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漢華章(45)

好吧, 其實根本沒有選擇啊!

既然要答,那就必須好好答,要又快又好, 否則多丢臉。

這道題靠藩王本人肯定是沒辦法答出來的,必須召集小朝廷開會集思廣益才行。

劉啓此舉, 可謂無本買賣。

天下名士願意投奔朝廷的并不在多數, 還有許多留在家鄉,一則是觀望朝廷, 二則也有不願離鄉之故。

這些人沒有在京城揚名, 在當地卻小有名氣。還有不少就是諸侯王的幕僚。

如今劉啓一番“問策”于諸侯王, “對策”的可不就是彙聚了一個封國智慧的小團隊嗎?

藏拙?不存在的。

人活一張臉,諸侯王們紛紛表示,總不能被隔壁那誰和那誰誰誰比下去不是?想, 貼榜子、開小會、讨論争論辯論,不管怎麽樣都要想一個萬全之策來!

這樣不淡定的基本都是叔伯輩,劉啓的兒子兄弟對于這問卷只感覺又陌生又熟悉。

沒錯, 上次自己也被問了一遭,現在怎麽又來?

這難道是今年的新流行?對了, 說起來小九去年就藩, 的确可能學到了這一招。

最晚就藩的劉彭祖聽聞這個消息後沉默了下,最後什麽都沒辯解。

哎, 兄長們繼續苦惱,之前弟弟的問題他們還能随随便便地敷衍一下,但是對于老爹的問題可沒法子敷衍了

當下幾個皇子們不得不放下書本、建造圖、兵器、舞樂等,開始認認真真地開會收集經驗。

作為始作俑者的夏安然內心其實比他的兄弟們還要糾結, 因為來中山國送信的使者除了帝王的信函,還一并帶來了好幾個小豆丁, 一遛小豆丁齊齊對着他行禮的場景讓夏安然只覺心中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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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沒忍住,讓來傳信的內侍再重複了一遍他爹的吩咐。

內侍面上一派恭敬,複述道:“陛下口谕,膠東王殿下到了快開蒙的年紀,此前宮中便已為他挑好了伴讀,現在特地送來。”

夏安然确定自己沒有聽錯後,捏了捏小拳頭。

他原來以為老爹就算再心大,也就是讓劉彘在開學之前玩一把,就像現代的父母在孩子每次升學之前的假期都會更加寬容一樣。但是他沒想到漢景帝居然打算把小皇子留在他這裏,“那,殿下的夫子……”

侍者恭敬道:“陛下說,此時間朝廷正當用人之際,暫時尋不出大才之士,不過中山王殿下身邊的臣子均為飽學之才,只是開蒙,便請他們代勞了。”

這是打算占他的便宜啊!親爹,絕對是親爹,不是親爹幹不出這種事!

夏安然捏着手指頭盤算了下,覺得老爹是在妒忌他把韓嬰給挖過來了。

作為夏安然挖來的第一個牆角,中山國現在很多文書都是由這位博士起草,寫得又漂亮又明确。

就連之前他準備進行的物價調控政策也由這位和郅都商量着來,現在已經拿出了草案和試行稿,距離可以正式施行也就一步之遙。

的确,如果只是開蒙的話任務是不重。事實上,劉彘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本身他也已經帶着認字了。西漢所謂的開蒙也沒後世那麽複雜,但,但這态度是不是太随意了?

夏安然有些無語地讓人先帶着一幹小豆丁去休息一會。劉彘本人此時還在睡午覺呢,小豆丁們年齡和劉彘差不多,長途跋涉現在估計也累壞了,不如等大家補足精神後再見面。

不過因為來客匆忙,中山王府也還沒有修建好,只能委屈大家先住個大通鋪了。

小豆丁們點點頭表示沒關系,一路颠簸深感疲憊的他們只要有個床鋪就能睡下了。但是小少年們剛摸到小榻就驚呆啦,這,這枕頭怎的是這個模樣!

