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月可愛
舒随的腦子瞬間空了，連眼淚都忘記擦了，怔怔地望着他。
該不會是哭的出現幻覺了吧？
今天早上通話的時候他還在磨縣。
欄目官方微博也在報道最新的消息啊。
……怎麽突然就出現了？
“吓傻了？”顏衍伸手在她眼前晃晃，還是那副熟悉的散漫模樣。
舒随把他的手拍開，“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從口袋裏拿出餐巾紙，一點點的幫她把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再不回來，我的錢都被你拿去請別的男人吃飯了。”
“胡扯。”舒随吸了吸鼻子，反駁他：“不就只有溫寧一個嘛。”
她嘀咕：“誰讓你切了別人的兩支口紅。”
“是因為我切了他送的口紅，你才請他吃飯的？”
“不是。”舒随把身子微微轉了過去，避開他的視線，“這件事吧，說來話長……”
“沒事。”顏衍單手摟住她肩膀，把人又給轉回來了，“我們慢慢說。”
舒随皺起眉頭，不滿的瞪過去，“你沒看到我在哭嘛。”
其實看見顏衍回來心情已經好多了，不過這并不影響她賣賣慘。
“我看到了。”顏衍的臉湊近了些，很仔細地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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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舒随以為會被安慰兩句的時候，聽見他嗯了聲，說：“眼妝都有些花了。”
“……”
她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把顏衍的手拍下去，想要起身。
顏衍反應極快，把人給拉了回來，抱進懷裏，像哄小孩似的：“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昨晚淩晨上的汽車，轉火車轉汽車再轉飛機。”他聲音懶懶的：“終于在早上見到你了。”
連夜趕回來肯定又沒睡覺，舒随聽到這話，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手上卻打了下他的後背，“別人家的男朋友都是做十分講三分，你倒是做十分講十分。”
“是啊，如果過得很慘，就一定要讓對方知道，在最親密的人面前裝出一副很堅強的樣子，只會讓自己憋屈。”
他垂眸望着懷裏的人，“所以你今後遇到任何事都要告訴我。”
“什麽嘛。”舒随輕哼了聲，語氣不以為然：“去趟磨縣就變成哲學家了。”
顏衍笑了聲，松開手，敲了一下她的額頭，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兩個人靜靜的坐了許久，顏衍才開口：“聊聊昨天的事？”
舒随努努嘴，“我不想刷新聞。”
“我在車上看了。”他把目前的情況講了遍：“蔣可彤說不認識你，溫寧澄清了關系，舒淮阿姨也把帶照片的新聞壓下去了，媒體連你的名字都沒有扒出來，馬上就會過去的。”
舒随挽着他胳膊，故意鬧脾氣：“根本過不去，昀然肯定看到新聞了，我都不敢去解釋，瞞了她那麽久。”
“你的私事，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顏衍安慰着：“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好朋友也不會例外，方昀然的家事你也不是全都知道，對不對？”
她聲音小的像蚊子嗡嗡：“嗯……”
片刻後，又道：“話是這麽說，但我還是擔心昀然會介意。”
這模樣更像是在和他撒嬌。
“不會介意的。”顏衍輕輕撞了一下她的腦袋，“你瞞了我十年，我就沒有介意。”
舒随愣了一下，随後才反應過來瞞了十年的意思。
顏衍小時候也以為舒南阿姨是舒随的媽媽，直到初三那年，舒随過生日，剛好是在周末，他用辛辛苦苦攢下來的生活費，在家旁邊的蛋糕店訂做一個小蛋糕，拎去舒随家。
按下門鈴後，裏面傳來了高跟鞋走路的聲音，但是沒有人開門，大約等了十幾秒後門才打開，裏面站着位陌生的阿姨，長得非常漂亮，和舒南阿姨的神韻有些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同。
“你是？”漂亮的陌生阿姨問。
顏衍正準備自我介紹時，舒南從廚房裏出來，“顏衍來了啊，快進來坐吧。”
然後向漂亮阿姨介紹：“這是顏衍，住在我們隔壁，和随随是同班同學。”
漂亮阿姨聞言彎唇沖他笑笑，嗓音很是溫柔：“快進來吧。”
