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衆人一起上了救護車，車子呼嘯着直奔聖保羅醫院。到了醫院，林燊與消化內科的醫生早已等候多時，林燊也顧不得跟白曉清寒暄，接到病人後立刻推進去檢查。白曉清拉着陳冉的手，站在醫院門前，身體還在不住地發抖。此時已經是深秋時節，白曉清出門前顧不得換衣服，此刻身上只穿着一件薄T恤。夜風很涼，吹在汗濕的身體上，他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熊熊，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白曉清回過神來，拉着陳冉的手走進醫院正門，篤定道。
“冉冉乖，不要怕。爸爸一定會沒事的。”
等到快半夜一點的時候，林燊過來了，白曉清立刻站起身，詢問道。
“林醫生，陳哥情況怎麽樣？嚴重麽？”
“胃潰瘍引發的胃出血，已經止血了，正在吸氧。”
“……需要手術麽？”
“哼！虧他還年輕，身體基礎還算好，暫時采用保守治療的方式，先觀察一段時間。”
聽了這話，白曉清才徹底松了口氣，癱坐在了椅子上。
“你帶着冉冉回家休息吧，這裏有我。”
“還是我留下照顧他吧，怎麽好一直麻煩你。只是冉冉需要休息……”
陳冉立刻挺起小胸脯道：“我是男子漢，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林燊笑着揉了一把陳冉的腦袋，又說道：“阿實住院至少要一周的時間。這樣吧，我明天給他的父母打個電話，讓叔叔阿姨先幫忙照顧冉冉幾天？”
白曉清看向陳冉：“冉冉，你願意嗎？”
陳冉雖然很舍不得離開爸爸，但也知道大人們很忙，于是懂事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的。”
事情暫時先這樣安排，今晚陳冉由林燊帶走照顧，白曉清去陪護。
陳嘉實躺在病床上，臉上帶着氧氣面罩，手背上紮着輸液管，還在昏迷着，整個人病恹恹的，完全失去了平日裏的活力。看到他這幅樣子，白曉清鼻子一酸，憋了一晚上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滾落了下來。他一邊哭一邊拿來濕毛巾，替陳嘉實擦去臉上身上的血跡，見對方嘴唇幹裂着，又用水沾濕了棉簽濕潤嘴唇，如此不眠不休地照顧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林燊打電話通知了陳嘉實的父母。二老得知兒子生病住院了，也被吓了一跳，表示馬上就過來。
得知陳嘉實的父母要來，白曉清其實是有些緊張的。一會擔心陳母會不會像小說電視劇裏面的豪門闊太那樣難相處，一上來就指責自己沒照顧好陳嘉實；一會又覺得陳父是只能在金融雜志和新聞裏才能見到的人物，會不會特別嚴肅呢？
“……曉清？”
一聲音色略顯粗粝的呼喚，打斷了白曉清的思路。他立刻扭頭向病床上看去，只見陳嘉實已經睜開了眼睛，睫毛抖了抖，臉上有了幾分血色。
“陳哥！你醒了！”白曉清驚喜道：“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麽？我去叫醫生。”
“……冉冉呢？”
“冉冉在林醫生那裏，幼兒園那邊也已經請過假了。”
“公司那邊……”
“上午秘書打了電話過來，我替你接了，并告訴了他你的情況。秘書讓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麽工作上的事情的話，他會跟你的父親商量的。”
陳嘉實這才露出了放松的表情，兩人對視許久，只聽他又說道。
“曉清，你太能幹了。”
白曉清心頭一熱，紅着臉說道：“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休息一下，我去叫醫生過來。”
白曉清叫來了陳嘉實的主治醫生，林燊也跟着過來湊熱鬧，對着發小又是一通教訓。
