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準備

因為國境躍遷防禦系統的存在,任何艦只無法直接從國境外直接躍遷回國內港口。而必須先抵達邊境港口。陸伯言知道,敵人也許正等在那裏。而他不知道漢朝海軍會不會援手。

不能回預定港口,很可能一出現就直接被擊沉。

陸伯言在星圖上仔細的選擇着,但他知道這也許是徒勞的。每個港口都可能有敵人的內應,精衛號一出現對手就會立刻得到通知。在他進港之前擊沉它。

但他必須回去。

“艦長,機庫廣場前有異常人群集結,鐘少校希望你去看看。”通訊響起。

陸伯言來到機庫廣場前,那裏已經聚了近千人。

鐘士季氣沖沖的奔上來:“我們被開除軍籍了?大漢不承認我們是他們的軍隊了?”

“你胡說什麽!”陸伯言掃一眼他身後站的人,“這多人聚在這做什麽?”

“你裝什麽傻,新聞都發了!”鐘士季手中揮舞是一份外國報紙的打印件。

陸伯言心一沉,他慢慢伸出手,接過那張紙,猶豫了很久才将它打開。

“距內部高層人士透露,在公海上擊沉商業貨船的漢朝軍艦精衛號上的軍官将被解職,他們一回國就将被逮捕,漢朝海軍不承認精衛號的攻擊行為是得到過上級許可的。這是一次自作主張的攻擊,精衛號的行為已經背叛其國家。它面臨的命運只有一條:被擊沉。而漢朝軍隊很可能默視這艘已不屬于其軍隊的戰艦的沉沒。”

陸伯言捏緊那張紙:“這是離間。”

“你現在還傻傻的決定返航?我們一回去就會全下大牢,有些人還可能被槍決!”

“如果不回去,那才真得是叛變!那些人的計謀就得逞了。我們會真得失去國籍,然後被打沉。”

“沉什麽?宇宙這麽大。那麽多海盜都能活下來,我們活不下來?回去是沉不了,但我可不要為你的愚忠賠上我和兄弟們的性命。”

“直到現在,你還是沒把自己當成過一名士兵?”陸伯言緊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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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士兵。但他媽的也要我的國家肯承認我是才行!”鐘士季怒了,“我們在遠海拼命,出了事自己人就先把我們賣了?”

他的喊聲挑動了廣場上的人群,士兵們都叫喊起來。

“不能回去!回去就死定了!”

“返航就是把大家送上死路。”

“都住口!”陸伯言的喊聲使廣場上安靜了下來。

“不返航,你們想真的去當海盜嗎?有些人要造成的正是這種結果,那樣就可以正稱宣稱我們叛國,然後出動戰艦擊沉我們!失去國籍的軍艦不會再受任何保護!任何人打沉我們都是無罪的。而罪名卻要讓死去的我們來背負!”

“那至少也是戰死的,不是窩囊死的。海盜沒殺了我們,卻要被自己人除掉。”

“你們不會有事。”陸伯言看着大家,“我會承擔所有責任,這次攻擊指令是我發出的,你們不過是執行者。”

鐘士季望着他:“你要承擔所有事?為什麽不把張翼德送去受審呢?這件事本來就是因他而起。”

陸伯言笑笑:“我才是這艘船的統帥。”

甲板上安靜了。

鐘士季沉默很久:“但這件事不能由你自己來做主。我們要全船人自己決定,願意返航的回去,不願意的自尋生路。其中多數的那一方帶走戰艦。”

陸伯言搖頭:“這不可能。不會有投票。”

“為什麽?”

“因為我是這艘船的統帥。”

再一次的沉寂。

“你是說……”鐘士季慢慢吐字,“想離開的人,你都會……”

“做為逃兵來處理。”陸伯言的語氣不容分說。

鐘士季冷笑:“你靠什麽來執行軍紀?現在我一句話,這裏的人就會跟我走,你根本阻止不了。”

“我會做一位戰艦指揮官所做的一切必要的事。”陸伯言直盯着他的眼睛。

甲板上的近千人都在屏息看着正發生的一切。

近一分鐘後,鐘士季點點頭:“我知道,你手裏有戰艦的控制密鑰。難道你不惜和我們同歸于盡。也要帶着這艘船返航?”

“因為我是漢朝的軍人。不論你們是不是。”

“哪怕這位忠心的軍人一進入國境就會立刻被逮捕,因為其勇敢的執行了軍人使命而被審判?”

“我相信事情總會有得到公正評價的一天。”

“可那時候你也許已經死去很多年了。”

“相比那些已經在戰場上死去的人,這不算什麽。為了那些在這次戰鬥死去的人不會蒙受屈辱,我也必須回去,說出我的證詞——我們無罪。”

鐘士季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尖在想着什麽,幾秒鐘後他又揚起了頭,看着陸伯言。

“好……很好。那麽,證人也算上我一個。”

他轉回頭,望着廣場上的人們,大聲喊:“你們還有誰願意一起回去作證!”

