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鐵弓遺物
“你!”
靖王被這無緣無故的針對給氣着了,剛想發火,和事佬梅長蘇挿進來滅火。
“殿下,還是先談談侵地一案吧,您手裏現在掌握了什麽樣的證據?有怎樣的想法?”
接着兩個人就展開一番紙上談兵的長篇大論,梅長蘇暗中指點出這件慶國公侵地一案的适當處理方法。以及如果出現其他類似案例,梅長蘇也都細細分析,詳情告知。聊到接近結尾的時候,靖王提出疑問,
“譽王本應該全力以赴的保住他手裏的慶國公,怎麽會拿他最不可缺的肥肉,來向我這塊硬石頭示好?”
終于心平氣和下來的寒語笑着回複他,
“因為長蘇幫你忽悠他了。厲害吧?那可是譽王哦。”
蕭景琰認真的看了眼寒語,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狀似文弱書生的梅長蘇,舉了一下手裏的水,稱贊道,
“先生真乃奇才。”
梅長蘇笑着搖了搖頭,
“不敢當,不敢當。”
蕭景琰這時卻眼神微淡,就像沒有焦點的神情,慢慢說,
“可是,我卻只能謝過先生的好意了。因為我不想讓人以為我是站在譽王那邊的,太子和譽王的身邊,我誰也都不想站。”
梅長蘇本來還想站在一個謀士的立場上,再稍微勸一下。寒語卻先說話了,
“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麽?清楚你現在的處地麽?了解這整個朝堂的分局麽?”
靖王看着寒語略顯銳利的目光,不甘的望回去,語言上卻是那麽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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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現在的我還太弱……奪嫡的兇險我也很清楚,我沒你們那麽厲害,可以操縱人心,占蔔先機,可……”
寒語不給他一絲能夠退縮的餘地,
“你真的認為,你有資格任性?”
梅長蘇不忍看到一直以來赤心未變的景琰,因為他的這場奪嫡複仇而變了性子。他已經這樣了,對景琰,他是實在狠不下這個心。聽着寒語略顯深意的字句,不禁出口阻止,
“寒語。”
聽到梅長蘇語氣頗重的話,寒語向蕭景琰行了一禮,
“殿下,失禮了。”
蕭景琰卻站起來,望向明亮的窗口,眼神朦胧的有絲絲憂傷,略顯失神地說,
“寒語姑娘說的沒錯,現在這個局勢,我…的确沒資格去要求那麽多事。可…”
梅長蘇也站起來,理解的說道,
“殿下的心,長蘇明白。這些只不過是暫時的權益之策,真正明白殿下的人,是不會責怪誤解殿下的。”
蕭景琰目光伸向遠處挂着昔日好友弓.弩的地方,用他略帶磁性的低聲嗓音說,
“現在存活下來的人的想法,那裏及得上逝者英靈。我不想讓他們也以為,我蕭景琰最終低了頭。”
梅長蘇和寒語都很清楚蕭景琰嘴裏的逝者是誰,有哪些。但現在和蕭景琰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又該怎樣開口呢……梅長蘇僵硬的笑容想安慰景琰,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是英靈,就應該理解殿下的苦心。”
寒語随着蕭景琰的目光,看到挂在牆上的朱紅鐵弓,整把弓的氣質就如同以前的林殊一般火熱,鋒芒畢露。梅長蘇回頭看着不在狀态的兩人,也被兩個人帶着望向以前屬于自己的大弓,回憶一瞬間充滿腦海,壓制不住腳步,慢慢接近牆壁,想去觸摸一下那個已經拉不動的鐵弓。卻被靖王一聲不含情誼的叫喊而止住動作,
“別動!”
“抱歉…”
寒語感受到梅長蘇的落寞,冷冷的望向神色緊張的蕭景琰,
“有必要喊得那麽大聲麽?”
