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八回:冤家素來路狹窄,敢為其事便敢當(3)

此時的他已經筋疲力盡,氣喘如牛,再也沒有力氣再打下去了。李正勃的那一掌內勁十足,楊銘硬接下來,雖然沒有被打倒身上,但還是受了內傷。他站在那裏,兩袖血跡斑斑,像一頭受傷的野獸。李正勃一步一步的走了上來,手中鋼刀晃了幾下,他也知道楊銘已經沒有力氣了。楊銘喘息不停,身體随着呼吸起伏,似乎沒有打算再打下去,他轉頭看了夏青一眼,只見她杏眼噙淚,也在看着自己,這一刻,與她在一起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楊銘仰面大叫:“我恨!我恨世事太無常,有情難終老,山盟皆成空!”然後又瞪着李正勃喝吳清道說道:“我更恨世道不明,小人得志,惡人橫行,你們這幫惡賊,害我家破人亡,孤身一人嘗盡人間凄苦,我饒不了你們!”他一怒之下,盡數狂言,把自己的家仇國恨都加到李正勃等人身上去了。李正勃愣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楊銘怒吼一聲,像一頭發狂的老虎一樣撲了上去,這一撲用盡他最後的力氣,勢頭極快極猛,李正勃大吃一驚,被吓得倒退數步,萬料不到他竟然跟自己拼命。楊銘身撲刀口,拳已發出,這是一種同歸于盡的打法。就在這電光火石只見,兩條人影一閃,前面那人是吳清道,後面的是夏昊天。吳清道一把推開李正勃,一掌朝楊銘拍下,忽聽得側邊有聲,正是夏昊天一掌帶風拍來,吳清道手掌轉了個彎,與夏昊天對了一掌,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夏昊天倒飛出去,他在空中翻滾幾下,落到地上,退回數步才站定腳。楊銘則因撲了個空,摔出兩丈之外。吳清道說道:“好呀!我自報仇,你多管什麽閑事?你還說他不是你朝鳳派的人?”夏昊天道:“你在我朝鳳派門前行兇傷人,就算是一般人,我也不能不管!”武林中,在別的門派門口打架是有意挑釁的行為,這一點吳清道倒是一時沒有想到。夏昊天的內家修為也有幾十年了,與吳清道一對掌就吃虧,不禁暗暗吃驚,吳清道的武功果然高深莫測。

吳清道對夏昊天道:“好!我們走着瞧。”然後對身後的弟子說道:“把這小子帶走!”楊銘剛剛站起來,一聽到他這話,發腿就想跑,吳清道的師弟孔熙跳了過來,伸指在他胸口膻中穴一點,膻中穴是人體死穴,孔熙內勁透處,楊銘登時兩眼發黑,暈倒過去,幾個九龍派的弟子走過去把他太累起來。李正勃道:“現在就殺了他豈不是更好?”吳清道說道:“李老弟,不用急,我們把他帶回去,讓他受盡痛苦再死,豈不是更能報你兒子的仇?”李正勃笑道:“有道理,我要把他千刀萬剮,才能告我兒在天之靈。”吳清道把手一揮,九龍派的弟子都回去了,吳清道回頭對夏昊天冷笑道:“這回看你還能怎的?”夏昊天憤憤的站在原地,他的武功不如吳清道,去救楊銘無異于送死,弄不好還會搭上整個門派,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把楊銘擡走,嘆了口氣。夏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撲在夏昊天身上道:“爹,我不要銘弟死,我要去救他。”夏昊天撫慰她道:“女兒,爹更不想他死,只是爹無能為力啊。”夏青失聲痛哭。張瀚走上了說道:“師父,我們還是回去吧。”夏昊天點了點頭,嘆息連連。

不說夏昊天等人自回,且說吳清道帶着衆人回到白雲山,命人将楊銘關起來。李正勃道:“為何不把他弄醒,然後殺了他?”吳清道笑道:“不急,待我慢慢玩弄他,最後再有你來結果了他。”李正勃道:“如此最好。”吳清道故意把楊銘關起來,自有一番打算,他見楊銘與李正勃打鬥時用的不是朝鳳派的武功,他是個武術大行家,細看之下發現楊銘的武功與擎天派的有些相似,但是他身法怪異,又不敢确定,連他這個武林盟主都看不出楊銘使的是什麽門派的武功,說不定是得高人指點才練成這一身奇怪武功,他想弄個明白,才故意留下楊銘。

