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親

得知雲韶的娘一口應下了這門親事，李小武甭提有多開心。

忙唆使他娘去告知父親，想要盡快将這門親事給定了下來。

兒子的年歲不小，又考上了秀才，上門提親的人不在少數。可他們總是暗自将那姑娘和雲韶對比，總覺得人家的姑娘，不是模樣不夠周正，就是那脾氣秉性不如雲韶。一來二去的，婚事就耽誤到了現在。

今日沒人請他殺豬，李屠夫正在翻曬着豬鬃，寨子裏紅白喜事或過年殺的豬，豬鬃多是給他了，這豬鬃不僅可以制作毛筆，還可以制成刷子。

因其量少，豬鬃的價格倒也可以。

李屠戶每隔一頓時間，就會去青陽縣一趟，将收集來的豬鬃和豬鳔賣了。

“爹，孩兒想和您商議一件事。”李小武喜滋滋的坐到他的身旁。

李屠戶就一兒一女，女兒早已嫁到了青陽縣，唯一的兒子中了秀才，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看到兒子這開心的樣子，他難得的露出笑意：“噢？武兒今日這般高興，可是有什麽喜事？”

李小武紅着臉低下頭，扭扭捏捏的看向他娘楊氏：“娘，還是你來告訴爹吧。”

“哈哈，瞧你這孩子難為情的樣子。”楊氏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爹，咱家小武大了，也想娶媳婦兒哩！這不，她瞧上了雲韶那丫頭，想讓咱們去說親呢。”

“不成！”李屠戶放下手中的豬鬃，板着臉說道：“除了馬家那丫頭，你誰也別想！”

楊氏的笑容就這麽滞在臉上，她尴尬的說道：“馬家那丫頭雖說家境好一點，可是小武看不上，你就別再逼着他了。”

李小武皙白的臉頰上帶着一絲薄怒：“爹，孩兒長這麽大不曾求過你什麽，今日孩兒就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逼我娶馬小姐！”

李小武說完“噗通”一聲跪在他的面前，李屠戶無可奈何的看着他嘆了口氣：“哎！馬小姐的模樣身段不比雲韶差，更遑論馬家條件，要比豐家強上百倍，你這孩子怎麽就這樣死心眼？”

這麽多年的豬鬃賣下來，李屠戶早和縣城，做小本生意的馬掌櫃熟悉了。

馬掌櫃的夫人去世的早，就留下了一個女兒，後來雖說續了弦，卻始終再未能生養。

唯一的女兒馬慧之，一家人心疼無比。即便家境一般，馬掌櫃還是按照大戶人家的規制，給她配備了丫鬟和婆子。

李小武模樣俊俏，為人老實上進，自從中了秀才之後，馬掌櫃就有意将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

李屠戶溺愛其子，每每去鎮上都會帶上小武。一來二去，兩個孩子也都熟悉了，小武在書院念書的時候，馬慧之時常以送東西的名義去看他。

李小武的心裏本來就只有雲韶，偏偏那馬慧之還愛擺大小姐的架子。

更是當衆奚落他數次，這讓李小武煩不甚煩，曾多次要求她不要再來。可馬小姐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耳裏，總是隔幾日就去看他。

對于馬慧之，他避之不及，又怎肯答應娶她？

李小武挺直腰背，倔強的跪在他的面前：“爹，馬家的條件再好，可孩兒寧可一輩子不成親，也不願意娶馬小姐，您就不要再這樣逼着孩兒了！”

“你……這孩子！”李屠戶指着他的額頭，氣得手指頭直顫：“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再敢說這樣的渾話，瞧我不打死你！”

李小武撅着嘴：“爹就是打死我，孩兒也不會去娶馬姑娘的！”

李屠戶的氣血直沖腦門，眼看一巴掌就要落在李小武的臉上。楊氏立刻撲過來，一把拽住他的手：“他爹……不可沖動啊，咱家下小武向來聽話，這一次咱們就依着他罷了！”

李屠戶哪裏真舍得下手，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他的手就這麽被楊氏拉着滞半空中：“逆子！你難道想活活氣死我不成！”

李小武依舊耿直着脖子：“爹，除了這件事情，孩兒別無所求，求您成全孩兒吧！”

“對，咱家小武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讓咱們操心過，這件事情你就不能依着他？”楊氏看着李屠戶，不悅的低頭小聲道：“将來是要過日子的是他，你若逼着他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豈不是害了兒子！”

李屠戶氣得直吹胡子：“你倒是說說，豐家那丫頭，到底哪點比馬小姐好？”

李小武低垂着眼睑，一副無辜的樣子：“馬姑娘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孩兒一點都不喜歡。爹，就算娶了她，也會以為我們高攀，處處壓着孩兒。”

“小武這話不錯，娶妻當娶賢。馬家的條件本來就比我們好，倘若她的性子再這樣張狂，只怕将來是個潑辣貨！他爹，這樣的媳婦，即便是再有錢，咱們也不能要。”楊氏斬釘截鐵的說道。

馬慧之性格刁蠻，在青陽縣人人皆知，李屠戶不僅有所耳聞，還親自見識過。

聽小武這麽一說，的确不是兒媳婦的人選。

可是馬兄多年來對自己不薄，倘若就此拂了他的好意，自己的心又過意不去。

李屠戶陷入兩難之中：“這件事情容我再想一想。”

見父親有所松動，李小武急了：“娘，豐家的人正叫嚣着，要把雲韶給賣了，此事不能耽擱，咱們還是早點去說親吧！”

“賣掉就賣掉，天底下的好姑娘多的是，你這孩子急什麽！”李屠戶不悅的翻了他一眼，繼續翻曬着手裏的豬鬃。

“韶兒能幹，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若是賣掉了的确可惜，我這去探探口風。”楊氏試探的看着李屠戶。

見李屠戶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聽見一般，楊氏知道她是默認了此事，便得意的看了李小武一眼：“你別着急，娘這就去問問。”

豐家和的四子豐祥利回來了，家裏甚是熱鬧，楊氏有些後悔，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豐祥利嗜賭成性，欠別人賭債過多，将自己的媳婦兒都抵給別人了。他的這行徑很是讓人不齒，豐家寨的人見到他，多是遠遠避開。

楊氏剛一落座，趙氏就笑着将茶端上來了：“喲，妹妹可是稀客，這是哪陣風竟然把你給吹過來了？”

榮氏也客套的說道：“你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上我家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楊氏看了豐祥利一眼，尴尬的說道：“确實有事，嬸子這麽忙，只怕不方便說，要不我改日再來拜訪？”

“瞧你多見外，有什麽話直接說好了。”榮氏樂呵呵的，看起來倒也慈祥：“祥利難得回來一次，切莫把他當成外人。”

豐祥利知道自己的名聲不好，尴尬的笑了笑：“娘，我還有點事，先出去一趟，就不陪你了。”

楊氏這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