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0、奇怪的疤痕
朱砂色的朱砂……
君傾的眼眸動了動,攏在廣袖下的手微微發着顫。
小家夥阿離似是察覺到君傾的異樣,擡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地喚他道:“爹爹?”
小家夥這麽一喚君傾,朱砂立刻将目光從他胸前衣襟的朱砂色海棠花上移開,心中有些煩躁。
她今夜這是怎了?這些奇怪的反應。
朱砂擡起了頭,卻發現君傾還是方才看她時的那個眼神,似乎在看她,卻又不像是在看她,眼眸漆黑深邃,動也不動上一動,就好像……
就好像他什麽都瞧不見似的!
難道——
朱砂定定盯着君傾的眼睛看,他也依舊在看她,神色不變目光不變,完全不介意朱砂這般毫不避嫌地盯着他的眼睛瞧。
朱砂心中有猜疑,欲再多看君傾的眼睛一眼,小白卻在這時攬上他的肩,扳着他轉了身,一邊朝朱砂擺手笑道:“時辰不早,可不敢打擾朱砂姑娘歇息了,改日再來道謝,告辭。”
小白說完,竟是一手扳着君傾的肩,一手牽着阿離,走了。
那本是趴在君傾肩頭的小黑貓往下一跳,跳到了阿離的懷裏,阿離連忙抱住了它。
阿離不舍得走,兩步一回頭地看着朱砂,忽而揚聲道:“娘親娘親,阿離先和爹爹回家去,娘親不要忘了阿離,阿離還要再來找娘親的。”
朱砂沒有應聲,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神色平靜地看着要哭不哭的阿離而已。
然她卻是微微張了張唇,似是要說什麽,終是什麽都沒有說。
她本是想對君傾說回去了莫忘了給阿離請個大夫看看,可這是別人家的事情,與她何幹,何必多此一舉。
Advertisement
朱砂的視線本是落在阿離身上,可不知不覺的,她的視線便移到了君傾的背影上。
朱砂注意到,君傾走得很慢,幾乎是小白用力拽着他他才邁開的腳步。
君傾走了,沈奕不得不去送客,是以他不得不跟着離開梨苑,只不過他在離去之前眼神陰森地看了朱砂一眼才離開。
他離開的時候,那文質彬彬清新俊逸的氣質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君傾在跨出院門的門檻時腳步頓了頓,可還不待他的腳步完全停下來,他便被小白硬扯着走了。
梨苑重歸于安靜。
然君傾等人離開了,朱砂的心依舊有着微微揪擰的感覺,舒不開,撫不平。
朱砂将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稍稍抓緊了自己心口處的衣裳,蹙起了眉心。
怎麽……回事?
本是蹲在一旁沒了力氣也出不了多大聲音的阿寶似的感覺到了朱砂的異樣,慢慢地挪到了她身邊來,在她身邊安安靜靜地蹲着,與她一起看着院子裏下得密密的雨簾,嘴裏發出輕輕的嗚咽聲:“唔……”
朱砂蹲下身,将手放在阿寶的腦袋上,輕輕揉着,淡淡地笑了笑,道:“這個梨苑,還是只有我和素心還有你而已。”
阿寶用腦袋在朱砂的手心裏蹭了蹭。
院子裏已沒有人,朱砂又看向院門的方向,似有所思。
丞相君傾的眼睛……
“小寶……”許是方才太吵的緣故,吵醒了本是睡得香甜的素心,此刻她正邊揉着眼睛邊慢慢走出屋來,嘟哝道,“剛才好吵啊,素心被吵醒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有事。”朱砂站起身,走到了素心面前,替她拉好垂下肩膀的衣裳,輕聲道,“素心繼續去睡就行。”
“哦,那素心接着去睡了啊。”素心睡眼朦胧的,沒有注意到阿寶身上的傷更重了。
“嗯,去吧。”
“小寶也快些睡啊。”
“嗯,知道。”朱砂微微點點頭。
素心在回屋前又轉頭過來問朱砂,“阿離呢?素心怎麽沒有看見阿離呢?”
