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第二天早上白曉清醒來，昨晚的宿醉讓他口幹舌燥，等他來廚房找水喝時，驚訝地發現陳嘉實已經醒了，正在煮粥。昨晚的事情他隐約還記得，頓時緊張起來，尴尬道。

“陳、陳哥……早上好。你放着吧，我來煮。”

“沒關系，我來。對了，我媽昨晚打電話過來，讓我們今天回去吃飯，你有空麽？”

“可以的可以的。”

長輩邀請，白曉清不好拒絕，忙答應道。陳嘉實笑了笑，說道。

“你去洗漱吧，吃過早飯我們就出發。”

得知要去看爺爺奶奶了，陳冉特別開心。白曉清雖然見過陳父陳母，可是要去人家家裏做客，他不免還是有些緊張的，等他看到陳家的獨棟別墅時，就更加緊張了。

這棟房子占地面積很大，別墅算上地下室有五層，外面則是花園。看得出來陳父是個中式古典園林愛好者，花園裏随處可見園林造景，精美又雅致。

白曉清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大這麽漂亮的房子，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了。門一開，陳母親自出來迎接，她還是那麽漂亮、那麽和藹、那麽熱情。

“來了？快進來吧。來，曉清，請進請進……”

二老都是家居服打扮，少了生疏，多了幾分家人之間的随意。這種好似真的回家了的感覺，倒是讓白曉清的緊張情緒緩解了不少。家裏還有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自稱孫阿姨，是在陳家做了二十多年的保姆，現如今因為年紀大了，不再做長期工，但因為跟陳家人相處得很好，平日裏還過來幫幫忙，做一點零碎的活計。

一進家門，白曉清就習慣性地撸袖子，問道。

“伯母，有什麽我能做的？”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裏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陳母笑眯眯地安排白曉清在沙發上坐下：“曉清，來家裏就随意一點。阿實，你記得照顧人家，不要光顧自己吃喝。”

“知道了。”

來到父母這裏的陳嘉實，展現出一副跟平日裏完全不同的狀态來。即便他都快三十了，可在父母面前，仍舊像個大孩子一樣。只見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雙腳擡起架在茶幾上，腳尖晃來晃去，手裏端着一杯水果茶在喝。

自從陳嘉實出院回家後，發現家裏的煙酒、茶葉和咖啡全都不見了。這讓他十分崩潰，煙酒不碰也就罷了，可他從小就不愛喝白開水，覺得滋味寡淡。白曉清看出了他的郁悶，買了一個食物烘幹機，把新鮮水果切片烘幹後，給他泡水喝。陳嘉實漸漸地也接受了這個味道，甚至覺得味道酸酸甜甜的，還很不錯。

陳嘉實問道：“我家裏沒什麽零食，要不要吃點水果？冰箱裏應該還有些點心。”

“不用了不用了！”白曉清立刻說道：“不用麻煩。現在吃過點心，等下該吃不下飯了。”

陳嘉實看出來白曉清還在拘束，想了想，便說道。

“距離吃午飯還有一點時間，我帶你在房子裏逛逛吧。”

白曉清點點頭，陳嘉實站起身來，帶着他參觀自己長大的地方。陳嘉實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介紹道。

“這片別墅區是瑞和的産業，也我家最早開發的一塊住宅區，那時候這塊地還不值錢的。我差不多從剛出生起，就住在這裏了，對這裏很有感情。一樓是客廳、飯廳還有會客廳，二樓三樓都是房間，四樓很小，原本也是房間，但我家裏只有三口人，我爸幹脆就把這層改造成了玻璃暖房，養一些花草盆栽，陽光好的時候還能在這裏喝喝茶，曬曬太陽。”

白曉清羨慕地看着眼前的綠樹紅花，房頂是鋼化玻璃，應該是經過了什麽特殊處理，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讓人感覺到溫暖的同時，又不會酷熱難耐。花園裏還擺放着搖椅、茶桌，桌子上擺放着筆墨紙硯，一張畫了一半的墨蘭圖攤在那裏，頗有恬淡致遠的生活氛圍。

兩人又來到三樓，陳嘉實推開自己的房間門，看着許久不住的房間，當年的擺設依舊，他不由得也懷念了起來。

“在我讀大學之前，一直都是住在這間房間裏的。大學期間我住校，後來又去了美國深造，回來後為了上班方便，就買了房子，自己搬出去住了。”

白曉清打量着眼前這間一塵不染的房間，雖然布置得老土了一些，卻是那個年紀的男孩子最喜歡的風格，胡桃木家具，深藍色的窗簾，牆上貼着籃球、足球明星們的簽名海報，桌子上擺放着各式各樣的飛機模型，牆角裏還立着一把電吉他。

陳嘉實走到書櫃前，櫃子裏除了他從小到大的照片外，還有各種獎杯與獎狀，他自豪道。

“這是我從小到大獲得的各種獎項，這些是省、市級別的三好學生表彰，這是小學時獲得的書法大賽一等獎，這是省足球聯賽二等獎，這是全國英語演講一等獎、全國奧數比賽一等獎……這是鋼琴八級證書，我還是國際象棋二級棋士。”