顏衍拎着蛋糕進了客廳，桌上擺着四道菜和四雙碗筷，顧西洲當時在讀高中，放學後還要去補習班，晚上不在家吃飯，舒阿姨和顧叔叔在廚房裏忙碌，沒有看見舒随的身影。
他來舒随家很多次了，就算全家人都在時也不會感到拘束，但現在廳裏只有他和位不認識的阿姨，難免覺得尴尬。
“這是你給随随買的生日蛋糕嗎？”漂亮阿姨讓他坐到沙發上，自己也坐到了旁邊。
“是的。”顏衍好奇地問：“阿姨，随随不在家嗎？”
“她在房間裏換衣服呢。”漂亮阿姨介紹自己：“我是舒南阿姨的妹妹。”
原來是舒随的小姨，比起舒南阿姨，舒随的眉眼似乎和眼前的這位阿姨更像。
“你和随随是同班同學吧？她在學校過得怎麽樣？”
顏衍以為是親戚關心學習成績，下意識回答：“随随的成績很好，每次都是班上前十名，考重點高中肯定沒有問題。”
其實每次都是十五名左右的樣子，雖然也不算差，但是說前十名舒随有面子。
“我不是問成績。”舒淮語氣裏滿滿都是關心：“我想知道，她在學校生活的怎麽樣，有沒有好朋友，過得開不開心。”
這下倒是把顏衍給問懵了，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她和班上女生相處的很好，大家特別喜歡她。”
其實舒随和班上女生來往很少，馬上初中畢業了，她關系最好的依舊是顏衍。
“那就好。”舒淮放心的點點頭。
聊天間，顧叔叔已經把最後一道菜炒完了，舒南阿姨端着菜從廚房出來，舒随房間的門也打開了。
她穿着條白色的長裙，腳上踩着一雙小高跟鞋，黑色的長發落在肩上，顯得整個人格外優雅淑女。
只是舒随的表情看上去非常平靜。
“這條裙子好漂亮啊。”舒南摟着她的肩膀往前走了兩步，“顏衍你說是不是？”
他哪敢不點頭，立馬誇道：“嗯，很漂亮。”
身邊的阿姨也稱贊：“漂亮。”
“飯好了吧。”舒随沒有搭理他們的贊美，轉頭看了眼桌上的菜，“那我去把裙子換回來。”
盡管顏衍當時年齡小，卻也看出了舒随的不對勁，客廳裏的氣氛也變得微妙起來。
“顏衍留下這裏一起吃飯吧，我們今天給随随過生日，讓你爸爸媽媽也過來。”舒南阿姨說。
“他們今天都加班。”
“又加班啊，醫生可真辛苦，那你就在我們家玩吧，晚點再回去，随随說你們今天沒作業。”
他們今天作業特別多，舒随為什麽要說沒有作業？
顏衍有點疑惑，不過沒有戳穿她的謊言，點頭答應了。
“你也跟随随買了蛋糕啊。”舒南注意到了茶幾上的蛋糕盒子。
也？
顏衍聞言再次望向飯桌，在椅子上發現了一個大蛋糕，看樣子有兩層高。
他沒有想到會有其他人在，買的是個比較小的蛋糕，五個人吃飯時，自然而然的拆開了兩層高的大蛋糕，點蠟燭給舒随過生日。
作為客人，顏衍自然是不會講很多話的，舒随整餐飯下來也沒說什麽，幾乎都是兩位阿姨在問話，他們在答話。
聊到很晚這餐飯才結束，顏衍不打算繼續留在這裏，“顧叔叔，舒阿姨，我先回去了。”
舒南笑眯眯地點頭：“謝謝你記得随随的生日。”
顏衍也笑笑，出門時舒随在房間裏和漂亮阿姨聊天，他回到家，靠在大門上，心裏覺得有點可惜，舒随今天沒有吃到他買的蛋糕，他訂的是她最愛的黑森林。
過了片刻，他聽見隔壁傳來關門聲，估計是舒南阿姨的妹妹離開了。
又在門口站了兩分鐘，他家門鈴響了。
顏衍吓了一跳，轉身打開門，看見舒随站在門口，手裏拎着小蛋糕，明亮清澈的眸子望着他。
“我來過生日。”
後來顏衍聽見舒随喊舒南姨媽，這才知道原來她不是随随的親生母親，漂亮阿姨才是。
“小時候我不理解，這世界上怎麽會有父母不要自己的孩子呢，如果沒有愛怎麽會有這樣一個美好的小生命誕生呢。”
舒随的聲音有點沮喪：“可是活了二十二年，我見媽媽的次數不超過二十次，爸爸更是連名字都不知道。”
顏衍想了想，沒有接話，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上個月，我去外地采訪，有對夫妻生了兩個孩子，離婚後男孩跟着爸爸，女孩跟着媽媽，爸爸喜歡打牌，媽媽忙于工作，從來不管他們，後來又各自組成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小孩。”
“随随。”他摟住她肩膀，輕拍着，“父母是世上門檻最低的職業，有些人會付出自己全部的精力去對待這份工作，而有些人可以随時讓自己下崗。”
他停頓兩秒，說：“起碼有舒南阿姨和顧叔叔接過了你這份工作。”
比起大多數孩子她是不幸的，比起大多數孩子她也是幸運的。
最後一句話讓舒随心裏頓時暖暖的，她用力的點點頭，看了眼旁邊的行李箱，“你是怎麽找到我的呀？”
“找方昀然問了酒店名字，你說過工作室在酒店前面，我就選了一邊直走。”顏衍勾着唇笑，“看來我運氣不錯。”
“你訂酒店了嗎？”
“沒有。”
舒随從包裏拿出手機，“那我給你訂間房。”
顏衍搶過她的手機，塞進自己口袋裏，“為什麽要訂房間？”
“啊？”
“你不是有房間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