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道揚镳(二更)

暮雨看她一眼,“不然呢。”

采薇皺皺眉,和傳聞中一點都不像!

“可以了,我們走吧。”見莫忘南朝她們這個方向打了個手勢,她們才讓身後兩個藥店夥計裝扮的人擡着擔架匆匆出場。

“你們怎麽才來啊!”陶織沫抱怨道,“剛剛……”

“剛剛的事不必與她們說。”他壓低嗓子,打斷了她的話。

“為……”陶織沫正想問為什麽,又轉念一想,這事畢竟不是什麽好事,知道了對她們也沒什麽好處,也就住了口。

見陶織沫欲言又止,姐妹倆心知肚明,也沒有多問。

沒一會兒後,莫忘南便怡然自得地上了擔架,任由兩個夥計氣喘籲籲地擡他回縣城了。他姿勢躺得慵懶随性,哪裏像個病人了,若是去掉那個大胡子,倒像是個出來春游的風流公子哥兒。陶織沫幾人跟在外面,反而像是幾個随身小丫頭了。

到了醫館後,大夫把了脈給他開了幾副中藥,叮囑他好生休息,靜養忽動。

陶織沫這邊可愁了,她急事在身,偏生他不能上路。

再三斟酌後陶織沫決定讓暮雨留下來照顧他,她和采薇二人先行上路。可是和他一商量,他卻不同意了。

“和我一起走,可以讓你事半功倍。若是你們二人上路,就算到了也只能在那裏等着。沒有我,你們見不到雍王。”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像是料定陶織沫會乖乖聽他的話。

可是陶織沫偶爾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懶得理他,意思下叮囑了幾句便騎上馬跑了。她才不要留下來等莫忘南,就算到了之後見不到阿辭,可是至少離他近一些了。只要能離他近一些她就滿足了,到時候她會想辦法的。

“暮雨,你怎麽也來了?”跑到半路,陶織沫發現暮雨也追了上來。

“二當家說他不用人照顧,他晚點就跟上來。”暮雨道。

陶織沫皺眉,畢竟他的傷口是因為她才……未免心中有些愧疚,但一想到剛剛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心中的愧疚又散去了幾分。再自我安慰了幾下,心中便釋懷了。

幾人在路上斷斷續續走了七八日,才入了青州邊境。

直到第二日,采薇才打探好,目前雍王住在知縣府中。

只是經過先前的遇刺之事,如今知縣府裏外都有官兵圍守,那些官兵皆是提高了十二分警惕。若是她們想要混進去,想是難于登天。

等等!為什麽她要混進去?為什麽她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去?

這麽想着,陶織沫立刻就來到知縣府前。果然,她還沒踏上臺階,便有官兵抽劍攔住了她的去路,“什麽人!”

“我要見雍王,麻煩您通報一聲,就說……”陶織沫想了想,真名她是報不得了,“沫沫要見他。”說真的,這麽親昵的小名說出來她都有些不好意思。

“沫沫?”那官兵皺了皺眉,“你身上也有什麽物件可出示沒有?”

“我……”陶織沫搖了搖頭,早知當初不将玉佩給阿難了。

“什麽默默摸摸的?”一旁年長的官兵湊過來道,“王爺是你說見就見的?走走走,別杵在門口。”

陶織沫一聽就火了,什麽叫做默默摸摸?居然這般侮辱阿辭給她起的小名?

“你!”陶織沫正想發火,身後的暮雨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她這才反應過來,忍住忍住,她最近怎麽了,脾氣這麽暴躁的。嗯嗯,一定是葵水将至的緣故。

“還不走?還在這裏瞎簸箕?是不是閑着沒事幹想去牢裏住兩天?”那年長的官兵有些不耐煩了。

“吳哥,這樣不好吧?”原先那個官兵面色有些為難。

“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整日胡言亂語!”官兵輕蔑看了她一眼。

你你你!你大爺的!陶織沫心中怒罵,采薇和暮雨二人連忙将陶織沫拉了下去。

“你看他那個嘴臉,真的是!真的是!”陶織沫憤憤道。

“福公子你消消氣,我們再想辦法進去就是了。”采薇忙拍拍她的背。

“我看那個小哥兒是能說話的,等剛剛那個老的換班了,我們再想辦法就是。”暮雨也安慰道。

“好好。”陶織沫連連點頭。

暮雨與采薇二人相視一眼,怎麽這福公子,性子也變了這麽多。之前聽說是沉穩內斂,低調柔和。可如今……小女兒心思盡現,可她們也不能說破,只有繼續假裝眼瞎了。

***

“阿辭!阿辭!阿辭!”陶織沫忽然睜眼醒來,卻是被自己的叫喊聲吵醒的。

“福公子,怎麽了?”采薇匆匆推門進來。

陶織沫坐在床上,前胸後背已是出了大片的汗。

“沒事!”她連忙拿過帷帽戴上,急急下床。她剛剛夢見,知縣府挂出白幔了,好可怕好可怕。

“福公子,你去哪?”

“我去知縣府看一下。”陶織沫一出客棧門口,已是黃昏了,沒想到睡個午覺把自己給睡夢魇了。

陶織沫正狂奔在大路上,突然一旁的小巷裏急急跑出來一個人,冷不妨地與他狠狠撞到了一起。二人齊齊摔倒在地,也說不清是誰撞了誰。

陶織沫強忍着痛坐了起來,還沒看清撞她的人,那人卻嚎啕大哭了起來。

陶織沫定睛一看,這是一個衣衫褴褛的乞兒,年紀約莫十七八歲,怎麽還哭得……似乎有些不正常了。

沒一會兒,巷口裏有兩個廚工模樣的人追了過來,一把揪住他便往死裏揍,“叫你來偷燒雞!叫你來偷!”

