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帝國裂變(9)

當南方的大漢國尚且沉浸在秋收喜悅和過年的愉悅中時, 北邊的大草原已經開始進入過冬的準備階段了。

匈奴所在的蒙古草原維度高,西伯利亞寒風會先來他們這裏肆虐一番後再南下,十月在漢國是秋天, 而對于匈奴來說已經是秋末入冬了。

秋天對于草原人民來說也是收獲的季節,他們需要将草地裏面最後的牧草砍下, 然後将之曬幹堆存起來, 這些都是牲畜們冬天的草料。

而今年,他們收集的草料比往年要更少一些。

因為左谷蠡王在夏天的尾巴時候帶隊前去大漢賀年, 借由這股子東風, 不少部落都派出了商隊跟着南下。

有左谷蠡王在前面頂着, 哪個不長眼的豺狼敢來劫掠?因為人數太多,相熟的部落之間就結成了同盟,因此今年一年是漢匈貿易建成以來, 部落收獲最多的一年。

當然,這也和大漢為表友好,準備了比往年更多的貨物有關。

有了谷物作為糧食的底子, 匈奴人就沒有必要再和過去一樣瘋狂地囤積食物了。

而有了鹽,他們也不必再養着那些牲畜, 而是可以撒一點鹽提前在秋季就将最肥美的牲畜屠宰後腌制起來, 不必等到天寒地凍肉壞不了的時候再殺。

這無疑節省了秋冬這段時間的牲畜飼料。

但同樣,想要宰殺一頭成年羊, 并且将皮完整地剝下來硝制好可不是女人可以完成的活計。

因為屠宰和腌制活動離不開壯勞力,今年的男性承擔着比往年更重的任務。

總體來說,這個秋天過得還是要比往年惬意,他們甚至在這個繁忙的時節還有心思說笑。

匈奴王庭亦是如此, 較之前幾年秋天的忙碌,今年要輕松得多。

匈奴人不似大漢有着明顯的階級劃分, 他們主要是以家庭和部落為單位,即便是首領的妻子,也要承擔照顧丈夫孩子的職責。

南宮公主貴為大阏氏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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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她經歷的第一次遷徙,自然不會再手忙腳亂,她熟練地指揮着奴隸收割着牧草,腌制肉類。比起別的匈奴女子,她的優勢就在于匈奴單于有足夠的奴隸可以讓他的小妻子役使。

“我們最晚什麽時候離開?”夜晚,南宮公主一邊整理着床榻上的獸皮一邊問道,“還能再晚一些嗎?今年種下的稻谷還沒有成熟。”

“不能再晚啦。”軍臣單于一邊飲酒一邊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說道,“再過不到十來日,風就要起了,秋天的風一旦開始刮就不會再停下,到時候部落的遷徙會更加困難。”

南宮坐下後嘆了口氣,“難得今年的麥子已經開始灌漿,我本以為能在離開前成熟……現在這樣大半年就白忙活,又要問弟弟那邊要種子了。”

“怎麽會白忙呢?”男人湊了過去,攬住了小妻子的肩膀,“到時候砍下來都帶走,正好能拿來喂你的那些兔子。”

“兔子才不吃那個,咬不動。”南宮搖了搖頭,“只能拿來喂羊了,到時候把羊群的牧草換出來些給兔子吧,這次我們要去的地方冷嗎?”

“不冷,今年我們會走得近一些。”軍臣單于道,“也讓你們大漢的使者少走些路。”

南宮頓時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順勢溫柔地依偎在匈奴單于懷裏,做出一幅被感動的姿态。

然而她心裏卻是十分清楚,之所以不往北邊走真正的目的是為了不讓漢使者了解更多的匈奴地形。

匈奴尋常集會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祭天所在的龍城,這也是每年五月匈奴各大部落聚集所在,另一個就是單于庭。

