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早，顧曉青就收拾好了肉餡，這些昨晚上就剁好了，顧曉青還特意是讓李雪梅自己按照自己的指揮調味道的。
這是便于以後李雪梅一個人獨自掌握技術，省的顧曉青要是上學了，那不是沒人做的出這個味道了。
當然顧曉青沒少叮囑老媽要好好的保密，尤其是那些調味料，可是只在自家收藏，絕對不洩露到外面的。
這是技術，也是獨家專利啊。
當然李雪梅不知道什麽獨家專利，但是秘方這個詞，還是很打動人的，李雪梅也知道這是閨女自己研究出來的，尤其是這個味道确實好，鮮美的讓人恨不得把舌頭咬下來，吃過的人都是回味無窮的。
所以也知道這就是自家生意的保障，心裏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這些秘方，誰也不說。
面也活好了。
一家子都出發了。
本來顧曉青還惦記着到二叔家要錢的事情，但是什麽也比不上這開張的第一次啊，所以還是和顧如海商量了一下，讓顧如海晚上再去，今天先看看生意怎麽樣再說。
一家子來到了鎮上。
因為顧曉青早就打算好了，早餐要是吃個蒸餃，那就有點奢侈了，一般的人家還不習慣這麽吃。
但是午飯的話，這些一籠蒸餃正好一頓飯，适合大多數人家，也适合那些上班中午沒時間做飯的工人或者老師，甚至是幹部。
再說只要中午這麽一陣子，時間上也寬裕。
早上不急，下午還能早點回去，時間上還很好掌握。
所以他們是打定主意趕着時間點來的。
來到鎮上，顧如海就帶着顧曉青他們來到了大集上。
鎮上的集市是天天開的，但是也分日子，大集的好日子人多，各鄉各村的人都會來，但是平常就是普通的鎮上的人們。
他們來的時候，人已經都占滿了地方。
顧曉青看了半天，看到了自來水廠的大門口的位置，那裏都是些賣吃食的，什麽烙餅，饅頭什麽的。
但是只有一家。
看起來人也不是很多。
這裏似乎擺攤的人不多。
大概是人們都期望着趕集的人，所以大多數人都集中到了供銷社那些附近去了。
那邊人多，人流量都集中在了那裏。
顧曉青可是覺得這地方好，上下班的人，都能經過，雖說人不多，但是架不住口口相傳這個道理啊。
于是告訴了顧如海和李雪梅，他們就在這裏支起了攤子。
在靠樹蔭的底下，這會兒還沒進陽歷九月，這天氣中午可是還是熱死人的，樹蔭底下就正好。
沒一會兒就生着了火，架起了鍋，顧曉英和李雪梅已經飛快的弄好了案板，幾乎半個小時之後，大鍋裏就冒出了香味。
香味飄得老遠，顧曉青看了看已經，看到工廠的大門裏開始陸陸續續的走出人啦。
都是些穿着藍色工作服，帶着工作帽的人，應該就是下班的個人，每個人手裏都端着一個呂飯盒，是要吃飯了。
顧曉青立刻激動了，這可是第一次的生意。
而且也陸續的有供銷社那邊的趕集的人聞着味道尋到了這邊，有人看到熱氣騰騰的蒸籠，還有這鮮美的讓人直流口水的味道，就問：“大哥，你家這賣的是啥啊？咋這好聞啊。”
顧如海本來就是木讷不善言談，被人，尤其是陌生人這麽一問，緊張的臉上通紅，半天張了張嘴，都說不出話來。
讓問話的人到樂了。
顧曉青走上前來，掀開一籠籠屜的蓋子，說：“大叔，我們家這是賣的蒸餃，那邊還有煎餃，好吃的很，這是我媽娘家的祖傳秘方做的，據說是以前皇宮裏頭的禦廚的方子，這不家裏困難，我和弟弟都要上學，要用錢的地方多，所以我爸媽就尋思着掙點我們上學的學費。我家的蒸餃可好吃了，您來一籠不？”
這話楞讓李雪梅愣神了半天，這閨女還真能忽悠，還禦廚？
咋握着當閨女的都不知道你姥姥家的祖上是禦廚啊。
可是這也不能拆閨女的臺啊。
就是心理那個偷着樂。
