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狼子野心

“就這些?”沈七爺面色不虞,垂頭看着手中的念珠,心裏轉過很多個念頭。

丁志此刻也惴惴不安,不知道沈七爺怎麽會再次問起孟儒景。

“你說阮玉對他頗為冷淡?”語氣聽不出喜怒。

“确實如此。”沈七爺不在的這段日子,丁志一直跟着謝阮玉,從她一開始的态度,謝阮玉對孟儒景與其說是冷淡,不如說是有敵意,“姨太對他多有防備。”

人是張巡帶來的,謝阮玉能在他身邊呆這麽久,早被他查的幹幹淨淨,兩人必然不會又什麽交集。

沈七爺往後靠在椅背上,手指輕敲着桌面,“怎麽走的這麽早?我倒是想見見他。”

他有什麽可見的?丁志好奇的沖丁安發去疑問的眼神,丁安小幅度的搖搖頭,他只好再度開口,“姨太覺得他身分不明,巴不得他早些離開。”

心裏的疑點越來越多,沈七爺臉上依舊挂着溫和的笑意,只是笑意未達眼底,“都出去吧,順便讓戴冒去查一下姓孟的,事無巨細。”

孟儒景是謝阮玉唯一跟湖澤有聯系的地方。沈七爺不信謝阮玉對他有二心,她最是識時務,這點他最清楚不過。只是,她對孟儒景的态度太古怪了,救命之恩都不足以打消她的防備,可見她對這人偏見到了極點。

沈七爺腦海中浮現出他初次對謝阮玉動了殺心的時候,她說了什麽,她說她做了一場夢,然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

金水碼頭她為自己換來了一線生機,羧北她一點就通證明了自己所言非虛,她從不與大帥府的任何人交好,直到刺殺何靜烈,她用自己的性命為籌碼獲取自己的信任。她知道他的野心,也摸清了他容忍女人底線。

一場夢境真的能改變一個人?讓她深信不疑?沈七爺原先仗着他對謝阮玉知無不曉而沒真正思考過這個問題,如今他上了心,思索下來,竟是疑點滿滿。

手中的念珠緩緩的轉動,室內空曠無人,沈七爺閉上眼睛。

謝阮玉,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七爺的溫香軟玉啊!沈七爺腦海中又想起那個嬌俏的聲音,帶着甜絲絲的味道,就像,一顆上好的窩絲糖。

沈七爺這邊因為孟儒景起了疑,謝阮玉那邊也糾結到不行,她該怎麽在不讓沈七爺疑心的情況下,打消他擴軍湖澤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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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說的話,他會不會真的把自己當妖怪?謝阮玉抱着腦袋在床上打滾,她的膽子好像越來越小了。

“七爺。”門口響起翡翠的聲音,謝阮玉一愣,連忙從床上蹦下來,胡亂捋了捋淩亂的頭發,趿着繡鞋就去給他開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雙有力的臂膀就把她擁在了懷裏,帶着她進了屋,反手推上了門。

翡翠眼前一花,還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麽就被關在了門外,只好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跑下樓去。這裏應該又沒她什麽事了吧。

“七爺怎麽了?”謝阮玉乖乖的趴在他懷裏,用手指小心的戳戳他的肩膀,心裏有些不安。

“沒事。”沈七爺的聲音悶悶的,有點不高興。抱了她半響,才用下巴抵着她的額頭,開口道,“要是有人給你委屈受了你大可告訴我。”

這算是暗示了,雖然驢唇不對馬嘴。

謝阮玉更是二丈和尚摸不清頭腦,有沈七爺罩着她,誰能給她委屈受?當下只好一手環着他的腰身,一手拍拍他的後背,“沒人讓我受委屈。”

“阿阮真是一點也不可愛。”沈七爺顯然不滿意。

這是,再給她鬧別扭?謝阮玉掙紮着與沈七爺拉開距離,想要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可惜還沒等對上他的眼睛,就又被沈七爺扣在了懷裏,她只好認命的把腦袋靠在他胸口上,聽着胸腔裏有力的心跳聲。

一個想讓對方主動開口,一個卻怎麽都不敢說。

戴冒的消息來的很快,他雖然不及丁安辦事妥帖,但是混在三教九流裏打聽消息的本事卻是沈七爺身邊獨一份。

倒還真是個人才,沈七爺喜歡聰明人。只是…沈七爺看着名單上一連串的女子,就是上位上的不太光彩,雖然這對男人來說不是什麽大毛病。

原配何倩倩是何靜烈的胞妹,婚後,借着其兄長的幫襯為他打通了南部的商路,孟儒景對她也是敬愛的很,凡事都與她有商有量,如果不是後邊又娶了平妻,沈七爺覺得這也算得上舉案齊眉的典範了。

