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漢華章(59)
“阿兄是說……扶持第三個勢力?”劉彘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個比重新扶持匈奴更能讓他接受,可是……“這樣要等多久呀……”
挑剔的小豆丁對此還有些不太滿意。
“不必,第三個勢力一直都在, ”他的兄長招招手,将三個小豆丁招到了桌案前, 少年以茶水為筆桌案為紙, 畫了一片大漢北部匈奴的領域示意圖,“匈奴看似一體, 但總體分為王庭、左、右, 而同時, 還有一群被其所率領的別的游牧的俘虜。”
“匈人尋常戰争時候便會以這些俘虜為壯勞力來役使,這一部分也相當于是他們的輔兵,也充作肉盾。所以即便我等出邊關北擊匈奴, 依然傷不到他們的本質,于匈奴來說,他們只需要再劫掠幾個別的部落, 拉來壯勞力即可補充兵員。”
他這話一說完,幾個小孩的表情便嚴肅了起來, 之前他們聽程不識講軍中故事的時候, 就有說過漢軍在最絕望的時候都是喊着【打死一個不虧本,死了兩個賺到】的口號, 當時幾個小豆丁被此話語感染,個個熱血沸騰。
現在他兄長說,這些被他們漢家兵士以命換命擊殺的悲壯之舉換來的根本不是匈奴人的性命,如果用他們漢家男兒的命換來的不過是匈奴的消耗品, 這一點他們無法接受。
夏安然繼續說道:“這些人平日裏頭兇惡無比,因為他們是最大的一層消耗品。對于匈奴人來說, 他們随時有可能被抛棄,所以每一場戰役都是他們的奪命之戰。為了不死,也為了想要脫離這随時可能成為棄兵的命運,他們每一場戰鬥都會想要取得足夠的成果。”
“狗養的狗,才是最兇惡的。”
劉徹聞弦知雅意,“阿兄的意思是,他們就是第三股勢力?”
他的兄長點了點頭,“這股勢力遍布每個別部,這些人對匈奴不是沒有仇恨,只是忘記了,所以我們要幫他們想起來。”
“有些人胡作非為時間久了,便會忘記自己也曾經是受害者,他們甚至會将自己遭受到的恥辱加倍地發洩到受害者身上,并且将之借口為「強者的權利」。還會将自己的舉動,美化成「慕強」”小國王唇角揚起,露出了一個堪稱鋒利的微笑,“真正的慕強,絕非是放棄了自己的自尊跟随,而是慕之,學之,而強己。”
“他們,只能叫做狐假虎威罷了。”
小孩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裏頭有萬般滋味無法發洩,紛紛捏起了小拳頭。
“如果自己沒有強大起來,狐貍終究是狐貍,狗也終究是狗,”夏安然繼續說,“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要幫助他們想起來這個事實。”
畢竟,大家要一起共同進步啊。
小國王表示,愛好和平的大漢人非常想要喚醒這些外邦群衆,不讓他們繼續在假象中沉淪下去。同是地球村的村民,怎麽可以眼睜睜看着對方一步步走向滅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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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符合大漢熱情、友好的風格。
幾個小豆丁對于這個說法紛紛沉默,就連劉小豬在這一刻都沒有辦法違心附和兄長,反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窦皖輕咳一聲,發表總結,“殿下的意思是,要扶持匈奴別部和王庭鬥争,再掀起匈奴內部他族俘虜對于匈奴的不滿?”
小國王點點頭,他認真地看着劉彘,“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們能夠觸及到匈奴的內政。”
“內政……?”
劉彘眨眨眼,忽而恍然,“所以父王才賣陶瓷、鹽和絹布給他們?”
小國王含笑點頭,“彘兒不妨再想想,這樣還有什麽好處?”
小豆丁歪着頭,想了半天,表示想不出來辣。
夏安然笑着指指外頭的候鳥群。在他們說話期間,又有幾只鳥見到此處安樂而落了下來,“彘兒看外頭這些鳥,如果他們第一年被我們留在了這裏,等到第二年,就會有別的候鳥看着他們留下來之後活得白白胖胖……”
“然後他們也會留下來!”劉彘激動地搶答,“我懂了!”