龍城所在的位置是固定的,單于庭則是随機移動的,匈奴單于到了哪裏,哪裏就是單于庭。

匈奴單于所在的王庭勢力說到底也是游牧部落,自然免不了追逐水草,所以到了春夏會遷往南邊,秋冬會移向北邊,然後在那裏紮營立下王帳後,便會派出勇士去通知左右部。

而且和漢人所想匈奴人一直住在帳篷裏不同,其實他們也是會建造房屋的,龍城就是一座夯土城市。

也因此,龍城的位置匈奴人是絕對不會暴露出來的,王庭的位置也不會。

事實上就南宮所見着實沒有必要,因為冬天的草原就是一片雪海,到處都是白茫茫,只來過一次的人絕對無法确認方向。就算南宮走了兩次,她也還是記不住。

其實有不少匈奴人也記不住,他們多半是靠着馬匹來認路的。所以在大遷移的過程中所有的匈奴人都必須要跟着隊伍走,一旦走散了,茫茫白雪和大風一夜就會将所有的痕跡吹散,他們就再也無法找到大部隊。

就結果而言,就算是強壯的匈奴男人,也不會比離群的羊好上多少。

軍臣單于邀完功又道:“其實你沒有必要去搗騰土地。我們之前都試過了,草原上根本種不出糧食來,而且你這樣弄出來也沒有辦法普及開來,匈奴的勇士不可能長久停留在一塊地方。”

“如果你更喜歡吃米糧,我們可以想想別的辦法……譬如和大漢交換。”

南宮沉默了一下,“實在不行就種些蔬菜也好,我到時候再問一下阿弟,有沒有從播種到收割時間更短的蔬菜。”

軍臣單于不着痕跡地撇了撇嘴。作為一個套馬的漢子,他也不喜歡吃綠葉蔬菜,若不是為了那什麽需要,咳,就算小妻子再怎麽撒嬌他也是不會吃的。

“對了,左谷蠡王什麽時候回來?”原本小鳥依人的南宮阏氏忽然坐起,一臉興奮地問道,“左谷蠡王回來之後會來王庭複命嗎?”

軍臣單于順勢松開手,挑了挑眉毛看不出喜怒,“應當再過兩三旬,他會先回自己的地方,等到我們紮營後再跟着使者回來,怎麽,阏氏很想見他?”

南宮笑了一下,“我想要知道家人現在怎麽樣,使者總說一切都好,但是我總是難免擔心。”

“阏氏的家人是怎樣的?”軍臣單于今夜似乎心情極佳,亦是格外和藹,他換了個姿勢,擺出一副促膝相談的模樣對小妻子說道,“阏氏嫁過來這麽久,我倒一直沒有問問我的岳母和小舅子是怎樣的人……你們漢話裏面是這麽說的吧?”

他的話把南宮公主逗笑了,她眨着眼睛看向了帳篷外的天色,想象着順着這片天一路綿延而去的南方,重重山巒和關隘後頭,是她的家鄉,“我的母親是一個很溫柔的女子,阿弟很調皮,特別調皮。”

軍臣單于一直默不作聲傾聽着,從南宮公主口中,他聽到的是一個調皮,有些小聰明,但總體上來不堪大用的小崽子。

都六歲了,連只兔子都獵不到,只會蹭在姐姐懷裏撒嬌,在成長的最重要時間還被丢去了有着王位繼承權且與他有直接競争關系的兄長那邊,這樣教養大的太子……呵。

雖然嘴上不說,但軍臣單于無疑是不以為然的。

但不以為然的同時,他又覺得情況于他頗為有利。

軍臣單于的兒子數目不多,家庭情況也比較簡單,沒有特別受寵的妃子,總的來說比起他的父輩祖輩太祖輩來說狀況那是非常的好,但偏偏他有個糟心的弟弟。

倒不是說弟弟爛泥扶不上牆,而是這個弟弟太能幹了。

說的就是伊稚斜。

軍臣單于有時候覺得自己應當和大漢的皇帝很有共同語言,因為他們遇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皇長子平庸,有個野心勃勃的能幹弟弟,不過他比大漢皇帝好的一點是自己沒有個偏心眼老娘在。

之前軍臣單于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要怎麽解決,他要怎麽教育好兒子,還要防備他叔,但是大漢一慣溫和守舊又老土的那個皇帝這次倒是做了一件非常有魄力的事情,那就是将平庸的皇長子廢除了,立了個新太子來重新教。

