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其實張蘭蘭想多了。從他勾住她開始,張心柔就一直想喊咒語。這妖怪本就乖張,耍起流氓來她覺得只有縛咒能保命。

但他似乎立刻就意識到了她的意圖。從一開始,就沒給過她機會。他纏住她,讓她沒有機會發聲。兩人黏在一起,也只是金申在全面壓制着張心柔的反抗。畢竟,張心柔這野貓橫起來,也是挺要人命的。

兩人之所以癡纏這麽久,實則是一直在用眼神談判。

張心柔要他放開,金申要求她不能喊縛咒,否則他對她妹妹不客氣。張心柔雖覺羞辱,但為了張蘭蘭的安全,勉強答應了這不平等條約。

兩人默默試探着,漸漸放開了彼此。

張蘭蘭放下偷窺的手,忍不住偷笑。張心柔羞紅了臉,當着妹妹的面被一頭妖怪強吻,她真是羞得想去死一死了。

金申得意地舔了舔唇,草莓味的,他終于嘗到了。

氣氛一時陷入尴尬。張蘭蘭敏銳地察覺到,姐姐這麽扭捏是因為她在現場。也是哈,畢竟姐姐常年一副峨眉派掌門的得道模樣,這在她眼前上演了一出尼姑還俗,好像是有點尴尬。

張蘭蘭哈哈笑着揮手:“姐,我晚上還有事,先回學校了。”

張心柔可不敢單獨跟這流氓妖怪在一起,她追上去道:“我和你一起。”

張蘭蘭看姐姐緊挽着她的手,姐夫不緊不慢地在十步後跟着,不由覺得她姐也太作了點。不就是接個吻嘛,她姐都二十八了,還要處女到什麽時候。這麽好的氣氛,這麽好的時日,她非得跟着她幹什麽。

張蘭蘭恨鐵不成鋼,道:“姐,就我姐夫這樣的,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張心柔心煩意亂:“他不是你姐夫。我跟他不熟。”

張蘭蘭摸摸鼻子,就吻成那樣了,還不熟?張蘭蘭回頭看金申,金申對她禮貌地笑了笑。張蘭蘭想,這樣的高富帥,姐姐難道是擔心她家的債拖累了別人?真是想多了吧,就姐夫這氣派,一看就不差錢。

看他乖乖跟在身後,張蘭蘭已經腦補了一部狂拽校霸吃定軟萌乖妹子的暢銷小說。恩,真是越看越般配。

她必須幫她姐一把!

走出巷子又穿過酒吧一條街,三人快要到達公交站臺。張蘭蘭轉身問:“姐夫,你有車嗎?”她看了看張心柔臉色,問,“要不,你開車送我回學校吧?”

張心柔一聽就反對。這個張蘭蘭,她是不是瘋了!

金申先是一愣,随後一樂,點頭道:“好。我有部摩托。”他打了個響指,随後往街邊一指,一部酷拽上天的哈雷摩托,正像它主人一樣,嚣張地擺在街邊。

他将摩托騎過來,姐妹倆正在小聲争執。張心柔不準她上車,但又不敢告訴妹妹,金申是個妖怪。她只能不停地說,金申不是個好人。但這理由,說服不了張蘭蘭。

張蘭蘭只道,這麽貴的摩托,她還從來沒坐過呢。叫姐姐別這麽小氣,她不會坐壞的。

直聽得張心柔火大又頭疼。

金申穿着西服,腳踩一雙白鞋。此刻他一只腳踩在踏板上,露出一截性感的腳踝。帥哥,美女,豪華摩托。路人紛紛側目看過來,真奇怪,怎麽沒有打光板?這樣不切實際的場景,應該是在拍偶像劇才對呀。

金申遞過來一個頭盔,和張蘭蘭對視一眼,道:“上車吧。”

張蘭蘭意識到,姐夫get到她的套路了。兩人合夥演出戲,把她姐坑上摩托車後座算完。張蘭蘭歡喜地接過頭盔,嘴裏喊着:“好嘞!”

張心柔伸手拽她,張蘭蘭喊:“哎呀,姐,你別這麽小氣啦,我就坐一回。”

“一回也不行!”張心柔終于怒了,她一把搶過張蘭蘭的頭盔,大長腿一跨,跨坐到了金申身後。張心柔冷道,“這位子是我的,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你想都別想。給我老老實實坐公交車去!”

張蘭蘭拉着書包帶翻了個白眼:“切,還說不是我姐夫,誰信。”她調皮地對張心柔吐了吐舌頭,又看向金申。金申給了她個贊賞的眼神,她開心地只差和他擊掌得瑟。

懾于她姐的淫威,她機械地朝兩人揮揮手,老老實實地端着腿坐公交車去了。

金申問:“送你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接過吻的原因,兩人都覺得彼此的味道比以前更濃郁,好像沾在了自己身上,分不開。張心柔怒道:“你閉嘴。”

她一直不放心,看着張蘭蘭上車,看着張蘭蘭從公交車後窗朝她揮手,看着公交車駛離了她視線,她才放下心來。金申一哂,真像個老媽子。

原來,那個妹妹,是她的軟肋。

果然,軟肋一離開,張心柔毫不猶豫地下車,手裏的頭盔一甩,幾乎是砸在了金申懷裏。她吼道:“你神經病嗎?”

