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怎麽可能?想啥呢你們。”朝露無語死了。
現在的女孩們思想真開放,懷孕這種詞說出來就像吃飯一樣,面不改色。
朝露臉皮薄,忍不住臉紅了紅。更要命的是她那一秒居然又想到了陳衍。
“沒有就好,吓死我了。”安小慕松了口氣,“那個誰,九點半了,你是不是該泡牛奶了啊?”
“對哦。”朝露點了點頭,爬下床。
她每晚睡覺前必須得喝一杯牛奶,也是體質神奇,從來不會浮腫。池蘭羨慕她羨慕得不行。
接完開水,她晃了晃空空如也的塑料桶:“飲水機又快沒水了,小慕,一會兒你記得下來換。”
“知道了,等我虐完這波。”大力士游戲裏戰得正酣。
朝露泡好奶粉,像往常一樣用唇碰一碰試溫度。結果剛聞到那陣奶味,胃裏突然開始劇烈地翻騰,她慌忙放下杯子跑進廁所。
廁所裏傳來一陣可疑的聲音,李桑桑瞬間瞠目結舌:“我勒個去,什麽情況?”
安小慕手指一抖,顧不上變成黑白的游戲界面,連滾帶爬下了床。
池蘭也聽見動靜,停止直播。
這下,任憑朝露怎麽解釋都沒人信了。大半夜的,三個姑娘粗暴地把她扭送到了校醫院。
醫生檢查得也比較粗暴,對朝露的态度十分不好。
檢查完,面色不豫地睨了她們一眼:“胡鬧。”
“就是,胡鬧。”安小慕奶兇奶兇地盯着朝露,“這麽大的事情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紙能包住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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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我好冤,快幫我看看下雪沒?
“說,是誰幹的?”池蘭也是滿臉忿忿,“是江闊還是那個姓陳的?”
“我福爾摩桑覺得……”
“行了。”醫生不耐地打斷她們,“真是胡鬧,小姑娘家家跑來看什麽婦科,她這是腸胃受涼,回去多喝點熱水捂捂就好了。最近天氣多變,別為了漂亮不注意身體,等年紀大了到處疼,有你受的。”
安小慕池蘭李桑桑面面相觑,一個比一個懵逼。
朝露扶了扶額,“別丢人現眼了,走吧。”
一場烏龍就此結束。
這時,從旁邊病房走出來一個穿着隔離工作服的女孩,緩緩地把口罩摘下,望向樓梯口三個女孩的背影,微微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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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快到了呢,你們都有安排嗎?”剛下課,安小慕無精打采地收拾着包包。
“聖誕節還有27天才到,姐姐。”池蘭糾正她,“馬上到來的是艾滋病日,要不要安排一下紅絲帶活動啊?做做公益行善積德哦親。”
“得了吧,還紅絲帶呢,覺悟那麽高早就光榮加入共-産-黨了。”李桑桑輕嗤一聲,“她肯定是盯上哪家店聖誕節做活動,迫不及待想去吃,不信你看她備忘錄,保證比你的直播日程還詳細。”
“慕妃,”朝露幽幽地望着安小慕道,“朕見你似乎又圓潤了些。”
安小慕:“啊啊啊你們好讨厭啊!”
晚上沒課,又被陳衍叫出去玩,朝露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最近這男人太煩了,總打擾她學習。
“乖,出來過節。”陳衍在電話裏好言好語地勸。
“……今天又是什麽節?”
朝露有點服了他。
在此之前,霜降立冬寒衣節,下元小雪學生日,包括骨質疏松日都被這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逮着由頭就要把她拐出去。
“今天是感恩節,你忘了?”陳衍笑道,“肯定沒上英語課。”
“……”今天真的沒有英語課哦。
陳衍:“下樓吧,我在花壇邊等你,記得多穿件衣服。”
“我不想吃東西。”朝露努了努嘴。
這人口味太清淡,偶爾一次兩次還行,經常這樣她真的受不了。
“不吃東西。”男人語氣縱容。
“我也不想逛街。”
“不逛街。”
“不看電影。”
“嗯,不看。”
朝露嘴角一抽:“那您叫我出去幹嘛?”
