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妖怪篇
走廊上寂靜的只能聽見兩人的腳步聲, 但常小渝知道已經有無數雙眼睛朝自己看過來。那些視線來自妖物，帶着陰冷和深深的怨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類和妖類互相憎惡。在過去是妖類獵捕人類, 時代變幻，人類科技進步以後，形勢逆轉。人間可供妖類吸收的靈氣越來越少, 而用來對付他們的法器卻越來越多。人類在這場拉鋸戰裏，逐漸占據主導地位。直到今天, 妖類成為被捕殺的對象。
大多數妖和人一樣, 都對彼此恐懼的同時心懷恨意。
“就是這裏。”
兩人停在一道門前, 這門高大非常, 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細看之下, 每朵花的紋路都清晰可見。
白小琉伸手摸上去，指腹立刻被灼傷, 倏的收回手。
白皙的皮膚出現一道細微的傷口，眨眼的功夫後, 傷口迅速愈合恢複如初。
常小渝牽住她：“小心，這門上被施了雷火咒, 想必是專門用來對付出逃的妖。”
白小琉在常小渝收回手之前收緊牽住的手, 十指緊扣：“哼，區區雷火咒而已。我立刻把這門轟爛。”
“等我們拿到想要的東西, 我陪你來轟爛它。”
門內的妖物似乎感受到兩人近在咫尺的氣息，紛紛躁動不已。門上的雕花發出暗紫色光芒，這光芒時隐時現, 紫光黯淡後爆發出猛烈的光。
常小渝擡手覆在門上, 口中念念有詞。紫光慢慢柔和, 散發出朦胧的光暈。花朵栩栩如生起來, 似有微風在吹拂。
“咔嚓——”
幾聲輕響後，門緩緩朝裏往兩邊開。
讓常小渝沒想到的是，走廊上不僅這道門被打開。其他門也同一時間緩緩打開，陰冷的氣息瞬間溢滿整間走廊。
常小渝下意識握緊白小琉的手，白小琉冷冷地掃過去，那些如鬼火般綠幽幽的瞳孔如驚弓之鳥迅速移開，又不甘地轉回來，緊緊盯着常小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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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熾燈随着兩人踏入“啪”一聲亮了，從門口望進去一眼根本望不到頭。中間是條看似無限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是無數個并排的玻璃房，玻璃房裏三面牆雪白，除了被關押在裏面的妖類，空無一物。
玻璃房的數量龐大到常小渝根本數不過來，其他房間的景象想必也是如此，不知被關了多少妖怪在這裏。
“這要怎麽開？”
白小琉試了下，她的攻擊對這玻璃房好像起不到多大作用。再猛的力道就像打進一團棉花，迅速把她的力量給吸收了。
“九尾狐……你居然堕落到和人類為伍！”
“人類狡猾、善變、貪婪，竟然會有妖和人類一起……”
“放我出去！”
謾罵聲、嘈雜聲此起彼伏，期間伴随着尖嘯聲，讓人耳膜震動無法忍受。
白小琉陡然化出獸瞳，雙眼如無波古井掃視而過。
妖類對于千年大妖有本能的敬畏和恐懼，此刻感受到白小琉釋放出的威壓，那些聲音氣勢漸弱，紛紛匍匐下身不敢動彈。
白小琉神色平靜，不帶一絲溫度地看着衆妖。無喜無悲，輕若羽毛的眼神看過來時，隐隐含着殺氣。
常小渝并未把這些妖的謾罵放在心上，她救這些妖雖有同情之心，但更多的還是為了白小琉。
“各位請稍安勿躁，我雖然是道士，但并非是協會的人。今天來是為了救你們。”
常小渝話音一落，衆妖又開始躁動。
“說得好聽，誰不知人類最會撒謊。”
“救我們？怕不是新的陷阱！”
衆妖見常小渝沉默，以為她的目的被戳穿，紛紛又大膽了起來，指責聲漸漸又變大了。
常小渝不想多說，行動是最好的證明。這些妖或多或少吃過人類的苦，有這些怨言并不奇怪，她可以理解。
她閉上眼睛，手掌合十。随着咒語低聲的呢喃，自她腳下長出一條綠色的藤蔓，藤門如同游龍貼着地板往前延伸。藤枝四散開來，穿過玻璃房的縫隙鑽進去。
在玻璃出現細微裂縫的一瞬間，白小琉默契地打出一道紅色氣流。氣流像龍卷風般急速旋轉而去，所到之處滿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然而玻璃房并沒像預想中那樣破開，劃破天際的警報聲驟然響起。天花板上紅色的等陡然亮起，兩束光瞬間鎖定常小渝和白小琉。
“糟糕！”白小琉心道不妙：“難道被發現了？！”
常小渝眼底閃過慌亂，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走廊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整齊而有秩序，直奔兩人而來。
