑雲從桃樹上頭覆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