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宵夜

四下裏一片漆黑,原本熱鬧的房間裏瞬時安靜了下來。蘇小小打開電話上的電筒功能把光照在自己的臉上,這讓她顯得很蒼白。

“你扮鬼啊,大晚上的別吓唬人。”聽了白靜講的案件之後,汀蘭心裏有些毛毛的。

“啊,我可不是故意的。”蘇小小連忙把光線從自己身前移開,她的膽子也不算大。

“別自己吓自己了,高材生不是都講科學的嘛,還信這些。”羅小冰借着微弱的光亮瞧了瞧手上的指甲油是不是塗的完美。

白靜起身來到窗邊朝街面上望了望,輕聲說:“鬼怪不可怕,人才可怕。”

“快別說這些了,這黑燈瞎火的,怪瘆人的。”林歡喜把已經睡着的小寶寶輕輕從沙發上抱了起來,唐鑫宇則趴在一旁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外面有燈光,可能是你家裏掉閘了。”白靜幫林歡喜把兩個孩子抱回房裏,以免大家的說話聲吵醒了他們。

林歡喜拉開窗簾,昏暗的路燈透過院牆映進屋內,像傍晚的太陽。

“可能是保險燒了,我也不确定。”林歡喜打着電筒在餐桌旁的閘箱裏查看了一陣,卻也得不出什麽結論。

“找電工來修一下不就完了,咱們又不懂這些。”羅小冰把包包拎起來準備要走。

林歡喜見羅小冰要離開,于是連忙問:“你幹嘛去?”

“當然是回家啊。”

“這黑咕隆咚的,你們不是要讓我一個人呆在家裏吧?”林歡喜怕羅小冰起了頭,大家都會跟着她一起離開。

“不是還有孩子在嗎?怎麽是你一個人?”

林歡喜把身子擋在門前,說:“不行,來電了再走。”

“好吧好吧,快找電工來,瞧你那點兒出息,這麽大人了還怕黑。”羅小冰說着話又懶洋洋的一屁股坐回了沙發上。

Advertisement

說到修複電力,白靜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麥子,可當她剛拿起電話時,蘇小小那邊的號碼就已經撥通了。

“喂,在哪兒呢?”蘇小小就像在跟一位老朋友通話一樣。

白靜聽着蘇小小跟麥子的對話,默默的把一縷頭發噙在了嘴裏。

“那你盡快啊,人家孤兒寡母可等着你呢。”蘇小小挂上電話朝林歡喜嘟了嘟嘴,“他說要一個小時才能來。”

“那你們就陪我等着,一個也不能走。”林歡喜說完又扭頭向汀蘭問道:“是明天就要走嗎?晚點兒再回去休息沒關系吧?”

“明天下午的飛機,熬個通宵都沒問題。”汀蘭把手裏的空杯舉起來,示意林歡喜應該給大家煮點兒咖啡什麽的。

“也沒電,就給你們煮點兒紅茶吧,當是占用你們時間的報酬。”

沒多久後,林歡喜端着個擺放着茶壺茶杯的圓盤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蘇小小幫忙把蠟燭立在了茶幾上,大家每人端起一個精致的小茶杯細細品嘗起林歡喜的茶藝。

“這幹喝多沒勁啊?不如……”羅小冰只把話講到一半就沒聲了。

“不如什麽?看你跳那種舞?”白靜知道羅小冰又在想捉弄人的鬼點子了,于是先開起了她的玩笑。

“得了吧,你說跳就跳啊?看我跳舞可是收費的。”

“那你倒是把話說完呗,不如什麽?”

“不如咱們來比賽講鬼故事!”羅小冰看着燭火下姐妹們的眼神,就像贏得了捉迷藏比賽的勝利一樣。

“能不能別說這些啊?”汀蘭把頭埋進白靜懷裏表現出一副害怕的模樣。

“就是,大晚上的別自己吓自己。”蘇小小和林歡喜都表示不想參與這個游戲。

“怕了吧?你們這些人,整天嚷着找刺激,現在刺激來了反而都慫了,唉!我真是……”

“那你先講一個呗。”白靜用挑釁的眼神望着羅小冰。

“瞧見沒?有膽子大的呢,那我可要開始講了啊?”羅小冰直起腰端端的坐在了沙發上。

“等等,我們要抱團取暖。”蘇小小連忙起身擠到了汀蘭身邊,林歡喜也緊靠着白靜坐了下來,大家四一分坐,只把羅小冰獨自晾在了對面。

“好好好,沒人願意跟我呆着是吧,不過這才有點兒講故事的感覺了。”羅小冰清了清嗓子,把聲音壓的很低,“我現在要說的,是一個關于吃飯的故事。”

