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又一年高考季，當年的年級主任邀請程知行回校演講，林蘇随行。

雖然畢業好些年，但對于學校還是覺得很親切。

兩人去了當年的教室，那裏頭坐着新一屆的學生，此刻還在上課，上課的老師兩人都認識，是程知行當年的班主任。

林蘇有些怕他，因為以前每次去找程知行，這個老師總是對着他笑，弄的他心慌慌。

老師看到程知行，擡手讓學生自己複習，他則走出來和程知行說話。

現在他沒有再當班主任，工作壓力小了很多，加之臨近高考，他要做的是給學生答疑解惑。看到當年的優秀學生，老師心情不是一點好，問起程知行現在的發展，程知行也一一回答。

林蘇站在最旁邊，沒有上前打擾。

有些坐在窗邊的學生好奇的往外看，林蘇注意到那些人的視線，揚起嘴角對她們笑了笑，惹得那些人扭了頭。

“林蘇啊，”程知行一笑，又答，“現在是一名英語老師，在高中任教。”

林蘇聽到有人說他的名字，疑惑的看過去，就看到那老師眯着眼笑，一如當年。林蘇沒忍住打了個哆嗦，湊上前跟這個他們那屆的年級主任打招呼，乖巧的叫了句老師好。

老師又笑了，看着程知行，說了句，“挺好的，蠻圓滿。”

程知行看了眼林蘇，也笑，“嗯。”

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師讓程知行給班上同學分享經驗，緩解一下他們的壓力。程知行沒拒絕，整理了下衣服就走進教室，站在講臺上侃侃而談。

林蘇站在門口，一雙眼裏盡是程知行。

做了一早上試卷的學生，早就有些疲倦，此刻看到講臺上翩翩如玉的程知行，一個個都起了些興致，舔顏都足夠了。一些女生更是大膽的問了一些私人問題，老師也沒有阻止，笑着看他們鬧。

“程學長，你以前讀書時是不是有特別多的女生追你啊？”

程知行一笑，搖頭。

“怎麽可能？”

“程學長這麽帥。”

很多人都不相信，但程知行還是搖頭，趁機看了眼在門口的林蘇，笑着答，“心裏有人，就注意不到旁人了。”

班上一陣起哄，顯然是被程知行酸到，程知行也不害羞，繼續被打斷的話題，讓他們放松，也讓他們最後努力一把。

突然有個男生問程知行當年高考考了多少分，程知行一愣，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709，林蘇心裏默念。

先前一直站在一邊的老趙走上講臺，笑着看底下這群學生，自豪道，“你們程學長可是我的得意門生，當年的市狀元。”

又一陣喧鬧，感慨程知行有多厲害。林蘇在下邊看着此等場景，心裏發甜，這就是他喜歡的人，這就是他的男朋友，多優秀。

“老趙，旁邊這是誰啊？”

衆人目光移到林蘇身上，看的林蘇有一些不自在。

程知行看着不自在的林蘇，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搶在老趙前介紹了林蘇。

“他很厲害，比我厲害。”

老趙一副沒臉看的表情，對程知行這林蘇吹不知作何反應，林蘇也被他說的不好意思，直視程知行等着他接受，哪料程知行只是對着他笑，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

底下的學生聽了程知行的話，好奇的看着林蘇，心裏猜測他高考分數。

程知行輕聲一笑，加了句，“在我心中最厲害。”

老趙眯眼笑，維持班上紀律，拉回被程知行帶遠的衆人心思，說了一番心靈雞湯。程知行兩人站在一旁，也認真聽着，林蘇還時不時應和一兩句，像極了應屆畢業生。

兩人沒在教室待很久，就起身去校長辦公室。程知行還要準備演講稿，林蘇就沒有去打擾，出了辦公室和以前那些老師聊天。

脫離學生身份，從前覺得可怕的老師也變的和藹可親，甚至還能平常的聊天。

下午三點，微風習習，應屆畢業生在田徑場集合，程知行在主席臺上和老師交流，林蘇和高三生站在一起，等着程知行的演講。

冗長的領導講話過去，熱烈的掌聲響起，程知行走到主席臺前，拿着話筒，不緩不急的說了起來。

夏風吹了過來，掀起程知行的衣擺。

林蘇看着臺上的程知行，他的眉眼長開，日趨成熟，也越來越好看。周圍有些正值十八歲的姑娘對着程知行犯花癡，林蘇看着她們，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不由眯着眼笑了起來。

