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失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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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湖的事,傅景巒其實暗地裏跟了很久,從拿到夏行雲的玉佩開始,他就有懷疑。
原本他只想看看這熟悉的煞氣到底是哪位故人的,但後來的發展實在出乎他意料。
從這玉佩上的紋樣和南陳的祭器有聯系開始,魏達逐漸浮出水面,再到最近他和南楓推斷出這人很可能還活着。
樁樁件件都是重磅炸彈,越接近真相越觸目驚心。
更可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人要什麽。
就像一千年前,他雖然從卦象上看到了變故,但還是走錯了方向,或者應該說是被人誤導了方向,才釀成大禍。
但這次不會了,好不容易能讓他重新抓住那雙手,他絕不會給自己任何犯錯的機會。
傅景巒私下裏調查發現,金湖這麽多年雖然做過不少社會公益,像地震募捐啊支援災區啊給貧困地區兒童送溫暖啊,每一件都是有據可依的,實實在在的,但其中維持時間最長的大概還是要數資助孤兒院這件事。
夏無名是公司成立沒多久收養的,後來企業發展漸漸上了軌道,老夏總也意外有了夏行雲這個親生孩子,他感恩老天有眼,想要做點善事回饋社會,就出資辦了家孤兒院。
這一辦就辦了二十多年。
孤兒院的規模越辦越大,這些年也幫助了不少孩子和想要孩子的家庭建立關系,有些孩子甚至被家庭收養之後,遠渡重洋學成歸來,在好幾個領域都頗有建樹。
社會上對金湖集團在這方面做的貢獻一直是認可的,這也被載錄在金湖企業文化史冊裏。
金湖關于企業文化和社會公益的事一直都是夏行雲在負責,可能是他在公衆的口碑這些年一直都很正面,做人做事也兢兢業業,很多發布會和募捐活動都由他代表董事長出席,總之金湖發展幾十年除了夏無名這個混子偶爾被輿論調笑之外,倒也從來沒出過什麽大茬子。
這次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網上關于金湖什麽奇葩惡毒的謠言都來了。
說他們是公益作秀的還是小事,更過分的還有懷疑他們人口買賣、器官販賣的,群情激憤的網友圈了相關部門揚言要舉報他們徹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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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發酵得很快,在熱搜前三穩穩當當挂了幾天。
有關部門相當重視,當晚就把夏家幾位大佬請去喝了茶。
南楓覺得站在公平公正的立場,網友的猜測不無道理,畢竟他們雖然知道夏無名是個傻的,公司裏其他人什麽心思,沒人能擔保。
傅景巒把玉佩重新拿出來給其他人看:“這塊東西之前我拿到,就覺得上面有一縷煞氣,或者說煞魂,肯定不是夏行雲的。”
南楓把玉捏在手裏感受,但也意外地讀取不到任何情感反饋,他想重來,被傅景巒一把抽走。
他假裝兇巴巴罵小老板:“不要命了?”
南楓能從物件上共情,但每次要耗費的精力太多,長此以往,怕是能把他掏空。
小老板撇嘴:“我怕他們和綿綿一樣。”
一樣是個靈異事件,一樣非人力能解決。
聽到這,邊上喝茶的阿苑忽然湊過來:“诶我聽說之前楊綿綿也是你們找回來的?”
阿大跟在她後面點頭如搗蒜,指着傅景巒和南楓:“诶!是恩人找來的!”
阿苑眼睛一亮:“我就說嘛,這小哥哥有幾把刷子!”
她黏黏糊糊貼着傅景巒,想趁機戳他手臂上的肌肉,被兩道視線看得有點心虛,一擡頭發現南楓死死盯着她。
阿苑讪讪放下手:“哎不摸不摸,現在的男人真是小氣。”
小阿泥聽得一知半解:”可是阿姨你剛才還說他們厲害的哦!“
阿苑拍拍他臉:”小朋友懂什麽?厲害是厲害,小氣是小氣。”
頓了頓,她盯着南楓恨不得剁了她的眼神又補了句:“嗯,是真的很小氣。”
南楓其實沒在看她偷戳傅景巒的動作,他是盯着阿苑半化形的尾巴出神,阿苑是蛇妖,但她沒有冬眠,除了蛻皮,精力看起來都很好。
他自己卻不知道為什麽最近越來越容易困。
黃小小知道這件事之後,托他弟弟黃三兒找了一大堆靈丹妙藥來,什麽天山雪蓮瑤池仙釀都有,把黃三兒賠得叫苦連天傾家蕩産。
托黃三的福,現在全妖界都知道南楓齋的小老板”不行“,南楓有時候覺得還是某人的靈甲之軀好,只要更換驅動爐,不會餓不會渴,精力充沛耐力持久。
傅景巒看他在發呆,就輕問:”又困了?”
南楓搖頭,默默挪開了視線。
那邊阿苑突然一拍桌子:“哎我忘了,南老板你這情況一般醫生沒用,藏鏡閣你知不知道?你去那兒問問呢?”
南楓:”問誰?”