蕭景琰抿了一下嘴,看着那張在他看來稱之為所剩不多的遺物的鐵弓,解釋道,
“請兩位不要介意。這是我朋友的遺物,他生前最不喜歡陌生人碰他的東西…”
“是蘇某失禮了。”
寒語也敷衍的和梅長蘇行了一禮。蕭景琰已經習慣了寒語對他的态度,其實說實話,比起暗攪風雲,眸色算計的梅長蘇,他更喜歡和看似溫文儒雅,氣質純寧,卻在他面前直言不諱的寒語。因為交流起來,更輕松。
寒語讀取着蕭景琰心中所想,心裏暗自翻了個白眼,你個白癡!誰對你真正好都看不清!
因為這個弓,書房裏的氣氛一時陷入尴尬之中。梅長蘇又再次不留痕跡的調解,說起一些其他事,随後等靖王的情緒又重新平靜了下來之後,向靖王推薦可做輔審官員的純良之臣,并表示之前要他去積雲樓結交的沈追,出身高貴傲骨亮節,關心民生紮實做事,可以在樓之敬之後掌管戶部尚書。
梅長蘇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是朝廷中還有價值結識的官員。蕭景琰仔細看了一遍名單,一部分的人他已經結識了,但是在這朝廷中他就只認識這麽幾個。
“倒是奇怪,朝廷六部我基本上不認識什麽人,這次回京後,多多少少機緣巧合結識了那麽一些人,居然大部分的名諱都寫在這份名單之上。”
梅長蘇對于蕭景琰的奇怪一笑蓋之,不作解答。
“名單上的官員們,殿下大可放心與他們結交。但,并不必過早收為羽翼。”
蕭景琰沒料到,這份名單其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重要,嘴角輕輕上揚,
“先生這話,倒是與一般謀士所言不同。”
寒語把整個身子都藏在梅長蘇背後,肆無忌憚的鄙視靖王,拿我才華絕倫,黎崇首席弟子,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久居琅琊公子榜榜首的江左梅郎跟一般謀士比?!
梅長蘇淡然的解惑,
“越早有羽翼,就會越早引起太子和譽王忌憚。殿下現在最需要的是純臣,純臣越多,權謀就會越少。殿下想要守住真性情,自然容易的多。”
蕭景琰聽了,心裏不禁感激了一下梅長蘇,為自己考慮的如此周全。随着幾日以來,對付着各式各樣的難題,他也明确過來,現在自己的處身地位,學會了更多去思考。将這份名單上認識的人都從腦海裏調了一下後,又迎來了一個不明之處,
“可這名單上面的人都很難上位。”
聽了景琰經過自己分析得到的結論,梅長蘇笑了笑,說出名單的又一個真正的意義,
“在太子和譽王那裏自然很難上位,但我希望在殿下這裏可以有所改變,因為殿下可以改變這樣的狀況。他們并不缺智謀和才幹,缺的,只是機會。雖然按照他們的性情,将來必定不會黨附,但一定會感念殿下的知遇之恩。殿下只管放心和他們相交,至于将來要算計他們什麽的,就交由我來做就好了。”
說到這裏,梅長蘇故意露出了一個陰深的笑容。寒語聽的那個氣,一直在用手指戳他頭套。用很小很小只能讓梅長蘇模糊聽見的音量說,
“過分!”
靖王聽了心裏也很是別扭,卻終究不知道該說什麽。寒語悶悶地說,
“該回去了。”
左右該聊的聊完了,三個人就這樣結束了商談。走出書房的時候,列戰英已經守候在門外多時。梅長蘇四周環顧了一下,沒看見自家的小護衛,問列戰英,
“飛流呢?”
“在演武場。”
作者有話要說: 在寫這篇文的時候,我才真正的意識到,梅長蘇為了蕭景琰花費了多少心血,死了多少腦細胞啊。
蘇琰的确是真愛啊……
我自己又讀了一遍,發現弓.弩兩個字居然被和諧了!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