白曉清看着照片中的陳嘉實，逐漸從一個小男孩成長為如今這位成熟穩重的男人，心裏湧現出了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我讀書時有些虛榮，總是想通過各種獎項來證明自己，現在我的性格沉穩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專注于各種名聲了，而是想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內，成就一番事業。”

“沒有，我覺得你很厲害，擅長的事情也很多。這是在哪裏拍的？風景真好。”

“這是我過二十歲生日時，在阿爾卑斯山滑雪時拍的。這兩張是在新西蘭沖浪和滑翔……對了，我還在新西蘭養過牛，那邊有一座農場是我的私人財産。”

白曉清簡直要驚呆了，沒想到陳嘉實竟然連這個也會！簡直是文體兩開花的全才了。

正說着，陳母上來喊他們先去喝湯了，并笑道。

“阿實又在炫耀自己的成績了。他總是這樣，一帶朋友回家，就給他們看自己的獎狀。”

“媽！”

陳嘉實有點不好意思，埋怨地看了陳母一眼，白曉清卻笑眯眯地說道。

“沒有，陳哥真的很優秀，聽他講這些，我也很長見識。”

陳母笑道：“曉清你不要幫着他講話，否則他的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

“好了，媽！我們先下樓去。”

陳母親熱地挽着白曉清的胳膊，兩人說說笑笑，氣氛融洽得仿佛親生母子一樣。

“曉清，你能來家裏做客，我很高興，你一來家裏的氣氛都變得活躍起來了。阿實和他爸爸，都不喜歡聊天，平時回家也是各做各事。你以後有空就常來，陪着我說說話，你也認識路了，阿實上班的話，你就帶着冉冉過來玩。”

“陳先生和陳哥，他們都是做大事的人，自然比較忙……”

“媽，曉清要考研的，哪有時間閑聊？”

“是嗎？”陳母立刻關切道：“報名了沒有？記得一定要确認。阿實知道一些這方面的資源，可以讓他幫幫忙……”

白曉清心裏暖暖的，陳家人的熱情與善意，讓他第一次在這座城市裏，找到了久違的家的感覺。

豐盛的午餐結束，陳母在廚房裏給大家準備她特制的營養果蔬汁，陳嘉實走進來，自然而然地挽起袖子，說道。

“媽，我來幫你。”

陳母驚訝地看了這個之前從不做家務的兒子一眼，問道。

“他們呢？”

“爸去書房了，有一份文件需要他審閱。冉冉去睡午覺，非要曉清哄着才肯睡。”

“冉冉和曉清，倒是很親近。”

“是。”陳嘉實一邊洗水果，一邊溫柔地翹起了嘴角：“他們兩個很有緣分。冉冉喜歡曉清，曉清對他也是真心實意地好。”

“那曉清對你怎麽樣？”

“對我也很好。前段時間我住院，吃不下什麽東西，曉清就變着花樣給我煮粥吃。雞絲粥、魚片粥、牛肉粥，我之前很讨厭吃粥的，但他煮的好吃，連着半個月我竟然沒有吃膩。來探病的人太多，搞得我很疲憊，他也一一都幫我擋了。他的工作能力很強，做保姆有些委屈他了，比如秘書這種職位，他也一定能夠勝任。”

陳母關掉嘩嘩作響的水龍頭，廚房裏立刻安靜了下來。

“阿實，你跟媽講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人家？”

陳嘉實愣住了，半晌後才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道。

“媽！我……”

“你是媽的兒子，你有什麽心思，難道我還看不出來？”陳母打斷他道：“你年紀也不算小了，如果有合适的人，我當然希望你們能互相照顧。他……跟你一樣麽？”

陳嘉實搖了搖頭。

“不是，還是不清楚？”

“不清楚。”

陳母嘆息道：“我倒是很喜歡他。長得好、性格好、做事也好。關鍵是對你和冉冉也很好，又受冉冉的喜歡。如果你們能在一起，我是不反對的。”

陳嘉實把白曉清的身世以及欠債問題對陳母簡單說了一下，陳母聽罷又是一陣唏噓。

“果然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曉清一路走過來，也很不容易了。只是你的事情……”

陳嘉實苦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如果不是，或者對我沒意思，我也不能強迫他。”

“那如果他是，而且也喜歡你，你可要主動一點。媽是過來人，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曉清真的很不錯，今後有他陪伴你、照顧你，我也就放心了。”

陳嘉實卻顯得很局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怎麽主動？我又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他性格腼腆，你要有點耐心，循序漸進，關鍵是要讓他有安全感。我看得出來，曉清是個很有想法和主見的男孩子，你一定要尊重他的決定。”

陳嘉實點點頭，将母親的教誨一一記在了心裏。

晚飯後，陳嘉實他們便要告辭離開了。臨走前，陳母還依依不舍地拉着白曉清的手，囑咐他有空常來玩，就把這裏當自己家雲雲，搞得白曉清臉又紅了，連聲答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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