“彘兒看到過匈奴使者,他們着獸皮,披獸羽,宛若未開化的野人,如果有一部分匈奴人開始穿我們大漢的衣服,學習大漢的禮節,跟着我大漢的生活習慣走,時間久了之後他們也會帶動別的匈奴人。”
“過了幾百年之後,他們可能和我們說着同樣的語言,學習同樣的詩書文章,穿着同樣的衣服,使用同樣的禮節,那麽到時候他們是匈奴人,還是大漢人呢?”
“這是同化,”夏安然嘆息着說道,“但也不僅僅如此。”
窦皖輕聲說道:“這些匈奴人會變得認同大漢的文化。”
夏安然點頭,他和窦皖視線相對,只覺得二人心意實在相合極了。
這就是文化侵略。
外在的表象文化根本不算什麽,內在的思想認同才是最重要的,有了思想認同,就會天生存在好感,而有這一份好感的存在,很多事就會好辦許多。
匈奴本身的文化根基很薄弱,現在中行悅死撐住匈奴的壁壘,不讓匈奴接受大漢的文化軟滲透,但是這種滲透是無形的。
只要大漢的文化足夠璀璨,就不怕匈奴人不受到引誘。因為對美的鑒賞是人與生俱來的,小嬰兒都會選擇長得漂亮的人要抱抱呢。
劉小豬不過才四歲,可不就是個重度顏控患者了?
“只是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大漢足夠強大,否則我們就只是別人唾手可得的肥羊以及上供的對象罷了。”
“我們不強,沒有人願意來了解我們,也不會有人想要來學習我們。”
小豆丁們紛紛握拳表示我們會努力噠,一起加油打敗匈奴,養肥匈奴,然後把他們吃掉,啊不是,同化。
小國王歪歪頭,總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好像漏了什麽很重要的一點沒有說,但是他一時想不起來了。
正當他思索之時,忽然聽到一聲禽類的尖銳鳴叫。堂中衆人紛紛看向了室外,就見一只灰褐色羽毛的鴨子正大張着翅膀挑釁一只天鵝。
那不是多多鴨嗎?
而那只被挑釁的天鵝則是十分淡然地看着多多,絲毫沒有應戰的打算。于是,多多鴨不停地做出各種動作,幾次三番之後,那只大天鵝顯然也是不再準備忍讓這個小輩了,它慢慢地蓬起了翅膀上的毛,并且将兩個大翅膀鼓了起來,整個鳥的體積看上去都大了一團。
但這還不是天鵝的攻擊姿态,至多說是警告。
面對這種警告多多卻十分興奮,它不停地嘎嘎叫着,然後學着大天鵝的樣子鼓起了灰翅膀。
這個動作立刻顯現出了兩只鳥的體型差異,多多比起大天鵝小了一圈。邊上的鳥兒們見狀都緩緩游開了些,他們都看得出首領想要教訓這個不懂規矩的鳥了。
“多多!”幾個小豆丁見狀立刻跑出了室外,他們紛紛站在門檐上為小夥伴加油打氣,幫親不幫理的态度十分明顯,“多多上啊!”
夏安然也跟着站了起來,他穿上了方便的木履下了地,眼見着幾個豆丁也想下來連忙制止,“你們莫要下來,小心被誤傷。”
小豆丁們有些不滿地看看跟着一同下地的窦皖,再看看夏安然,态度十分明顯——為啥窦皖就可以下來?
就憑他能打贏多多,你們不行。
……好吧。
小豆丁們頓時被戳破了包子皮,萎靡了下來。
幾個男人都沒有制止這場戰争的意思,雖然就夏安然看來這場戰争毫無必要,但是這是小男子漢多多選的。而且鳥類的争鬥很少傷到根本,多半點到為止……多多平日稱王稱霸,也該讓它受到些挫折教育了。
正這麽想的時候,他視線掃了一圈鳥群,看到了許多被別的天鵝有意無意擋在後頭的灰鳥,他眨眨眼,圓眼睛立刻瞪大了。
現在他再傻也知道這些灰鳥就是天鵝的幼鳥,或者說亞成年了,夏安然猛地轉頭看着多多鴨,長,長得一樣!