“從前,在一座高山上住着一位老婆婆。有一天,老婆婆像往常一樣做好了飯菜,可她還沒來得及吃,就已經咽氣了。七天後,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位老婆婆竟然又蘇醒了過來,她沒覺得有什麽不對頭,于是默默的吃完了一桌子的菜。”

“講完了?”蘇小小好奇的問。

“嗯啊。”羅小冰一邊答應着,一邊把杯子裏的紅茶喝了個精光。

“這算哪門子鬼故事?”白靜覺得與其說是鬼故事,這倒更像個冷笑話。

“你們不覺得恐怖嗎?”羅小冰頓了口氣,“那位老婆婆吃的是她七天以前做的飯。”

“這個…好吧,有點恐怖。”林歡喜皺了皺眉,表示自己很無耐,“小冰,你下次再要講這麽恐怖的故事,不如直接放段相聲得了,這大家想笑又實在笑不出來,容易憋出內傷。”

羅小冰白了林歡喜一眼:“這會兒威風啦?瞧剛才把你給吓的。”

蘇小小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興奮的說:“哎哎哎,說正經的,我倒是有個特吓人的故事,是小時候我爸給我講的,你們敢聽不?”

“有我的故事吓人嗎?”羅小冰一本正經的問。

“你上一邊兒去!”白靜用手在羅小冰的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

“講吧講吧,看看能有多吓人。”汀蘭嚷嚷道。

蘇小小擡手示意姐妹們保持安靜,接着也學起羅小冰的樣子清了清嗓子,低聲說道:“很久很久以前,在一戶富庶的大戶人家裏,有一位丫鬟因為生的标致便被府裏的當家老爺給侮辱了,這丫鬟一時想不開,就在自己遭到羞辱的房間裏上吊自盡了,從那以後,在這個房間裏,每到半夜便會傳出‘咚、咚、咚’的敲門聲,可你把房門打開,裏面又什麽都沒有,而且一旦門開了,這聲音就消失了,因為太過詭異,這間房子慢慢的就不再住人了,幾年後的某天晚上,這位當家老爺又看上了府裏一位丫鬟,他趁着夜深把這名丫鬟強行拉至一處無人的空房內,然而他并沒有注意到這空房恰巧就是當年那間死過人的屋子,就在這位老爺雲雨正酣時,從門口又傳來了那可怕的‘咚、咚、咚’的敲門聲,當家老爺一下子從美色中清醒了,他轉身朝門口望去,那裏什麽都沒有,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于是又繼續開始尋歡,而這次那名丫鬟卻并沒有再反抗,只是輕輕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呵呵,老爺您還是這樣性急呀?’當家老爺朝那丫鬟臉上看去,他記得這容貌,正是跟當年遭了他侮辱的那名女子一模一樣,當家老爺只覺得頭皮發麻,仿佛有千蟲萬蟻在自己身上噬咬一般,他想逃跑,可當他一回頭時,卻發現在門口上方的房梁上,正吊着一具面帶慘笑的白臉女屍,那女屍吊在房梁上來回的晃蕩,她的腳一來一回的撞在門板上,正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咚!咚!咚!

“啊!~”

“我的媽呀!”

伴随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屋子裏傳出了陣陣尖叫,林歡喜和羅小冰緊緊的抱成一團,而汀蘭則在白靜的胳膊上掐出了一個紅紅的印子,至于蘇小小,她早吓的藏在了沙發和茶幾之間的縫隙裏,連頭也不敢擡。

“裏面怎麽了?快開門啊?”

白靜聽出了門外傳來的是麥子的聲音,于是趕忙讓汀蘭把手撒開,一路小跑着去給麥子開門。

房門打開,正是背着工具包的麥子站在門口。

麥子看見白靜便笑着問:“你也在呀?你們幾個在屋裏玩什麽呢?叫那麽慘。”

白靜撩了撩耳邊的長發,不好意思的答道:“沒什麽,姐妹們瞎鬧着玩呢,快進來吧。”

“院子大門也不鎖,這黑咕隆咚的,萬一有壞人進來了,你們幾個女孩可真是得好好慘叫一陣了。”

白靜聽的出麥子這話裏帶有關心的意思,只是她不能确定這份關懷是否只屬于自己。

“你來啦,喝口茶吧。”蘇小小見了麥子連忙把自己的紅茶杯子遞給他。

“嗯,好喝。”麥子把空杯遞還給蘇小小,在跟大家挨個打了招呼之後,他便開始忙活自己的工作。

白靜把耳邊的長發咬進嘴裏,她介意麥子直接用了蘇小小的杯子。

“這就是你那個鄰居?看起來不錯嘛。”羅小冰用胳膊肘戳了白靜一下。

“別瞎說,小小都比我跟他熟。”