至于他這位平妻,那可是大有來頭,宋督軍的獨女,湖澤的宋督軍有六個兒子,直到年近四十才得一女,平日裏寵愛的很。也不知孟儒景有多大能耐,迷的宋小姐非君不嫁。宋督軍在湖澤有頭有臉,孟儒景又有正房太太,當然不允,宋小姐也是個任性的,直接在閨房裏投缳自盡,要不是被丫鬟即使發現,這會該是一柸黃土了。

戴冒經常混在戲院教坊裏,連送的電報都跟畫本一樣,劇情跌宕起伏,看的沈七爺眼角直抽抽。

“七爺?”看着沈七爺按了額頭,丁安有些忐忑。

沈七爺覺得是他平日裏太縱着戴冒了,丁安和戴元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性子沉穩做事利落果斷。丁志自從跟了謝阮玉,沈七爺就很少讓他碰髒生意,這幾年他跟着謝阮玉多少有些潛移默化,跳脫了不少但還是穩得住的。唯獨戴冒,他年齡小,沈七爺又有意斂去他的特質,養的他成日裏跟皮猴一樣。

“沒事。”沈七爺點着戴冒發來的東西,推給丁安看,語重心長的對道,“你下次讓他說重點,不要老講故事。”

孟夫人心中大怒,當下紅了眼眶…丁安一擡眼,就看到這句話,眼角跟沈七爺一樣,立刻抽抽起來,“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教他。”

“去把謝姨太請到我這來,我有話與她說。”

“是。”

謝阮玉踏進沈七爺的書房就看到桌面上攤着幾張紙,沈七爺沒收,想來也不介意她看,當場就好奇的探頭看了幾眼。

沈七爺也不制止她,只擡了眼,“湖澤那邊傳來的。”

唔。謝阮玉看到宋薇婉就知道了。

她跟過孟儒景,對他的生平再清楚不過,瞥了兩眼,就沒了興趣,順勢坐到沈七爺對面,托着腮看他,“七爺找我?”

“我想拿下湖澤。”沈七爺因着謝阮玉方才的動作,繞在心底的陰霾開始消逝。

“七爺想清楚了?”謝阮玉沉默了片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她的手很小,白嫩嫩的,陽光下看着晃眼。

嗯,沈七爺點頭,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軟軟的,帶着固有的溫熱。

湖澤不似雲省,沒有內鬥,沈七爺只好從外部出發,張巡借着巡視雲省邊界的名義在周圍布了兵力,沈七爺也派了二十八師三部駐守津北與湖澤的交界處。

湖澤北靠津北,接壤雲省,再往西就是林家與沈家劃的交界線,沈七爺不強取,單單截取進入湖澤的物資,幾次以後,便甚少有商人的商隊進入湖澤。

宋督軍為這事氣憤難耐,多次去電保寧。沈七爺的回話更簡單,土匪而已,甚至反問保寧需不需要自己帶兵入湖澤幫宋督軍剿匪。

沈大帥知道沈七爺的手段,當場就拒絕了,撥了大批物資押運去湖澤,大批的物資價值萬金,沈七爺自然不會放過,直接搶了充入自個的軍庫。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得到消息,宋在氣的砸了杯子,“我早就知他不是什麽好東西,這會倒把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了!”驚的一屋子人鴉雀無聲,連來家裏看望父母的宋薇婉也做鹌鹑狀。

孟儒景出身商賈,感覺自然比一般人敏銳,晚上宋薇婉剛告訴他府裏發生的事,他就反應過來了,環着宋薇婉的手臂緊了緊,“父親怎麽說?”

“父親的脾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怎麽說。”

“婉婉。”孟儒景稍微樹立下思路,心下有了計較,組織下語言,“父親有沒有可能與沈培遠和解。”

沈培遠斷了運輸路線,并沒有做別的,顯然是在給湖澤施壓,僅此而已。

“父親做主做慣了,哪裏能容的下別人在他地盤上撒野。”宋薇婉搖搖頭,想起宋在的樣子,明顯是被氣紅了眼。

她的父親她太清楚了,頑固的緊,斷沒有給小輩卑躬的意思。

“可是,外面的東西進不來,衣服首飾之類的就罷了,糧食怎麽辦?湖澤盛産水物,米糧卻是缺乏的。”宋薇婉也讀過書,許多事情孟儒景一點就透。

到時候物價被惡意哄擡,民不聊生,更是罪過。

“我明日去勸下父親,但不一定有效。”宋薇婉咬咬牙,覺得這件事還是得從長計議,若父親一意孤行,到頭來倒黴的還是湖澤的百姓,而且孟儒景難的開口與她說這些,所言所語皆是為她好,為宋家好。

“婉婉心善,若是百姓得知,心裏定會感激婉婉。”

“我才不要他們感激。”宋薇婉撲在孟儒景懷裏,嘴角上翹,癡癡的與他對視,“我只要夫君的喜愛。”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天熱的…我已經是顆廢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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