“玩。”
“……”
陳衍很早就接受她的意見,不再開着路虎來學校招搖過市了。
兩人在學校門口打了輛出租,司機聽陳衍說去省博物館,先是驚了一下,随即說:“先生,省博現在已經關門了,您如果要去看的話,還是明天趕早。”
陳衍眯眼靠着,兩手交握放在腿上,“開車。”
司機:“……”
其實現在也不算晚,只是博物館三點半就不能進了,現在七點,顯然已經關了門。
朝露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法子,讓人家為他營業的。
“之前你總說這裏人多,沒法好好看。”陳衍摸摸她腦袋,“這次好好看個夠。”
要擱平時,朝露肯定會嫌棄他摸自己腦袋,可這會兒她根本就顧不上理他,樂呵呵地跑進展廳。
這所博物館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來,哪怕是工作日也很熱鬧,更何況她們這些學生一般只有周末能來,所以之前與其說是看展,還不如說是看人,一點不過瘾。
整棟樓為她一個人開放的感覺,簡直太令人振奮了。
“叔叔有來過嗎?”
“沒有。”
對他來說,博物館看不看都沒多大區別。
“您看,這個就是真正的越王勾踐劍。”朝露激動地指着展櫃,“在地下埋了幾千年,不但沒有鏽跡,而且花紋清晰,光澤飽滿,真的好酷啊。”
“這把劍是銅錫鉛合金,三種金屬的配比十分精确,工藝在當時,甚至放到現在也是頂尖的,再加上墓葬條件,所以保存完好。”手指隔空摁在劍身上端,“這八個字,認識嗎?”
朝露搖了搖頭,“不認識。”
簡直就是鬼畫符。
“現在最普遍的說法是,越王勾踐,自作用劍。”
朝露盯着那四個字看了許久,還是搖頭:“我覺得您在騙我。”
陳衍笑了笑,“我有那麽閑?”
“誰知道呢。”朝露轉身去看其他展品,“叔叔現在也不誠實了,我可不信您沒來過。”
“那就來過吧。”陳衍道。
“是不是覺得和我争執很沒必要?”
“我是覺得,沒必要跟你争。”他語氣正經,“在我這兒,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朝露輕輕地扯了下唇,“這就是我跟您不一樣的地方。”
陳衍站在她身後,眸子一眯。
朝露接着說:“我覺得這種時候,還是要争兩句才有意思,哪怕都是胡說八道呢。”
陳衍微微皺起眉心。他感覺到小姑娘情緒不好了,但有點莫名其妙。
年齡差距擺在這兒,有些東西是他即便不想承認,也避免不了的。比如他經常跟不上小姑娘跳躍的思維和變幻莫測的喜怒哀樂,還有一些在她看來似乎很有道理的言論。
“叔叔您不會談戀愛。”朝露回頭看了他一眼,“或者說,不會像一個年輕人那樣談戀愛。”
就算脫下西裝襯衫,換成牛仔褲運動鞋,他也不是二十多歲的少年。
可是朝露喜歡的就是這樣的陳衍,哪怕偶爾有一個瞬間,很痛恨他這個人沒有情趣。
頂樓有一個陽臺,這會兒正好能看見月亮。
博物館的溫度很低,朝露先前都在專心看展,幾乎沒有感覺到冷,這會兒歇下來,開始覺得涼飕飕的了。
陳衍見她瑟縮着抱住胳膊,脫下夾克外套給她披上。
外套裏側還殘留着男人的體溫,和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和若有似無的煙味,朝露一下子覺得溫暖熨帖到了心底。
他抽煙,抽得還不算少,但身上從來不會有難聞的氣味,這是朝露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
“我的确不年輕了。”陳衍低頭望着她的背影,語氣低沉而認真,“但我的感情沒有一分給過別人。”
朝露心髒狠狠地一顫。
身後傳來他堅定的嗓音:“如果你願意要,過去,現在,未來,就全都是你的。”
朝露唇角彎起來,注視着頭頂的月亮,“您可以預見未來嗎?”
“可以預見有你的未來。”
“那如果……”她頓了頓,緊抿着唇,“過去重演呢?”
他走上前,雙手按住她肩膀,“你相信我嗎?”
他手掌的力量傳遞到她全身的每一個角落,激活了每一個細胞,讓每一根血管都為此沸騰。
思緒仿佛穿越過層層阻礙,終于窺見天光,變得坦率明亮。
良久,她輕輕開口:“我相信。”
那一刻,男人眼底有勝過星月的光芒,抑制不住的驚喜。
朝露轉過身,笑盈盈望着他說:“冬至那天,想吃您包的餃子。”
“好。”陳衍笑了,盡管他廚藝lv.0。
朝露沒讓他太得意:“如果好吃的話,我就答應您。”
“好吃有什麽标準?”他挑了挑眉,“就憑你嘴上說說?”
朝露也挑挑眉,“難不成是您嘴上說說?”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憑什麽要願意……”朝露努了努嘴,“我不管,就這麽定了,您要是有意見,之前說的全部作廢。”
陳衍笑得有點無奈,最後還是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接受這個聽上去有點荒謬的考驗。
罷了。
以後會被這丫頭吃得死死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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