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贏家
在衆人的注視下，安平侯夫人張口就說：“這是臣婦家中次女，名喚錦端。”
連氏此話一出，所有人提着的心全都放下，同時又覺得不可思議，睿王竟然沒有選擇安平侯府的長女，而是選了次女，莫不是選錯了人。
蘇蜀默不作聲，站在一邊，皇帝心裏也有這個疑惑，他問蘇蜀：“寧生，你選的可是安平侯府的二姑娘？”
皇帝這樣一問，衆人本來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本來被錦端忘到天涯海角的那支海棠花在睿王拿着金簪插到她發髻上的那一刻讓她想了起來，睿王肯定是認錯人了吧，他想選擇的是姐姐，最後卻變成了她。
在大家的注視下，蘇蜀轉頭看了眼跪在正中的錦端，對着皇帝點頭。他不喜歡說話，就算是在皇帝面前多數時候也不願意開口，有的時候即便他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會為自己辯解一句。
宮中皇子各有勢力，又有幾個看不上他這個沒有用的皇長子，總是仗着他不能說話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給他難堪，故意逼他說話。讓很多人失望的是，蘇蜀不願意開口就是不願意開口，就算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倘若今日蘇蜀選中的真的是江大姑娘，安平侯夫人說是江二姑娘，蘇蜀也不會辯解一句，更不會表示出他選錯了人。他是皇子，他也有他的尊嚴。
蘇蜀點頭，旁人松了口氣，皇帝倒是有了三分猶豫，有點不大确定，他又仔細的看了看跪在面前的錦端，江大姑娘盛名滿京城，江二姑娘籍籍無名，并不引人注目。
也罷，這是他的兒子自己選的睿王妃，自然有他的道理。
皇帝想通這些，幹脆開口定下了錦端這個睿王妃。
皇後今日的情緒那是大起大落，這會兒見塵埃落定，之前一直提着的那顆心也就放下。她目光轉落在旁邊站立的錦淑，眼珠一轉開口笑說：“皇上今日為定下了睿王妃，康王還沒有王妃呢。”
皇帝說：“皇後這樣說可是有了人選？”
皇後一笑說：“臣妾和姐姐本是表姐妹，尚在閨中時曾笑言說将來我們若是生了一男一女，就結為親家，若是生了兩個男孩兒，就娶同一家的姐妹做兒媳婦，也好全了我們表姐妹的緣分。”
皇後口中的姐姐自然是先皇後，至于她話中說的真假已經無從考證，何皇後去世多年，尚在閨中的笑言自然是私底下說，沒道理傳的到處都是。
皇後一說，就算是心中有疑惑也無人質疑，只會點頭認了皇後這話。
生了梁王的林昭儀經過十幾年的沉浮，如今已經坐上了淑妃的位置，地位足夠與皇後分庭抗禮。今日皇子選妃，梁王只比皇後生的康王小幾個月，自然也要在今日選一個梁王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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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她身份的限制，她只能選康王剩下來的。皇後之前臉上一波三折的臉色可是沒有逃過林淑妃的眼睛，皇後說完話後，她笑着接口說：“皇後娘娘的意思是想要為康王殿下定下江大姑娘為康王妃了？”
能夠給皇後添堵，即便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林淑妃也很願意去做，她抿唇笑着說：“那安平侯府可真是大福氣了，兩個女兒都嫁到了皇家成為皇子妃，這在我朝可是頭一份呢。”
林淑妃話中帶刺，又找不出什麽不對之處，大晉開國至今，從未有過哪家的姑娘是姐妹兩人都嫁到皇家，成為皇子妃，除了前面嫁到皇家的人死了，妹妹再嫁進來的除外。
仔細說起來，這在大晉還真的是頭一份。
皇後在宮中混了多年，今日要是輕易被林淑妃這一句話給拿下，那麽她這個皇後當的實在是太掉分了，簡直給家族丢人現眼。
“淑妃此言說的固然有幾分道理，可也有幾分無理。”
林淑妃滿臉好奇問：“哦，姐姐倒是和我說說我哪裏無理了？”
皇後說：“兩個皇子娶一家姐妹将來可以更好地促進兩人之間的兄弟之情，将來只會走的越來越近，這樣豈不是很好。”
“姐姐這樣說，好像睿王和康王之間的感情不好一樣。”說完，林淑妃吃吃的笑了。
皇後面不改色：“蜀兒和璧兒自幼感情就好，兩人娶了一對姐妹為妻，感情只會更好，也不知妹妹這是怎麽想的，竟然能想到這個上面去。”
林淑妃挑眉，知道适可而止，曉得她再這樣說下去也讨不到什麽好，今日是大喜日子，她要是再不識趣的閉嘴，很有可能惹得皇上不高興，進而牽連到梁王。
“皇後姐姐說的是，倒是妹妹相錯了。”
林淑妃如此識趣的後退一步，皇後為了在皇帝面前保持賢良淑德寬宏大度的形象自然不會再繼續和林淑妃争鋒相對。兩人之間的争鬥就在這樣默默地結束了。
皇後心裏面是看不起林淑妃的，覺得林淑妃腦子太蠢，總是在皇上面前做出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最後還害的自己丢人現眼，就比如剛剛，林淑妃又在皇和衆人面前丢了一次臉。
“妹妹理解就好。”皇後說了一句安撫了林淑妃，對皇帝又提起了她之前的那個建議，“皇上覺得臣妾之前的想法如何？”
皇帝看向睿王，又看康王，點頭說：“好。”
