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fatezero(四)
當Saber和Rider就神權和君權兩者之間的意識形态問題剛剛讨論了一個開頭,在一旁旁聽的Lancer終于按耐不住的開了口:“征服王喲,請先讓我與Saber決一勝負!”
澤越止真心覺得這位被公主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騎士真是個無藥可救的死心眼——誰會覺得和公主生了五個孩子的迪盧木多.奧迪那,還會是最初的那個真心忠于自己主君的騎士啦。
‘如果丘比在身邊就好了。’
和丘比相處了那麽久的時間,澤越止終于第一次開始懷念起來了這個神奇的物種。
沒有丘比這位拍檔在身旁,她就連抱怨和嘲諷都沒有辦法講出口了。
——因為,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懂她真正想說什麽。
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理解。
就像是澤越止自己說的那樣,就算丘比無數次的自稱“我們的種族不包含感情”,可惜它确确實實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真正理解澤越止的人。
就算不能理解,它也能明白澤越止說什麽,并且巧妙的做出恰如其分的回答。
這可是多麽的可笑啊。
明明聖杯只應該召喚出光輝絢爛的英雄,可是在誰都不知道、或許就連當初種下了“因”的愛因茲貝倫也不清楚,聖杯發生了質變。
原本只是單純的能量,純粹的“大聖杯”,被名為安哥拉紐曼的反英雄污染了。
最後,它應邀召喚出來了人類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反英雄,讓對方以Caster的職介降臨此世。
而亞瑟王——
沒人能發覺,面帶微笑的君王的內心——她自己雙手捧着臉,臉上的表情似哭非笑又似笑非哭,扭曲歪斜的面容就連但丁地獄裏所描述的惡鬼,看上去都要比她正常少許。
這位王者,從生至死,哪怕從英靈座上下來,也只有現在留在愛因茲貝倫家的丘比能夠讓她産生自己“還被人理解”的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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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Saber和Rider非常默契的聯手,一搭一唱的打消了Lancer的戰鬥要求。
被無視掉的肯尼斯在暗處看到自己的Servant被兩位王者壓到這種程度,根本就是快要氣瘋了。
兩人生前便已經成了名動天下的賢明君王。
當他們兩人死後,更是分別在歷史上讓無數的文人墨客競相追逐着他們生前的一言一行。若是有誰在他們兩人生前就已經做了這種記錄,此刻拿出來也是尤為惹人豔羨的事情。
就着剛才被打斷的話題還沒聊上幾句,Rider突然哈哈一笑,朗聲召喚着旁觀戰局的其他Servant——
若是真的英雄豪傑,就不要繼續躲藏,趕緊堂堂正正的出來打一場才對。
澤越止還沒吐槽這位征服王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又想到怎麽還會有傻蛋自己跑上來送死,卻不知道愛麗卻已經将這位膽大包天的敢于借教廷之勢來為自己服務的君王視作了比征服王——最起碼是和征服王一樣程度的可怕君主。
思考回路和所作所為根本不能作為人類标準來看待的魔術師——尤其是現在參加聖杯戰争的這幾位魔術師,更加是其中不可理喻程度的佼佼者。
若非聖杯戰争的獎品實在是太過有趣,這些能夠在死後登上英靈座的英雄們,壓根就不會對這些敢于将他們當做高級使魔所禦使的魔術師再忍耐片刻。
身為王者的自尊怎麽能被對方“不過是個用來争奪聖杯的高級道具”的眼神,以及“高出一等”的優越感所踐踏?
不,就算不是王者的身份,這種踐踏也不是任何一個正常人所能忍受的。
若是獎勵足夠豐厚——
比如說那個能許願一切願望的聖杯。
——莫說是自尊,就連廉恥和道德都能抛在身後,棄之不顧。
等許願成功了,這些往日的舊賬,若是本人願意,那再去細細的清算。
告訴澤越止她會是毀滅世界的存在,又帶她去拯救其他時空的丘比——明明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根本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不對。
它将自己放在了一個俯瞰人類、乃至是澤越止所生活的整個世界的高度上。
這樣子的生物,今天也依然做着讓“親者痛,仇者畏”的事情。
被丘比诓騙了的伊利亞斯菲爾,在丘比的指點下,趁人不備,逃出了愛因茲貝倫的城堡。
來到城堡之外的伊莉雅逃跑了整整12個小時後,終于看到了普通人類所建造的、征服自然的奇跡。
在愛因茲貝倫家所屬的領地——那個終日飄雪的地方,根本見不到這種人造的“奇跡”。
在見到蔓延在山上的高速公路時,一瞬間,伊莉雅驚呆了。
這是人類修建的道路。