阿苑:“問誰……這……還能問誰,不就是那面鏡子麽,號稱博古通今無所不知,你這小毛病它應該……也見多識廣吧。”
阿大還在給姑奶奶捏肩,聽到這話插了句:“俺聽說這鏡子不是丢了麽?”
傅景巒詫異:“丢了?!”
“啊,丢了啊,俺還聽說那地方也沒人去過,之前一直都在的,那看門老頭第二天打掃就發現鏡子沒了。”阿大說得眉飛色舞,“他們都說怪,說誰吃飽了沒事幹半夜偷這麽大一面鏡子?”
關鍵不是偷鏡子的問題,關鍵是他們知道藏鏡閣的藏品,除非主觀意願同意,否則就算把它強行偷走,那東西也回長腿自己回來,所以其實根本不存在偷不偷這件事兒。
傅景巒問阿大:“沒了多久?”
阿大掰了半天手指頭:“大概三四五六個月吧。”
南楓在心裏默默算了算,那豈不是最後見到這面鏡子的就是他和傅景巒?這也太巧了,而且南楓沒說,現在再回想起來,這面鏡子數次出現在他夢裏,感覺應該就是他的物件兒。
不過這吓死人的猜論他現在不能說,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搞清楚自己的事兒,就更沒法和別人解釋了。
但話又說回來,這麽大面鏡子能跑哪兒去?偷到哪兒都不可能完全銷聲匿跡,拍賣會啊古玩界啊總會有風聲,居然好幾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
傅景巒掏出手機:“金湖最近新進了一批拍品,可以問問夏……。”
他話沒說完,懶在貴妃榻上半天的姜活,突然半睜着眼冷笑:“你發他消息試試,看他能不能回你?”
他這麽問,就知道夏無名肯定是失聯很久了,傅景巒聊天窗口反常的一連串綠色聊天框,都無人應答。
“失聯了?”傅景巒問他。
姜活鼻子裏哼氣:“昂——差不多。”
這倒是罕見,狗皮膏藥不貼了,被貼的人滿臉不爽。
南楓認認真真問:“那你去找他?”
夏無名一個區區人類,又不能上天入地,房子又不會長腳自己跑,要找人還不簡單,按他脾氣直接上門抓就行了。
姜活嘴一撇:“要去你去。”
這一說,傅景巒和南楓都知道他們吵架了。
傅景巒還真站起來就走。
姜活氣得翻白眼,又賴了一會兒才不情不願地掏出追魂符和朱砂筆。
一群人是在警察局找到夏無名的。
他們還從來沒見過這麽無精打采的太子爺——外套弄得髒兮兮團在手裏,手關節都腫着,手上還有沒幹的血漬。
看他們來,他都沒擡頭蔫兒了吧唧的,倒是警察在邊上補充問:“誰是夏無名的家屬啊?”
這話聽起來像是誰家不聽話的小孩被抓了讓家長來認領。
夏無名有氣無力地說:“警察同志,我說了,我家裏人……”
這會兒估計都還在別的分局做筆錄沒出來呢。
他話沒說完,姜活頂着陰晴不定的臉色從牙齒縫裏蹦出來:“我是。”
南楓:“……“
傅景巒:“……”
夏無名:“???”
三個人反應不一樣,警察又懷疑了:“你是?你是他什麽人啊?”
姜活:“我是他對象。”
這下輪到警察沉默了,半晌,他說:“行吧,別管什麽人了,你們趕緊辦下手續把人帶走,這次也就是看在人家不追責,以後不許再發生這種事了啊,再犯甭管誰有理一律關三個月。”
“這麽長?我又沒打死?!”夏無名叫。
“诶你這小同志怎麽說話的?打死就是刑責,還想三個月出來?!”警察氣得差點用文件招呼他腦門。
“哦。”夏無名又把頭低下去。
姜活問:“警察同志,他和誰打架了?“
“喏,那個人,說是他弟弟。”警察指着角落裏另一個衣衫褴褛的人說,“既然你是他對象,一起把手續辦了吧,诶兄弟都是一家人,有啥事不能往開了說,非要動手動腳,動完不還得是一家人,多傷和氣……”
姜活陪着笑臉連連稱是,辦完手續就想把夏無名帶走,沒想到這人蹲在警察局死皮賴臉不起來了。
傅景巒喊他不管用,南楓喊他也不管用,姜活踢了他兩腳,他往邊上一挪死活就是不起來。
大概是覺得丢人還是怎麽的,頭牢牢埋在膝蓋裏裝鴕鳥。
夏行雲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靠在牆上不吭聲,細細看過去,這人原本眉清目秀的一張臉,現在從眼角到鼻梁都是腫的,也不知道斷了沒,嘴角也被他哥揍爛了,下巴上流的都是血。
難怪他自己的關節也腫了,這得是多大仇啊。
姜活長嘆一口氣,蹲身哄着:“齊無名小朋友,我們和解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故意這麽叫,就連夏行雲都沒忍住看了他一眼。
夏無名這才委委屈屈擡頭:“你……還說是我對象呢,哪有對象打人的?”
姜活笑眯眯地瞪着他,一副不光打人,還起了殺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