劉彘當初獻寶給夏安然看的兩個枕頭其實是一爐裏頭做出來的兩個比較成功的産品,他當時拉着青小豆丁實際做了好些個呢,那些不好看的當然不能給夏安然看啦。

但是匠人們還是小心地将這些出窯後能夠被使用的瓷枕送了過來,發現弟弟小秘密的夏安然将那些都收了下來。

雖然弟弟捏的圖形部分千奇百怪,但是作為瓷枕,它的基本功能還是具備的,現在就被夏安然拿出來給小朋友們用了。

沒辦法,被褥還能掏出來幾條,但是誰家沒事備上十來個枕頭?

所以未來膠東王的小伴讀們,還沒見到了人,先見到了膠東王的作品。

小正太們猶豫了下,終于由第一個人伸手去摸了摸,眼中猛然間迸射出了歡喜之意:“這,這只猛虎好生威武。”

……好吧,小豆丁的視角和成人審美顯然有些不一樣,比如夏安然就愣是沒看出來那個是老虎。

他默默扭過頭去,他身後有一人緩步靠近,一見來人,夏安然便綻出笑顏:“阿皖,你來啦。”

比之數月前離開時竟長高了半個多頭的少年人沖他躬身作揖,眉眼帶着柔軟笑意:“殿下,皖掃榻許久,久等不來殿下,便厚着臉皮前來叨擾了。”

夏安然:???

你們西漢人說話都那麽……蓋裏蓋氣的嗎?

窦皖自然不是真的因為這個原因前來。

但夏安然先不急着問他來意,安置好幾個小孩後,他邀讓窦皖跟他去了另一間屋子,那裏已經有機靈的內侍來禀熱水已經燒好。

比起幾個小孩,窦皖的體力顯然強了許多,他拒絕了洗浴完小憩一會再會的建議,先去洗浴。

等他一身清爽出來後便見到小國王正坐在窗邊低頭看自己所帶來的帝王策。

少年稍稍有些驚訝,腳步一頓便想回頭,然而這細碎聲音已經吸引了小國王的注意。

夏安然一擡頭就看見這個小少年披散着烏發踟蹰站在門口的模樣,早就習慣照顧弟弟的好哥哥立刻喚他坐了過來,讓人拿了帕子親手給他絞發。

窦皖本是想要為披發姿态而道歉的,他出來之時并未預料到小國王還在,頭發也沒幹便也懶得束發,哪想到竟會被當做孩童對待,一時有些無措,整個身體僵得筆挺。

他本來比夏安然矮了兩個頭,然而生長期的小少年來回走了一趟後瘋長,現在只比他矮一點,這個身高讓夏安然很是不方便,小孩還硬挺起背。

夏安然想也不想就伸手壓着窦皖的肩膀把人壓了下來,高度剛剛好之後他又換了一張帕子,等用完了四塊幹帕子之後,窦皖的黑發才不再滴水,夏安然毫無壓力得将帕子遞給了侍者之後還很貼心地囑咐了一句“俗話說春捂秋凍,現在還是小心着些,得了寒涼也很麻煩。”

哎,沒有老姜沒有大蔥的時代,連感冒的預防都做不到。

窦皖點點頭道謝,面色很是嚴肅,但藏在黑發裏頭的耳尖尖一點點紅了起來。夏安然沒有注意到這個,他将父親的問策放在一旁後免去了寒暄,直入正題。

二人詳談之下,夏安然才知曉這些時日宮中的風起雲湧。

漢宮中的主戰派和主和派打成了烏眼雞,雖然面子上劉啓答應了匈奴使者,但是考慮到公主的年齡,和親的時間拖到了明年。朝廷的主流聲音就是想要乘着這一年絕對的漢匈蜜月期動些手腳。

所以夏安然就收到了這一份回家作業,不光光是他,所有的皇子都有這一份作業。

這個操作好像有微妙的熟悉感……

另一方面,因窦嬰身負太傅兼大将軍之職,政務繁忙,便有些分身乏術,亦無空閑教導這位從子,因為怕耽誤了孩子最好的年歲,于是他寫信說服有過短暫交流的韓嬰給窦皖做先生,韓嬰答應了。

先生在中山國,自然窦皖就要前來中山國求學,哪知他出行的動靜被景帝意外注意到。景帝一看噢喲這裏有個免費勞動力,就把豆丁們塞給他啦。

豆丁當中還有一個就是韓嬰的侄子韓嫣,窦皖去求學順便帶上人家侄子有問題嗎?一點也沒有啊。

至于讓小少年帶着小豆丁出行的危險程度……一路走大道能有什麽危險,多帶些侍者和仆傭便是。

于是這兩撥人就變成了一撥人。這一系列的神之操作讓夏安然目瞪口呆,說好的古代人很照顧幼崽呢?就是這麽照顧法?

