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唐驚春實在是沒有想到楚沉會忽然出現, 連帶着鐘平也徹底愣住了,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楚沉悲痛地轉過身去, 唐驚春還沒有說話, 楚沉就已經快步離開了。
深冬的一片熱鬧之中,他一個人快步離開的身影,蹒跚潦倒, 又孤寂清冷。
鐘平咂舌許久,才指着楚沉離開的身影不禁問:“這是……”
唐驚春笑了笑, 收回目光來,心底裏還在想着楚沉離開的背影。
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她點點頭:“他失憶了,所以我才想要弄明白, 當初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鐘平擺正臉色,心裏面也在想着楚沉,他當初就聽說楚總已經死了,骨灰都帶了回來,卻沒想到今天竟然會知道這樣的秘密!
等到鐘平說完, 唐驚春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
她和鐘平分開,還讓郭莉把鐘平送離開雲港, 這才了結了這件事情。
當初的事情鐘平也不太了解, 只是在回國的前一天,鐘平忽然被人找上,那個人拿了很多錢給他,只是想要他先回國去, 那個人想要在楚沉身邊撈點好處。
鐘平當時缺錢,看到這麽多錢,想着對方可能只是想要巴結下楚沉,也沒多想就先回國了。
結果沒多久,就聽說楚沉死了。
他整個人都沉頓郁悶,就喝了點酒,沒想到把人給撞了還在牢底裏蹲了很久,不過在裏面蹲着總比在外面安心。
而出來之後,鐘平在無意之間才知道,當年那個人竟然是鼎力的人!
鐘平才結合起來一想,當初楚沉其實和老江總在生意上是有些過結的,兩個人合作了一筆大生意,後來就不歡而散了,鐘平也沒弄懂是怎麽回事。
所以說,當年楚沉出事的事情,多半是鼎力那位老江總貢獻了不少力量。
每每想起來,唐驚春都恨得牙癢癢,之前楚沉死的時候,老江總可是在她這兒坑了不少東西去,她這個人又小氣,現在都不痛快。
加上江起瀾總是往她這兒跑,她想忘記老江總這個人都難!
唐驚春那天晚上去楚沉的墓地看了,也不知道裏面埋着的究竟是誰的骨灰,不過有着這麽好的安身之所,也算好了。
隆冬冰冷,晚上尤其冷,她回去的時候哈了口氣,霧茫茫一片。
她下車搓着手,正要開門,旁邊的別墅大門卻是忽然開了,她側目一瞧,看到楚沉正端端站在門口,他腿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站在那裏,仿佛是一株筆直的翠竹。
楚沉臉色不佳,還沉浸在唐驚春移情別戀之中,陸遠澤那樣的還算好,畢竟有張好看稚嫩的臉,可是今天那人……
楚沉斂下眼中神色,仔仔細細想了下今天的那個人。
他沒看錯的話,那個人胡子拉碴,甚至還有啤酒肚,年紀起碼是四十往上了。越想,他越是惱怒,冷冷看了眼唐驚春,半冷不熱地說了句:“還以為今晚唐董不回來了呢。”
唐驚春但笑不語,也是諷刺了句:“怎麽會呢,楚總這不是親自跟着去看了嗎,我到哪兒去了楚總不是明白得很?”
唐驚春翻了楚沉一個白眼,進門去了。
自從那天開始,江起瀾發現唐驚春對他更是愛答不理,也發現啓辰似乎在生意場上更是處處針對鼎力,這還讓江起瀾難受了好久。
轉眼之間就要過年。
唐彩買了很多東西到富麗堂皇來,想要和唐驚春一起過年,果不其然,唐彩真的把沈爵也給帶了來。
這一次唐彩似乎是已經買定離手了,一定要把沈爵和唐驚春撮合在一起才行。
沈爵站在門口,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羽絨服,神情清清淡淡,好像只是平常串門一般,也好像是之前重話拒絕的事情不曾存在過一樣。
唐彩招呼着沈爵進門,唐彩向來嗓門大,這一吆喝,隔壁門倒是開了。
邵長明探出頭來,觀察着隔壁,沈爵淡淡的目光掃過來,那叫一個透心涼,邵長明當即回過頭就朝着楚沉說:“楚哥,嫂子家來了個男人,長得挺好看的,跟個神仙一樣。”
跟個神仙一樣……這還能有誰!
楚沉咬牙切齒,把最後一個文件簽字蓋章:“別管。”
邵長明又關上門來,今天過年,是他們一家人整整齊齊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只是薛婉臨時回了一趟青陽,也不知道能不能趕得過來。
楚沉又一臉沉迷工作的樣子,好像對過年這種事情并不熱衷。
邵長明倒是一個人忙活了很久,他養的那只大金毛就親昵地過來蹭他的腿,有些可惜地說:“要是聲晚在就好了,這才是整整齊齊一家人呢。”
楚沉終于是擡了下眼皮,不過卻是皺了下眉頭。
邵長明家的寶貝大金毛叫旺福,平時皮了一點之外沒什麽毛病,此時它蹲在楚沉的腳下,耷拉着眼睛都快要睡着了。
邵長明之前吃過不少的苦,自己做飯更是不在話下,他在廚房忙活了大半天做了一桌子的菜,只可惜到了晚上薛婉還是來電話說不能趕回來了。
兩個大男人吃完了沒事做,楚沉多查了一些關于三年前的事情,邵長明則是在一邊逗狗玩兒。
屋外傳來了動靜,旺福一個激靈,就從邵長明身邊跑開了,邵長明驚呼了一聲:“哎!旺福!”
