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李拯
赫連淳鋒要帶着華白蘇及幾位将領往水牢去,原本跟着華白蘇的康奉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不該同行,赫連淳鋒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上,立刻皺眉道:“不是讓你一直跟着華公子嗎?”
“是,是。”康奉這才加快步子,行至華白蘇身側。
華白蘇看看赫連淳鋒又看看康奉,不置可否。
赫連淳鋒走在前頭,身後跟着那群雖心有不滿但敢怒不敢言的将領,華白蘇則走在他身旁,從幾人遇上之處到水牢尚有一段距離,赫連淳鋒便趁這期間對華白蘇講了自己的計劃。
昨日在主帳查看那些信件時,赫連淳鋒将一切有關冉郢之事又梳理了一遍,梳理的過程中,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若赫連淳譯是與冉郢的亂黨一流相互勾結,想要挑起戰争以達到雙方謀權的目的,那麽此次戰争的輸贏,無論對哪方而言其實都并不重要。
但赫連淳鋒清楚記得,在其中一場戰事中,冉郢軍一名将士忽然向他們的副将放了一箭,那人該是蒼川在冉郢的奸細,但此事他并不知情。
赫連淳譯既然想利用冉郢的鎮北軍将自己除去,該是不可能在之前先安排人偷襲,打草驚蛇,那麽,當初在戰場上放暗箭之人極有可能屬于另一方勢力。
如今看來,那一方勢力便是赫連淳志。
也就是說,冉郢軍中必然有赫連淳志的眼線,因此他知曉赫連淳譯的計劃,更甚者他或許也與冉郢的某些官員有所勾結,所以他才會派李拯暗中搜查赫連淳譯的寝帳。
赫連淳鋒此次就是想借用華白蘇冉郢人的身份,看看能否套出些有用的線索,若能知曉冉郢朝中到底是誰人與赫連淳志勾結,無論是對華白蘇的師弟邢辰修,還是對赫連淳鋒都有利處。
華白蘇聽他說完後低頭沉思了片刻,認真分析道:“我認為用這種方式套出有用線索的可能不大。”
華白蘇十分有自知之明,自己看來既不像是朝廷中人,又不像軍中的将士,就算要演也十分容易露出破綻。
“無礙,不成我再另找證據便是。”原本就是種投機取巧的辦法,赫連淳鋒也并未抱太大希望。
說是再尋辦法,但以赫連淳鋒目前的處境,顯然拖越久壓力越大,軍中幾萬雙眼睛盯着,哪怕身為蒼川二殿下,也不能無憑無據貿然行事。
華白蘇也明白這點,想了想後又問道:“不知二殿下介不介意我用別的方式讓他開口?”
赫連淳鋒大概能想到華白蘇說的方式是什麽,李拯這人對他來說橫豎是不能留的,他倒是不介意用些極端手段讓對方開口,但若用了極端手段,對方仍是什麽也不說,怕是便更難服衆了。
“你有幾成把握?”
“如果他真有問題,那我至少有九成把握讓他開口。”在這點上,華白蘇倒是十分自信。
赫連淳鋒聞言便點了頭:“好,那你試吧,我派人回去将你那包袱取來。”
不知是不是赫連淳鋒的錯覺,在他話音落下後,華白蘇的雙眼似乎亮了亮,其中隐隐透出一種期待。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水牢外,赫連淳鋒再次停下腳步,側頭對華白蘇道:“水牢內外的守衛都已經換過了,你不必擔心。”
“我擔心什麽?”華白蘇彈了彈衣袖上的灰塵,“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
華白蘇心中清楚,昨日自己被打入水牢,被看守水牢的那些守衛粗暴對待,罪魁禍首不是那些聽從安排的士兵,而是眼前這人,只不過他被帶來時自己也并未反抗,所以不覺多氣憤。
他想,比起以往對其他人,近來自己對赫連淳鋒的縱容,真是連他自己都覺吃驚。
赫連淳鋒被華白蘇一句話噎住,識趣地摸了摸鼻子,繼續往裏走。
許是赫連淳鋒特意交代過,除了李拯,原本關在水牢內的犯人皆已被移到別處。
李拯被綁在立柱上,為防他咬舌自盡,口中被塞了條帕子,見到來人,他立刻開始“唔唔”地叫喊。
赫連淳鋒背手站在臺階上,冷笑了一聲:“李拯,我給你一個機會,若你現在說出是受何人指使,又是如何與冉郢軍私通,我可暫且饒你一命。”
李拯聽到他的話後卻是雙手握拳,一邊搖頭一邊掙紮得更為劇烈,原本鎖住他的鐵鏈撞擊在立柱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有往日與他交好的将領,忍不住開口道:“二殿下,李将軍如今堵着嘴根本說不出話來,又該如何回您的話呢?”
