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晨跑漸漸成了米暖和唐琳琳的習慣,也習慣了沈湛一如既往的慢……跑速度,偶爾還會同他聊上兩句。倒是唐琳琳很開心,如此慢的速度,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她跑步跟不上啦。

時間一晃第一個小長假就開始了。

就連最重制度規矩的霧北中學,長假前一天的下午,也早早地放了假。

對米暖來說,這個假期真是……毫無意義。早已習慣了西方生活方式的母親是不會飛回來陪自己過假期,至于父親……呵呵。

自己不能和家人團聚,米暖大方地放了李嬸三天假。

李嬸義正言辭地拒絕了,自從米暖去上學後,她工資照領,只是看管一下房子而已,足夠讓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對主人家來說,請個鐘點工可比這個實惠多了。

好不容易米暖回來一趟,自己又回家了,她這個保姆當的還有勞什子意義。恐怕全天下的同行都要羨慕自己吧。

見李嬸這般堅持,米暖也沒有法子了。她白天不在家,要去劇組,興許晚飯也不用李嬸安排。因此告訴她,白天可以去外頭好好逛逛玩玩,不用回來做飯了。

李嬸并不知道她拍戲的的事情,只以為米暖要去外頭同朋友玩耍,叮囑她不要玩得太瘋,保管好自己的錢包,注意安全。

說來說去也就是那麽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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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是三天假期,作業卻不少。

米暖熬到了半夜沒有做完,就把作業帶到了劇組,思量着等拍完自己的戲份之後,就找個清靜的地,把作業給做了。

她來時同要去李導助理通了電話,知道他們今天要去枝葉園拍戲。枝葉園比較大,那助理怕自己找不到地方,因此派了個臨時助理來接她,也就是上次那個小姑娘。

米暖背了個大書包,素面朝天一張臉,很快就到了枝葉園的門口。

萌萌噠的臨時助理還沒到,倒是見到了前世的初戀,後來的死敵,只不過還沒來得及撕逼,她就先嗝屁了。真真是抱憾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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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準備的見到了高陵,米暖略微有些愣神,大腦轉不過彎,不知道該以姿态面對他,米暖往後面退了幾步,盡量讓高陵不要注意到自己。

只見他着了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戴了一副巨大的黑超,不像是來拍戲的,倒像是來走紅地毯的,一如既往的注重自身形象。

進入枝葉園只有一道窄門,米暖不想同他正面對上,因此早就閃到了一邊。打算等他進去之後,自己再入。

沒想到臨到門口,梅淮南轉頭對她說了一句,“我有那麽可怕嗎?”好歹華國娛樂圈裏他以後可是要占半邊江山的。

剛才走過小姑娘身邊,他就感受到了小姑娘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

米暖嘴巴緊抿着,沒有說話。

高陵倒也沒有為難小姑娘的心思,漂亮小姑娘他也見過不少,只是覺得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才會鬼使神差的駐足,問了一句。

真是奇怪的感覺,他搖了搖頭甩開了頭腦中的奇怪想法,腳步再不遲疑,走了進去。

米暖瞧着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神色複雜。

她在枝葉園一旁的小亭子裏,等待着臨時助理的到來。那背着書包的模樣,就像是來郊游的。

不大一會兒,小章助理就來了,帶領着她到了片場。

今天是一場半文半武的戲。

早在開拍前,李導就問過她會不會寫大字,也不用寫的特別好,動作能唬人就好了。到時候再來個有書法造詣的替身來寫上兩筆,剪切一番也就差不多了。

當今娛樂圈,不缺俊男靓女,但是文化素養高的,說實話,真是少之又少。

另李導意外的是,米暖說她學過一點,雖不是多少好,但還算拿得出手。上次拍戲時,劇組沒有準備筆墨,因此也不知道米暖水平幾何。李導姑且就當她會了,替身還是給她準備着。

若是前一世,米暖在這個年紀,還真不會什麽書法。

書法是在她出國之後學的,e國總有各種展。她愛閑逛,毫無目的。

正好有個展,外頭的标語是用中文寫的,米暖覺得親切,就買了一張門票走了進去。原來是旅e國的華國老畫家的個人戰。她不懂得藝術,但也知道好壞,那些畫,她第一個感覺是大氣,看久了是細膩,看得走馬觀花的,想到祖國的大好山河,看得蠻讓人傷感的。

機緣巧合的,站在自己旁邊的正是那位老先生,後來的師傅。倆人年紀相差比較大,聊得卻很投機。一是米暖不知道這位老先生就是鼎鼎有名的大畫家。二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可勁的瞎侃。也不怕丢臉,反正以後也不太會有遇到的可能了。