窦皖對他的震驚表示不解,這有什麽問題嗎?

夏安然回想了一下到達時候的幾個豆丁雖然有些疲憊,但是衣着幹淨眼神晶亮,顯然十分健康的樣子,咂咂舌,看不出來,窦皖也是一個帶娃小能手啊。

如果是他可不行,要是讓他帶一群小孩的話一定會沿途瘋狂鬧騰掀翻車頂的。夏安然憐惜得看了眼明明自己也是個小豆丁卻被委以重任的皖少年,默默将桌案上的果子遞了過去。

他們抵達的時間剛剛好是休沐日,因提前來告知的驿者耽擱了,最後雙方幾乎同時抵達,不知情的韓嬰恰好出城,于是幾個小朋友也多了一天自由活動時間。

午睡醒來的劉彘見到小夥伴們又驚又喜,小夥伴們見到他養了四只鴨子也是又驚又喜,劉彘作為中間人得為彼此進行介紹,場景一時非常嚴肅正經。

而夏安然在旁觀這一切的時候目光卻漸漸呆滞。

韓嫣他認識,但是張骞?

這個張骞是他知道的那個張骞嗎?出使西域的那個?等等,歷史上張骞是劉徹的伴讀?他只記得一個韓嫣啊……

夏安然感覺一腦袋問號,覺得自己好想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對了,還有個桑弘羊,這位好像也是太子伴讀?