軍臣單于覺得這法子不錯,但換做他可能不太好操作。

因為匈奴沒有明确的皇太子這個稱呼,雖然大家都默認左賢王的位置就是皇太子的位子,但默認和正式下诏之間還是有差異的。

大漢皇帝可以廢除一個羽翼不豐滿的太子,他卻沒辦法廢除一個手握軍權的匈奴左賢王。

但是他也可以想想別的辦法,譬如先養個孩子出來,到時候培養他和伊稚斜打擂臺。然後讓太子在其中得利,或者也可以反着來。

按照漢人的話來說,三個人的關系更具備操作性。

具體怎麽操作怎麽選人之前軍臣單于還沒有想好,但是現在他有了個主意。因為他擁有一張最漂亮的底牌。

那就是大漢公主。

如果他和大漢公主有了孩子,這個孩子就同時繼承了匈奴和漢國最尊貴的血統。但是按照匈奴的規矩,他又是沒有繼承權的。

這個孩子背後依靠大漢王庭,自然能夠獲取別的人所沒有的資源,但同時,大漢王庭又遠離大草原,對于匈奴的影響力剛剛好在一個既不會徹底影響草原內政,又能夠給予一定壓力的程度。

只要這個孩子一心扶持左賢王,那麽這兩股勢力就能夠和年長的左谷蠡王對峙。

雖然等這個孩子長成還很遙遠,但是軍臣單于有信心他能夠活到那個時候。

孱弱的大漢國王都有這個信心,他這個偉大的匈奴王又怎會沒有?

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軍臣單于摸了摸南宮公主被紮成匈奴女性發型的長發說,“南宮,為本單于生個孩子吧。”

南宮公主依偎在大單于懷中的身體一僵,但她很快調整了過來,用一種柔順又有些調皮的語氣說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

大單于聞言哈哈大笑。

如果南宮公主知道大單于心中所想定然會嗤之以鼻。

合縱連橫,借力打力,這都是漢人之前玩剩下的。南宮縱覽史書,便見到過不少最後玩崩盤的例子。

更何況,她的孩子無法成為匈奴單于?這事誰說的算?她的祖爺爺還是小混混出身,最後不也是當了帝國的執掌?

想要用她的孩子來為匈奴的皇子鋪平道路,也要看她答不答應。

正所謂女為母則強,這個道理在中山國亦是一樣。

陳嬌想要創建女子掃盲班……啊不是女子學校一事夏安然先一步在小朝堂內将之公布開來,并且開創了民意調查這一項從未有過的創舉。

小吏會在大街上随機找一些中年婦女,然後将這一所學校的辦學宗旨和上學方法介紹給對方,并且詢問如果是她是否願意來成為學生。

一開始聽說是學堂,女子們自然是不感興趣,紛紛拒絕,後來聽說可以帶着孩子來念書,每日也就耗費一兩個時辰,有不少女子就開始有些心動了。

待到聽說可以收取繡品抵扣學雜費,以及這所學校是翁主所辦之後,在“願意”那一欄按下手印的女子便明顯增多。

但盡管如此,也只占了所有被詢到女子數目的四成。

拿到這個數據,陳嬌表示不敢置信。

她的要求已經放到那麽低了,卻還是只有這麽少的人願意來學習?

一天兩個時辰能學什麽呀,陳嬌最懈怠的時候也沒有少于四個時辰的溫習。

“一天兩個時辰意味着這些女子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空閑時間。”夏安然平靜地撇過去一眼,小姑娘立刻噤若寒蟬。

夏安然一張張翻看着這些回收上來的調查問卷,眸光明滅不定,“嬌嬌,她們和我們不同,我們什麽也不用做就能夠有山珍海味、绫羅綢緞,她們則還是奔波在吃飽飯和餓肚子的邊緣,對她們寬容一些,嗯?”

陳嬌抿抿唇,她看了眼小國王,又看了眼那些問卷,覺得心中說不出的憋悶,“可是,可是這樣下去,要什麽時候才能辦嬌想要辦的學校?”

“慢慢來吧!”小國王将調查問卷整理後歸檔,然後問陳嬌,“嬌嬌,如果這所學校能夠成功開班,你打算教授這些女子什麽?”

“自然是黃老之學。”陳嬌非常興奮地取出了自己準備好的教材冊子,雙手遞給夏安然,小國王信手一番便見到裏面全是注釋,可見小姑娘的确是用了心的,“嬌嬌,你可有試過試講?”

嘛是試講?