這人也一聽樂了，“丫頭，你這小嘴可是嘚吧嘚吧的挺能說，這還整出禦廚了，好吧，看你這丫頭鬼精的樣子，我就嘗一嘗，可是說好了，不好吃可不給錢啊。”
這是逗顧曉青玩呢了。
顧曉青手腳利落的拿了一籠蒸餃下來，倒進這人的飯盒裏，最厲害說着：“大叔，你別看這一籠三毛錢，可是有十個呢。我家的蒸餃那可是個大兒餡兒足，保證您吃了還想吃。不好吃絕對不要錢。”
30章 大吉
“呦，這蒸餃可不便宜啊。那我嘗嘗。”這人拿手就拎起一個熱騰騰的餃子放到嘴裏，一口咬下去，瞬間就是一股鮮美的滋味在口腔裏蔓延開了。
眉開眼笑的連着幾口就下了肚。
這人倒是實誠，立刻說了：“丫頭，還別說，你家這蒸餃還真是好吃，一股子說不出的鮮美，味道不是蒙人的，像是禦廚的手藝啊。好吧，再給我來一籠，給我家的小子帶回去嘗嘗。”
這人倒是大方。
顧曉青立刻開始給這人又盛了一籠餃子。
收了人家遞給的一塊錢，在兜裏翻出來四毛錢找給人家。
嘴裏還說着：“大叔，好吃了再來，我家每天這個時間就在這裏擺攤，下次，您嘗嘗煎餃，保證也是好吃的沒話說。”
這人心滿意足的走了，看樣子是趕回去給兒子嘗嘗了。
因為有了第一個嘗試的，大家開始也有人開始買。
不過買的人不是很多，也有很多人只是看看，嘴裏還唠叨着嫌棄貴。
“這三毛錢，也太貴了，都能買一斤白面了。”
“是啊，才十個餃子，是有點貴。”
顧曉青趕緊解釋，“大家別看三毛錢才十個餃子，可是這可是肉餡的餃子，這裏面的餡料都是需要我們精心加工的，還有我們家的祖傳的秘方在裏面，才三毛錢，可是便宜了呢。要是擱在以前，三毛錢也吃不到禦廚的手藝不是。”
這話一出，也有人搭話了，是剛剛買了餃子的人們，有人也是忍不住的先吃了一個到嘴裏，這滋味是在是好吃，就開口幫着顧曉青說話了：“這餃子真的好吃，要說是禦廚的手藝，我還真信。三毛錢，值得。”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抱着試一試的想法，畢竟每個月都有四十來塊錢的工資，三毛錢還沒人真的當一回事。
不好吃，就當是買了個教訓。
但是每個買了的人嘗過之後，都是一臉的滿足和驚詫，也讓越來越多的人想要試一試，這禦廚的手藝到底有多好吃。
于是，不到兩個小時，顧曉青家的所有餡料和面團都包成了餃子賣出去了，還有很多聞風而來的人，因為來的晚了，沒有買到，很是遺憾的離開了，不少人都打聽好了，知道這家明天還來，都預備着明天再來試試。
一家子開始收拾了家夥事準備回去。
顧如海和李雪梅都是臉色喜氣洋洋的，根本沒想到第一天的生意就能好到這個程度，畢竟兩個從來沒有做過生意，也就是嘴裏說一說，這真的上陣了，心裏還是不停的打鼓的。
但是現實的開門紅，還是讓兩個人安心了。
畢竟兩個人剩下的下半年基本上都是農閑的時間了，這原本也預備着想要出去到別的村裏，或者鎮上打點短工什麽的，好補貼一點家裏。
這回好了，這打開了一扇大門。
讓兩口子瞬間就覺得有了奔頭。
起碼一天還不掙個兩三塊錢的，這一個月下來，起碼就是幾十塊錢，對于這樣的意外之喜，兩個人都是興奮的都不知道該幹點什麽了。
顧曉英也是高興的不得了。
大概唯一不高興的就是顧曉傑了，這家夥可是一直惦記着這餃子賣不出去，好讓自己的肚子享福呢。
也不怪顧曉傑，孩子對于餃子已經成了執念了。
在很多年的羨慕，漸漸就演變成了對于這東西的執着的追求。
一家五口推着獨輪車，回了村裏。
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四點。
一到家，把東西都收拾出來。
顧如海和李雪梅都有點心急，想要點一點今天的收入。
畢竟這是全家人今天的心裏的念想，都想着看看這第一天會是個什麽結果。