皇帝點頭，這樁婚事也就板上釘釘，皇後喜不自勝，站起來說：“臣妾謝過皇上。”
康王站出來跪在皇帝面前：“兒臣謝過父皇。”
作為今日最大的贏家，兩個女兒都嫁到皇家成為皇子妃的安平侯夫人此時更是喜不自勝，一個女兒能夠嫁到皇家足夠讓她高興，兩個女兒都能嫁到皇家這可真的是頭一份了，她拉着兩姐妹跪在皇帝面前，開口謝恩，謝恩後回到原位站着收到了不少的恭喜聲。
從宮中出來，安平侯夫人臉上還是帶着大大的笑容，她坐在馬車中，緊緊抓着錦淑的手說：“好孩子，從今以後你就是皇家的人了，以後你嫁到皇家可就不像做姑娘時那樣自在了，你能有這樣好的一門婚事，娘也為你高興。”
錦淑低頭，沒有附和安平侯夫人說話，只表現出一臉嬌羞模樣，
看錦淑如此，安平侯夫人樂不可支，笑呵呵地和錦淑說了不少的貼心話，進而忽視同坐在馬車裏面的錦端。
回到家中，錦淑總算是從安平侯夫人的絮絮叨叨中解脫出來，她伸手牽過錦端的手，飛快的和連氏說了一句話好，趕緊拉着錦端逃一樣的離開。
錦淑一路拉着錦端回到她自己住的房間，讓丫鬟把門關上到門口站着，她拉着錦端進了內室坐下。
“妹妹你開心嗎？”
錦端沒想到錦淑竟然會說出這樣大膽的話，不由一愣，直直的看着錦淑。錦淑見她傻傻模樣，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臉頰，笑着說：“我們是親姐妹，有什麽事是不能說的，姐姐今天很開心。”
錦端見錦淑滿臉開心的樣子，點頭說：“光看姐姐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姐姐現在很開心。”
錦淑有點無語：“是啊，姐姐現在很開心，那錦端呢，錦端和姐姐一樣開心嗎？”
錦端想了想，覺得自己婚事定下來似乎沒什麽值得開心的地方，就搖頭說：“還好吧，沒什麽感覺。”
錦端這樣不開竅，錦淑有點無奈：“婚姻是女子一輩子的事情，你怎麽可以沒有感覺呢。”
錦端是真的沒有什麽感覺，別人家的姑娘在她這個年紀整日裏想的最多的是将來的如意郎君是什麽樣子的，自己将來會嫁到一個什麽樣的人家，錦端就沒有想過這些，對于她的未來，她都沒有在意過，安平侯夫人是她的親娘，就算她平時對她頗多忽視也絕對不會害了她這個女兒，而且她覺得她想那麽多也沒什麽用，她的婚姻大事全都在父母身上，自己做不了主，既然是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情，她又為什麽要去多想。
看着錦端還未開竅的樣子，錦淑算是明白她是真的沒有多想，不禁有點洩氣：“我怎麽會有你這個不開竅的妹妹。”
錦端說：“錦端無所謂，姐姐開心就好。”
“可是我想要錦端和我一樣開心，本來還想和錦端分享一下我現在的心情，現在算是不用了，說了你也不懂。”
錦端不好意思的說：“錦端讓姐姐生氣了。”
錦淑沒興趣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下去，錦端不感興趣她也不想再說了，她把目光落在錦端發髻上的那只金鳳發簪還有鬓角那支多出來的海棠花。
她先道：“之前遠遠看着這支金鳳發簪，只覺得栩栩如生十分好看，這會兒湊近一看，竟是做工精細，不愧是先皇後的遺物。錦端，你拿下來給姐姐看看好不好。”
錦端點頭，伸手小心翼翼地拔下金簪放在錦淑手中，錦淑放在眼前細細觀察，看着看着竟然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海真羨慕你，還沒有嫁過去呢就有這麽好的寶貝做聘禮，看的我都忍不住的羨慕了。”
錦端看着金簪說：“以後姐姐得到的會比我的還要多。”
錦淑一向覺得也是這麽回事，對手上的金簪也就不怎麽在乎，就還給錦端說：“也對，這是先皇後的遺物，你可一定要保管好了。”
錦淑接過金簪，沒有再戴回頭上，而是從袖中掏出一塊手絹将它抱起來，小心放入懷中。
錦淑又把目光落在錦端鬓角那支此時顯得恹恹的的海棠花上，伸手将花摘下來，捏在指間，轉了兩圈，笑着問她：“你這支海棠花是哪裏來的，我可是從來都不知道妹妹你有戴鮮花在頭上的習慣。”
錦淑不說，錦端是又忘了這支讓她糾結無比的海棠。本來她以為是睿王認錯了人，誤把海棠花戴到了她的頭上，不過後來睿王拿着金簪，将金簪插在她的頭上，使錦端都有點分不清楚睿王到底有沒有認錯人，現在看着這支海棠花，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和錦淑說了。
錦端從小就沒有說謊的習慣，在自己的親姐姐面前更是說不出一句謊言，現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她要是多嘴多舌總是不好，實話實說她又知道是對是錯。她會認為睿王把花送錯了人，難道面前的心思玲珑的錦淑也不會這樣想嗎。
仔細想想後，錦端說：“姐姐問題真多，從早上出門到現在都沒有好好地休息一下，姐姐不累錦端還感覺累呢。”
說完，她起身說：“姐姐還是好好休息一會兒吧，錦端也想休息了。”
她不給錦淑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她心裏緊張，腳下的步子比平時快了幾分。
錦淑還有好多話都沒有問她，眼看着錦端從她面前疾步走掉。她捏着手中恹恹的海棠花，自言自語道：“錦端也有小秘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