所以他們家長的有些奇怪的多多鴨,居然真的是天鵝!
夏安然驚呆了,他情不自禁為了這個世界的天選之子——劉小徹這一張仿佛開光的嘴點了個大大的贊。
但同時,他也有些擔憂地看向了那頭,原來不同品種也罷,現在多多明顯就是未成年的小鵝子。這未成年的小崽子挑戰成年天鵝領頭人?
雖然說天鵝的領頭人其實也就是一個小團隊領頭人,這種只要成年了,在自然界就沒什麽天敵的鳥類平日并不會像食草動物一樣大面積抱團,一般都是以小家庭為主,或者也有光棍小團體結個小團活動。
不過天鵝本身也不算是好鬥的動物……應該也還好……
剛這麽想的夏安然就看到自家多多和那只迎戰的天鵝背對背游了開來,然後彼此在一個相當合适的距離極其紳士地停了下來,兩兩相望後同時張開翅膀,接下來就開始振翅加速,輔以腳丫子拍打水面向着彼此沖了過去,姿态,姿态非常的兇狠。
夏安然:……?
等等,說好的就算是打架也是點到為止,不會傷到彼此的和平天使呢?
接下來夏安然就看到了一場極其激烈的動作片,大天鵝以翅膀連番呼扇,腳爪子狠狠踩上了多多的臉,多多的翅膀亦是猛力還擊,兩只鳥鬥了個天翻地覆,白毛翻飛。
幾個小豆丁一見多多處在劣勢當下不依,鼓勁聲此起彼伏。夏安然倒是有些擔心,這體型差距就擺在眼前,而且多多畢竟是常年生活在人群中,沒有和同類生活在一起過,它畢竟會缺少一些作為天鵝的經驗。
“嘎嗷!”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多多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然後用長嘴巴啄向了那只天鵝,後者亦是同樣的動作還擊,同時嗓子眼裏頭卻發出了天鵝那被慣常稱為優雅的鳴叫聲。
相比之下……咳,就算是自家的鵝,夏安然也感覺到多多起碼在歌喉上是輸了。
夏安然默默捂住了臉,他悄悄湊近平日裏和多多玩得比較好的窦皖問道:“阿皖,咱們多多說的話,那只鵝聽得懂嗎?”
窦皖:……
其實窦皖有的時候真的不太能理解夏安然的思路,小國王腦子裏頭總是充盈着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宛如天馬行空一般。好在夏安然也只是随口問問,并沒有想要得到回答的意思。
他認認真真地看着場內兩只天鵝撕得鳥毛亂飛的情況,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絕非是尋常較量式的争鬥,明顯是動了真格打出了真火。
這對多多鴨極為不利,它的體格劣勢太明顯了,而且它的體力也絕對比不上能夠有過起碼一次以上長途飛行經驗的前輩。
在候鳥的世界裏其實有一個潛規則——沒有經歷過一次長途飛行的鳥,即便已經極其強壯,它也不能成為頭鳥。
長途飛行所考驗的絕不僅僅只是體力,還包括團隊合作能力、經驗技術、耐力,當然還有自制力。所以在候鳥的世界裏,無論一只幼鳥天資有多麽高,在沒有經歷過遷徙之前,它在別的鳥中眼中都只是個孩子。
天鵝是鳥中比較愛護弱小的禽類,它們甚至會主動收養別的天鵝走丢的孩子。在天鵝族群中,它們也不會做出提前謀害競争對手的事情,遇到糾紛也是先以談判為主,理虧的鳥多半會自行離開,戰鬥通常在談不攏或者一而再的侵犯下才會發生。
這才是夏安然之前放任的原因,但現在,眼見着兩只鳥明顯打出了真火,夏安然便再也坐不下去了。
他剛有動作就被窦皖攔住,見小國王面上顯而易見的焦急神态,窦皖稍有些吃驚,他松開了失禮抓住小國王手腕的五指解釋道:“殿下不必擔心,那只大鵝是在教多多。”
夏安然默默看了一眼雞飛狗跳的兩只大鵝,再看一下窦皖的表情,有幾分懷疑。你确定?他挑了挑眉毛。
确定。
窦皖微微點頭。
好吧,夏安然相信專業人士的判斷,他抿了抿唇,決定繼續做一個合格的旁觀者。
見他如此輕易地就認可了自己的判斷,窦皖眸光微動,他輕聲解釋道:“多多的攻擊動作更多地開始用翅膀了。”
夏安然一愣,他凝神看向場中,仔細觀察後發現的确如此,有什麽區別嗎?
