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認可
陸離就知道這一天早晚回來的，只是沒想到來的如此快。
這期中考成績才出來兩天，班主任就把她請到了辦公室，她一開始還喜滋滋地以為是因為她進步突出要對她進行表揚呢，結果這教學才三四年的年輕女班主任張雪晴一上來就直奔主題。
“陸離，你和陳嘉樹在早戀是嗎？”
陸離怔了一瞬，然後低下頭，當即臉就紅了，渾身發燙，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張雪晴和別的班的班主任相比，和學生的年齡差最少，思想也不會很保守老舊，但對于早戀這件事，她看的還是比較嚴重。
她語重心長地對陸離考試諄諄教誨：“你們再過半年就畢業了，但就是這半年，可以決定你們的成敗，你們千萬不能把往昔的努力毀于一旦啊！我知道你最近學習很努力進步也很大，但早戀多多少少會影響你們的學習的，聽老師一句勸，別在錯誤的時間做會讓自己後悔一生的事。”
“老師，我們一直都把學習放在第一位的，我發誓，我們絕沒有影響學習。”陸離鼓起勇氣擡頭望着張雪晴，真誠懇切地說道，随即又低下頭，小聲堅持：“而且……我不會後悔的。”
“你不會後悔不代表陳嘉樹也不會啊！”
“不會。”沉靜如水的聲音從陸離身後傳來。
她回頭看着門口正徐徐走近的人，心裏所有的慌亂一瞬間全部消失不見。
陳嘉樹走到陸離身邊，對張雪晴道歉：“老師對不起，沒經過您同意就擅自闖了進來。”
張雪晴擺擺手，“算了，既然你來了那正好不用我再找一趟了。”她喝了口水繼續勸說：“你們兩個，一個是年級第一，一個進步最大，怎麽能不合時宜地做這種不好的榜樣呢？叫我說你們什麽好！這麽着吧，你們先分開一陣子，感情的事等高考結束再說……”
“不可以！”陳嘉樹立刻拒絕張雪晴的建議，身旁的陸離聽着他幹脆利索地回擊班主任，心裏又緊張又甜蜜。
“不可以也得這麽辦！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倆的前途給毀了。”張雪晴有些愠怒。
“如果您非要強行拆散我們，那才是毀了我們。”陳嘉樹不急不躁地回答。
“你這都是什麽歪理！”
“老師，我和陸離在一起并沒有做什麽不好的榜樣，她為了學習，每天都會讓我給她補課，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才有了現在的成績，如果您非要強硬地把我們拆散，那我和她的情緒絕對都會受到很大影響，至于成績，自然也會下落。我想，這并不是老師您想要的結果。”
張雪晴看着眼前從容不迫的男孩子十分篤定的模樣，一時竟然無言以對。他說的不是沒道理，只是學校對于早戀的事是絕對禁止的，她當然也不贊成。
“你能确保你們一點摩擦都沒有？如果你們吵架鬧別扭了情緒也不會受影響？到那時你們的學習狀态必然會受到影響的。”
“不會。”他仍然堅定地否決，接下來的語氣略微柔和，他說：“因為我不會和她吵架。”
自從他來了就一直沉默的陸離心一顫，側過頭望着他，他冷清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不微笑不蹙眉，就這樣鎮定自若泰然處之，讓她也跟着安心了下來，有他在，她就不怕。
陸離平靜地開口：“老師，我提個解決辦法吧。”
“你說。”
她微微一笑，“再給我們兩個月的時間，如果期末考我們兩個其中有一個人退步了，那我們就聽您的，如果我們都沒有退步，那您就繼續讓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張雪晴沉吟片刻，點了點頭，“我答應你的提議不代表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目無旁人地談戀愛了，學校外面我管不着，但是進了學校的大門就要注意你們的言行舉止。”
陸離眉開眼笑，“謝謝老師，我們記住了。”
就在兩個人要走的時候，張雪晴又把他們叫住，說：“就算你們期末考通過了考驗，下學期如果成績下降，也必須分開。”
兩人相視一眼，均是舒眉一笑，随後異口同聲道：“好。”
出了辦公室陸離才問出心中的疑惑：“你怎麽會來啊？”
“丁雪說你被班主任叫走了。”他平靜地說。
“那你怎麽就知道她是因為這事而不是為了我的成績進步表揚我呢？”
陳嘉樹撫額，他有時候真的很懷疑她是不是單細胞生物，思想怎麽這麽簡單？
“表揚你就不會把你單獨叫到辦公室去了，笨蛋！”
陸離這才豁然開朗，她怎麽就沒想到呢？要是表揚的話肯定會對着全班同學表揚啊，哪有被請到辦公室偷偷摸摸誇贊的啊！
“陳嘉樹，你真是個天才！”她眉眼彎彎地沖他豎起大拇指。
陳嘉樹低頭看着她蔥白纖細的手指在自己眼前放着，伸手輕輕握住她的，陸離下意識地想抽回，卻被他握的更緊。
“你先放手啦！”
“不放。”
“可是剛剛才答應了老師要在學校注意言行的。”她紅着臉說。
“這個時間這條小路上根本不會有人經過。”
陸離擡頭望着他，賊笑着說：“你很熟悉嘛！”她踮腳湊近他小聲問：“難不成是老司機？”