話說楊銘被孔熙點暈後,也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醒轉過來,才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囚室裏,三面都是石壁,另一面都是鐵栅欄,每根鐵欄都有碗口粗細,堅固異常,自己的手腳也被拷上鐵鏈。楊銘心道:他們為什麽不殺了自己,反而要把自己關起來?便想站起來,這不動還好,一動就全身疼痛,身上的骨頭像散架了一般,原來他在跟李正勃打鬥時用盡了全身力氣,現在肌肉都繃直,要休息充分才能恢複。又覺得胸口陣陣疼痛,那是硬接了李正勃一掌受了內傷和被被孔熙點中膻中穴的緣故,楊銘想起王錦曾告訴他的內功口訣,運行真氣有治療內傷的功效,當即盤腿坐下,運氣練功,一股暖氣從丹田流向全身,覺得舒服了許多,運氣一會,已經覺得全身的疼痛大減,力氣也而恢複了許多。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開門聲,接着通道變得光亮起來,兩個九龍派的弟子拖着一個人走進來,把他和楊銘關在一起,然後重新關上門出去了。楊銘看那人血跡斑斑,身上多處被鞭打,那人慢慢的爬起來,兩人對視,同時“咦”的叫了一聲,那人正是伏虎幫的餘禮貴。餘禮貴道:“楊少俠,你怎麽也在這裏?”楊銘卻反問道:“你不是回去了嗎?”餘禮貴嘆了一聲道:“那日您打退九龍派的那個人,幫我搶回了拳譜,我是回去把它交給幫主了,可是沒過幾天,那人帶着一幫人又來了,其中一個人肥肥胖胖的,武功卻厲害得緊。”楊銘心道:“那人想必就是李凱晨了,已經被我殺了,他還不知道。”餘禮貴接着說道:“他們事先在我們喝點水裏下來毒,幫主和幾個長老都中毒了,最後被他們殺了,幫衆也散了,從此再也沒有伏虎幫了。”他說到這裏,聲音哽咽,淚水流了出來,楊銘心頭一震:“這種事他們都做得出來,那人死得應該,可恨還有一人我只是斷了他的手指,真是便宜他了。”便道:“然後呢?”餘禮貴道:“幫主被害之前把拳譜交給我,要我帶着他跑,不要被他們再搶走了,以後練拳譜裏的武功,為他們報仇。我帶着它跑了好多天,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發現了,我只好把拳譜燒了,他們把我抓起來關在這裏就是要逼我寫出拳譜來。對了,你怎麽也被他們關起來了呢?”楊銘嘆了一聲,便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餘禮貴聽後道:“楊少俠,原來你是因為我才被他們害成這樣的,要不是因為我,也不會生出這些事情來,我對不起你呀。”說罷“咚咚咚”的給楊銘磕了幾個頭,楊銘急忙把他扶起,道:“餘大哥,你言重了,快起來。”心裏卻在想道:“這麽說來還确實與你有關,要不然我也不會離開朝鳳派,也不會離開虹青姐姐,也不會成現在這樣。”他嘆口氣,要知道,當時他最後看夏青一眼時心中有多麽的痛苦。

忽然門又開了,又是那兩個九龍派的弟子進來對楊銘道:“你出來。”一個人開門一個人把楊銘拖拽着出去,楊銘這才知道自己是被關在一個山洞裏,他們拖着楊銘繞過幾處樓閣假山,來到一個大廳外,一個人站在那裏,是吳清道,他楊銘道:“我問你一些話,你要是老實回答的話我就放你出去。”楊銘“哼”了一聲,不說話。吳清道問道:“你的武功時從哪裏學來的?”楊銘道:“明知故問。”吳清道笑道:“你當我是瞎子嗎?你用的根本就不是朝鳳派的武功,并且一個江湖後生,能與李正勃打那麽久的,你還是第一個,若不是曾得高人指點,怎麽會有這種本事?”楊銘心中一凜:“想不到他早就看出來了,我要是說了豈不是會害了王錦大哥,死都不能說。”當下也不說話,吳清道拾起一塊石頭,道:“你就是我手中的一個小蒼蠅,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沒有辦法了嗎?”說完手中一捏,“咔咔”作響,那石塊竟然被他捏成粉末,楊銘一驚:“這種手勁,只怕江湖上也沒幾個人有。”

吳清道對楊銘說:“你最好老實一點,我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向你擔保,只要你告訴我是誰教你的武功,是什麽武功,我可以讓李正勃不再為難你,你也可以回朝鳳派,從此不會再有什麽事。”楊銘心中一動,夏青的臉龐在他眼前顯現出來,吳清道正是抓住了他這個心理,道:“怎麽樣?”楊銘低頭沉思,心中猶豫不定,忽的一擡頭看到大廳正上方一塊牌匾,上面寫着“聚義廳”。

楊銘心中一凜,心意已決,仰面嘿嘿笑起來。吳清道大感莫名其妙,道:“你笑什麽?”楊銘指着牌匾冷笑道:“武林盟主?哼,虧你還是武林盟主,你自己做的事,可對得起這幾個字?”吳清道轉頭看了下那牌匾,臉上表情怪異,道:“你什麽意思?”楊銘道:“你身為武林盟主,不想着怎麽團結各個門派,卻想着怎麽排除異己,為己謀利,伏虎幫跟你有什麽仇,要滅了人家整個幫?朝鳳派又與你有什麽仇,要找人家麻煩?李正勃父子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殺了李凱晨有什麽錯?好有你那個徒弟也不是好東西,沒殺他算他走運。武林中以義字當先,你的所作所為,可對得起這個字?”他這話說得铮铮有聲,吳清道想不到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後生能說出這樣的話,被他說得臉色鐵青,渾身微微發顫,怒道:“你說什麽?”楊銘道:“你身為武林盟主,卻與李家堡的人打成一片,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出爾反爾,毫無信義可言,誰知道你套了我的話後想怎麽對付我,你的話鬼才信呢。”吳清道大怒道:“你是什麽東西?敢這麽說我?”一掌拍出,幸好楊銘反應夠快,急忙雙臂交叉護住胸口,擋下了這一掌。吳清道這一掌只是用了三四成力,楊銘卻飛了起來,後背直接撞到牆上,跌落下來,磚石簌簌落下,楊銘掙紮着站起來,道:“你休想從我口中得到一個字。”吳清道怒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你要是不說,我讓你死得比誰都難看。”說完拂袖而去。

青龍偃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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