“多多此前的攻擊習慣,以嘴啃咬為主,”窦皖為他解釋,見小國王神色複雜,他輕咳一聲,語帶笑意地補充道,“許是因為多多平日裏頭學習的對象是雞鴨一類。”
這一句話很成功地讓夏安然內心一咯噔,頓時有了是自己耽擱兒子的感覺。恰在此時,窦皖說了一句:“即便是天鵝,但一直和雞鴨糾纏不清的話,它就不會成為真正的天鵝。”
夏安然愣住了,他嗖地轉頭看着窦皖,不知道他這是無意說出,還是話中有話,窦皖倒是一臉坦然,見他看過來還以疑惑視線。
錯覺?夏安然抿抿嘴。
但即便是窦皖的一時有感而發,結合如今情景也不由讓夏安然陷入沉思:他的教育方法是不是有錯?
再看看後面觀戰的幾個豆丁,他又不由捏了捏手指。劉彘不過才四歲,就算是算虛歲加上十月份新年,也不過才七歲,窦皖的意思難道是說,他對劉彘有些太放松了?
還是說,窦皖看不上劉小豬的小伴讀麽?
的确,尋常小皇子總會選一個更年長一些的……譬如他就有曹壽做伴讀。劉彘的伴讀班子年歲基本和他相當,甚至比他更小,所以劉小豬在他的群體中呈現的完全是毋庸置疑的領頭人和發話人的角色。
這樣的配置……有問題?
再看向窦皖,後者卻在一心一意關注多多的情況,夏安然将這個疑惑暫且放下,他打算等等直接去問自己太傅。
之前還真的沒注意這個問題,作為小皇子,劉勝也從來沒考慮過相關問題,漢朝的小皇子,那基本是只需要傻樂就夠了。
那廂,多多和大天鵝的決鬥已經告一段落,大天鵝拍打着翅膀在水面上巡游,同時引吭高歌。多多跟在他的背後,也拍拍自己的翅膀。
大天鵝回頭看看他,轉過身子面對面,然後它擡起脖子發出高亢的鳴叫,多多的長脖子上上下下動了一下,也跟着舉了起來,“咕……”
它輕輕發出了這個聲音,然後叫得越來越響亮,最後徹底和大天鵝的叫聲一樣。
多多終于學會了正式的“鵝”語了。夏安然有些欣慰。
小豆丁們也意識到這是大天鵝在教多多說“鵝”語。“阿兄!”劉彘踢踢踏踏地跑了下來,興奮地捏住了他的下擺,眉歡眼笑道,“阿兄,多多是不是和大天鵝交上朋友啦?”
“是。”夏安然看了眼天鵝族群,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彘兒,多多有可能要随着大天鵝南下了。”
他這話一出,小豆丁立刻驚呆,為什麽?多多不是就交個朋友而已,怎麽打了一架就要跟着朋友跑啦!
