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兩人進了府,張氏剛吃了點宵夜,與賈氏說笑呢,見到唐枚的樣子,吃驚的道,“你這頭發怎麽了,梳得好好的出去的?”

“今兒看燈的人好多,出來不小心就被撞了一下,也不知是不是有小偷夾在裏頭,竟把幾支簪子都偷走了!”唐枚故作生氣,“可都是很貴的簪子呢,娘說可不可氣?”

“原來是這樣,人好好的就行了,簪子我多得是,你自個兒來挑,別跟我拐彎抹角的。”張氏笑着叫婉兒把首飾盒拿來。

賈氏掩着嘴笑起來,“你倒是不虧,出一趟門還有東西賺。”

唐枚也不客氣,坐下來真就挑了一支累絲嵌寶花簪。

天色此刻也晚了,幾人閑說一陣便各自回去歇息。

唐枚一晚上沒睡好,等到睡了,居然又在夢裏夢見那個混蛋,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到了天亮才又迷迷糊糊得睡過去。

十五月圓夜,團圓節,三家在一起聚了聚不提。

到了十六晚上,鄭榮與唐惠二人來了。

唐惠帶了親手做的二盒湯圓,一會兒就下了給衆人吃。

唐枚幾個都在張氏的房裏,賈氏也在,每人分了一小碗,有紅豆餡兒的,有紅棗的,有花生味兒的,倒是滋味十分甜香。

“惠兒還有這手藝呢,以前倒沒發現。”賈氏笑眯眯的吃了一口,“聽你娘說,你在那裏還經常下廚?”

唐惠好似不在意的樣子,淡淡笑道,“也是自己愛的,挺有意思,你們愛吃,我下回再做了拿過來。”

好像突然變得十分乖巧,唐枚偷偷瞧她一眼,不料唐惠正也在看她,她當即一笑,“難怪姐夫同大姐感情那麽好,大姐這等賢惠的娘子,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了。”

這句話卻是戳中了唐惠的痛處,可她偏偏又無法生氣,只得勉強笑了笑。

唐芳見屋裏一團喜氣,也笑道,“二姐,妙鳳不是才做出了幾盒好胭脂麽,倒不如送大姐一盒,不然又不知道要到何時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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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妍聽得這話,卻問雪蓮拿了一對絡子出來,送給唐惠,“早前一直不得見,其他幾位姐姐妹妹都送了,希望大姐也喜歡呢。”

唐惠注意力全在胭脂身上,聞言拿了絡子放于袖中,也沒仔細看,只道,“你向來手巧的,我當然喜歡。”一邊就急着問唐芳,“哪個妙鳳?我倒好似從來沒聽說過呢,她會做胭脂嗎?”

唐芳又要說,唐枚插口道,“是個有些手藝的小姑娘,懂些胭脂,這幾盒只能算是有點意思,要同好的鋪子比,還是差遠了。大姐若想要,也可以拿去玩一玩。”

怎麽會這麽說妙鳳?唐芳微微擰起眉,有些不明白,羅萍見狀忙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問。

唐芳雖然覺得奇怪,但也聽從了。

聽到唐枚這麽說,唐惠也沒什麽興趣了,便不再提。

張氏見人多熱鬧,叫她們幾個玩些葉子牌,又是出去擺桌子看月亮的,有道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麽。

鬧到亥時才散了。

唐惠今兒有自己的目的,自然不急着走,眼見其他幾個姐妹都走了,張氏留她下來,不由心裏一喜。

誰料到張氏竟然還叫住唐枚。

“娘是有什麽事呢?”唐惠故作不知,“太晚了,我倒是要同相公回去了。”

“就一會兒功夫。”張氏心疼的挽着她的手臂,伸手摸摸的臉,“你看看,又瘦了些,哎,自從那日見過你,娘沒有一天不擔心的,你倒是好好說呢?在那裏過的真好?”

唐惠看看唐枚,心道怎麽好在她面前說?

“你二妹最是關心你的,哪裏不好說了?”張氏卻道,“也罷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婆婆再怎麽好,遇到這種事總是有些怨言的。”

唐惠輕聲道,“娘……”

“我原想給你些東西,也好教你腰骨硬一點,可你兩個妹妹都要出嫁呢,倒不好說。倒是枚兒的意見好,不如你就投些錢再她那茶行裏,每月得些銀子也是好的,省得你勞心勞力。”

那茶行……

唐惠心裏一沉,看向唐枚的目光登時變得冷厲起來,她抿了抿嘴道,“這怎麽行,二妹一番心血,我不好白白占了的。再說,我要什麽東西呢?娘已經補貼好多,我再不能要的了。”

是以退為進?唐枚拉了拉她袖子,“大姐在說什麽呢,咱們感情那麽好,我豈會在乎這些?只要你過得好,什麽都行,我就算真勞心了也不算什麽,再說,這鋪子也是有夥計的,真要說,我其實一點也不費力,大姐為何就不肯呢?難道真要叫娘傷心麽?”

唐惠氣得暗自咬牙,難怪母親一點消息都沒有,原來竟是被二妹給破壞掉了!

她就真的一點都看不慣她這個大姐了麽?只不過些鋪子,良田,于唐家來說,九牛一毛,她這是幹什麽!因為和離在娘家,就要把家裏的東西全都搶占了不成?

她心裏暗恨,可面上卻露出很不安的神色,“二妹以後也要嫁人的,每月給我銀子花,可不是要落人口舌?就算給我,也不好意思拿呢。”

是說将來唐枚的娘家要介意,張氏道,“怕什麽,我也投了銀子進去,這鋪子做大一些,分給你一點又怎麽樣?你們親姐妹,還能有人說三道四?兄弟間合開鋪子的可不都多得很麽。”

唐惠順勢而下,“合開又不一樣了,可惜我手頭不寬裕,不然我也想同二妹合開。二妹這般聰明,同她一起做生意,可不是銀子滾滾來呢?”

這話一出,張氏就往唐枚看了眼。

唐枚笑了笑道,“我這鋪子還有三嬸的銀子在裏面,我說合開,三嬸硬是說不合适,如今投在裏面,我還不知道怎麽算,可不是複雜的讓我頭疼?如今也只好等開起來再說。”

輕輕巧巧幾句話又把唐惠的打算一下子粉碎了,她不由在袖子裏捏緊了拳頭,口裏卻找不到合适的話再來反駁。

張氏便道,“就這樣說定了罷,惠兒,天色也晚了,你同女婿早些回去,省得親家太太盼着。”

唐惠嘴角抖了兩下,只得應了。

臨走時看看唐枚,“咱們姐妹倆都不曾好好說過話,二妹就送一送我罷,可行?”

唐枚自然答應。

兩人出得門口,唐惠側頭笑道,“你倒是真的關心我,竟然肯這樣幫忙,不過。我委實覺得不妥,這份情誼心領了。”

“大姐就這般不肯麽?”唐枚嘆一口氣,“我知大姐要強,什麽事都自己扛着。也不同母親說,母親豈會不擔心呢?如若大姐再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母親更是要左右為難了。”

唐惠停下腳步。像是不認識她一般又看了看,忽地一笑,“二妹真個兒是變得穩重了,全不似從前,我這個做大姐的果然還要靠你呢。也罷了,你既然這般說,我只好受了。也好教母親放心。”她伸手握住唐枚的手臂,月光下,只見她容顏美似嬌花,哪有一點和離婦人的憔悴,像是回到了未嫁前的樣子。只神情淡定如斯,又像換了個人。

被她這樣看着,唐枚笑道,“大姐可是看我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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