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聽
荒廢的宮殿外,雜草叢生,到處都灰蒙蒙的。
門頁上的湖紙大都坑坑窪窪,有的門頁斜倚在門欄邊,上面挂滿了蛛絲。
從前,宮裏老人就常念叨,說廢殿裏多半生冤魂,一旦踏足就會被鬼魅纏上,輕則卧床不起,重則被勾魂身亡。
所以,很多人都忌諱來這邊。
第一次來的時候,杜宛若也是趕巧了,宮裏那麽大,玩着玩着就迷了路,要不她也不會來到這裏。
說起來,齊王已經很久沒找過她。若非現在是深夜,她很可能就去他宮裏坐坐了,想起賞月宴上那小子灌酒的樣子,她心裏就不是個滋味。
唔,等天亮,直接去找他吧。
她剛作如上想,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人聲,心想,不會那麽巧吧,他也來了嗎?
這個地方平時也就見齊王跟她來,倒是沒有見過別人。
大概是她留宿的消息傳遍了宮裏,齊王也聞到風聲也不足為奇。
她走過去一看,雖然還有些距離,晚上的視野也不是太好,但确是位身穿皇子服飾的人無疑。
“慕……”剛想開口喊他,又突然想起會召來侍衛,不由又走進許多,等近一點了再喊不遲。
可當她走近後,才發現那人根本就不是皇子。
恐防被人發現,她連忙躲進了矮牆後。
“……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何事?”說話的不是那個假皇子,而是站在他對面的人,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
因那個人站的位置剛好被樹擋到,若非他開口,根本不會有想到那裏站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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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皇後娘娘派人去了我那裏……呵呵,稀奇吧,還有更稀奇的,”假皇子賣了個關子,後道,“她從我那裏拿了藥。”
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久久不問,假皇子似乎有些不滿,“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她問我要了什麽藥?”又過了一會兒,“欸~~別走啊~~~我告訴你還不行嗎?”
聲音越來越遠,還有腳步聲。
杜宛若蹲在牆根聽了半天,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心道: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但是他們有提到皇後娘娘,說皇後娘娘向那個假皇子要了什麽藥,具體什麽藥不清楚。
話說,什麽藥能大題小做到半夜三更不睡覺跑過來禀報的?嘶~~肯定是催命的毒藥吧。
杜宛若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頓覺四圍陰森不少,抱臂搓了搓,心下立即有了打道回府的想法。
可剛轉身就看到地上有一雙腳,她愣着沒敢擡頭,心裏慘兮兮哀嚎:完了,被發現了。
“是你?”顯然對方認出了她,并本就認識她,是那個聲音熟悉的人說的。
她也瞬間聽出來,這個聲音不就是太子的嗎?難怪那麽耳熟了。
他怎麽在這兒啊?
他和那個假皇子什麽關系?
假皇子和皇後娘娘又是什麽關系?
那個毒藥是準備謀害什麽人嗎?
一系列的問題瞬間穿過腦海,她仍舊低着頭,裝作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急中生智的,反正她做出了連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舉動。
她先是拿食指在地上寫了幾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字,然後兀自起身來到不遠處,搬起一塊石頭砸牆,做完之後,就朝着原路走出廢殿。
那個假皇子顯然不想讓人看到他,直到見她異于常人的表現後,才現了身。
李慕辰的臉色顯得十分難看,他直直地盯着杜宛若做完一系列摸不着頭腦的事,然後遠去。
假皇子來到他身邊,似是松了口氣地說道,“吓我一跳,原來是在夢游,”側頭挑眉詢問,“熟人?”
李慕辰還是看着杜宛若離開的方向,不答反問,“是何藥?”
假皇子笑了笑,笑得有種奸計得逞的感覺,恐防再有別人聽了去,于是左顧右盼後,附耳回答了他。
杜宛若回去的時候,采齡依舊在呼呼大睡,難得她已經睡出精髓,睡相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平時的話,杜宛若可能還有心情捉弄她一下,現在她倒是認為趕緊睡下比較好。
萬一過會兒有人過來查房,她也好防範着。
将衣物原封不動地挂回架上,自己便鑽進了被窩裏。
人已經躺在床上不動,心髒還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剛剛那種情況實在太險了,事後她也不得不佩服自己,怎麽就能想出夢游這一招呢?
不知道有沒有瞞過去,大概都信了吧,不然也不會什麽都沒說就放任她回來了。
漸漸地,睡意襲來便睡着了。
翌日醒來的時候,就見采齡在忙東忙西,整個人神清氣爽的。
“小姐,睡得可好?”采齡一邊為她攏賬,一邊拿面盆為她梳洗。
被問及睡覺的問題,杜宛若很想告訴她:沒!你!好!
但她比較關心另一個問題,只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巳時剛過。”
“什麽?”杜宛若驚得一下下地。
似是知道她會有此反應,采齡笑吟吟道,“小姐放心,太後那邊已經差人來過了,說等小姐醒了再去也不遲,而太子殿下倒是來過一趟,但是見您未醒就叫奴婢不要驚擾到您,說您什麽時候睡醒了,再叫人去他宮裏告知他便可。”
聽完采齡的交代,杜宛若這才稍稍安了心。
采齡拉着她來到妝臺前,讓她跪坐在氈團上,一面為她梳頭,一面笑嘻嘻的。
杜宛若看着銅鏡裏的采齡,不解道,“你笑什麽?”
采齡手活不停,一臉喜悅道,“奴婢這是在替小姐高興呢,太後跟太子對您可真好。尤其是太子殿下,您是沒瞧見,今早剛下朝,太子殿下就過來了,眼神裏滿滿的關愛煞是羨煞旁人呢。”
杜宛若略微心虛地扯了扯嘴角,“是……是嗎?”确定不是來打探虛實的?
“可不是嘛,小姐你是當局者迷,肯定沒有我們這些旁觀者看得清楚,太子殿下是真的喜歡您呢,要不你整日送其他女子的畫像氣他,他都不予計較,換作尋常男子早就受不了了。”
杜宛若很想說,她就是故意的。
“倒希望他是尋常男子。”是的話,許多事情都簡單多了。
不由地将心中所想說出了口。
“太子殿下。”耳邊卻傳來了采齡的行禮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