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很乖
路挽一聽這個, 表情和顧與衡是如出一轍的困惑, 他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不過他看顧與衡那篤定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說過了。
路挽拿雜志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眨了下眼，試探着回答說：“呃……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你上過這麽多本雜志, 這裏就是所有的了嗎？”
顧與衡其實一共也沒上過幾次, 路挽手裏的那些就是全部了，而他每次上完雜志之後就會收藏一本留個紀念, 按理說他應該沒有漏掉哪本才對，不過經路挽這麽一問，他倒是有些不确定了：“應該是吧？”
路挽抓住他這一瞬間的遲疑, 立刻就給他洗腦，糊弄他說：“肯定不是，我是從其他雜志上看到你的，這裏面可沒有, 你可能對這些不太清楚, 其實一般知名的雜志都會有分刊, 你應該是上了分刊但你自己不知道。”
“是這樣嗎？”顧與衡對這些是真的不算太了解, 每回有刊物邀請他也都是他的團隊分析刊物分量足不足他才決定上不上的，至于其他的操作他還真不知道。
而此時顧與衡雖然尚還有些疑慮, 也想再問清楚一點, 想着哪怕長長知識也是好的，不過他看路挽目光堅定，不禁就想起上次自己懷疑他結果差點被分手的事, 于是立刻就閉了嘴。
反正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不問不想不懷疑，日子才能過得去。
顧與衡念及此，就不再提這茬，那邊路挽見狀不禁也就松了口氣。
但緊接着，顧與衡似乎想到了什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他急急忙忙又把毛巾攤開敷在臉上擋住他所有的表情，聲音甕聲甕氣地傳出來：“那你手上這幾本你都沒看過吧？那要不……你随便看看？”
“？”我這是被安利了？顧與衡安利他自己？
路挽意識到這個，本來是有點想笑他的，不過他擡眼一看發現顧與衡似乎也有些沒法面對他的樣子，于是也就沒刻意提這茬去惱他了。
而且反正他現在也沒事做，看看打發打發時間也好，要是能因此多了解他一點也不錯，于是應道：“好。”
顧與衡聞言沒有再說話，可能也是羞到了，路挽搖頭笑笑，坐在窗邊藤椅上就翻開雜志認真看了起來。
其實這些雜志的人物版面和問題采訪都大同小異，尤其采訪的時候問的問題無非就是些對于企業管理有何看法、對于商界未來發展模式有何見地等等。
可是這種雜志刊物的銷量卻一般很穩定，就是因為這些人的回答。因為能上這種雜志的人必定是某一領域的成功人士甚至是牽頭人，而他們手裏也必定握着許許多多的資源，可以說在一定程度上，他們的回答就代表了行業未來的發展方向，所以總會有人時刻關注着。
路挽一開始本來只是抱着随便看看的想法，可是看着看着，他居然真的看了進去。
不是說他對某個行業産生了什麽興趣，而是因為顧與衡的那些回答。路挽從來沒有見過顧與衡在商場時候的樣子，可是通過這些回答，路挽卻是依稀窺見了顧與衡叱咤商壇說一不二的模樣。
其實也是，顧與衡從小長在這種環境，父母有意培養，他自己也早早就開始接手家裏的産業，怎麽可能是個胸無丘壑之人。
只是路挽從前囿于原書的影響，總認為顧與衡會敗掉家産估計也不是什麽鐵血手腕之人，可是原書本來就邏輯不夠嚴密，顧與衡只是個為了襯托他和顧與璇的炮灰綠葉罷了。
可是他既然穿到了這裏，那麽這個世界就是真正在運行的世界，那自然會修複原書裏的bug。
不過他之所以這麽晚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估計也跟他和顧與衡的相處模式有關系，顧與衡在他面前，就總感覺……是不是太放松了點兒？
路挽念及此，不禁就又往他那邊看了一眼，結果卻正巧和拿開毛巾露出一雙眼睛不知道在偷看什麽的顧與衡對上了目光。
……你看，總是讓他逮到顧與衡的這種時刻，這嚴肅正經的形象怎麽立得起來？
那邊顧與衡也完全沒想到路挽會忽然擡眼，內心慌得一比，張了張嘴想解釋他只是随便關注一下路挽的複習進度。
路挽卻先開口問了：“你做采訪的時候，會有槍手嗎？”
這話懂的人自然懂，而且槍手代寫稿子什麽的，在各行各業也都實在不是新鮮事。
顧與衡當然知道槍手是什麽意思，路挽此話一問出來，他立刻就明白過來，睜了下眼睛氣鼓鼓地說：“我的采訪都是現場問答的！”
而且槍手有我自己優秀嗎？！哼。