“明明告訴過你不能喝酒，你為什麽不聽？你知不知道昨天的情況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吐了好多血，曉清和冉冉都被吓成什麽樣子了！”
“沒有沒有！照顧陳哥是我應該做的。倒是很麻煩林醫生，把你從家裏找過來……”
“哎，他喝醉酒後是不是很瘋癫？很惹人讨厭？”
林燊看着陳嘉實壞笑，此刻陳嘉實還很虛弱，只能拿眼睛瞪着好友，予以眼神警告。
白曉清笑道：“喝醉酒的人都是那個樣子，陳哥已經算很好的了。”
正說着主治醫生檢查完了，囑咐了一堆生活飲食上的禁忌後，便讓白曉清跟着他去拿藥。等他一走，林燊一屁股在陳嘉實身邊坐下，說道。
“曉清很關心你，昨晚一直是他在照顧你，忙前忙後。”
陳嘉實卻興致不高，垂着眼睛悶悶地說道。
“我平生第一次這麽狼狽，又是吐又是暈的，都被他看到了，好丢臉。”
林燊大笑道：“你又不是明星，背着這麽重的偶像包袱幹什麽？既然不想丢人，那今後就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再被半夜拉到醫院裏搶救了。”
陳嘉實還是悶悶不樂的，垂着頭不說話，一副有心事的表情，很久之後才開口道。
“我昨天喝醉了，好像對曉清說了一些話，也做了一些事情。”
林燊立刻八卦了起來：“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趁醉表白了嗎？”
“我也記不清了。”陳嘉實雙手捂臉，他的思維還處于斷片狀态：“我好像叫了他的名字，還抓了他的手……可能、可能還說了些其他的什麽，也可能做了一些親密行為。”
陳嘉實說不出話來，現在他的腦子裏很亂，試圖想起什麽，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如果什麽都沒做那還好，可要是做了，以後他還有什麽臉面對白曉清，昨晚的行為又該如何解釋？林燊看不下去他這幅自我糾結的樣子，主動說道。
“或者這樣，我去幫你問問看。”
“……還是算了，我怕他多心。”
林燊實在忍不了了，大聲說道：“你何必這幅樣子？你到底還是不是陳嘉實！就算說了、做了又能怎樣？喝醉酒的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我曾經在急診科實習的時候，見過太多這樣的醉漢了！還有人把一只活雞塞進了自己的菊花裏！”
陳嘉實皺眉，一臉惡心的表情。
“你這樣心虛，就不怕他多心、起疑嗎？阿實，坦蕩一點，這沒什麽的。你在商場上殺伐果斷，為什麽一旦遇上愛情的問題，就開始變得優柔寡斷起來了？”
“優柔寡斷？我這是慎重。”陳嘉實糾正道：“一單生意失敗了，我可以去尋找新的商機。可真愛一生只有一次，我當然要格外謹慎。更何況我還有兒子。”
林燊聳肩：“那好吧，我沒什麽可說的了。祝你早日獲得人生真愛……但你的胃病一定要注意了！活得久一點，才能多享受幾天美好的愛情……”
陳嘉實閉目養神，一邊聽着林燊的唠叨。而病房之外，白曉清提着一大袋藥，正慢慢地走了過來。取到藥後，醫生又是一通叮囑，告訴他這個藥吃多少，那個藥飯後再吃雲雲，聽得他暈暈乎乎，一邊走一邊默記着，走近後才發現，病房門口有人。他立刻警覺道。
“您好？您二位是？到這裏來幹什麽。”
站在病房門前的是一對老夫妻，正準備推門，在聽見白曉清的聲音後，一起轉身過來看他。白曉清看清他們後，立刻愣住了。
這二人都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婦人的身材保持得相當不錯，一襲貼身湖藍色絲綢旗袍，頭發簡單地挽起，脖子上的一串珍珠項鏈襯得她雍容華貴、優雅得體，擁有一個女人在這個年紀獨有的風度。而那位老先生個子很高，頭上一絲白發都沒有，而他的臉型與五官，與陳嘉實的格外相似，不過比陳嘉實更多了幾分威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