“我!”所有人高喊着舉起了手。

精衛號返航出現在帝國最大的軍港:威海衛。之所以選擇了漢海軍艦雲集的重地,是因為對于精衛號來說,這是一次堂堂正正的回歸。哪怕等待他們的将是冰冷的槍口。

根據規定,精衛號躍遷出現在距國境線十萬公裏處。開始申請入港。

“威海衛,我們是東海艦隊精衛號,請求入港。”

通迅頻道中竟然是死一般的沉默。

“這幫家夥怎麽回事?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好歹吭一聲啊。”鐘士季燥怒着。

“他們應該是在請示上級。”陸伯言搖頭,“我們可不是普通的回港了。”

幾分鐘後,指令傳來:“精衛號,立刻關閉動力和火控系統,鎖閉機庫。全船人員集合待命,所有武器上交。原地等待相關部隊對接登艦。”

“這算什麽?這是受降的程序!”鐘士季暴怒,“把我們當敵軍?”

陸伯言卻笑着:“早料到了。”他發送回複:“我艦仍處于國境之外,假如停下發動機且閉鎖火力,假如遭到攻擊,将處于無法躲避和還擊的險境。”

但回應不容分辯:“服從命令!否則将視為抗命處置。”

鐘士季緊盯着陸伯言,陸伯言握着通讀器,沉默了幾秒,下令:“通知全船……”

“別想讓我上繳武器!”鐘士季說,“老子是打了勝仗回來的,不是來扮演降軍的。”

陸伯言搖頭:“沒人讓你上繳。”命令接着發出,“所有人做好戰鬥準備!火炮預充能檢測。所有飛行員登機待命,随時準備彈射!”

這下輪到鐘士季發慌了:“我剛才說氣話的。你不是真準備和自己人開戰吧?”

“少羅嗦,收好你的槍,一會兒就有仗打!到你的作戰崗位上去。”

鐘士季滿心驚疑的跑步離開。

幾分鐘後,威海衛港內駛出兩艘巡洋艦,那是屬于北海艦隊的“演武”和“至誠”號。也是北海艦隊火力裝甲最好的兩艘巡洋艦之一。他們一左一右,慢慢向精衛號靠來。

與此同時,戰鬥警報已經響徹全船。所有人撲向他們的戰鬥崗位,主炮已經充能完畢。

炮手在火控臺上,飛行員在戰機內,聽着陸伯言對全船人的訓話:

“精衛號全體官兵,我們前方就是國境線!低速也不過五分鐘的路程。但是這五分鐘的路,我們很可能回不去了。我相信我們的敵人不會就讓我們這樣進入國境,不會讓我們有機會去作證他們運毒的事實。他們會借我們被自己的軍隊猜疑之機擊沉我們。攻擊随時會到來,而且一定是極猛烈的。各位弟兄,我們能不能回到家,就要靠自己了!我下令不論遇到多猛烈的攻擊,全力沖進威海衛軍港,哪怕面對自己人的火炮。要沉,也要沉在自己的家裏,不要孤魂飄于遠海!等待我的指令……”

緊急通迅傳到,威海衛軍港語氣嚴厲:“精衛號。為什麽不停船待命?為什麽進入臨戰狀态?”

陸伯言回複:“請軍港各部隊注意,我們即将面臨攻擊。請立刻全港進入臨戰狀态!”

通迅那頭沉默兩秒,通迅頻道仿佛被人搶了過去:“我是呂子明!陸伯言你發什麽瘋?你想毀掉全船人嗎?立刻取消臨戰狀态,解除武裝。放心,有什麽事海軍會給你作主,你千萬不要铤而走險!”

陸伯言苦笑:“呂将軍?你認為我們可能順順當當的開進軍港麽?”

呂子明一愣,但他迅速明白了陸伯言的意思:“這裏是威海衛!我不信有誰敢在這裏動你們。聽指示,立刻關閉火力系統,不要給人以口實。如果上面下命令開火,那時我們想幫也幫不了你。”

陸伯言搖頭苦笑,放下了通訊器。低頭看看表:“全船進入攻擊倒數十秒……”

“可是我們究竟要打誰!”通迅器中傳來作戰參謀驚恐的聲音。

“目标座标會在倒數完成前提供,開始倒數!”

“明白。倒數開始,打開所有戰機彈射口!火炮進入就近目标預鎖定。”

精衛號一百二十個戰機彈射艙門全部緩緩移開,所有火炮開始緩緩移伸,全部預鎖定距他們最近的演武和至誠號。

同一時間,演武、至誠的艦長室內,軍港總指揮部內,氣氛已緊張到極點。

“我艦已經被鎖定。對方随時可以攻擊!請求先行開火!請求先行開火!”巡洋艦上傳來的聲音可以用驚恐來形容。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東海艦隊副司令員、軍港防衛總指揮官呂子明。

呂子明只是靜靜望着他眼前那杯茶水。

在精衛號的攻擊倒數進行到四的時候,呂子明下達了命令:“軍港全體部隊進入臨戰狀态!”

“三……二……一……”

精衛號的飛行員們瞪大眼睛看着艙門移開後顯露的星空。

鐘士季在指揮預警機中手心冒汗。

張翼德在禁閉的鐵屋內低頭緊抓了頭發。

陸伯言擡起頭,軍港中的呂子明的也擡起頭,他們同樣把目光投向了那片黑暗深遠的星空。

就在這個瞬間,一串光芒刺痛了他們的眼睛。

火光突然在戰艦的身上騰起。

戰争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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