小國王露出了神秘一笑,他召集來別苑裏頭的管事娘子讓她們聽了一次陳嬌嬌姑娘的課程。當天夜裏,陳嬌憤怒地寫下了“對牛彈琴”這四個字,并且将自己所擅長的黃老之學全數束之高閣。

小國王态度極其悠閑,都說了是掃盲班了,你給人說黃老,人家最後當然什麽都聽不懂啊。

“道家重點化!”夏安然給她解釋,“可中山國的民婦有不少連字都尚未識全。”

陳嬌嬌坐在軟席上,整個人都有些沮喪,這和她所設想的開頭全然不同。小國王神色卻極為淡然,他飲了一口茶水,問道:“嬌嬌可是要反悔?”

“不!”陳嬌捏了捏小拳頭,“絕不!”

她梗着脖子,雙眸亮得好像是天上的啓明星一般,“就算是一頭牛,嬌也要将它教成最聰明的牛。”

小姑娘精神可嘉,夏安然含笑起身,“既然嬌嬌下定了決心,阿兄自然會幫你。”

盧奴縣是中山國的都城,和中山王就藩之前不同,現在這座城市已經逐步被改建翻新,并且被重新規劃城市行政布局。

最早中山國甚至連一個城市中心廣場都沒有,但現在圍繞着景帝的那塊刻字石碑建造起的中心花園在沒有中山國活動之時,就成了廣大中山國男男女女相親的好地方。

那兒草木蔥茏,影影錯錯,走差一步便見不到對方,最适合玩愛的捉迷藏和轉角遇到愛等戲碼。

小國王圍觀過幾次大型相親活動,只能說你們真會玩。

但雖然出現了這種大型相親交友活動,中山國的人口出生率卻還是整體呈下降趨勢。

而小花園之所以能夠成為這些人聚會的場所,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盧奴縣的交通輻射圈是以小花園為中心的。

尤其在水路溝通以後,中山國從山東采買了大量的石膏配置成水泥。但因為價格過于昂貴,主要的路面設施依然以三合土為主,水泥只在表面鋪上一層增加其硬度。

除卻鋪路之外,夏安然還擴大了道路,基本保證主幹道都是雙車道,可供兩輛牛車并行。

但實際上并行是不允許的,按照長中山國交通法規規定,所有車輛必須靠右行駛,單道一次一車,不允許超車。如果覺得前方牛車行駛實在過慢想要超車,得經過街卒的允許,并在其指揮下進行調整。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盧奴縣內的交通設施過于優厚,以至于不少商人在從深澤港提貨後居然寧願選擇從中山國國內走,而非通過大道。這種增加了城市交通壓力的行為很快被發現并且被制止。

要走也可以,但這些人入城後必須支付額外的道路改建費,同時他們行走的時間也被控制在了中山國國人活動的高峰期以外的時間段,休沐日便不允許通行。

但盡管如此,不少商隊還是選擇從內側走,因為他們可以借機在城內采買貨物,這些東西的價格可比大道的驿站所售的貨物便宜實惠得多。

這些商隊的必經之地就是中心花園。

商隊偶爾會承擔一些給老百姓搭便車的特殊服務,尤其在他們的貨物沒有裝滿的時候,運幾個老百姓也能彌補牛車空放的損失。

夏安然給陳嬌選擇的學舍就坐落在這裏。

這裏交通方便,但人流構成較為複雜。為了避免麻煩,這幢學舍的正門沒有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位置,而是更為僻靜的地方。

又因為婦女們多半還承擔帶娃職責,尤其是一些父親是公務人員的家庭,男人是全天不在家,大孩子還好一些,小娃娃的話,當母親的可輕易脫不開手,所以在承擔掃盲班的工作之餘,這裏還承擔了幼兒園的職責。

當然,為了避免麻煩,上課時間定在了午時,這時候正是小崽子們吃飽了犯困的時候。照顧起來便也相對方便,只要準備若幹個睡鋪就行——如果不算總有自己不想睡還要去騷擾別的孩子的熊孩子的話。

開學的教師自然不是陳嬌。陳嬌自幼生長在那樣一個環境,在未開蒙時就耳濡目染學會了不少生詞,她的開蒙不能作為參考标準。

如今學舍使用的開蒙的教材是薄皇後寫的,全是一個個極其簡單的小故事。

之所以這樣選擇是考慮到這些母親會來學習,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在未來給孩子們開蒙。她們沒有太多的時間一字一句地學習,必須要讓她們在最初就能看到成效。

如何讓母親看到成效?