白小琉化出狐形，擋在常小渝身前，目光冷冽地望着來人。
“果然是你們！”領頭的正是吳帆，讓常小渝沒想到的是，雲震海竟然慢慢從走廊邊走了進來，身邊站了兩個保護他的保镖。
“喬子衿，乖乖束手就擒，看在同為人類的份上，我可以替你向上面求情！”吳帆冷冰冰地看着常小渝，手中銀色的槍對準白小琉：“至于你，我們絕不能留！”
“千年大妖，你的出現只會擾亂現有秩序！”吳帆一手拿槍指着白小琉，一手展開一張通知單：“這是逮捕令。上頭有令，遇見千年狐妖可就地格殺！”
白小琉不屑地哼了聲：“就憑你手中的東西，恐怕還傷不了我！”
“是嗎？”吳帆扣動扳機，也露出不屑的神色：“那你大可以試試！”
“且慢！”
吳帆停下動作，雲震海被護着慢慢走上前來，帶着淡淡笑意：“喬小姐，還有這位狐妖小姐，你們應該還記得我吧？”
常小渝嗤笑：“當然記得，你家兒子被蛇妖救了，反而恩将仇報。抓了蛇妖不說，連幫他收妖的道士也一并殺了，這種事跡的确讓人難忘。”
雲震海杵着拐杖的手倏地收緊，沉聲道：“喬小姐失蹤太久，想來沒看新聞。冠謹做錯了事，自然有法律來制裁。可蛇妖欺辱我兒，害他心智不全還丢了一雙腿，這又如何算？！既然你覺得我們對蛇妖不公平，那對我兒子就公平了嗎？！”
“公平？”常小渝諷刺道：“從雲冠謹找上道士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種下因，現在不過是嘗到果而已。說到底，他是自作自受。”
常小渝點出：“若是沒有蛇妖救你兒子，你兒子早丢了性命變成一具白骨了！”
吳帆似是聽不下去，對雲震海說：“雲總，不用跟她廢話。人和妖怎麽能相提并論，妖只要害了人，無論是出于什麽目的，都該付出代價！”
“真是可笑。”白小琉目露兇光，緊緊盯着吳帆：“妖傷人就要付出代價，你們人類呢？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殺妖嗎？”
吳帆不為所動，冷笑：“人和妖不同，你說再多都沒用。”
“大人小心！”
“那不是普通的槍！”
吳帆自認已布下天羅地網，這一人一妖插翅也難飛。他反倒不急着殺白小琉，晃了晃手裏的槍：“這玩意兒你還不知道吧？也是，你們這些妖，對人間的一切都不了解。如此……我就讓你開開眼界。”
說時遲那時快，吳帆朝最近的一個玻璃房開了一槍。
一道銀色光波穿過玻璃牆打在一只妖上，那妖立刻痛苦地蜷縮倒地。不出一分鐘，逐漸變成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
兔子懵懂地看着牆外對峙的衆人，歪着腦袋滿是不解。
白小琉心裏發緊，她沒從這只兔子身上感受到一點妖氣。
周圍的妖立刻害怕地縮在牆角，捂着眼睛不敢再看。
“怎麽樣？”吳帆眼帶得意：“忘了告訴你們，這槍不僅為會讓妖變回普通小動物，對修行道術的道士也會造成傷害。被打中一槍，可就丢掉一年的道行。”
“這得多謝雲總提供資金和人力，這才讓協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研制出此等工具。”
常小渝注意到，不僅吳帆，他身後跟着的所有道士都配備了這種槍，眼下紛紛拔槍對準她們。
雲震海突然開口：“那蛇妖，就讓她成為了第一批實驗對象。早已經作為一條普通的蛇，放歸山林了。留她一命，我仁至義盡，也算是給冠謹積點福。”
白小琉氣得龇牙咧嘴，動物要修成精怪比人類艱難千萬倍。他們竟敢就這麽奪了妖類的妖性，還美名其曰“仁至義盡”，是可忍孰不可忍！
吳帆揚起志在必得的笑容，在白小琉撲來的瞬間扣下扳機。
白小琉動作敏捷，輕松躲過他的槍擊，然而衆人朝她連開數槍，數道銀色光波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向她打去。
“小狐貍！”恐慌感瞬間讓常小渝手腳冰涼，要是白小琉變為一只普通狐貍可怎麽辦？！
她不顧一切沖上前，邊扔法器邊使出她學到的攻擊最強的法術。
“喬子衿！快躲開！”
常小渝已經顧不得其他的，她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能讓白小琉被傷到分毫。
此舉徹底激怒吳帆，他再度扣動扳機，連發幾道光波全都打向常小渝。
常小渝躲閃不及，眼睜睜地看着光波打到自己身上。
吳帆預想中的畫面并沒出現，他甚至都來不及困惑，被驟然放大的身影驚得大腦空白，緊接着雙眼一黑，徹底失去意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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