可是看顧曉青不慌不忙的樣子，顧如海和李雪梅也不好開口催促。
只能心焦的看着閨女在那裏磨蹭。
顧曉青好不容易忙完了手裏的活兒，一回頭就看到家裏四道充滿怨念的目光盯着自己。
這是咋啦。
直到感覺到顧如海若有若無的目光在自己的那個口袋上踅摸，才猛地反應過來，人家那裏是看自己，是在看錢。
顧曉青撲哧就笑出了聲。
可愛的家人啊。
一屁股就上了炕。
顧曉青把口袋裏所有的今天賣的錢都掏出來，在炕上就足足成了一小堆，有一毛兩毛的，還有五分一塊的，連一分兩分的都有。
仔細的點了點，連顧曉青也驚呆了。
足足有十八塊五毛！
真沒想到有這麽多。
這還是顧曉青今天最後的時候，為了省事，就把剩下的兩籠餃子五毛一起處理了。
顧曉青也喜得找不着北了。
這做生意還真的一本萬利啊。
怪不得上一輩子那麽多人做生意呢，人家家裏都是二層小樓，汽車開着，原來裏面還真的是有大學問的。
看來這輩子自己決定讓父母走上這條路，還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起碼這輩子家裏不會為了彩禮錢就把閨女賣了。
也不會因為看不起病，就耽誤弟弟的身子。
這一次，大家都會活得好好的。
顧如海和李雪梅那是直接傻了。
在他們的心裏，能整個三兩塊錢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本來今天兩個人到了鎮上的時候，心裏還一直犯嘀咕，怕這肉餡和面都糟蹋了，可是也知道這是閨女的好心，不能不當回事。
也想着要是顧曉青這次被打擊了，以後也就會歇了心思，不胡思亂想的，好好讀書，也能奔個出路。
誰知道這誤打誤撞的結果，真的吓死個人啊。
這是十八塊五啊。
不是一塊八。
這可是有天大的差別的。
顧曉青也算過了。
這今天可是三斤肉花了兩塊四，面和韭菜是家裏的，但是以後可不行了。
按照現在的市價來說，韭菜也就五分錢一斤的事情，白面貴，要三毛錢一斤，但是今天這些統共也才花了三塊六的白面錢和二毛五的韭菜錢，再加上兩塊四的豬肉，一共是六塊兩毛五，再加上油鹽柴火什麽的，還有爸媽和姐姐的人工。
也不過八塊錢。
這就淨掙了十塊五毛啊。
這還是第一天啊。
31章 憧憬
別說顧如海和李雪梅啥表情了，連顧曉青都歡喜的眼睛眉毛都分不清楚了。
這一家子都高興的南北不分了。
顧如海傻乎乎的看着李雪梅說：“孩子他娘，這是真的有十八塊五？”
李雪梅狠狠的掐了一把顧如海手臂上的嫩肉，顧如海疼的一哆嗦，李雪梅點點頭，“是真的，他爹，你看看你的疼的，那就是真的。”
顧如海呵呵的蹲到了門口的臺階上，開始卷煙卷，要好好的吸一口煙，心裏舒坦，怎麽能不來一口呢。
顧曉青把錢收起來，說：“爸媽，這第一天的錢也不算我們賺的，就當做本錢吧。今天準備的不充分，但是每天估計人們不會少，要多準備一些，肉餡起碼要五斤肉餡，韭菜家裏還有，就先用家裏的，但是白面姥姥家帶回來的那些可是沒有了，媽，一會兒你得去別人家裏買一些，這些都要預備出來。”
李雪梅點點頭，孩子說的有道理，但是一下子準備這麽多的肉餡，李雪梅心裏還是有點忐忑。
這五斤肉餡啊。
“這要是賣不出去，可怎麽辦？”
還是擔心。
顧曉青笑了，“媽，沒事的，今天，你沒看到那麽多人沒買到啊，這頭幾天，人們新鮮，還不要緊，但是一個禮拜過去，我們就不能這麽準備了，畢竟我們的餡料還是比較單調，也沒有其他的吃食花樣換着，多少人們也不能天天靠這個當飯啊。
可能不會有這麽好的，但是不用發愁，除了自來水廠，那裏周圍還有學校，供銷社，還有三天的一場大集，這些都是客源，不要說，旁邊的那些火柴廠和食品廠，這些都是我們的隐形客源。
要是做好了，不怕生意不好，我們要的是回頭客，只要幹淨好吃，人們還是會來買的。”