只是旺福聽到動靜欣喜,搖着尾巴就沖出了大門。
楚沉和邵長明都走了出去,害怕他這個寶貝大狗狗走丢,結果一出門兒就傻眼了,旺福正跟在沈爵屁股後面,等到沈爵走了好一會兒之後,旺福跑了幾步朝着沈爵的大腿一嘴咬了下去。
楚沉小心地朝着四周看了眼,好像是唐彩留宿在了唐驚春家裏沒出來,沈爵一個人走的!
邵長明喘着氣過去,喊了一聲:“旺福!”
旺福才把嘴念念不舍地從沈爵的腿上下來,沈爵平日裏雲淡風輕的臉色早已經變了,他皺着眉頭盯着旺福看。
旺福像是邀功一般跑到楚沉身邊蹭他的腿,搖着的尾巴特別歡快。
沈爵看了眼自己的傷口,又看了眼楚沉,半眯了下眸子,有些愠怒,也有些意味不明。
楚沉抿唇笑着,難得心情不錯,他攤了攤手:“不關我事,是狗幹的不是我指使的。”他無辜的樣子,好像真的和自己沒關系一樣。
沈爵看了眼楚沉腳邊的狗,冷冷一笑,如果那只狗沒這麽邀功的話,他可能就真的信了。
這件事情好歹是自家狗做的不對,楚沉呵斥了旺福兩句之後,讓邵長明帶着狗先離開,沈爵去打狂犬疫苗的事情也是耽誤不得的,楚沉準備親自帶着沈爵去。
沈爵挑眉,神情又是一貫的冷淡:“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楚沉得意地笑了下,走到沈爵身邊,兩個人幾乎是一樣高的,直勾勾地對視着,楚沉開口說道:“那我讓驚春帶你去?”
沈爵略一沉默,“不用麻煩她了。”
楚沉走在沈爵前面,已經拿出了車鑰匙來:“這件事是旺福不對,我肯定要帶你去的。”
楚沉憋着笑,頗為開心,本來今天看到沈爵到唐驚春家過年,他還有些抑郁,可是現在心情好了不少。
沈爵這樣憋着氣的樣子,實在是好笑。
楚沉想,要是自己被狗咬了,肯定也不會告訴唐驚春的,這種事情實在是太窘迫了,更是崩了沈爵的人設。
把沈爵送去了他工作的醫院,雖然知道沈爵長得還不錯,家境也不錯,在醫院裏肯定會有很多人青睐,可沒想到,喜歡沈爵的會這麽多。
走在沈爵身邊,不少小護士都紅着臉過來打招呼,嬌滴滴地喊着:“沈醫生。”
當然,楚沉氣場也絲毫不弱,當下醫院裏的人紛紛感慨:“果然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做朋友。”
沈爵聽到這句話,淡漠的臉上忽然有了些別的情緒,他忽然停下來看了眼楚沉:“不是朋友。”
楚沉勾起唇角:“當然。”
打完針已經挺晚了,唐驚春在唐彩的脅迫之下,還給沈爵打了個電話問他到沒有到家,沈爵剛打完針,聽到唐驚春的聲音總算是好了一些。
挂了電話,沈爵擡起頭朝着楚沉挑了下眉頭。
楚沉:“……”
兩個人出了醫院,沈爵的車還停在富麗堂皇外面,楚沉當然得再把沈爵送到富麗堂皇外。
高檔別墅區外的深夜咖啡館還燈火通明,閃耀着淺淡的光,沈爵和楚沉一起下車來,兩個人都停下來看着對方。
沈爵率先提出:“楚總,去坐坐?”
楚沉撚着指腹,看着沈爵頗為認真的神情,難得聽到他主動,楚沉坦然笑起來:“可以。”
兩個人也就坐在深夜咖啡館裏大眼瞪大眼的。
他和沈爵之間的交集并不算多,大多時候不是你酸我就是我酸你的,現在沈爵有話對他說,肯定也是為了唐驚春的事情。
沈爵抿了一口咖啡之後,臉上也是平時那種冷淡的神情:“怎麽說呢,我聽伯母說過驚春和她前夫的事情。”
楚沉意味不明地看着沈爵,手指摩挲着咖啡杯沿。
“所以呢?”
“所以我想提醒你的是,她只是把你當成替身而已,現在她都已經對你失望了,你還來招惹她做什麽?”沈爵語氣很淡,好像是真的在勸慰楚沉一樣。
楚沉微怔,他的确是被沈爵的話給刺了下,特別是那個“替身”,反複在嘴裏咀嚼,更是覺得隐隐心酸。
不過很快楚沉又回過味兒來了,他掀起眼皮來,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本來我還挺難過,不過聽沈醫生這麽一說,我挺高興的。”
沈爵皺眉,看着楚沉,有些不太明白。
楚沉:“沈醫生,你真是惡毒!你以為我會受你的挑撥離間計?”
宮鬥劇裏都演了,沈爵這種就是趁着皇上和皇後稍有罅隙就挑撥離間的,他楚沉怎麽會這麽容易上當?
呵呵,天真。
再說了,沈爵這樣的人向來冷淡,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和楚沉說這些?肯定是沈爵發現唐驚春對他其實還有些挂念的,所以沈爵今天才會和他說這些話。
楚沉你可真是機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