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素淨名媛
“這份材料待會兒幫我送到總裁辦公室,還有這份送到設計部,讓資源開發部十分鐘之後把策劃送到我這裏,否則就不必送過來了。”
住院三天後,沈穆然便被召回了公司,因為新案子的推行,他這個總負責人務必到場安排,因為有人編造了“群龍無首”的恐怖謠言。
“好的總經理。”助理抱起文件,走出了辦公室。
沈穆然垂了垂眸子,慢慢地起身,卻還是惹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果然生病了就不是一件好事兒。
記得小時候,生病的時候最喜歡粘着母親,纏着她給自己買好吃的,念叨着讓父親買賽車模型,扒着母親講講床邊故事......
總之,他會趁着生病,厚着臉皮去得到想要的一切。
因為沈墨初從小身體就不好,父母對他總會付出更多的關愛,于年幼的自己,又怎能不嫉妒?
暈眩之後,視線重新變得清明起來。他沉了沉神色,打開了遮蔽着落地窗的簾子,細膩的陽光争先恐後地撲進來,漸漸地溫暖起來。
早晨八點多而已,陽光并不那麽的濃烈,反而帶了幾分似水柔情,淺淺的,檸檬黃的。
“吃早餐了。”柯素媛提着早餐單槍直入,恍若無人。
“看樣子MG的保安還不夠多。”他依舊看着窗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昨天,助理小季把柯素媛攔在了辦公室外。
令他詫異的是,她居然三下五除二,把趕來攔截她的保全通通放倒,然後拍了拍手,傲然地說,“就憑你們還想攔住本小姐,開什麽玩笑?”
“啧啧啧,虧你還是大家閨秀。”昨天剛剛開完會回來的他着實是被驚得不輕,一臉嫌棄地走進了辦公室,不理會“呱呱”亂叫的女子。
“吃飯吧。”柯素媛将早餐盒打開,盛了一碗小米粥,“吃完了就去睡一覺,你才出院沒幾天而已。”
他坐到沙發上,貌似很聽話地吃着軟濡的小米粥,不答她的話。
工作積壓了那麽多天,他哪有時間去休息?
“你自己選,是被我打暈了丢進去睡一天,還是自己進去躺會兒。”她走到辦公桌前收拾着散亂了一桌子的文件。
“我很擔心你的未來。”他指尖一顫。
“不用擔心,姐姐天生麗質,肯定會有人收了的。”她微微眯起眸子,坐在辦公椅上,翹着二郎腿,打開了網頁,嘟囔着,“網速挺不錯。”
沈穆然頓時滿臉黑線。
“總經理,八點半的會議可以開始了,各個部門的部長已經到齊了。”助理恰時推門而入。
沈穆然放下手中的碗,“我知道了。”
語罷,走到桌邊,挑着幾個文件。
“等一下,你把姐姐的話當耳邊風嗎?”柯素媛一巴掌按住了文件。
“別鬧,我要開會。”沈穆然蹙眉,扒開她的爪子。
“喂,沈叔叔,是我,素媛。”柯素媛已經撥通了電話,沖着他詭異地笑笑。
沈穆然一把搶過電話,定睛一看,這才發現電話根本沒有撥通。
又被耍了!
“如果你不聽我的,我不保證病危通知書那件事會不會傳到沈叔叔的耳朵裏。”她挑起好看的眉,攤開左手,“手機還我吧。”
沈穆然轉身就走,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我還有事兒,不陪你玩了。”
“站住!”
沒有反應。
“沈穆然!”
他擺擺手,“你自己呆着吧。”
“混蛋!”她上前,擡手就要劈下去。
他靈巧的躲過,将她的手定在原處。
“沈穆然,你真的不聽我的嗎?”她掙開手,淚光閃動,楚楚可憐。
“這個會不用開太久的。”沈穆然最見不得的莫過于這個樣子的女人。
“扣扣扣!”