“要我說,熟不熟要自己争取,飯做好了你不吃,那到最後只會便宜了別人。”

白靜抿了抿嘴,沒有再答話。

燈管裏照射出明亮的光線,林歡喜家終于又來電了。

麥子把工具裝回包裏,笑着說:“沒問題了,有根線頭老化了,我已經幫你換好了。”

“謝謝,快,喝點兒水吧。”林歡喜端來一杯冰鎮的梨水遞到麥子面前,“停了會兒電,可能不太冰了,不過味道很好。”

麥子把甜美的冰梨水一飲而盡:“別客氣,大家都是朋友,以後有什麽事盡管給我打電話。”

“哎喲,快讓我仔細瞧瞧,還真是帥氣陽光又能幹,有女朋友沒?考不考慮已婚婦女呢?”羅小冰開着試探性的玩笑問道。

“每天都那麽忙,哪有時間考慮這個了,呵呵。”麥子面對羅小冰略顯輕佻的詢問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靜子,你走不走啊?”

“啊,走,走。”白靜正在愣神,忽然聽到麥子叫自己,便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瞧瞧,真真是把我們小靜的魂兒都給叫走了。”羅小冰把手搭在白靜肩上,笑的越發燦爛。

“你可別搭理她,她就這騷包德性。”白靜伸手在羅小冰的臉蛋上捏了一下。

“那也比你這種悶騷的強。”羅小冰撅了撅嘴。

“不啰嗦了,要回去了,一起走嗎?”白靜不再跟羅小冰糾纏,把目光轉向了麥子。

“啊,我那破車送去修了,我是打車來的。”麥子撓了撓頭。

“那就坐我的車。”白靜幹脆的說道。

“靜子把我和汀蘭也送回去。”

聽見蘇小小的話,白靜猶豫了一秒鐘,接着便拉着她的胳膊說:“沒問題,這麽晚了,你們自己走路我也不放心。”

“怎麽就沒人讓我送呢?”羅小冰瞪着眼睛納悶的問。

“可沒人指望你呢。”白靜笑着答道,在她那笑容裏還混着些複雜的小情緒。

白色的轎車開的飛快,汀蘭下了車,蘇小小在後座上叫道:“明天中午我就來找你。”

“好的,靜子你慢着點開,明天下午見喽,拜拜。”汀蘭跟白靜、麥子、蘇小小三人揮手告了別,心裏對大家約好明天下午一起送自己離開充滿了感激。

“送你到家還是到商店?”目送汀蘭進了家門之後,白靜向蘇小小問道。

“到我家巷子口就行。”

“還是送你到家門口吧。”

車子駛進了寬巷子,在蘇小小家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蘇小小下了車,麥子朝她嚷道:“今天就算我的好鄰居替我載你兜風了啊。”

“不算不算,這是我好姐妹替我載你兜風還差不多。”

蘇小小進了家門之後,車子裏就只剩下白靜和麥子兩人。活躍的氣氛散去,相互之間打趣的玩笑話也沒了蹤影。

“這麽晚還給你添麻煩,真不好意思。”白靜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跟姐妹們在一起時的活潑勁兒。

“這有什麽麻煩?”麥子把腳下的背包拉開,包裏的工具都露了出來,“我就是幹這個的。”

“我看你每天都回來的挺晚,你工作挺辛苦的吧?”白靜熟練的轉動着手裏的方向盤,跟麥子說着些枯燥的話題。

“你不也是?有好幾次你半夜兩三點才到家呢。”

“你在門縫裏偷看我啊?”

“哪有,我是說謝謝你那麽晚回來還幫我帶宵夜。”

“我自己也餓啊,順便幫你帶罷了。”

“你現在餓不餓?不如咱們一起去吃點兒什麽吧?這次我請。”麥子工作了一天,早餐之後還沒吃過東西。

“行啊,你明天早上不忙嗎?”

“小事情了,晚點去沒關系的,填飽肚子要緊嘛。”

“嗯,工作嘛,晚點去沒關系的。”月光映着車中女人潔白的臉龐,把她的笑容照的格外美麗,微笑輕風挂面頰,白靜覺得這是長久以來自己所度過的最開心的一個夜晚。

馬路邊的夜間小攤上,一對年輕男女正一邊享用着廉價的美食,一邊談天說地暢聊着美好人生。

路對面停着的白色轎車裏,有一個拉開了的工具包正安靜的擺放在副駕駛座位下方。

在那破舊的布包裏裝着沾滿了鏽跡的扳手,堅固異常的榔頭,當然,還有一把約有一尺半長鋒利無比的尖嘴斜口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