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

懷裏的女孩像個毛絨娃娃,讓人恨不得抱在懷裏不撒手。淩子祁看着她素淨的小臉,輕聲說:“樂樂,我們——”他頓了一下,對上她紅紅的眼眶,将嘴裏的話咽下去。

樂悠然眨了眨眼,有些想要大哭一場的沖動,她強忍着,在心裏告訴自己:早就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性子,不能哭出來!

掙脫他的摟抱,樂悠然扯了扯領口,将拉鏈往下拉了一些,散了熱氣出去,說:“我要回去。”

“嗯。”他輕聲應着,主動牽起她的手,仿佛知道她要拒絕一般,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緊緊的。

“走吧。”

雪花慢慢降落下來,落在兩人身上,悄悄融化,融進兩人的衣服裏。觸碰到他掌心的溫度,她難免有些懷念。

有句話說得好:愛不愛的,身體最誠實。

她還是熟悉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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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的大雪來得猛烈,不過一晚上,便堆了起來。影視城裏的建築上面都堆着雪堆。

楊導嘆了嘆,說:“先把片場的雪弄幹淨。”

周圍的工作人員忙碌起來,拿着鏟子将雪堆鏟走。

樂悠然裹緊了羽絨服看着莫西跑去幫忙,輕咳了咳,用手背碰了碰額頭,有些熱。

H市的溫度因為這一場雪降的厲害,許是昨晚冷着了。

坐下來,抱着暖手寶,她側頭就看見蘇敉裹着極長的羽絨服站在一旁,她的身邊站的是徐然,那個演技可圈可點的當紅小花旦。

聽說兩個人很早就認識了,還是同一家經紀公司,不過後來蘇敉黑料滿身被雪藏後,徐然就成了一姐,一路青雲直上。

此刻,徐然接過助理遞給她的暖手寶,微微向前傾身,湊近蘇敉,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

蘇敉神色未變,只是聽她說完之後,擡眸看了一眼徐然,然後默不作聲的離開。

那一眼,有些怪異。

樂悠然挑着眉看這一幕,搖了搖頭。彎身拿過椅子上的保溫杯走了過去。

蘇敉回到化妝間,聽着助理在旁碎碎念,有些無聊,垂眸盯着面前那些瓶瓶罐罐。

化妝間的門沒有關,樂悠然便意思性的敲了敲門。蘇敉回頭見是她,忙站起來,禮貌地喊了一聲:“樂編。”

樂悠然點了點頭,走進來在她身邊的位置上坐下。

蘇敉覺得樂悠然有話對她說,便示意讓助理出去。等到助理出去,她才開口:“樂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樂悠然彎了眉眼,将手中的保溫杯放在化妝桌上,說:“無聊,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蘇敉有些驚訝樂悠然這番話,總覺得樂悠然這樣的人物還不至于找自己這麽一個女二號。

樂悠然看出她的想法,微笑着說:“我們就聊聊劇,不聊別的。”

蘇敉看向她,對上她的眼睛,半響之後,輕輕點了點頭。

還沒到午飯時候,樂悠然就回了酒店,剛才與蘇敉在聊天的時候,她越發覺得腦袋有些昏沉,喝了再多的熱水也是頭痛難受。

蘇敉也看出她的不舒服,終止了聊天,想讓自己的助理送她回酒店,卻被她婉拒。

給莫西發了消息過去,樂悠然躺在床上,一個翻身将被子裹緊。房間裏暖氣開的很足,可她仍舊覺得冷。

哪怕穿着羽絨服,裹着大棉被。

昏昏沉沉中,手機響了,她伸手去接。

“喂,姐。”是柯東樂打來的電話。

樂悠然甕聲應了一下:“嗯。”

“你怎麽了?”柯東樂聽出不對勁,忙問:“你現在片場?”

“嗯。”

“哦。”柯東樂以為她的小聲是因為在片場便信了,繼續說:“我這幾天沒課放假出去玩幾天,我怕你提前回來沒鑰匙,我給家裏換了鎖,重新配了鑰匙,有四把,我帶走一把,一把放在墊子下面,一把給了物業保管,還有一把——”他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頭樂悠然以為他說完,再次“嗯”了一聲,便立馬挂了電話,手機甩在一邊的枕頭上,縮進棉被裏。

柯東樂看着被挂斷的界面,咬了一下下唇,他還沒說完呢。

還有一把鑰匙給了淩老師啊!

樂悠然緊緊蹙眉,頭痛讓她很難受,睜開眼睛看着桌上的水杯,她也沒有力氣去拿。

睡一會吧,也許醒來就不燒了。

樂悠然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濃烈的消毒水味道讓她一下子皺起鼻子,她下意識擡手捂住鼻子,卻發現自己的左手被人緊緊握着。

微微側頭,看見淩子祁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正閉眸休息。

她一驚,想要抽出手,便驚醒了他。

“樂樂。”淩子祁站起來,俯身用溫熱的左手碰了碰她的額頭,“還難受嗎?”

