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妖怪篇
林若竹站在窗邊, 遠處是綿延的群山，在夜色下輪廓模糊。偶有幾束月光晃過來，孤寂地落在一片狼藉裏。
坍塌的別墅一角已經有人來處理, 其餘人被安排進了別墅另一邊的房子裏。
距離蛇妖逃走已經過了三天，道士協會的人進山搜尋始終一無所獲。那晚被蛇妖的障眼法迷惑後浪費了不少時間，等回過神來, 早已失了蛇妖蹤跡。
林若竹放在口袋裏的手不斷摩挲透明小袋子，裏面的狐貍毛發微微發熱。她的眼神一直向着群山, 和蛇妖一起消失的還有喬子衿和白小琉。這兩人竟會幫助蛇妖逃跑, 但更讓她奇怪和疑惑的是, 那只九尾狐到底什麽時候來過？和這兩人是否存在某種關系？
“陳六, 人是你介紹過來的, 你現在跟我說找不到？！”
黑西裝一把揪住陳六的衣領，惡狠狠地瞪着他：“喬子衿幫蛇妖逃脫, 就是和我們道士協會作對！和整個人類作對！”
陳六也來了火氣，這幾日對他的盤問多得他是個犯人一樣：“吳帆, 你丫的講話要拿證據出來！你哪只狗眼看見小喬幫蛇妖逃走？老子還說是蛇妖把她倆給抓了！”
“你放屁！”吳帆一拳眼看就要下去。
“都住手！”渾厚的聲音一出，劍拔弩張的兩人都停了手。
“聶師傅。”吳帆對來人恭敬很多, 放下拳頭推開陳六。
陳六白了他一眼, 理了理皺起的衣領。
聶濤老鷹般銳利的眼神掃過陳六，陳六一個激靈, 額角落下幾滴冷汗。
他不敢和聶濤對視，早就聽過聶濤大名，這一見面果然名不虛傳。據說他是同輩道士裏最有天賦的, 當年以二十出頭的年紀自創道門, 二十多年過去, 已經自成一派, 連道士協會的人見了他都恭恭敬敬。
這單果然不簡單，連聶濤都請來了。
陳六拉着衣領，總覺得呼吸困難，衣領也勒得他喉嚨發緊。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替雲先生祛除妖氣。”聶濤眼神淡漠，似乎蛇妖溜走了也沒激起他半點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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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妖還在後山，只是藏起來而已。等雲先生好轉，我親自去一趟。”
莫老道走進來：“聶師傅，雲先生被妖氣入體，就算祛除了妖氣，他的心智也再難恢複。”
“此事确實棘手。”聶濤往群山的方向瞥了眼，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嘆息：“當個稚兒未嘗不是件好事。”
莫老道亦是嘆了口氣，和聶濤一同出去了。
吳帆不明所以地看向林若竹：“這是怎麽了？”
林若竹搖了搖頭，離開前說道：“既然我師父來了，這件事就交給他吧。”
吳帆皺眉，最終什麽也沒說。
陳六偷摸着想跑，一把被吳帆揪住：“想跑？！跟我回趟協會，我就不信撬不開你這張嘴！”
“你這是非法拘禁！”陳六叫嚣：“我要報警！”
吳帆冷笑：“行啊，你報警。等警察來了，看看是你被抓還是我被抓。”
陳六不敢動了，對吳帆怒目而視。道士協會雖然霸道，但到底是官方建立的組織，和警局屬于井水不犯河水。
“走！”
吳帆帶着陳六，一行人從別墅離開，只留了兩個協會的人守在別墅。
……
常小渝還沒這麽狼狽過，她雖然在很多小世界當過女N號，但基本完成任務就走從不多做停留。而她完整待過的那幾個小世界，雖不說有多富裕和功成名就，至少不會像此刻這般，衣服和褲子被勾得破了幾個洞，帆布鞋側邊也裂開了。
背上是一個大包袱，前面還抱了只白狐貍。
白小琉偷懶幹脆賴在她懷裏，還把衣服給扔了，常小渝沒辦法只能抱着她一路走。為了隐匿蛇妖蹤跡，常小渝沒讓她送，只得自己朝山外走。
“你們人類就是缺乏鍛煉，走幾步喘成這樣。”
常小渝憋紅了臉，腿酸軟得快不像自己的。人類的身體果然脆弱，這點程度都快熬不住了。
她累的沒心思講話，白小琉見狀，嫌棄地看了她一眼後躍到地上。好在這幾日都是豔陽天沒下過雨，否則她是絕不可能自己走的。
一人一狐又在山裏走了兩日，終于走到公路上，攔了輛貨車回了城。
回到京市的公寓裏，常小渝已經精疲力盡。她攤在沙發上很快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身上蓋了毛毯，還沒等她感動，就察覺自己竟然什麽也沒穿。