金申一開始還覺得張蘭蘭計謀不錯。現在卻覺得,他完全被張蘭蘭坑了。張蘭蘭在還好,她姐這只有軟肋的老媽子,還知道懼怕收斂。她一走,沒了軟肋的張心柔又橫成了C城一霸。

他知道她在氣什麽,氣他吻了她,氣他拿她妹妹威脅了她。

但她越生氣,他就越開心。

看她張牙舞爪的,就特別想吃了她。

發洩完了後,張心柔回退一步,高跟鞋踩上了路基,和金申拉開了些距離。晚風吹來,吹得她頭發亂飛。她随手一撩,秀發的香味飄過來。金申愣了半秒。好吧,他承認,張心柔的臉屬于越看越好看的類型。初看不驚豔,越看越沉淪。

她剛剛站在街頭,晚風中那一撩頭發,讓金申有種生理性沖動。

想霸占她的美。

張心柔道:“我再警告你一次。離我遠點。下次你再出現,我不會再替你保守秘密。這裏是人類的世界,你不屬于這裏。”

張心柔又撂狠話了。破天荒的,金申沒有反駁。

她看了看他,确定他不會趁她轉身撲上來咬死她後,她利落地轉身。金申忍不住一笑,他單手靠在摩托車頭,朝她喊:“喂!”

張心柔轉頭,甩給他一個冷到極致的眼神。金申看着她高跟鞋踩在地上,一踩一個音。他不禁揉了揉胸口,把調戲的話吞回了肚子裏,朝她乖乖揮手道別。

張心柔本就怕他,看他一副對她越來越有興趣的模樣,她就更害怕了。她一點不留戀,跳上公交車就離開了。落座後,她還不忘拉上了身邊的玻璃窗簾。

公交車開到一半,張心柔不放心,拉開窗簾往外看。還好,他沒有跟上來。

張心柔窩在座位上,越想越覺得這妖怪很離奇。當初撿到他時,他明明就傷得很嚴重。才短短幾天,他就恢複得跟沒事人樣的。還有,他這麽強悍,當初卻在街頭被兩個小學生欺負,這不合理吧。

那天晚上,他就在她家客廳變身了,還差點掐死她。怎麽想,他都不可能對付不了兩個小孩子。所以,那天在街頭,他是有什麽不能變身或不能逃走的原因嗎?

其實說到底,他根本不需要她救吧。她還自作多情地和他說了那麽多話,還教他在人類的世界,讨好才能活命。

天哪,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她胡思亂想了一路,就是不敢承認,金申吻她時,她心跳噌噌飙升。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男人接吻的方式,他根本就是在犯規。

張心柔摸了摸嘴唇,她不想回想,卻又止不住地回想,他吻她時,那種又欲又清甜的滋味。

她瘋了嘛!那可是只妖怪。

他們兩個連物種都不同,她回味個什麽勁。張心柔揉了揉眉心,決定多想想金申變成一只貓時的模樣。

等公交車到站,街邊的行人也少了很多。張心柔想看看時間,掏出來的卻是被金申踩爛的手機。張心柔心裏對金申的讨厭度又+1。

她悶悶不樂地走進小區。綠化帶邊一張紅色的紙引起了張心柔的注意。這不可能吧,她想,她從小學三年級開始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運氣。

她不敢相信地走近,又左右看了看,沒人。她不可思議地看着地上那張毛爺爺。撿錢?她這麽倒黴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的運氣。

真是不敢相信。

張心柔撿起錢,掂量了一下,确定是真幣。這年頭用錢的人很少了,随身帶着百元大鈔又不小心會弄丢一張的,多半是些老人。

張心柔等了等,左右等不來人,她将錢送到了保安亭。

保安不由對她多看了好幾眼。好吧,也許這姑娘不差錢。拾金不昧,小學時代才學的成語,她竟然還記得。

保安不敢說她傻,只好直誇她。張心柔卻不好意思說,她是怕了天外橫財。

她早就從一生血淋淋的經歷中總結出了一個經驗,她沒有財運。但凡她撿到點偏財,總是要向命運還回去更多。

她怕了,她不敢了。

可就在她走到樓道口下,一張嶄新的紅色毛爺爺又出現在了眼前。

她害怕了。她感覺命運就是個糟老頭子,玩性大着呢。看她這兩年太平些了,又來找她玩了。她好像都看見了那糟老頭子,拿着錢拼命逗她,等她接住了,游戲就正式開始。

張心柔沒籌碼,根本不敢上賭桌。吓得她一溜煙逃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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