顧曉青安慰李雪梅，也是顧曉青的想法，不過顧曉青準備的是，過一陣子，生意穩定的情況下，要在食品廠那邊找一個門面，畢竟這吃食的生意，到了冬天，天寒地凍的在外面，人家也嫌冷，自家人也受罪。
要是有了鋪子，顧曉青還準備把自己腦子裏的其他一些的吃食也能拿出來，倒是不怕沒生意。
當然要是能把鋪子開到城裏去，這才是顧曉青的想法，但是現在還是顧眼下的好。
這已經是開天辟地的大舉動了。
足夠把爸媽吓得夠嗆了。
李雪梅點點頭，閨女這話有道理，聽着說的頭頭是道的顧曉青，李雪梅猛地醒悟過來，這上學還真的是學本事的地方，也堅定了李雪梅一定要把顧曉青和顧曉傑兩個供出來的想法。
顧曉英那是沒辦法，家裏已經耽誤了，但是這兩個小的，說什麽也要供出來。
人家有學問的沒學問的就是不一樣，看看顧曉青這個腦袋瓜子，靈活的簡直都不像是自家的娃。
可是那模樣，那脾氣，那說話的語氣，明明的就是自家的孩子，所以只能解釋為顧曉青讀書讀得聰明了。
這些本事也肯定是書本上教的。
顧曉青要是知道自己媽的想法，大概也會笑翻了。
不過，這也是顧家改變的最主要原因，因為自此之後，李雪梅那是堅定不移的貫徹孩子要讀書這個理念，無論二叔三叔和他爺奶怎麽的苦口婆心，李雪梅都是絕不松口。
在李雪梅的心裏有學問的人就意味着有錢，意味着有本事。
看看自家的顧曉青，不動腦子則以，這一動腦子，家裏立馬就有了來錢的門道，要說這就是李雪梅堅信的原因。
“那行，那我們就按照曉青說的辦，反正顧曉青是我們家的當家人。”
李雪梅還特意大聲的說，那是說給顧如海聽得。
主要是害怕顧如海心一熱，搞不好，就又想着孝敬他爺奶去。
那這生意估計只有黃了。
顧曉青明白媽的心思，看了看手裏的錢說：“爸媽，這以後家裏我分工吧，爸媽，你們以後負責做餃子，姐，你負責收錢，咱家可是不賒不欠的，小本買賣，可沒有那賒欠這一說。誰來了都要收錢。當然咱爺奶也不算，那是咱爹的爹娘，是我們該孝敬的，但是這錢上面，姐，你必須把好關，這錢每天賣多少，晚上都要回來給我交賬的。
我會每天結算，就像今天這樣，畢竟這樣算着，我們一天要是能夠掙到十塊錢，這一個月就是三百塊錢，這要是一年下來，估計明年我們家也能蓋個大瓦房。
小傑以後長大，娶媳婦什麽的就不愁了，爹娘是不是啊？”
這是顧曉青預先打的防禦針。
這是害怕爺奶看到自家生意好，又打什麽主意。
即使爺奶不打主意，但是不是還有個貪得無厭的二叔在一邊虎視眈眈的呢。
搞不好就要冒壞水，想要橫插一杠子。
提前把小傑搬到一家的最重要的日程上，相信爹娘也會多一分考慮。
畢竟誰家不希望給子孫後代留下的是産業啊。
顧如海打骨子還是一個地道的老農們，這些蓋房子娶媳婦那可是頭一件的大事。
任何人都比不過這一項的。
所以顧曉青提前這麽說明白。
顧如海和李雪梅都點點頭，心裏那個火熱啊。
一年要是能蓋起那種像老二家的五間的大瓦房，想一想就是滿心的熱乎乎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激動地流淌着，恨不能這一年快一點過去。
這日子似乎瞬間就有了奔頭，所有的光明和希望都在前頭等着他們。
顧如海和李雪梅一下子似乎就年輕了十歲，那滿臉的周圍都被撫平了不少，眼角眉梢裏散布的都是笑意，暢快的笑意，那是對生活的有了希望的憧憬。
這就是生活啊。
顧曉青這一手還真的是拿捏的顧如海和李雪梅的心思準準的，不說其他的，就單說這蓋房子，這可是農村人的大事，尤其是對于顧如海這一輩子都只有這麽一個小破房的農門漢子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事情。