能夠支撐武帝南征北戰多年,這位的貢獻也不小。

對了他現在幾歲來着?好像記得這位是洛陽人,家裏頭還是行商出身,那應該很好找……

還是母親懷裏打奶嗝的桑弘羊絕對想不到自己這麽小就被人惦記上,并且很快就要被付諸于行動。他癟癟嘴,幸福得吐出了一個奶泡。

桑弘羊因為年齡小躲過一劫,但是被送過來的張骞、韓嫣可沒能逃掉。

喪心病狂的夏安然被老爹抓壯丁之後立刻将壓力下發,小豆丁們對于中山王嚴肅得邀請他們談論朝政适應得非常良好,并且一個個都坐在小墊子上有模有樣得讨論開商場這事。

劉小彘主動舉手要求做記錄。

這群小豆丁雖然年紀不過四五歲,但是他們出身不凡,尋常小孩在玩泥巴的時候他們就聽了一耳朵的時局分析。

再警惕的大人都不會注意避開自家的孩子,故而夏安然現在只聽了幾句,就大概知道這些人分屬什麽陣營了。

韓嫣的祖父韓頹當是保守中立派,張骞的父親是支持派,窦皖就不說了,他雖不開口夏安然也知道這位一定是支持的。

小國王不太确定這是巧合還是帝王故意的安排。

韓嫣是功勳派,他的祖父是大漢對于叛将既往不咎的證明。

張骞是什麽出身不知道,但是他應當是尋常官吏家庭出身。

看起來劉啓為十皇子選的伴讀名聲不顯,但其實代表了如今朝堂上的兩股勢力,就還差一個外戚便可三足鼎立了。

說起來,夏安然外頭回憶了下自己的伴讀……沒錯,劉勝小皇子也是有伴讀的,他的伴讀叫曹壽。不過後來在知道曹壽會變成自己的姐夫之後劉勝小少年就不理他了。

現在夏安然覺得還是有必要和這位嚴格來說,也能算得上是命運之子的人搭個線。

曹壽,最廣為人知的身份是平陽侯,衛青一家就在他家幹活,霍去病的老爹——那位被稱為世界上最能生兒子的男人霍仲孺也是他封邑內的小吏。

簡單的說,在他家誕生了衛青、霍去病,若幹年後他媳婦還嫁給了衛青,咳,這個先不提,總之這位在歷史上是謎一樣的男人呀。

他留在史書上的痕跡很少,大部分還是和劉徹有關,劉徹這個壞皇帝出門玩耍搗蛋時候總是留他姐夫的名字。

但是這些都被耿直的史官記錄了下來,但對于曹壽本身的痕跡,卻非常少。

夏安然暗戳戳打着小算盤。

這時候衛青應該已經生出來了吧?他去個信要個人家應該沒關系?衛家只是可以随意轉贈的奴籍,但萬一把人拉來了影響到霍去病誕生可咋辦……

不行,他好想看看小時候的衛大将軍啊!一定和劉彘包子一樣可愛!

……總之先寫個信去問候一下吧。

小皇子和這位也沒仇,無非是小皇子單方面的別扭,就記憶力來說,彼此關系還是挺好的,曹壽的性格也是比較寬厚老實的類型。

就在他思想一個翻飛的時候,堂內的小少年們就吵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就講到了漢匈互市的定價問題。

一個說一匹馬一石米,糧食可以再種,好馬難尋。

另一個表示你那太多了,糧食無價,萬一糧食給得太多匈奴人存夠了糧食來攻打大漢怎麽辦。

劉彘小腦袋随着兩個小孩的争吵左看右看,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不知道誰是對的。

夏安然也被他們說得一愣一愣的,他揣手坐在了原地,眸中卻帶着一絲笑,饒有興致看着這幾個小豆丁有模有樣地讨論朝堂大事,只覺得按照年齡來說,幾個小孩言辭犀利有理有據,不愧是未來大漢的頂梁柱們。

然而他這個想法沒過幾分鐘就被打了臉。

兩個小孩知識面有限,不過也是從家裏人閑談間獲取的信息,很快便詞窮吵不下去了,一個稍顯弱勢的小孩啪得站起來指着對方說“阿耶說,君子動手不動口,你敢不敢來和我打一架?”

“正合我意!”

另一小正太慷慨應戰,然後他們就打成了一團。

夏安然看得兩只毫無章法的小菜鳥忽然開始互啄,眨眨眼,又眨眨眼,他剛想站起來去勸阻,就見窦皖看過來對他做了一個不用擔心的口型。

小國王一愣,兩個小孩已經打得滾到了地上,一個抱住另一個的腦袋,拿小拳頭哼唧哼唧打他的背部,另一個被抱住腦袋和手臂一點都不慌,拿自己沒穿着襪子的小腳拼命去踢對方。

這樣還不勸阻?夏安然狐疑得看了眼窦皖,窦皖微笑搖頭,示意他看劉彘,就見劉小彘一臉認真嚴肅得觀戰,還舉着小拳頭鼓勁,而且他鼓勁的對象毫無争鬥能力,誰占了下風他就鼓勵誰。

另一個乖小孩阿青豆丁則是眨着黑葡萄的眼睛癡癡看着,眼睛裏面的羨慕都要化成水流出來了!

夏安然眼前一黑,他喘了一口氣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這……他,他家的乖孩子們,原來全都是小暴力分子嗎?

這種遇到問題用暴力手段解決的壞習慣是哪裏來的喲?

他什麽時候教過孩子這個了?他難道不是都是以德服人的?

眼看着戰鬥即将升級,小崽子都伸出爪子想要撓對方了,害怕孩子受傷的夏安然刷的站了起來,正當他打算前去幹涉的時候就聽啪的一聲,兩個小孩分開躺在了地上。

他們擡着小臉看着天花板,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張骞說“我本以為你是功勳公子,又長得嬌嬌弱弱的,沒想到你還挺能打的。”

韓嫣說“彼此彼此,你也不錯。”

兩個小孩彼此看了一眼,舉起了拳頭對撞了一下“我承認你是我兄弟了。”

“呵,你還差了點,但勉強吧。”

劉彘感動得帶着小跟屁蟲阿青上前,彼此之間其樂融融一派和諧。

窦皖平靜得喝了口水“男孩子都這樣。”

“打一場就好了。”

是這樣的嗎?我沒有這個經驗啊!