“別打臉!別打臉!”他連忙抱着頭藏起臉。

“就打你的臉!”胖廚工從背後抓住他的雙手,另一個廚工則對準他的臉猛揍。

“叫你以後還來!連偷了三天了!”二人邊揍邊罵,顯然是積攢了幾日的火氣了。

陶織沫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攔住他們,“等等等等!你們別打了!”

“這位小公子,你別管!”瘦廚工喘了口氣道,“這個臭乞丐,給他饅頭小菜不肯吃,天天來我們鹹豐酒樓偷最上等的!前天偷了一只燒鴨!大前天還偷了半只燒鵝!一個臭乞丐吃得比富貴人家的大老爺兒嘴還刁!”說完,他撸了撸袖子,作勢要再動手。

“算了算了,你們都打成這樣了!”陶織沫忙攔住他們,“放過他吧放過他吧!”陶織沫見他已被揍得鼻青臉腫,有些于心不忍,忙從懷中掏出了二兩銀子,塞到廚工手上。這兩個廚工這才罷手,胖廚工不解氣,又狠狠踢了他一腳,啐道:“算你小子今天運氣好!”

兩個廚工走後,那乞丐還在捂着臉抽泣着。

“你沒事吧?”陶織沫蹲了下來。

聽到陶織沫的聲音,他才打開了雙手,露出一張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臉,陶織沫看着都覺得疼,他哭訴道:“他們居然打我的臉!”

陶織沫有些無語,他又緊接着問道:“我的臉還好看嗎?”他的眼睛,已經腫得像雞蛋一樣了,鼻子也歪了,滿臉都是血,陶織沫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第二眼,可是他強撐起疼得咧嘴的眼皮,那僅露出的一條縫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似乎期待着她說些什麽。

陶織沫覺得,仿佛她只要說出一聲不好看,他就會生無可戀了。

“好看好看。”陶織沫只能說着違心的話。

“姐姐你人真好!”乞丐一下子就将她擁入了懷中。

陶織沫忙掙脫開他:“別胡說!我是男的!”且不說男女有別,這乞丐還全身髒兮兮的呢。

他委屈地癟着嘴看着陶織沫,那幼兒般天真的神色讓陶織沫一時之間甚至忘了剛剛擁住她的是一個将近成年男子般寬闊的胸膛。

陶織沫爬了起來,嘶,膝蓋處傳來的疼痛讓她動作一滞,想是剛剛摔到了。這個乞丐,剛剛朝她那一撞撞得格外兇狠,說出來她都覺得有點難堪,他的手肘巧不巧正好撞到了自己的胸口,痛死她了!偏偏大庭廣衆之下她又不能揉。

見她要走,那乞丐也連忙站了起來,抓住了她。

“你幹嘛!”陶織沫回頭,卻見這乞丐竟高出她一個頭來,只是神色仍是癡傻,他從懷中掏出了一整只的燒雞來,撕下一只雞腿,天真道:“給你,姐姐!”

見他這副模樣,陶織沫的罵語也說不出口,只是沒好氣擺了擺手,“我不要!還有!我不是姐姐!”

“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姐姐!”乞丐又放開嗓門哇哇大哭起來,使勁扯着她的袖子,讓她走都走不了。

“你閉嘴啦!”陶織沫頓覺難堪,周圍不少路人已經開始指指點點了。也不知是指點她與這個乞丐拉拉扯扯還是在懷疑她女扮男裝了。

“姐姐姐姐!”乞丐邊哭邊大喊。

“你別喊了!”陶織沫也顧不得髒,連忙捂住他的嘴。可他還是掙紮得利害,陶織沫現在開始後悔自己多管閑事了,只能軟下語氣道,“你怎樣才能不喊?”

乞丐一聽,真停了哭,又将自己手中的雞腿舉到她面前,“姐姐吃!”

陶織沫無奈接過,見陶織沫沒吃,他的嘴又癟了起來,眼見着他又要放聲大哭了,陶織沫連忙将雞腿塞入口中,他這才破涕為笑,捧起懷中的燒雞大口吃了起來。

話說,這雞腿味道還真不錯,雞皮酥脆,雞肉嫩滑,外層似乎還抹了一層酸甜的梅子醬。

見他吃得津津有味,陶織沫又站了起來,想偷偷離開,可是他卻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又緊緊扯住了陶織沫的袖子。

天啊,他那只手抓完燒雞滿是油膩!陶織沫跟南宮辭跟久了,也是帶着一點潔癖的,“你放開我,我有急事在身!我要走了!”

“不走不走!姐姐陪我!”

“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許叫我姐姐!”陶織沫真是怒了!再讓他這麽叫下去,別人不懷疑也會懷疑了。

“姐姐不走!”說罷他一口咬住燒雞,雙手緊緊抱住了她。

“你放手啦!”陶織沫使勁掙紮,可是這乞丐力氣還真的很大,将她緊緊擒住了,她忙道,“我不走我不走!可是你也不許再叫我姐姐了。”

聽她這麽一說,乞丐連忙松開了她,連連點頭。

陶織沫松了一口氣,開始靜下心來,想想怎麽甩掉他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