當然也就是這一下子，顧曉青猛地想起來，還沒有到二叔家要錢呢。
絕對不能耽誤。
趁着全村人都在看笑話的時候，趁熱打鐵估計還有希望把錢要出來，要是晚了，估計，二叔又能想出什麽法子賴賬。
32章 出發
顧如海正在那裏做美夢呢，想象中的青磚大瓦房，那敞亮的，齊整的房子。
不過顧曉青瞬間就打斷了老爹的美夢。
“爸，我和你去二叔家要錢，二叔可是說了讓咱今天去要錢的。媽和姐在家做飯吧。”
顧曉青安排，這可不能錯過時機。
那不是前功盡棄。
絕對沒有那種好事。
自己不占別人的便宜，但是別人這輩子也別想着欺負到自家的頭上。
別伸手，伸手姐就敢砍。
顧如海有點為難，前天去要錢的經歷還讓顧如海有點發憷，老好人一個的顧如海實在就不是要賬的料。
這會兒明顯的有點打退堂鼓。
顧曉青跳下床，拉着顧如海說：“爸，你怕啥啊，那是你的錢，你還為難，人家借錢的不為難，你這債主到為難成這個樣子，還真的沒見過。”
顧如海撓了撓頭，說：“曉青啊，你二叔家還供着一個大學生呢，也不容易，咱家這不是有了來錢的路子，要不就讓你二叔緩緩。”
顧曉青都要氣樂了。
人家還沒有開口要緩一緩，自家的爹到先開了口，這是叫老實呢，還是應該叫做傻缺呢。
有好人是這麽做的嗎？
“爸，你這話不對了，二叔借的錢，二叔也說了還是當着全村人的面說的今天還錢，那裏可是有村長大叔作證的，難道說我二叔說話就跟放屁一樣，只能聽個響聲。”
顧如海皺了皺眉，“你這孩子，咋這麽說話，哪有你這麽說長輩的？”
這還是本能的護着自己的弟弟。
顧曉青那個嘆息啊，自己怎麽就碰着這麽一個爹啊。
“爸，要想讓人當做長輩尊敬，起碼也要有個當長輩的樣子是不是？你說我二叔昨天那個樣子像個長輩嗎？你別老是說自家的人要怎麽怎麽樣，也該想一想，別人這麽做的對不對？別人既然做得不對，我們憑什麽要讓着，要忍着，還要敬着。這道理到哪裏都說得通。
人家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是二叔只怕是你敢敬他一尺，他就敢立馬饒你一丈。全村人誰不說他，誰不指指點點二叔一家，也就是你護着二叔，可是爸，你也要護着我們，我們是你的家人，在你累了，餓了，渴了，病了的時候，我們和我媽才是守在你身邊，照顧你的人，我們才是你要依靠的人。
你有一天老了，病了，難道你指望着顧曉成來照顧你嗎？還是說你指望着二叔和三叔照顧你？你敢指望嗎？”
顧曉青這話可謂是苦口婆心到了極致。
自家老爹要是還是不通，自己也沒辦法了，只能是另打主意了。
顧如海聽了這話，可是像是腦袋上被一把大錘給打蒙了。
也在混沌中似乎覺察到了一絲的清明，那總是想不明白的很多事情，似乎都豁然開朗，那層層的迷霧似乎一下子就散開了。
是啊，自己的生老病死，以後靠的是誰？
是自己的媳婦，是自己的三個孩子。
人家老二和老三是絕對不會管自己的，當年就為了自己結婚這麽一點的事情，老二和老三都能和爹娘鬧騰，爹娘也能那麽狠心的為難自己。
以後自己還敢指望他們，那不是自己腦子被門夾了。
還是自己閨女通透啊，這話說的明白。
一家人！
是啊，這才是自己的一家人啊。
自己的媳婦和孩子們，這才是自己真正的家人啊。
他們在一心一意的想要保護這個家，為了這個家的明天，顧曉青年紀這麽小就開始琢磨着法子掙錢，誰家的這麽小的孩子就能夠腦子這麽敞亮的幫着家裏琢磨掙錢。
還不是被自己逼得，還不是被自己的家人逼得，那些名義上是自己的家人，但是沒有給過自己一絲溫情的家人，那些打着家人的名義，總是在傷害自己，要自己付出的人。
自己真的是傻啊。
還不如一個娃子明白道理。