夏安然沉默了一下,看了眼眼神閃亮特別真摯的阿皖少年,然後殘酷無情得扭過頭,阿皖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哪來的帶孩子經驗,這點他覺得還是要相信自己的經驗。

于是聚衆打架的兩個小孩被罰去大太陽下頭頂着果子蹲馬步去,圍觀的幾個則負責去監督他們頭上的果子不要掉下來。

幾個孩子都沒什麽意見,但當韓嫣看到那被拿出來的果子的時候卻驚悚睜大雙眸,邊後退邊大喊道“等等,這是何?好惡心!莫要靠近我!!”

拿着果子的阿青小朋友茫然得看看自己盤子裏的果子,再看看那個小郎君連連後退了十來步,甚至差點要被絆倒的模樣,他有些莫名其妙“此為中山王殿下特地尋找培育的果子,殿下說你們罰站完了就可以吃掉了,滋味很是清甜。”

果子?可是它,他有好多毛!!

不同于韓嫣對于這種絨毛生物的厭惡,張骞倒是有些好奇,他們一開始看到這東西棕褐色加上全身細毛也覺得莫名有些許不适,但片刻後意識到此非活物後便無所謂得拿起來嗅了嗅。

透着果皮有一股清甜的果香,果子還挺軟。

這模樣有些像桃?

阿青看了看他,輕聲道“此物殿下命名為猕猴桃,據說是因猕猴喜食而得名,殿下為了尋它花費了好些功夫,”

“雖然長得不太好看,但是殿下說此果有大益。”

“大益?”張骞将果子頂在腦袋上,先一步紮起了馬步,順帶還瞅了韓嫣一眼,後者猶豫半響,還是克服了內心的反感走了過來,兩個小郎君都對于劉彘殿下這位小夥伴都有些好奇,也看出這位青郎君來送果子,是殿下給他們交流的機會。

韓嫣看看果子,表示自己不想碰,他蹲好馬步,讓阿青将猕猴桃放上來。

快要熟透的猕猴桃果肉柔軟,放在小郎君們的頭頂上後很輕松得就被兩個小角頂住,如果不是大搖晃就不會掉下來。

幾個小豆丁在這裏進行和諧友好的互動之時,劉彘也走了出來,他免了阿青的禮,看到兩個小夥伴腦袋上頂着兩個桃的模樣很不厚道得笑了一下。

見兩個小夥伴不滿瞪他,劉彘說“阿兄不喜歡看人打架。”

“以後我們要打,得背着點阿兄。”他對着眼睛亮起來的兩個小郎君捏捏拳頭“我也很厲害的,等等我們比一比。”

“好。”

“一言為定!”

劉彘對于這兩個伴讀很滿意,他拉過阿青,“這是阿青,他也很厲害的,我和你們說,我未來是要當大将軍的,你們是我的伴讀,可不能太弱。”

韓嫣眨眨眼“殿下……要當大将軍?”

“對!我要親自帶兵去搶回我阿姊。”年幼的膠東王認真得說出他的理想“去匈奴,從匈奴單于手裏搶回我的阿姊,還要把之前嫁過去的姐姐們一起搶回來!”

這,這聽上去好棒啊!

沒有聽過少年劉彘理想的兩個小孩眼睛都亮了,韓嫣一個激動蹦了起來“我要同你一起!從小我就想揚鞭匈奴,但是我阿耶不允許我去匈奴!”

韓嫣的曾祖父是曾是韓王,其名和楚王韓信一樣,都是韓信,沒錯,劉邦有兩個韓信。

不過歷史上為了方便稱呼,韓嫣的曾祖父便被叫做了韓王信。

其都城為馬邑,因此地和匈奴接壤,建國之初韓王信沒有實力和匈奴開戰,便與之友好往來,互相送送禮什麽的,不想韓王後來被高祖懷疑同匈奴勾結,加上那時候高祖正在兔死烹狗,生怕也被殺的韓王信反叛大漢,最後引得高祖親自派兵征讨。