那就是她發現自己學到的知識能夠全數傳授給孩子,并且孩子能夠學會。

“單個教授困難,連成一個個故事便能簡單些。先記住故事,再認識字,随後知曉這個字是如何用的。”小國王為了表妹的教書事業貢獻出了不少小故事,其中當然也包括《醜小鴨》。

就算是已婚婦女,但是這些娘子們的年紀也不過十多歲二十多歲,看看現代迪士尼樂園裏面有多少二十來歲姑娘一派少女心就可以發現,對于女生來說,愛聽、愛看童話的心是完全不會變的。

現代言情劇說白了大部分也還是童話故事,換湯不換藥罷了。

等到寫完了,小國王看看覺得他們群策群力編寫的教材還不錯,最後還給遠在長安的劉小豬寄了一份。

他本意是想要給在長安城默默努力的劉小豬發去愛的支持,但事實上劉徹看到小故事合集之後可氣壞了!

當然表面上劉彘還是一派淡然地收下了中山國送來的各種禮品和吃食,并且姿态極為端莊地和中山國派來的使者好好聊了一番天。

但等把人送走後,劉小彘翻了翻那幾冊書,心裏頭的小人就開始原地翻滾。

這些故事原來都是他的!

如果他還留在中山國,那就應該是阿兄講給他聽的,裏面還有好多故事是他沒聽過的,但是現在阿兄都告訴阿嬌了。

阿兄,阿兄是不是更喜歡嬌嬌了?QAQ

嬌嬌真是特別狡猾!

被兩年精英教育染黑了毛肚皮的劉徹太子摸了摸下巴,滿腦子都是陰謀詭計——他覺得陳嬌要去中山國一定是預謀好了的。

理由很簡單,陳嬌肯定是想要做他的嫂子!

沒錯,阿兄那麽好,陳嬌看到阿兄好,所以就想要靠近阿兄,但是她沒有彘兒那麽聰慧可人,就想了這麽一個辦法賴在中山國。

如果陳嬌嫁給阿兄,那她就可以一輩子和阿兄在一起了。

一!輩!子!

小太子想到這三個字就腹中冒火,再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和未來的身份,以後他肯定沒辦法和阿兄長久待在一起,羨慕嫉妒都快把小豆丁給淹沒了。

劉徹心中的小惡魔漸漸冒出了頭,他蹬蹬蹬跑去找了親媽。王皇後正忙着織布呢,劉徹被封太子之後,外袍自然由專門的織娘負責,王皇後手藝比不得那些人,便給兒子織些裏衣。

裏頭的衣裳只要舒适即可,也不需要那麽多的花樣。織布這件事又枯燥又無趣,但是卻可以讓人靜心,王皇後也是用這種方式來使得自己心神安寧。

見兒子跑進來,王皇後忙取來帕子給人擦汗,“這是怎麽了?快把汗擦了,莫要着涼。”

“阿母!”小皇子三兩下把自己跑出來的薄汗給擦了,然後屏退左右神秘兮兮地湊了過來,“父皇是不是要給皇兄們擇妃了?”

王皇後将帕子接過來,動作絲毫不頓,她給兒子方才沒注意到的地方擦拭幹淨,面上笑容極為平靜尋常,“是呀,你兄長們也大了,總得相看相看。”

她還調侃了一句:“怎麽,彘兒也想娶媳婦了?”

“才不是!”小少年眼睛轉了轉,“阿母,能不能讓九哥晚些選妃呀?”

“怎麽?”王皇後伸手将兒子摟了過來,“你九兄可也到了該訂婚的年紀啦!你不希望他選媳婦?”

“阿母~~”劉彘在她懷裏拱了拱,“現在外頭的那些女子一個個當初都是貓準榮哥哥,而且前頭有那麽多兄長要娶媳婦,輪到九兄的一定不是很好,我想要給九兄選個好媳婦。”

王皇後揉了揉甚少撒嬌的兒子的小腦袋,唇角帶笑,笑意卻沒上眼角,她悄悄湊在兒子耳邊問道,“彘兒是不是……喜歡嬌嬌呀?”

作者有話要說:

無責任篇外:

劉彘:這些女人都不好,長得不好看,不能打,三心二意,又不聰明!哪裏配得上我哥哥,明年再來!

劉彘:我哥哥辣麽好,怎麽可以和別人一起辦婚禮呢?明年再來!

劉彘:我哥……咦,阿兄說他不想結婚讓我幫忙!好噠!

劉彘:……我是豬,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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