又是敲門聲,還真是熱鬧了。
“進來!”沈穆然頗是無奈地搖搖頭。
“二少爺。”薄若晴手裏提着些藥物。
“你怎麽來了?”沈穆然問。
“是這樣的,陳醫生說有些藥物您還需要注射,否則......”
“嗯,那你快點吧。”
沒有絲毫的懷疑,沈穆然只是略顯急躁,撩起袖子坐到沙發上。
“哦哦,好的。”薄若晴對柯素媛使了一個眼色,便開始手頭上的事情。
“這是什麽藥?”沈穆然不解。
“陳醫生開的藥,我也不太清楚。”薄若晴尴尬地笑笑,繼續解釋道,“你知道的,我只是個大專生,而且還是個學渣,哪裏懂那麽多。”
“嗯,那你快點吧。”沈穆然看了看時間。
“好的,很快就好。”抽好藥,薄若晴猶豫了一下,很快地下了針,緩緩推藥,“好了!”
“謝謝,你跟陳伯伯說一下,他費心了。”沈穆然自己壓着針孔,站起來,“你回去小心點,或者讓......”
“為什麽會...這麽...暈...”突如其來的暈眩感,眼皮沉重,沈穆然的身體倒向了一側,眼眸輕阖。
柯素媛及時扶着,順勢坐到沙發上,繼而又感激地地道,“若晴,謝謝你。”
“沒什麽,這是我該做的。”薄若晴收拾着東西。
柯素媛一早就去了醫院,料想沈穆然不會乖乖地休息,便找陳毅開了藥。
而她恰好上完夜班要回去,被柯素媛叫走,“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麽忙?”她問。
“你叫薄若晴?”柯素媛瞥見她的胸卡。
“你是?”她依舊不解。
“我是柯素媛啊,以前我們見過的,在沈家。”
她想了想,終于回憶起來。
曾經,有過一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兒和她一起在後院裏玩過,談天說地話憂心。
她知道她是一個公主一樣的存在,卻喜歡她平易近人的性格,加上都是單親家庭的緣故,所以她們無話不談。
來MG的路上,柯素媛又像小時候一樣告訴她很多事情,她才知道原來沈穆然的處境如此的困難。
“柯小姐,這,這,正要開會。”助理立馬上前幫忙扶着,手忙腳亂地,語句都不暢。
“沒事兒,後續交給我就行。”柯素媛扶着他進了休息室,褪去了黑色的外套以及整齊的領帶,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沈叔叔,今天我想和穆然一起出去走走,可以嗎?”
“好的,有時間一定去。”
寒暄了幾句,她挂斷電話,輕嘆一聲,對着惴惴不安的助理說,“會議取消,所有來訪的全部推掉。”
助理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也知道是總裁首肯的,便退了出去。
薄若晴因為上了夜班的緣故,精神不是特別好,“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我剛剛已經讓司機在下面等你了。”柯素媛也沒有留她下來的意思,看得出她很累。
薄若晴離開後柯素媛将窗簾拉緊,把最後的光線全部阻斷。
根據陳毅的說法,沈穆然的左腎當年便受了傷。
她實在想不到,沈穆然居然用了這樣偏激的方式威脅陳毅做那場換心手術,那一刀,竟嚴重到傷了腎髒。
如今,右腎給了沈墨初,一旦左腎負荷過重,後果便不堪設想。
手術前,他說,“沒事兒,我的命賤着呢,沈墨初死了誰來還我清白。”
手術後,他曾經駐足在沈墨初的病房門口,默默地看着裏面的一切。
童如煙細心地擦着沈墨初的身體,然後一個人自言自語,聲音裏總會滿載母性的柔情。
就連向來嚴肅的沈鳴浩都會卸下臉上的剛硬表情,站在一旁,目光炯炯地望着妻和兒子。
“走吧,你出來挺久了。”她知道他心裏會不好受。
“你說,如果有一天我也躺在裏面,他們也會這樣對我嗎?”他雙眼無神,那種笑意尤為刺眼。
她不知從何回答。
“應該不會吧,他們會說,我是罪有應得。”他笑眸不變,卻透射出讓她幾盡窒息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