他看看那邊跟着大天鵝在游水的多多,又看看面前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的阿兄,有些內疚。
如果不是他提議要來小莊子,阿兄就不會将多多帶回來。那麽多多也不會遇到大天鵝,并且和大天鵝交朋友了。如果不是和大天鵝交朋友,多多就不會走了……
小豆丁簡直要愧疚死了,然後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人拍了兩下,兄長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是彘兒的錯,”
夏安然笑着說道:“你看,故事裏的醜小鴨最後也是要回到天鵝的族群裏面的,就算不是今天,多多也總有一天要回去的。”
“可是,可是……”劉彘嗫嚅半響,才小聲說道,“多多不是醜小鴨呀。”
“它是,”夏安然将小豆丁垂下的腦袋扶了起來,指着被大天鵝帶在身後的一群小灰鳥“那些就是小天鵝。”
劉彘左右看看,頓時醒悟,黑眼睛立刻就亮了“多多真的是天鵝!”
“對,”夏安然也有些感嘆,哪想到劉小彘只興奮了一小會,就一臉深沉得問道:“我們不可以将天鵝都留下來嗎?”
夏安然笑着捏捏弟弟的小臉蛋,“那彘兒可以努力試試,但就算最後沒有成功,彘兒也要笑着送多多離開哦。”
小豆丁嚴肅點頭,他看了眼被大天鵝接納入族群的多多鵝,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彘兒盡量不哭。”
這種模樣讓夏安然的心都要化了,他一把将剛才「我是不是太寵孩子了」的想法丢到一邊,将弟弟嘿咻一下抱起來揉搓了一頓,只覺得我弟弟太乖太可愛了,簡直天下第一棒!
這麽可愛的弟弟寵着些有問題嗎?完全沒有啊!
一行人靜悄悄地離開了,多多被留了下來,它正和新認識的小夥伴們快樂地玩耍呢。莊子到中山王王宮的距離不近,但也不遠,于多多來說更是飛慣了的。如果它想要回來,随時可以。
這一夜,劉彘鑽進了夏安然的被窩,兄弟二人都在等多多鵝回來,但是直到翌日日上三竿都沒有等到。
劉彘有些失落,他甚至比夏安然還要失落。
他甚至覺得自己對多多那麽好,為什麽它還要離開我們呢?愛和恨就在那一瞬間,劉彘甚至有好幾天都拒絕了跟着小夥伴們一起去看多多的邀請。
阿兄對于多多的離開如此淡定,劉彘表示非常不解。
“為什麽沒有不開心?”夏安然對着扭扭捏捏蹭在他身邊的弟弟說道,“因為這是成長啊。”
小皇子似懂非懂。
夏安然笑了一下,“大漢以孝治天下,但是你可知為何不是以「孝順」治理天下?”
“因為人可以做到孝,卻不可能永遠做到順。”他将弟弟抱在了懷裏,拍拍小皇子的小肉腿,覺得那裏肉呼呼的手感特別好,又輕輕捏了兩下,“我們所生長的環境不同,一般來說子嗣受到的教育都會比父輩更多。受到的教育多了,你就會發現父輩以為的「真理」并不是真理,甚至于他很多行為是錯誤的。”
“儒家裏面孔子就曾經說過「父有争子,則身不陷于不義」,意思就是孩子如果覺得長輩說得不對了,做錯了,就應當指正,如果什麽都不說一味得順從,反而會讓長輩們做下錯事,留下罵名。”
見小豆丁點點頭表示可以理解,夏安然立刻戳戳他的小胸口,“彘兒現在是兒子,你可以對父王說「阿父,我覺得你哪兒做得不妥」,但是你有想過有一天你也會被你的兒子這麽說嗎?”
劉彘立刻瞪大了眼睛,哼唧一聲,一張臉立刻就不快了起來。夏安然笑着将他皺起來的表情按回了原處,“能夠接受孩子的不順,以公正、公平的姿态尊重他們的決定,才是你成熟的标志哦。”
小孩歪着頭,靠在夏安然的肩膀上,好半響後才呢喃着說道:“所以,孩子要離開我們……”
“只要他們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就要放手。”
“天空和未來都是小輩們的,不放手讓他們去闖一闖,怎麽知道他們不行呢。”
“那……”小豆丁扭捏了一下,“那阿兄不會擔心多多嗎?”