她猛地裹上毛毯坐起來，驚恐地四處張望。
“別看了，我給你脫的衣服。”白小琉從浴室裏出來，身上還在滴水。白裏透粉的肌膚冒着熱氣，饒是看過很多遍她的身體，常小渝還是紅了臉。
“害什麽臊。你那衣服髒成那樣，當然要丢掉，不脫我怎麽丢？”随着她的走動，身上的水珠快速蒸發。白小琉躺到床上，舒服地伸展身體：“你的計劃是什麽？蛇妖可還等着呢。”
常小渝敏銳地注意到白小琉的自稱變了，心中一喜，這是不是代表她內心已經接受自己了？
“放心，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我先去洗個澡。”常小渝裹着毛毯站起來，惹來白小琉的一記白眼。
“早看過了，還有什麽遮的必要。”
常小渝耳尖發燙，紅着臉快速拿了換洗衣服進浴室。
白小琉趴在床上，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聶濤竟然出現，不知他有沒有察覺自己的存在。以她現在的實力，還無法和他對抗。
想起之前和聶濤的戰鬥，他放出的都是殺招。這老道明知自己是千年靈狐還痛下殺手，擺明了心裏有鬼。就當林若竹是真不知妖丹下落，聶濤一定知道。
常小渝出來時，白小琉已經縮在被子裏睡着了。她輕手輕腳地拿出筆記本，開始行動。
雲震海家大業大，即便他現在和退休沒什麽分別，勢力依舊不容小觑。他的大兒子和大女兒一同掌管家業，別墅平時只有雲震海和小兒子雲冠謹在住。
這就方便了雲冠謹的肆無忌憚，若真像蛇妖說的那樣，果園下埋着累累屍骨，雲震海不可能不知道，或許還暗中幫兒子處理屍體。
報警沒有證據且容易打草驚蛇，常小渝準備來一個出其不意。
她黑進京市某地質所的系統，将雲震海別墅的坐标發進去，特意标明此地疑有特殊礦物質需實地勘測。
她一通操作，還特意做了一份通知書發布下去，合理合規。若屍體就這麽被挖出來，必然瞞不住。
做完這一切，常小渝搜了下雲家的相關新聞。別墅坍塌一事沒有半點熱度，沒有一家媒體報道了。
雲家的企業官博還在照常發布信息，看不出絲毫異樣。評論區的留言大都是贊美雲氏做的公益和對社會的貢獻。
常小渝仔細浏覽，這雲家的手伸得還真長，在營銷宣傳上有一手。看來也有專門的團隊檢測輿情和輿論。
網上關于雲氏的負面幾乎沒有，完美得不正常。
電腦屏幕的光打在常小渝專注的側臉，直到天色泛白，她才合上筆記本躺到沙發上休息。
……
雲震海醒來時精神好多了，聽聞聶濤和莫老道一起替雲冠謹祛除了妖氣，更是心情大好。
而這份好心情并沒有持續多久，六個自稱是地質隊的人，說想進來勘測地質。
“老爺，我這就打發他們走。”別墅畢竟是私人領地，沒有主人的許可哪怕是地質隊也不能相進就進。
“好，但記住不可無禮。地質隊的同志也是為了工作。”
“是，老爺。”
老周下去後，雲震海為了感謝聶濤和莫老道，大手一揮各自給了兩人二十萬的支票。
莫老道心滿意足，蛇妖一事他也不想繼續摻和，領着徒弟走了。
“師父，抓到蛇妖有一百萬吶！我們就這麽走了？”
莫老道一把敲到小徒弟頭上：“蠢徒弟！師父平時是怎麽教你的？！”
小徒弟揉着被敲過的地方，嘟囔道：“能當縮頭烏龜，就絕不當出頭鳥。”
“給為師牢牢記住！尤其像我們這行，遇到碰不得的事就溜，否則有損功德，更嚴重點，小命不保啊！”
小徒弟追上去，不解地問：“那蛇妖有這麽厲害？”
莫老道回頭看了眼別墅，之前沒來得及細瞧，如今再看濃烈的邪氣直熏得人想吐。
“蛇妖？呵，等你再多做幾年就懂了。妖哪兒比得過人喲！”
姜窈看着空了一大半的別墅，問林若竹：“師姐，那些人呢？怎麽都走了？”
“怕麻煩吧。”林若竹随意瞥了眼門口，遠遠的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姜窈點頭，反正師父都來了，再大的事師父都能解決。她坐到林若竹身邊：“師姐，我們來這麽多天，都沒好好看看這邊的風景。既然師父來了，不如我們一會兒出去玩玩？”
林若竹一聽就笑了，剛要拒絕，轉念一想出去轉轉也好，她也想再去趟果園，找找那九尾狐還有沒有留下別的蹤跡。
“那我們吃過午飯就出去，我去和師父說聲。”
姜窈高興道：“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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