下定了決心，顧如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那些煙卷的灰燼，對顧曉青說：“走，曉青，跟我去你二叔家。”
這話頗有些氣勢。
顧曉青一樂，趕緊說：“好咧。”
這爸一看就是被自己的一番話給點醒了，起碼這就是好的，要不然自己苦口婆心半天，老爹要是還是扶不起來，顧曉青都能憋屈死。
一老一小相攜着走出了家門。
李雪梅微笑着目送他們走遠了，心裏突然湧起的那股難以抑制的激動，這樣的日子也是自己曾經夢想了很多年，但是總是沒有任何的希望，每次鼓起了希望，又被無情的現實給打碎了，破滅了。
這次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起碼摸了摸兜裏那十八塊錢，那是實實在在的，這就是以後的奔頭，這就是生活的希望。
一定可以的。
一定可以過得很好。
轉身招呼顧曉英一起去竈房。
顧曉青跟着自家的老爹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在村裏走着，時不時還會碰到很多熟人，主要是這個時間，才四點多一些，既不是吃放的時間，也沒有什麽事情，大家夥都三三兩兩的聚在某個人家的門口閑唠嗑。
看到顧如海和顧曉青都好奇的打着招呼。
“如海啊，這是幹啥去啊？”
主要是昨天他們家那一幕鬧劇太多人都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的誰家不清楚啊，再加上昨天顧如海的那番逆襲，讓所有人對于顧如海就是軟蛋，連老婆孩子都護不住的傳言瞬間被打破了。
所有人都在對于顧如海這麽巨大的差別的改變吃驚的時候，還是多少心裏有一點明白，再老實的人也架不住這麽多年的磋磨。
老實人不代表就沒有脾氣。
看來以後還是不要打着想要欺負顧如海的打算，畢竟誰也不是泥捏的。
這老實人發起脾氣起來，比一般人都厲害。
沒看昨天顧如海的那樣子，那是雙目赤紅，要吃人一樣的。
這會兒看到顧如海和顧曉青想跟着朝村裏走，多少也猜出來，是因為昨天說的那番老二還錢的話，這是上門要賬了。
33章 坐下
顧如海笑着打招呼：“沒啥事，串門，串門。”
顧如海多少還是顧忌着顧家一家子的面子的，說話還是很有餘地的。
不過村裏人都是心眼子敞亮的人，誰還不知道，這個方向不是去顧如山家，那還是去誰家啊。
不過也不拆穿，畢竟人家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
再怎麽說也是一家人。
這說得過去。
一路上就這麽嘻嘻哈哈的對付過去。
顧如海和顧曉青到了顧如山家的門口。
五間敞亮整齊的青磚大瓦房，結實的紅漆大鐵門，那可是整個村裏屈指可數的富裕人家的。
這會兒顧如山家的大門敞開着，大門口并沒有人。
顧如海領着顧曉青朝裏走，可是心裏還是想了一下，停了一下，回頭對顧曉青說：“待會兒，你說話別那麽沖，畢竟是你二叔二嬸，能不鬧翻了，還是不要鬧翻，終究還是一家人。”
這是心裏還顧念着老二的兄弟情。
顧曉青點點頭，答應道：“知道了，爸，我又不是愣頭青，只要二叔二嬸心平氣和的好好把事情了了，我還能把二叔二嬸怎麽着啊？”
顧曉青心裏腹诽的是，難道在您老人家的心裏，我比二叔和二嬸還厲害不成，您不是想着怎麽護着您閨女，到是想着怎麽護着二叔一家。
哎，看來改造之路，還很長遠啊。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走進顧如山家的院子，倒是收拾的很幹淨，靜悄悄的，只有雞欄裏的幾只母雞在那裏叽叽咕咕的找食吃。
顧曉青一看，只能大聲的喊：“二叔，二嬸，你們在嗎？”