“會啊,”小國王嘆了口氣,“可是就像阿父很擔心我們,卻還是将我們放出來一樣,這也是一種信任。”
劉彘拿小腦袋頂了一下夏安然的肩窩,“所以阿父将我們放出來是因為相信我們嗎?”
“嗯。”
“那阿兄相信彘兒嗎?”
“……相信。”夏安然挑了挑眉。
“那阿兄能讓彘兒去溫泉莊子玩嗎?”
夏安然默默地放下了劉小豬,後者剛一落地便覺得情況不妙,尖叫一聲腳下生風一溜煙地竄了出去。
孩子皮了,多半是皮癢了。
打一頓就好。
一頓不行?那就來兩頓!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探頭)多多,多多是醜小鴨丫,你們驚不驚喜鴨?
咳咳,作者君又一次問校對:你覺得多多是啥
校對君十分冷靜的說:天鵝
我:(震驚)你咋知道的?
校對君(淡定):否則你前頭寫醜小鴨不是白寫的,而且否定否定肯定,這就是網文常見套路。否則多多的存在有什麽意義?
我:……其實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随便寫寫最後的巧合……
嗚~
多多是【大天鵝】這個品種的幼崽,大天鵝的幼崽小時候即便身形長的差不多也是灰不溜秋的。
這其實是因為大天鵝都是出生在極其寒冷的北方,它們出蛋的時候氣溫還很低,灰色的毛毛可以有效幫助它們吸收光熱儲存能量。
而這一點可能要它們一兩年後才會換上白毛,但是體型還是會長到成年天鵝的樣子。
然後天鵝是一夫一妻制,繁殖季生崽,平時談戀愛的那種,所以小天鵝會有很多同父同母的弟弟,它們被養到一歲後就會被趕出來啦!
然後就只能看着弟弟妹妹們收到爹媽的疼愛,但是它們一點都不會妒忌……因為……一年後弟弟妹妹也會加入他們的單身俱樂部。
嘎嘎嘎嘎
天鵝有一個很好玩的點就是——它們雖然是小團體行動,但是到了繁殖地後只有談戀愛準備生娃的天鵝才有資格圈定地盤,這個和你強大與否沒關系,如果你沒有伴侶卻圈了地盤別的天鵝就會來勸告你不要浪費資源。
沒錯,天鵝是能動嘴就不動手的和平主義者(這和它們非常能打不矛盾)
然後夫妻二人會一同照顧幼崽,然後在秋天到來的時候帶着幼崽們一路南下。
而且天鵝還會收養別的孩子。
當然,說它們一旦喪偶終生不娶這個也不至于,的确有部分天鵝是這樣,但是也有不少會娶妻(一般出意外的都是母天鵝)
因為天鵝生蛋圈地盤一般都是使用的老地方,所以嚴格來說就是——年長天鵝有宅基地,而且年長的天鵝生蛋護蛋撩妹技術成熟,所以老夫少妻,咳,很常見。
而且有生蛋、養蛋經驗的母天鵝也非常受到年輕小天鵝的歡迎。
但總體來說它們還是非常長情的鳥類。
順帶一提,飛到北方的那些【單身俱樂部】天鵝們一般不是都沒有宅基地嗎?然後它們就只能游擊到各個地方蹭蹭飯什麽的,還有的回去找親爹親媽問能不能蹭飯,一般都被果斷拒絕,少數會被允許吃一頓,然後再被趕走。
不成器的兒子女兒們還會被親爹媽教訓批評一頓,(這是真打)
然後傷痕累累蹭不到飯的小天鵝們就只能抱團互相舔舐傷口……然後,然後它們就戀愛辣。
戀愛的天鵝雖然沒有地盤,但是它們可以鄙視單身狗天鵝哦,一般單身狗看到這種的都會避開不理它們,雖然這是公共水域。
雖然現在戀愛但是趕不上生蛋,而且天鵝的X成熟差不多要3/4年,所以他們可能會談上兩年戀愛再生崽崽。
是不是非常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