在被封鎖在城堡之中的日子裏,她根本不能體會到衛宮切嗣對外界的描述。
況且,這位父親根本不擅長講述外界的故事。
愛麗媽媽常常說,這是因為切嗣不善于講故事的緣故,可是伊莉雅卻覺得這是切嗣偷懶的緣故。
而只有澤越止才能理解,這或許是衛宮切嗣這位魔術師殺手,根本不好對伊莉雅講述什麽日常又普通的外界生活。
她估計這位“魔術師殺手”本來“日常又和平”的生活就沒多少記憶保留,而能保留下來的這些許的記憶,卻在失去這些生活後在記憶裏留下更大的痛苦。
而衛宮切嗣這個男人,卻是個會因為他人的不幸而不幸的男人。
澤越止甚至半是欽佩半是嘲笑的對愛麗說過,衛宮切嗣這樣子的男人根本就是背負着十字架的“上帝之子”。
為他人的不幸感到痛苦,為了大多數人而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放棄少部分人,他選擇了承擔決策者的那一個位置——
不斷的做出選擇不斷的失去,更可悲的是他因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痛苦。
要知道這世間最廣為人知的上一位“上帝之子”耶稣,最後還不是被殺。——雖然最後複活了,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
就是這位基督教的創始者,在接下去的很長的一段時期內——沒有一位教士會承認耶稣也是凡人。
乃至“耶稣是人”這個說法也會視作異端,送上火刑架。
作為耶稣的後裔——最起碼,在傳說和她所經歷的歷史當中、确實如此,澤越止對于自己的身份感到了微妙的憂郁。
作為轉移自己下屬日益高漲的熱情,澤越止想出了種種花招,比方說尋找聖杯。
亞瑟王的名字總是和聖杯聯系在一起。
所以澤越止就提出了“尋找聖杯——并帶回來”的任務。
可她并不知道,尋找聖杯會搭上加拉哈德的性命。
縱觀史書,也沒有那一本書上寫過蘭斯洛特有什麽後代,也沒有哪一個故事上記載了亞瑟王和聖杯之間的故事。
難道是她的世界缺失了這一部分的內容嗎?
澤越止想到了丘比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說她“生前”所在的亞瑟王時代乃至現在的這個聖杯戰争,都屬于被分割出去的“世界的一部分”的話,那麽缺少了這一部分的原始世界,自然不會保留下她意料之外的發展。
她究竟是按照了既定的軌跡去走,還是改變了命運?
澤越止苦苦思索,也得不到結果。
丘比根本就不會回答她這個問題,而其他人——
除了丘比,她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親友。
不,她有用血緣聯系在一起的雙胞胎哥哥,可是在更早一些的時候,她的身邊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人。
就算現在她已經習慣了身邊有“澤越始”的存在,可要說将“我其實經常跑到其他的地方去拯救世界,但我自己确實毀滅這個世界的大魔王喲~诶嘿!”這種話講出口,身為聽衆的澤越始根本不會相信自己妹妹說的內容。
他只會拍拍她的頭,告訴她其實取材自現實內容卻高于現實其實是很優秀的作為。
出于對Rider的尊重,澤越止就不吐槽他這種召喚其他Servant出場的行為了。
她根本不覺得會有什麽人會出現。
但問題是,還真的有人出來了。
不,不是人。
是Servant。
身穿金色铠甲的,金光閃閃的青年。
他身上佩戴着讓堂堂亞瑟王都感覺震驚的黃金,更讓她感到驚訝的是這世界上居然還真有不會被黃金壓垮的美貌。
澤越止一直認為海倫會那麽搶手,是因為她深谙“人人都愛小清新”,在希臘神話這個時代,如果不能駕馭住黃金,那麽只會被這種如神明般穩定又冷酷的金屬壓垮成個人人厭惡的暴發戶。
神明根本不屑于佩戴黃金這種飾品,他們只是站在那裏,就能讓人一眼就認出他們的與衆不同和超凡脫俗。
她見多了正直的騎士。他們之中,有人背負着罪孽,有人背負着謊言,有人為了榮耀,有人為了贖罪,更多的——絕大部分的人——只是單純的想追随着戰無不勝的騎士王罷了。
但是就算她見過了那麽多的人,見識了這麽多的事情,卻沒有一個和她眼前現在的這位Archer一樣,那種高高在上的盛氣淩人,以及那種傲慢自大狂妄過頭卻偏偏理所當然的态度——
“我說,堂堂的王者站在電線杆上做俯視狀你到底還能更蠢一點嗎?”
作為一手打造了在全世界範圍內長盛不衰幾千年的圓桌騎士團的幕後推手,澤越止很可觀的講述了一個事實。
“太沒品了。就算長得再好看這種作為也只會吸引來腦殘粉吧,就是那種只會給自家明星扯後腿,盡惹事的蠢材。”
她敢誇口,這個世界上在沒有比亞瑟王更會調動民衆向心力的君王了。
一個國家,只要民衆有了向心力,會獨立思考,有上進心,那麽什麽做不到呢?
她用了一輩子才堪堪起了個頭,可惜最後卻只能留下個半生不熟的爛攤子留給自己的繼承人……
黃金的Archer背後亮起了光澤,那是寶具閃耀的光輝。
動怒了的
‘啧。’
澤越止毫無後悔的在心中感嘆一句,輕輕一側身,就将沖着自己射來一劍一槍躲了過去。
“我可厭煩無謂的争鬥了。”
話音剛落,又有四把武器沖着澤越止而來。
幾個起落,她便将那些沖着自己投擲過來的武器全部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