他皺眉，“什麽老司機，我還沒學車。”
陸離撲哧一聲大笑，“原來是個小新手啊！”
陳嘉樹雖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但他大概能猜到不是什麽好話，于是逼近她，問：“你不應該表示點什麽嗎？”
陸離忍着笑問他，“表示什麽啊？”
“剛剛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早就棄甲投戈了吧？”
“我……我……怎麽會呢？我絕對寧死不屈啊！”陸離谄笑着後退。
不行不行，他離得太近了，她覺得好危險，可是已經晚了，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陸離後背靠着魁梧的法國梧桐，心裏一緊，嘴裏幹笑着就想往旁邊躲，誰知一步還沒邁出去，他的胳膊就把她圈住了。
她被樹咚了！！！
陸離擡頭偷偷瞄了他一眼，本想看一眼就低頭的，結果正對上他深邃帶笑的眼眸，頃刻間她整個人就被吸了進去，只會傻愣愣地仰頭望着他，小嘴微微張着，臉上還帶着些紅暈。
他俯身蜻蜓點水般碰了碰她的櫻桃紅唇，胸腔裏的心跳聲震着他的耳膜，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實已經很克制了。
陸離僵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臉頰潮紅。
陳嘉樹捏了捏她紅紅的臉，無奈地嘆氣：“陸離，不要這樣無辜地看着我，我怕我真的做不到老師說的注意言行舉止。”
“……”陸離心想，你本來就已經把老師的話當耳旁風了好伐？再說了，“誰無辜了？你才無辜呢！”
陳嘉樹揚起一抹笑容，淺淺的酒窩若隐若現，溫和地回她：“對，我無辜，你不無辜。”說完就從後面輕輕推着她，“走吧。”
陸離走出一段路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哪裏無辜了，明明就是她無辜啊！什麽都沒做就被人逼到樹下給吻了，搞得她全程害羞懵逼。
她不動聲色地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陳嘉樹笑，知道她是反應過來了，并不反擊。
陸離問他：“那個高冷悶騷不愛講話清然傲骨正人君子的陳嘉樹去哪了？”
“在你身邊和你距離不過十厘米。”他笑的一派淡然，說：“原來你不止腦子不好，眼神也不好。”
“……”陸離悄悄伸出腿想拌他一下，誰知陳嘉樹早就知道她的小心思似的，輕輕一擡腳就跨了過去，然而這還不算完，他居然長腿一勾反過來把陸離給拌了，然後雙手插兜，惬意地看着眼神慌亂的她直接撲進他懷裏。
陸離抓着他的衣袖，整個人都趴在了他懷裏，好一會兒晃神。直到陳嘉樹低低的笑聲在她的頭上方傳來，她才回過神站直，幽怨地看着眼前的罪魁禍首。
他俯身摸了摸她的頭，與她平視，溫柔地笑着說：“陸離同學，你的腿有點短，還是不要和我較量比較好。”說完就率先步履輕快地向前走了。
陸離撅着嘴瞪了他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跟上去，她現在算是知道了，陳嘉樹哪是什麽正人君子，簡直就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嘛，總是趁她不備揩油吃豆腐。
這個世界上啊，沒有哪個男人是不壞的，那些表面看起來禁欲又無害的，實際接觸起來才會發現他們更腹黑。
陸離和陳嘉樹的事就這樣平息了下去，他們仍然該說話就說話，該補課照樣補課，和被老師找之前沒什麽兩樣，老師對她們的寬松，也使得其他同學的膽子大了起來，班裏班外又陸陸續續出現了好幾對早戀的。
俗話說沒有不通風的牆，這些事，老師早晚都會聽到風聲。
終于，在兩個月後的期末成績出來後的一次班會上，張雪晴明确地說了關于早戀的事。
陸離還算是争氣，已經跻身年級前十，班裏第三，陳嘉樹還是老樣子。
張雪晴在講臺上苦口婆心：“某些同學，心思不用在學習上，現在早戀對你們有什麽好？別跟我提為什麽我放任陸離和陳嘉樹在一起不管，如果你們其中有誰談個戀愛能像他們一樣讓成績突飛猛進，那我也不管，關鍵是你們沒那本事，既然沒那本事，就該腳踏實地的學習！”
“別說你們做不到，陸離就是最好的例子，她能從中下游一步一步爬到年級前十，為什麽你們就不能？這只說明一個問題，你們沒有人家用功！”
陸離早已經臉紅到耳根，頭都要低到桌兜裏去了，她心裏吶喊：“張老師啊，我求您了，別再說了，真的……像是在拉仇恨啊，您這樣還讓不讓我在班裏混了？”
陳嘉樹看着她臉上寫滿了糾結和不情願，用筆戳了戳她鼓起來的小臉，無聲的笑着，真是可愛。
陸離瞪了他一眼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面是真的不好意思，另一面是防止某人再次戳她的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