“他在我屋裏睡了。”朱砂默了默,道。
“這樣啊……素心還想說讓阿離和素心一塊兒睡呢,那就讓阿離和小寶睡了,素心回屋睡了。”
待素心回屋繼續去睡了,朱砂才對阿寶道:“阿寶過來吧,我幫你再上一次藥。”
阿寶輕輕嗚了一聲,慢慢挪到了正拿了藥的朱砂身旁,趴到了地上。
朱砂蹲在地上給阿寶身上的傷口上藥,再替它重新将傷口包好後只聽她沉聲道:“害你挨了這麽重的傷,是我和素心對不住你了。”
“嗚……汪!”阿寶立刻輕輕地叫了一聲,朱砂只是淺笑着揉了揉它的耳朵。
阿寶的眼睛在打轉,忽然瞧見了朱砂往手腕滑下的衣袖下,她的手臂上有一塊小半個掌心大的醜陋的疤,它立刻伸出舌頭舔舔她手臂上的傷疤,鼻子裏一邊發出嘤嘤的聲音,像是心疼朱砂似的。
朱砂沒有移開手,只是邊撫着阿寶的腦袋邊沉聲道:“舊傷了,早不疼了,只是不知我怎的會有這樣的疤而已。”
朱砂的手臂很白皙,是以巴在她手臂上的那塊疤就顯得異常醜陋。
疤痕像四五歲小兒的半個巴掌那般大,呈灰褐色,不難看出曾是被燒得通紅的烙鐵烙下而留下的疤痕。
朱砂稍稍轉了轉手臂,阿寶立刻舔舔她手肘旁的另一塊差不多大小差不多模樣的疤痕。
她的半截手臂上,這樣的疤痕竟是有三塊!
朱砂再次揉了揉阿寶的腦袋後将衣袖放了下來,邊站起身邊道:“時辰不早了,睡吧。”
阿寶趴在地上,搖了搖尾巴,很是聽朱砂的話。
朱砂掩了堂屋的門再熄了桌上的燈,回了她那屋。
回屋後她将衣袖慢慢挽起,挽到肩膀處,露出了她的整個左臂。
而她的左臂上,豈止只有小臂上的那三塊疤而已!
她的左上臂,巴着與她小臂上的疤痕幾乎一樣的疤痕四塊!
本是白皙纖細的手臂,被這七塊疤痕生生給毀了。
朱砂用掌心摩挲着幾塊醜陋的疤痕,先是閉着眼緊緊地擰着眉心,片刻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還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不管是關于這些被烙鐵烙出的疤痕,還是她右耳背上那似字又不似字的刻痕,她都憶不起分毫。
除了她自己叫朱砂,關于過往,她毫無記憶。
而這些疤痕……
朱砂站在銅鏡前,将自己的衣襟稍稍往兩側別開,露出鎖骨之下的小片皮膚。
那片細嫩的皮膚上,竟也赫赫然地巴着一塊被烙過後留下的疤!
她身上這樣的疤……
可不止這些。
朱砂在努力地回想,一如以往一般,頭疼得厲害。
她能想起的,依舊只有朱砂這個名字而已。
夜愈來愈沉。
朱砂擡手打開放在妝臺上的由縷齋帶回來的那只檀木盒子,用放在盒子裏的小木勺舀了一小勺的淡綠色香粉,倒進了一旁的小銅香爐裏,點燃,讓縷縷青煙從銅香爐裏袅袅而出。
朱砂漸漸覺得困了倦了,趴在妝臺上睡了過去。
點了熏香的夜,朱砂沒有再做那個夢。
這個點了安神香的夜,朱砂雖沒有再做尋日裏那個總是能讓她在冷汗中驚醒的夢,但她夢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漆黑幽深如墨潭般深邃的眼睛。
------題外話------
鑒于可能有姑娘不知道搜索店鋪號,叔在這裏把店鋪鏈接也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