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無意之中的發現(下)
婉兒知道李慕雲的意思,既然斑莫會選在這個時候過來,證明事情應該還挺嚴重的,所以他也摸不準什麽時候能回來,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這樣也好安心的去處理事情。
在屋子裏閑待了大半個下午,婉兒無聊就躺在南窗下的羅漢床上假寐,還特意讓人找來了團扇,不熱不扇,只是拿來遮窗外偶有落進來的陽光,雖然也沒什麽用,權當有總比沒有好。
她正奇怪燕青那丫頭自從午膳後就不見了人影,一下午也沒見回來,也不知幹什麽去了,睡到差不多,她實在是睡不着,剛一睜眼,那丫頭竟回來了。
之所以肯定是她,因為也只有燕青會那麽肆無忌憚地闖進魏王妃的屋裏來,連個門也不叫,婉兒不由心裏一嘆,看來是平時太縱着她了,是得好好找個時間教教她,省得跟今天上午似的,哪天又惹李慕雲不高興,自己也跟着遭殃。
“何事如此慌張?莫不是這天要塌下來了?”婉兒半坐起,渾身被陽光照得暖洋洋的,連着打了幾個哈欠,就聽見燕青走到跟前,上氣不接下氣道,“王……王妃……她……她們……那個女人她……她……”
婉兒微微皺起光潔的眉心,看向她,“你究竟想說什麽?”
待燕青大力地喘上幾口才又重新開了口,“奴婢是說,西廂的那個女人,”她一直都這麽稱傅輕雅,“她……她竟欺騙了所有人!”
婉兒正色地下了地,“怎麽說?你把話說清楚。”其實她聽得很清楚,但就想再确認一遍。
燕青的氣息終于恢複正常,“奴婢是說,姓傅的一直在裝啞!”
燕青知道這是個令人震驚的事,可她又何嘗不震驚,若非她親耳聽見,也斷不會輕易相信。
之後,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婉兒。
原來燕青一下午不見人,就是發現西廂那主仆二人行跡可疑,遂就跟了上去,沒想到被她無意間發現傅輕雅竟跟沒事兒人一樣跟丫鬟金縷在談話。
聽完燕青所述,婉兒臉上的神色反複無常,燕青瞅了幾眼,見她悶不做聲,不知到底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不由上前一步,“奴婢可是親耳聽見的,絕對錯不了,那個狐貍精真是騙得我們好苦,害王爺去年為此事還責難于您,若非王爺跟您情比金堅,早就中了那個狐貍精的離間計了,王妃您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直接去告訴王爺吧!”
燕青每每想起那時,尤其是人生頭一回還挨了那麽多板子,心中的仇怨就使她恨西廂恨得牙根兒癢癢,這回好不容易逮到她們的把柄肯定是要好好看看那幫人如何收場。
“王妃,您怎麽了?怎麽不說話?”難不成王妃不打算告發她們嗎?“她們手段如此卑劣,設計陷害您不說,還以此事裝無辜裝可憐,博取王爺的同情,幸虧老天有眼,讓咱們發現了她們的狐貍尾巴,若不将此事公諸于衆,連老天都不答應呢!”
婉兒自是沒忘記當年傅輕雅如何陷害自己的,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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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真是親耳聽見她說話了?”婉兒指的是傅輕雅。
雖說她不相信燕青會有膽又有什麽理由騙她,但一想到傅輕雅是個非一般有城府的人,怎會那麽巧就讓這沒心沒肺的丫頭逮了個正着,抓了把柄?說出去未免有些難以置信。
接下來,婉兒很努力地想為燕青分析一下這件事。
可燕青執意認為這是個除去西廂千載難逢的機會,于是,任何人都沒想到,燕青那丫頭竟背着婉兒找了幾個要好的下人,趁王爺忙于要事,帶人直接找上傅輕雅,不惜動手也要讓她開口說話。
畢竟聽到傅輕雅說話的只有她一人,無憑無據,直接通報給王爺也實難讓人信服,只有讓多些人在的情況下,讓傅輕雅自己開口,不打自招。
說來也是西廂主仆二人往日結怨頗多,尤其是傅輕雅身邊那丫鬟金縷,自诩将軍府出身,從來就沒把王府裏的其他下人放在眼裏,走哪兒都是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不僅招人厭,還張口閉口辱罵別人是狗,就連身為魏王妃的婉兒都聽到些閑言碎語,莫要說旁人,足見惡名之響。
當下人過來禀報時,已有人去通報了李慕雲,所以婉兒就是想提前做點什麽,已無能為力。
滿懷忐忑的心趕到那裏,滿屋已經一片狼藉。
匍匐在地上的衆人之中,就有燕青那丫頭。
李慕雲早已先行一步過來,此刻屋裏的情形是李慕雲站在人群圍繞的中心,身邊站着梨花帶淚的傅輕雅,金縷則跪在李慕雲的腳下,除了燕青和那幾個一起過來的人,屋裏還有幾個李慕雲帶來的家丁。
原本寬敞的房間一下變得擁擠起來,異常凝重的氛圍也在無形中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當婉兒走進來時,所有人都留意到了。
燕青一看救星來了,立馬跪着連帶哭腔的爬到婉兒的裙擺下,大有希望的喊了聲“王妃”。
婉兒沒有看她,而是迎着對面站着的李慕雲還有傅輕雅投來的視線走過去。
好在傅輕雅還沒忘沖她行禮,正好提醒了婉兒對李慕雲行禮,畢竟還有那麽多人在,有些禮數該有的還得有。
李慕雲眼裏的神色複雜,他久久地看向婉兒,似有很多話想問她,但現下人那麽多,他是不會讓自己的王妃下不來臺面的,于是收回視線,僅擡高了音量,重新看向燕青等人,冷問道,“本王再問一次,究竟是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膽敢在這兒造次?難道一個個都目無尊卑了不成!”
燕青此刻的角度看不到婉兒臉上的神情,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直到婉兒過來,她都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就怕自己說多錯多,連累了主子,可這回婉兒既已在此,然而很明顯,她已着了西廂的道,西廂就是想借此打壓魏王妃,她絕對不能一錯再錯,繼而再一次連累了王妃,燕青一咬牙,快速跪回原來的位置,“啓禀王爺,此事全是奴婢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
這正是李慕雲最想聽到的答案,當即朗聲,“好!既然你痛快承認,本王也給你個痛快!來人啊!将賤婢燕青重打三十大板,然後轟出王府!”
一語言罷,所有的事塵埃落定,傅輕雅與金縷微不可擦的互望了一眼,極短的視線中不經意流露出些許失望的味道,但就在此時,進來後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婉兒突然言道,“慢着。”
不大不小的兩個字,李慕雲微微蹙起了眉。
他看婉兒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萬不可為了個賤婢将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婉兒将他眼裏想傳達的一切看得清楚,但她終究是瞥開了他的視線,轉而看向那些領命上來的人,厲喝,“退下!”
下人一見,一個是王爺,一個是王妃,究竟該聽誰的呢?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然後就見李慕雲點頭示意,這些人才敢真的退了下去。
“王爺作此判決,未免武斷,想必燕青還未說出來這裏的實情吧,不如先聽聽她如何辯解,總好過此事一旦傳出去,對人對己都有欠公允,王爺說可好?”
李慕雲只是看着她。
婉兒知他一定是在生自己的氣,但為了燕青,她又怎能服軟,于是咬牙又故作無恙地看向李慕雲身邊的傅輕雅,端出得體淺笑,又問道,“妹妹,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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