路挽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問錯了話，而自己也确實不該這樣當面質疑人家，太不禮貌了。
也是因此，路挽也才忽然意識到，他和顧與衡相處的時候，放松的不只顧與衡一個，他自己其實也是這樣，反正他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這種話他是肯定不會問出來，而此時他卻能這樣肆無忌憚地說出口，不就是因為在潛意識裏知道顧與衡肯定不會為了這個而和他真正生氣。
這不就是典型的……恃寵而驕？
咦，路挽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敢再繼續瞎想。
他一時也沒好意思再看顧與衡那邊，就繼續看手裏的雜志。
但沒想到卻看到個有點意思的，那是采訪最後例行的私人問題環節。
【記者：請問顧先生是否單身？
顧與衡：是。
記者：那顧先生對感情什麽看法嗎？或者說有什麽期待嗎？
顧與衡：沒有期待，單身一時爽，一直單身一時爽。
記者：……（那我還能怎麽辦，問題還沒問完，還得問下去啊。）
記者：可是顧先生如此優秀，想必也有很多優秀的人想同顧先生締結良緣，那不知道顧先生的理想型是什麽樣的呢？
顧與衡：膚白貌美氣質佳，不纏不黏有想法。】
路挽一邊看，一邊就把最後一句給念了出來，顧與衡聞言耳朵一動，聽清之後才反應過來這話出自哪裏：“我、我随便說的……”
其實膚白貌美氣質佳倒還好，只要他喜歡他就會覺得對方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至于後面一句，顧與衡才算是有感而發 。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一個人了——白西。
白西确實是顧與衡大學時候的男朋友，雖然持續時間只有兩個星期。
當時顧與衡剛上大學，對于戀愛還是很向往的，不過最開始對他抛橄榄枝的基本都是女孩子，所以他最開始的戀愛發展道路并不算順利。
而白西是那時候第一個向他表露出戀愛傾向的男生，正巧顧與衡之前也在流浪動物救助站見過他當志工，于是顧與衡就覺得他……還挺善良的？
反正他當時稀裏糊塗地就答應了。
剛開始兩天白西都還好，就是正常的剛戀愛時的表現，同顧與衡說話都羞答答的，顧與衡雖然有時候覺得有點尴尬，但他也想着估計是自己還不适應戀愛模式，從沒懷疑過到底是不是對方的問題。
可是後來，白西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也不知道是突然變了個人還是前兩天專門控制了一下，這會兒居然開始變着法地折騰顧與衡。
他要顧與衡每天接送他回寝、給他打熱水、陪他上自習，顧與衡一開始想着這好像是戀愛的正常流程，雖然他從來沒做過這些，但也還是沒有拿着身份，也都盡力去做了。
但白西卻是不知滿足，越來越膩歪，喝奶茶要顧與衡插吸管、吃飯想要顧與衡喂、走路累了還想顧與衡背他、天天都想要顧與衡給他驚喜……而且人越多的時候他還越來勁，越是表現得更加用力，像是生怕誰不知道顧與衡是他男朋友一樣。
顧與衡依稀記得他們談戀愛那倆星期裏有一次正好碰見白西生日，顧與衡當時給他買的什麽他自己都忘記了，只記得當時白西在公共課上當着特別多人的面拆了禮物，還一邊拆一邊說什麽‘與衡你對我真好’吧啦吧啦，說着竟還想上來獻個吻，顧與衡當時吓得不行，好不容易才守住了自己的清白。
後來顧與衡實在受不了，覺得白西和他的戀愛理念可能不一樣，就跟他提了分手，當時白西特別震驚，差點兒當場哭了，還一直追問他為什麽，之後也纏了顧與衡很久，顧與衡本來想給他留點面子，也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可最後實在忍受不了，就按着套路直接警告白西讓他不要再纏着自己，不然就別怪他不客氣。
其實他也沒想好怎麽個不客氣法，不過白西可能真的聽進去了，倒是真的沒敢再來纏着他。
但是顧與衡經過這一遭，卻算是被弄出點心理陰影，後來一直就沒談過戀愛，生怕再次遇人不淑。
也是因此，他才特別煩那種一談戀愛就膩膩歪歪的人，所以當時采訪的時候，他沒忍住就加了這麽一句。
但沒想到居然被路挽看見了。
想到路挽，顧與衡看了他一眼，不禁有些若有所思。
若論膚白、貌美、氣質佳。
路挽完全是超常發揮。
若論不纏、不黏、有想法。
他和路挽在一起這麽久，路挽沒事兒的時候可從來不找他，當然有事也不一定，灑脫得顧與衡有時候都覺得有點過了，而且路挽除了偶爾有點小脾氣之外，可從來沒在他面前作過，反正總體來說乖得不行。
顧與衡念及此，心裏頭猛地一跳，他好像忽然間，明白了點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