赫連淳鋒回頭看了那人一眼,像是才想起這事般,反問:“那依阮将軍所見,我該讓人取下他口中的帕子?”
“這,這……末将以為是不是該給李将軍一個說明的機會?”
“好!既然阮将軍如此說,我便讓人摘了他口中的帕子,但若李振真咬舌自盡,這責可就算在阮将軍頭上了。”赫連淳鋒說着擡起手,喚來看守水牢的一名小卒。
見狀,那人立刻跪下:“不不,二殿下,是末将失言,是末将失言。”
赫連淳鋒并未讓他起來,只是移開目光,又對着李拯問道:“考慮得如何了?”
李拯依舊是搖頭。
“你以為你們在冉郢軍中的那些‘盟友’當真那麽老實嗎?”赫連淳鋒揚了揚下巴,指向一旁的華白蘇,“你主子的那些如意算盤怕是要落空了,冉郢的鎮北軍中早已經捉到那些奸細,是對方供出了你,否則我又怎麽會貿然将你抓到此處。”
華白蘇看了赫連淳鋒一眼,接着他的話道:“李将軍是吧?不是只有你們懂得往冉郢軍內安排眼線。”
李拯像是沒聽見華白蘇的話,仍是在不停掙紮,赫連淳鋒一直盯着他細微的表情變化,許久後不得不承認,兩人的這段話并未對他産生太大影響。
好在這時派去取華白蘇包袱的那名小兵趕到了水牢,華白蘇先從包袱中取出一粒藥丸,示意剛剛那位小卒上前:“你把這藥喂給李将軍。”
對方自然不敢擅自行動,只單膝跪在赫連淳鋒面前,等他下令。
赫連淳鋒很快道:“按他說的去做。”
“吃了這藥,他很快就會連咬舌自盡的力氣也沒有了,但還能開口說話,二殿下想問什麽盡管問便是。”見李拯被強塞入那藥丸,華白蘇才開口解釋。
赫連淳鋒微微點頭,再次揚聲問道:“李拯,你可有什麽想說的?”
“末将冤枉!”被在水牢中綁了一夜,李拯聲音已經完全沙啞,但還是極力喊道,“二殿下若是不信,末将願以死明志!”
這次不待赫連淳鋒開口,華白蘇先懶懶地應道:“你現在死了可不是什麽明志,而是畏罪自盡。不過若你真想明志,我倒可以幫幫你。”
說着他又從包袱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讓人脫去李拯的衣物,将瓷瓶中的粉末撒滿他全身。
藥效沒有那麽快發作,等待的間隙華白蘇像是忽然想起什麽,轉頭對赫連淳鋒道:“二殿下,不如來打個賭吧,你覺得,他多久後會主動交代一切?”
赫連淳鋒并不知道華白蘇的瓷瓶中裝着什麽樣的毒,但憑着他對華白蘇的了解,那毒必然能讓人生不如死,短暫沉默後,他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一炷香。”
“好啊,那我就賭他堅持不過半柱香。”華白蘇将自己的包袱重新系好,笑得勢在必得,“若殿下輸了,明日便陪我一道去山間采集毒草吧。”
“好!”赫連淳鋒應下,還來不及說什麽,就見那頭立柱上的李拯猛地顫了顫。
華白蘇吹了聲口哨,露出了興奮的神色,沖衆人道:“各位将軍不妨一起來欣賞一下,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白白對着赫連的時候各種無害,但他本質上還是特別冷酷滴~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可以試藥的人
白白:興奮.jpg
其他人: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