等到工作人員請老先生去上頭講話的時候,她才意識陪自己打發無聊時間的老爺爺竟然就是開展的畫家。

她的內心真是日了狗了,魯班門前班門弄斧,鬧了個大紅臉,吓得她落荒而逃。

哪知道當時聊得太歡了,早早就把自己的聯系方式交代了出去,當時只是覺得這個老頭有趣,沒準還能在北區那邊看到他跳廣場舞呢。老先生自然也給了她聯系方式,她随意地接過放進了兜裏,連看都懶得看兩眼。

誰能想到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畫家梅淮南呢。

後來梅淮南聯系了米暖,是否想要學書法國畫。米母一聽是鼎鼎有名的梅淮南,只覺得自家女兒走了狗屎運,又托人去外頭打聽了一下,知道了就是她認為的那個梅淮南,才歡歡喜喜的讓米暖去上課。

至于學費?在大師面前談錢,一個字,俗。

米暖後來才知道,梅淮南倒不是真的想要找個勞什子徒弟繼承他的藝術,老爺子早年收了不少徒弟,成名的不少,自成風格的也挺多。只是人在晚年,家人俱都離開了自己,在異鄉寂寞了而已。同米暖聊得開心,便想收個徒弟解解悶而已。

說是解悶,剛開始米暖真是被她虐慘了,那段時間米暖嚴重懷疑梅老頭收徒弟就是喜歡找個人虐虐,閑的呗。她不是個服輸的人,心裏也明白自小沒有接觸過書法,師傅是在為自己打底子而已。平日裏同梅老頭鬥鬥嘴,也算苦中作樂了。

饒是如此,她學了個皮毛,唬人卻是夠了。

在進行完動作指導,各部門準備就緒後,今天的第一場戲正式開拍。

亭子外,桃花灼灼,開得正豔麗。亭子裏的女子一身紅衣,眉心處細細勾勒處的牡丹,在她的額上,竟然比她身後的桃花林更奪目三分。

她端坐在席子上,面前是一張矮桌,上頭平鋪了一張上好的宣紙,少女手執一只毛筆,似乎苦惱于從何下手。

案頭的焚香爐有袅袅的煙氣盤旋而上,氤氲地竟有些看不清少女的神色。

下頭整整齊齊地擺放着兩列矮桌,上頭有酒,還有略微有些駭人的豬頭,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看着眼前的人。

坐在席上的人兩股戰戰,誠惶誠恐地看着上座位子,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少女寥寥幾筆就勾勒出了空山古松,留出了大片的空白,卻平白無故的讓人感受到了一絲肅殺之氣,好似幽谷裏面有白虎,正伺機而動。

筆尖上的墨快要用光,她在硯上沾了沾,沖下首笑了笑,“諸位既然來了,那就是承認我的身份了。”

無一人說話,紅衣少女渾不在意,提筆寫了個“靜”字,最後那輕飄飄地一勾,殺意凜然。

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左側方傳來,終于有一個穿藏青色長袍的人,拍案而起,憤憤不平道:“我不服。”

“哦——”少女支起下巴,饒有興趣的看着地看着他,“你到是說說,有什麽不滿。”

藏青長袍男子一看少女态度和善,又看了左右都躲避自己,不敢說話的樣子,嘆了口氣,朗聲道,“我們本是……”

還未開口說兩個字,紅衣少女便摔了毛筆,足尖輕點,一路到了長袍男子身側,手虛虛一晃,那男子便倒地了。

她臉上仍然帶着笑意,“還有誰有意見,盡早提出來,我現在很有耐性呢。”轉身前,嫌棄地踢了那屍體一腳。

無情狠辣,天真無邪,兩種表情在她身上都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

攝像機旁,一個穿着花褲衩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便挪不動腳了,“這位小姑娘是誰,以前在劇組怎麽沒見過?”

李國江一臉得意,“是江明俊認得幹妹妹,我瞧是個好苗子,就用了。”

“确定不是科班出身?”鐘數理滿臉不信的表情。

以她剛才的表演呈現出來的張力來看,少說也有幾年功力了吧。

“當然不是,”李導喝了口茶,慢條斯理地說道,“人家還在霧北中學上高一呢。”

“有前途呀,”鐘數理轉頭看了自己老友一眼,老小子上個月還對自己抱怨找不到合适配角,沒想到一找就是……運氣真是不要太好,“剛才我在鏡頭裏看,她似乎國畫書法都不錯?”

李國江嘿嘿笑了出來,意外之喜。

“我正在籌備的電影中,有個角色倒是蠻适合她的,有空叫她到我這裏來試試鏡吧。”

李國江心裏一驚,“不開玩笑?”自己素以鬼才導演著稱,題材立意都劍走偏鋒,喜歡啓用新人。鐘數理則相反,是個不擇不扣的商業導演,為了票房吸金,用的都是大牌,哪怕是個小小的配角,也要人氣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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