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為難她?
這些天很奇怪。
婉兒說不上來是怎麽回事,眼皮從前天開始就一個勁地跳個不停,心裏也慢慢滋生出些許不安。
李慕雲還是一如既往地過來,但來得越來越晚。
一次,婉兒随口問了句,是不是近來軍中事忙,誰知李慕雲驀地站起來就說她一個婦道人家持家打理好王府就行。
雖然李慕雲用的還是平時的語氣,但婉兒怎麽聽都覺得怪怪的。
直到有一天,推門而入的不再是那道硬挺的身影。
婉兒望了望走進來的燕青身後,不由一問,“王爺呢?他是突然有事,叫你來告訴我會晚點來嗎?”
燕青一掃眼中澀意,強笑道,“是的王妃,王爺說軍中忙得不得了,所以特意吩咐人過來告知咱們,今夜可能不會回府了。讓王妃早生歇息,莫等王爺了。”
婉兒失望地點點頭。
這一夜,是這段時間以來,她睡得最不踏實的一夜。
睡夢中,出現了很多似曾相識的片段,有的是發生過的,有的是見也沒見過的,臨了,她突然夢起了前段時間在大街上的偶遇,那個與荊陽百姓很不一樣的白面相士,他說她印堂發黑,可能會有血光之災。
她現在一切都很好啊,為什麽她會突然将這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放在了心上?
被那句‘血光之災’吓醒後,她便再也沒有睡意。
望了眼屋內,燕青也不在,估摸着是去茅房了應該,于是她着了件衣衫披着就出了房門。
連着幾天,她都沒有出來透透氣,即便是晚上,有點冷,她還是百無聊賴地出來了。
她走在挂着燈籠的長廊下,外頭的平地上是管家和一幫巡夜的下人,看上去是管家在分配今晚的站崗和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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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完事後,瞧見廊下的她,恭敬地走了過來。
“敢問王妃怎麽這個時候出來了?燕青那丫頭怎麽不在?她就讓您單薄成這樣,大晚上一個人在府裏亂走?這要是凍病了怎麽得了!”管家蹙着眉,大有要重新教育一下燕青的意思。
婉兒連忙稱,“不關她的事,是我想出來走走,她剛巧不在,我就沒和她打招呼,你放心,我就随便走走,一會兒就回去了。”
“那好吧,一會兒王妃您要是有需要,就喊個人找我,我随時待命。”
婉兒笑了笑,“恩。”待管家正要走時,她突然又喊住他,“欸,對了,王爺可曾回來?”
“王爺?”管家一時頓疑,很快就反應過來,也沒說話,只是搖頭表示。
在管家停頓的那個瞬間,婉兒心頭抽了一下,她已然知曉答案,于是不再難為管家,揮了揮手,讓他走了。
管家好像察覺到自己的失察,但是他已不便再說什麽,于是轉身離了。
婉兒突然就沒了再散步的必要,她的胸口正悶得難受,肩頭上的衣服裹了再裹都再也感覺不到暖意。
一步一頓地回去後,就見燕青撲了上來,激動地問她去了哪裏,當雙手觸及到她時,她身上正冰得吓人。
“王妃您身上怎麽那麽冰啊,是不是凍着了?有沒有不舒服?您別吓我啊。”
婉兒被她拉進了屋中,原本下雪才會點的炭,現在就給她點上了。
不一會兒屋裏暖和了,婉兒的身上也不再冰冷,但是她的心裏卻一點也沒有暖和起來。
到了第二天,她果不其然的病了。
李慕雲白天忙完後回來,才得知她病了的事情,立馬煙急火燎地過來看她,就跟一樣緊張她。
“你怎麽樣了?燒退了沒?藥吃了沒?”李慕雲分別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和自己的額頭,然後發現她蓋得被子不行,遂又吩咐人再拿幾床被褥過來,又召來大夫,親自詢問了病況,再讓大夫在他面前再看診了一次,才稍稍安心坐了在了床邊。
經他好一頓折騰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屋裏的空氣也終于開始流通,婉兒就躺在床上,了無生氣地看着他。
李慕雲握起她的一只手在掌心,嗔備道,“你看你都那麽大的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是想讓我擔心死嗎?”
婉兒就這麽看着他,心裏明明有很多回答他的話,但最後還是變成了那句,“昨晚,你去了南廂嗎?”
李慕雲驚愕地看着她,一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說的表情,然後不自然地重新握了握她的手,低眉下去,似在整理思緒,然後開口言道,“嗯,”他沒有否認,“想知道原因嗎?”他覺得事已至此,繼續瞞下去可能婉兒又會胡思亂想,也罷,就告訴她吧。
婉兒點點頭,繼續聆聽。
李慕雲問她,還記得不久之前的那晚,她偷看的那封信嗎?
婉兒當然記得,于是再一次點頭。
李慕雲說,那信是皇後寄來的,想必前面的內容她都看到了,之所以當時他撕了那信就是為了不讓她看到後面的內容,那信的後面寫的就是傅輕雅的事。
婉兒這才恍悟,原來當初在門口偷聽到京城有人過來,竟指的就是她啊,因為事出突然,她險些忘記了這事。
而後就聽李慕雲說起了他跟傅輕雅的事,也就是三年多以前,她還在昏迷的那段時間,他錯将傅輕雅當成是她,跟她行了好,沒想到她竟因此懷了孩子。
傅輕雅本就跟外表不同,是個性子十分倔強,對人對事又異常執着的人。
身為名門閨秀,未婚先有了孕,被家人逼問孩子的父親是誰,她硬是沒說,然後家裏當她是醜聞,将她驅逐。
事後得知此事的皇後,念她小小年紀竟能做到這個地步,非常喜歡她,于是一直将她隐姓埋名地藏在京城的別怨裏,直至她臨盆。
“她一直都沒有問我要過名分,也沒有要求我為她和孩子做點什麽,直到……”
“直到?”婉兒重複了一遍。
李慕雲看了看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繼續道,“直到她得知我将你救出京城來到了荊陽,她才決意帶着孩子過來,母後也勸過她,但她就是不聽。”
其實,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都這樣做吧。
婉兒終于能夠理解傅輕雅為何不惜性命都要陷害她了。
李慕雲有意看了看婉兒的反應,才将下面的話說出了口,“其實,輕雅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你就當施舍,不要再為難她了。”
“為難她?”聽到李慕雲為她求情,言語中好像誤會了什麽,婉兒不由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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