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渣男

路挽在那句話之後其實是還想再添一句‘認真可以,要選對人’的,但他眼見着顧與衡眼神愈發狐疑,當即驚覺自己可能管得太寬了。

而且以顧與衡的蛇皮腦回路,指不定又要想到哪裏去,所以他幹脆閉了嘴,直接就轉身走了。

顧與衡盯着路挽倉促離開的背影,眼裏情緒十分濃稠,是以他也沒空去阻止他。

他腦子裏在反複回憶着路挽剛才的那一番話,覺得這事兒稍微有那麽一點複雜。

他在原地站了會兒,最後掏出手機,靠在牆邊蹙着眉頭寫下了今日份的煩惱。

【XX年12月13日,天氣多雲,心情……無法描述。

今天我和小狐貍精攤牌了。

過程不提,總之最後,經過我的重重思考嚴密論證,得出了兩種可能。

一、他說我誤會了,此為假話,否則先前他那種種情難自抑的表現如何解釋?而且他也拒絕了我當朋友的提議,這不就是人們常說的捅破窗戶紙之後當不了戀人也注定再當不成朋友麽?而且最後他還對我說了那種話,那愛而不得中又含着些哀傷的情緒實在太明顯,還有他居然勸我去‘玩玩’,難道這不是妄圖将我渣化嗎!得不到我就要毀了我,這份愛太沉重了。(放心,我不會渣化的,在此也對我未來媳婦兒保證一句,以後我和我的東西都是你的,你的東西也是你的,但你得是我的。)

二、他說我誤會了,此為真話,如果這樣的話,那麽千言萬語就彙成了一句話——玩玩可以,別太認真。至于怎麽解釋呢,那就是,靠,這小狐貍精之前的所作所為全都是在玩弄我!!!(呼~我不是故意要激動的,也不是因為我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純情青年,我是豪門,我可有見識了,只是這真的太過分了!)

生活有點苦,小顧不幸福。】

路挽回去之後就回房間休息了,直等他都打起了瞌睡,才聽見外面傳來了響動,應該是顧與衡回來了。

路挽聽着外面的腳步聲似乎在他門外徘徊了一會兒,但最終房門還是沒有被敲響,路挽也沒理,任自己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他去片場,然而卻發現片場有些反常的嘈雜,大家似乎都在談論着什麽。

路挽瞬間被勾起了好奇心,正巧張寅從他面前經過,路挽立刻拉住他,稍微問了一嘴,張寅也急于同人分享,于是趕緊就把事情同他說了一通。

原來是今早上劇組忽然開除了幾個工作人員,他們手裏的工作也立刻有人進組接手,速度之快,做法之絕,毫無回旋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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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挽聞言,心裏一動,求證似的問了那幾個工作人員的名字。

張寅一一說出,路挽聽後,心下霎時了然,被開的那幾個赫然就是昨天在角落裏編排顧與衡的那幾個。

昨天顧與衡對此沒做任何表示,路挽當時以為他要麽是沒聽到,要麽就是不屑于回應,可沒想到顧與衡居然來了這麽一手。

“那幾個人也是該的,平時碎嘴巴子慣了,估計也沒想到這回踢到了鐵板。”張寅說到這裏,壓低了聲音,又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同路挽說,“他們這回啊,得罪的可是顧公子;不過這兒認識顧公子的人不多,那幾個人估計臨到頭了也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涼的。”

路挽勉強應着,腦子裏卻一直在想着自己昨天是怎麽跟顧與衡吼的,他念及此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昨天的決定果然沒錯,果然還是避着他走好一點哦?不然這哪兒惹得起啊。

路挽說縮立刻縮,把避而遠之這個詞貫徹落實得通透。

總之,基本上顧與衡往東他就往西,顧與衡要坐他立馬站開,顧與衡回房他絕不出來,反正差不多是隔絕了兩人所有不必要的碰面時刻,而必須要碰面的時候,也斷絕了所有可以交流的時刻。

就連拍對手戲的時候,路挽也基本是公事公辦的态度,面對顧與衡的棒讀也沒再有任何多餘的反應,專業素質可謂十分強大了 。

不過……拍攝問題卻愈發多了起來。

“卡!”這已經是這場戲第四次卡了,陳立岩脾氣本來就不好,之前看在顧與衡的面子上才按捺了些,但這會兒也還是沒忍住有些火大,他拿個喇叭沖着顧與衡吼,“顧與衡你怎麽回事!他演的是你弟弟不是你仇人,是讓你拿漢堡給他不是拿刀給他!還有他是非禮你了還是怎麽的,看你這眼神是要把他捅死還是要把他吃了啊!”

陳立岩這一吼吼得全場都噤了聲,一個個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但顧與衡卻不當回事,看都沒看陳立岩一眼,把陳立岩氣個半死。

顧與衡輕飄飄地掃了一眼面前默不作聲的路挽,最後沖在場各位工作人員點頭致歉,說話語氣也算誠懇:“不好意思,再來一次吧。”

大家雖然都不太清楚顧與衡的具體來歷,但此人來頭不簡單是肯定的,而且一直以來顧與衡雖然不太同他們說話,但态度也不算倨傲,所以他們也就沒說什麽,再次各就各位了。

不過這回,卻還是沒能順利拍下去。

“路挽!”陳立岩這一聲吼得路挽都忍不住縮了下肩膀,那幅樣子看得陳立岩都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對孩子太兇了,頓了一下之後語氣到底還是不知不覺緩了一些,“你這時候很依賴你哥哥知道嗎?所以你喊哥的時候能不能別‘哥!’這樣喊,不知道還以為你要和你哥幹一架呢,能不能甜一點?能不能!啊?”

陳立岩說着說着暴脾氣又上來了,最後一句又是吼着輸出的。

路挽咽了咽口水,偷偷瞥了一眼顧與衡,然後才答應:“……能。”

不過這會兒陳立岩忽然又靈光一閃,他又給意見說:“幹脆你喊疊字,喊‘哥哥’,疊字效果好,聽着親切,你再喊得纏綿一點兒婉轉一點兒,能不能做到!能不能!”

“……”難道可以說不能嗎?如果說了,陳立岩估計能把他戳死,路挽尴尬地扯了下嘴角,應道,“能。”

待他答應,這戲便又再次開拍,期間顧與衡沒表現多好但也沒再掉鏈子,而路挽,頂着陳立岩的重壓,縱然心裏翻江倒海,面上也把演員這個身份給演繹到了極致。

當顧與衡把漢堡全給他的時候,路挽終于徹底不做個人了,他咬了一小口漢堡,擡眼間一雙眼睛彎得像是天邊明亮又溫柔的弦月,還帶了數不盡的純粹和仰望在裏面,脆生生地說:“謝謝哥哥~”

“卡!這一條,過!”陳立岩終于滿意 。

聽到這聲音,衆人都不禁松了口氣。

路挽也不例外,長長地籲了口氣,之後便打算提步往場外走。

然而他沒走出兩步,餘光裏卻發現顧與衡還站在原地沒動。

路挽有些疑惑,沒忍住就回頭看了他一眼。

誰料正好對上了顧與衡的目光,顧與衡此時眼神很複雜,委屈、憤怒、幽怨、羞惱……如此種種不一而足,弄得路挽實在摸不着頭腦。

然而下一刻,顧與衡的反應卻讓他更加迷惑。

顧與衡提步往外走,在路過路挽身邊的時候,扔下了擲地有聲的兩個字:“渣男。”

作者有話要說:  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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