程知行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到田徑場的每一個角落，聽了千萬次的聲音，此刻再聽還是讓林蘇心動。他擡頭看程知行，恰巧和他的視線對上，程知行眼裏的溫柔快把他溺死，林蘇後知後覺的紅了臉，做了個口型，下一秒就看到程知行停頓了下，稍微咳了咳，說了句話，惹得在場的人覺得莫名其妙。

林蘇說的是你好帥，程知行回的是你也是。

林蘇看着臺上的男朋友，覺得此景就像高中那幾年，他不喜歡這種大規模的集合，可是每每輪到程知行上臺，他總是很認真，一雙眼黏在程知行身上，看他哪哪都好。

那會他的同桌，那個程知行吹，見他這樣還以為他也成了程知行吹，高興的跟他分享聽來的關于程知行的八卦，卻不知他身邊這人，是臺上那人的男朋友。

高中三年，林蘇有過很多次站在下面看程知行，他看着程知行在主席臺上說着正經不過的話，心裏卻明白這人明明不是這般的。甚至有時候程知行上臺講話前，還把他壓在牆上狠親。

程知行是學校的好學生，在衆多老師學生眼裏，他是矜持自持的，只有林蘇知道，這人愛計較，有點兇，常親的他腿發軟。

別人喜歡的程知行，是他林蘇一個人的。

“…願此去前程似錦，歸來依舊少年。”

林蘇笑了一笑，跟着衆人鼓掌，在心裏補充：願有所想有所愛，縱隔山海，心向往之。

程知行沒有就這樣下臺，咳嗽了一下，拿着話筒說起另一個話題。

“以前班主任問我以後要去什麽學校，我沒有回答他，心裏想的卻是跟着喜歡的人一起走。”程知行停下，又說，“老師常說早戀不好，高中三年也常阻止班上的情侶，不知棒打多少鴛鴦，但我想說好的戀愛讓人成長。”

“我不是要在這鼓吹早戀的好，亦不是鼓勵大家去追求愛情。”

“青春期裏有喜歡的人一點都不例外，我以前也陷入了感情漩渦，只是還好我倆有了一個很好的結局。所以在你們即将畢業的這個特殊時刻，除了祝你們取得好成績，我還想祝你們擁有理想中的愛情。”

“最後，我想對一個人說一句話，”程知行低下頭溫柔的笑了一笑，“文一班的小朋友，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

程知行揉了一下臉，怪不好意思的說，“好了不多說了，不然校長就要找我麻煩了。”

他放下話筒，退了下去，沒有管他這一句話帶來的巨大效果，田徑場上鬧翻了天。

校領導在維持紀律，老趙在一旁幫襯。誰也沒想到當年清冷的理一班的程知行，在經年後會給他們弄出這樣的動靜，竟然敢在如此重大場所表白，像是在圓當年誓師大會上沒成功的夢。

當事人早就走出田徑場，在車上坐着。

程知行臉微紅，難得不好意思。林蘇眼睛微紅，被程知行這舉動震驚的不行，而他看到程知行害羞的模樣，卻難得的沒有打趣。

“回家嗎？”程知行問，“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林蘇一抹眼，揚起個微笑，“好，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哪兒有他，哪兒是他。

心中有他，燦若彩虹。

高一那年跨年，十六七歲的林蘇程知行在街頭擁吻，許下在一起的誓言。

工作三年的夏初，二十六七歲的林蘇程知行在車上讨論晚餐，說起要一起回家。

餘生還長要一起走。

也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