在逃跑期間,韓王和其太子在同一年生下兒子,一個就是韓嫣的祖父韓頹當,另一個便是韓嬰。

韓頹當和韓嬰後協同歸漢,均被文帝封侯。七國之亂時韓頹當請戰,功冠諸軍,也因此,作為叛軍之後的韓嫣被選為了膠東王伴讀。

韓頹當此人為人謹慎,他在文帝歸漢一直到景帝七國之亂之間都表現的極其低調,若非此次七國之亂,別人都要忘了他當年也是和侄子韓嬰一路從匈奴殺回大漢的狠角色了。

當然,韓嬰現在也是一副“你們在說什麽,我是讀書人我愛好和平”的模樣,總之兄弟兩人都藏得很深。

若非這次韓頹當臨危受命,估摸着景帝都要把這兩人給忘了。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韓頹當在七國之亂上的高光表現,韓嬰才遠走長安城來到中山國,以免得入了帝王的眼。

他們家到底是罪人之後,韓王信當時可是帶着匈奴兵狠狠砍了高祖好幾刀的狠角色,高祖的白登之圍……嚴格來說和韓王信也不是沒有點關系。

韓頹當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此前便不欲讓韓嫣跻身入這一場看似滔天富貴,實則危機重重的選材之中,奈何天子點名,不得不從。

韓嫣想到自己離京之前祖父對他的一番叮囑,又想到還在襁褓之中的弟弟,又想到兄弟二人庶出的身份和母親的尴尬處境,他一捏拳頭,和劉彘的拳頭碰到了一起“說好了,到時候你要是要當大将軍,那我就要當你的副官,我們一起去打匈奴!”

“骞也一同,”張骞也伸出了小拳頭,三個小手抵在了一起,劉彘回頭看向舉着盤子稍有踟蹰的阿青,他向他擡起另一只手,手心向上五指成爪,做邀請狀“阿青,來。”

阿青眸光閃動,他還來不及思考,身體就已經做出了決定,劉彘的手溫暖幹燥,他捏着小少年的手和他們三人抵在了一起,“說好了,我們北擊匈奴,搶回回公主!”

“不光要搶回我們的公主!還要把匈奴的公主搶回來,既然要和親,就要有來有往。”

“對!沒錯!”

“說得有理。”

幾個小郎君熱血沸騰得定下了君子之約,然而就在此時,兩個猕猴桃終究還是頂不住小少年們連翻激烈動作,先後掉在了地上。

熟透的猕猴桃根本頂不住這一碰撞,立刻崩裂開,果肉果汁濺了一地,幾人潛意識低頭看去,這一看不得了,張骞深吸一口氣連連後退,“這,這裏頭有蟲!”

作者有話要說:

夏喵:以德服人!愛好和平!

劉彘:dei!以德服人!

阿青:以戟服人!

韓嫣:以槊服人!

張骞:以砲服人!

夏喵:?????等等???

窦皖(默不作聲指了指中山國兵械房)

韓家的關系你們理清楚了咩?

就是說韓王信和他兒子在同一年生了一個兒砸。

所以韓頹當和韓嬰雖然是同歲,但是輩分差了一輩。真是……特別厲害內=w=

劉邦:我有兩個韓信你們怕了嗎?

項羽:我可去你的吧。

不用擔心他們搞不清楚,因為他們都是叫字號或者軍銜的。

……話說真的沒有搞錯過嗎?咳咳咳。

但是對于歷史學者來說。兩個韓信給他們帶來了苦惱,所以韓嫣的曾祖父就被叫韓王信了(因為他是韓王)

韓王信反叛這事呢……其實挺複雜,但是直接引發了白登之圍倒是真的,所以就這一點來說,我覺得文帝能接受這兩人歸漢還真的挺了不起。

——當然可能是因為他想要知道匈奴的信息

話說男人的友誼我真的不太懂啊,讀書時候就發現了,有些男同學吧,明明是死敵,背後卻勾勾搭搭。

有些看着關系不錯,卻經常會打一架。

有些看着有喜歡的小女生,卻親來親去互相擠擠壓壓老公媳婦叫來叫去完全不避諱。

啧,不是很懂男生。

猕猴桃的毛毛很多很長的,嘎嘎嘎嘎

看起來有些……Hmmm,不過這種毛毛是為了保護它們不被昆蟲咬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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