“你——”樂悠然剛出聲,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喉嚨被什麽東西噎住,咯的難受。

“你發燒了。”淩子祁看着她的眼睛滿是擔憂,“好好休息,別說話。”說完,他拿過一旁櫃子上的熱水瓶,給她倒了一杯熱水,他握了握,從杯壁外感受水的溫度。

樂悠然知道自己發燒,但是不知道自己會燒到進醫院,而且他怎麽會知道?

嗓子說話難受,她便忍住話頭,掀起眼皮瞟他。纖細白皙的手指輕握着玻璃杯,試了溫度,他又從另個冷開水瓶裏倒了一點混合。動作優雅,清俊溫潤的側顏,長身如玉的男子。

樂悠然寫過那麽多的劇本,這些詞一般是她描寫筆下男主的專用,但她知道沒幾個男人會是這樣的。

如今,淩子祁正在一點一點符合她筆下的男主。

君子如玉,舉世無雙。

感覺溫度差不多可以,他便側低頭看她,正巧對上她偷瞟他的視線。

像是被人抓包一樣,樂悠然迅速垂下視線,窘迫讪臉,緊抿着嘴。

淩子祁勾了勾唇,正對着她,俯身要扶她坐起來,樂悠然忙要阻止,卻是雙手無力,整個人軟癱癱的。

她被他摟在懷裏,咽了咽,還是開口道:“枕頭這處有升降杆的。”言下之意他不用摟她坐起來。

淩子祁一手摟着她,一手拿過櫃子上的水杯,遞到她嘴邊,輕言道:“我知道。”

知道還這麽做,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啊!

“但是樂樂,你現在幾乎是全身無力,右手又在輸液,喝水自然是不方便的,所以——”他頓了頓,“潤潤口。”

樂悠然無奈,微微紅着臉,在他的注視下,喝了小半杯,潤了喉嚨之後,嗓子有些舒服。淩子祁沒動,放下手中的杯子,仍然摟着她。

樂悠然以為他會松開,哪知等了幾秒還是沒感受到他松手的跡象,張了張嘴,要說話時,房門被人敲響。

莫西打開房門,探了身往裏看了一眼,見着病床上兩個人摟在一起,忙捂住嘴巴,立馬關上門。

因為沒帶眼鏡,樂悠然沒有看清楚開門的是誰,張了張嘴,懊惱的嘆了一聲。她輕輕一動,立馬感受到腰間那只手,身軀便微微繃緊,腿也開始僵硬。

淩子祁察覺到她的變化,抿了抿唇,松開手,小心扶她躺好,說:“你午飯也沒有吃,我去買點粥回來。”語末,他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乖。”

樂悠然沉浸在那一聲“乖”當中,良久才回神過來,看着他離開,她有些懊惱自己的傻樣。

就像小時候一樣,察覺到她的不配合,他總是揉着她的頭發,加上一聲“乖”便讓她真的乖下來。

可是,現在不是小時候。

她早就不是以前的樂悠然。

慢慢靠着枕頭坐起來,她垂眸瞥了一眼還在輸液的右手,嘆了一口氣。

莫西再次打開門,這一次沒再探身,悄步走過來,放下手中的果籃,禮貌地喊了一聲:“樂老師。”

樂悠然發着神,被她一叫,回神過來,勉強彎了唇角,“坐。”

莫西乖乖坐下來,看着樂悠然有些蒼白的嘴唇,擔憂道:“樂老師你今早上發燒怎麽不說啊,你知不知道你在酒店被淩董事抱出來的時候,我們有多擔心,渾身滾燙的,真是急死大家了!”

小姑娘話裏有些一絲嗔怪,卻掩蓋不住對樂悠然的擔心。

樂悠然微微一愣,“淩子祁抱我出來的?”

“對啊。”莫西回答,“本來他是來片場給您送午飯,結果您回酒店了,淩董事過來找您,那知道您在裏面發燒昏過去,差點暴走呢!”

樂悠然驚訝。

“我原本以為淩董事是那種溫潤如玉的男人,第一次見他的時候,看他那麽溫柔,那麽蘇的聲音,哪知道他朝着酒店經理發火的時候,那樣子在場的人都怕了。”莫西繼續說,“他抱您的時候一直喊您樂樂,大冷天的,他都急出汗了。”

樂悠然印象中就沒見過淩子祁發火,除卻小學一年級第一次見面他轉身大聲對她說話那次,之後的他都是溫和的性子,永遠都是用溫柔的聲音,淡淡的微笑,以一副淡然溫和的形象出現在任何人面前。

當然,在對她時,更加溫柔深情。

“您當時燒得可吓人了,醫生都說要是再晚來一會,燒壞腦子也是說不定的。”

樂悠然眼角跳了跳,燒壞腦子那麽嚴重?

“給您做物理退燒的時候,都是淩董事親自做的。”

樂悠然一怔,沒想到淩子祁為她做這些。心情一時間五味陳雜,說不清楚的感覺。她低垂着頭,發絲裏都透着無奈。

莫西瞧着樂悠然神色不自然,忙問:“樂老師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沒有。”

莫西閉了嘴,覺得是自己說多才會讓她不舒服。過了一會兒,她便聽到床上的女人問:“你覺得他為什麽這樣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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