“嘩啦”簾子撩開了，一道刻薄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呦，這是誰啊？”
顧曉青都不需要看，就知道這是自家那個滿肚子壞水的二嬸姜秀蘭，也是個這個村裏的能幹人，但是也是心眼子壞到家的一個女人。
當初要不是二嬸為着想要給顧曉成安排一個好工作，求到了縣上的運輸公司的主任頭上，想讓顧曉成進運輸公司當文書。
也不會有那個運輸公司的主任讓二嬸給自家村裏的一個瘸腿的侄子踅摸一個媳婦，二嬸也不會把注意打到了自家的大姐顧曉英的身上。
當時的顧曉英和現在一樣，雖說長得不怎麽樣，主要是家裏的條件太差，吃食什麽的嘔跟不上，他們三個沒一個的身體底子好的，都是又黑又瘦的，誰能覺得好看啊。
臉上都是菜色，能好看了也不可能啊。
可是多少也是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硬是憑着二嬸姜秀蘭的三寸不爛之舌，舌燦蓮花的哄着爹娘相信了那是個好人家，把大姐顧曉英就那麽嫁給了那個大自己十五歲的瘸子。
換來了顧曉成運輸公司文書的位子，可恥的是，二嬸還到處說什麽是他們這當叔叔當嬸子的看不過去孩子在家裏挨餓受罪，才好心給找了一戶富足的人家。
還到處的炫耀他們家的顧曉成多麽的能幹，多麽的本事，能在運輸公司當文書。
誰會知道這裏面是犧牲了顧曉英的幸福換來的。
顧曉青看到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恨不得一口咬死這個女人。
這一次自己重生回來，顧曉青倒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耍出什麽樣的花樣。
“二嬸，是我爸和我。”
顧曉青面子上的禮貌還是做得很足。
院子大門可是敞開的，昨天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即使不知道的，估計今天也應該都知道了，這會兒不定有多少雙眼睛在暗處看着這裏呢。
面子上，禮節上自己都不能被人家抓住把柄，畢竟還要在村子裏生活，一個好的名聲是大家願意幫助，願意站在你這邊的唯一籌碼。
自己不能先讓二嬸抓住把柄。
姜秀蘭走了出來，看到顧如海和顧曉青，臉上立刻擠上了一堆的笑意，不過那笑意顯然就沒有滲透到眼底，眼底還是一層冰冷和寒意。
那是對于昨天聽說了怎麽一回事之後的氣惱和憤恨。
“呦，是大哥啊，你怎麽有空來家啊？”
人家也不招呼你坐下，就這麽幹看着，是準備讓你們就地出門吧。
顧曉青一看，連忙到廊下搬了一把凳子給顧如海放到了靠近大門口的地方，脆生生的說：“爸，您腿不好，這兩天不是疼的厲害，先坐下來，再和二嬸二叔說，要不然讓人家說二叔連個凳子都不舍得給你坐，誤會了就不好啦。”
顧如海心裏直納悶，自己啥時候腿疼了，但是麽看到顧曉青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也知道，自己該聽閨女的，這個閨女可是比自己有本事，也有主意。
就走過去坐下來。
正好對上對面的四五個人正在看過來的目光，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心裏還說，曉青怎麽把凳子搬得這麽遠，這裏大門這麽近，人家不是啥都聽得到了。
顧如海可不知道這是顧曉青故意的，起碼她知道二叔二嬸可是死要面子的人，為了顧曉成那是在村裏舍不得一點名聲的，雖說大家心裏都有數，但是誰家明面上都是對顧如山的評價還是很高的。
畢竟私下裏怎麽樣，誰家有知道啊。
姜秀蘭沒想到一向木讷的大哥，這會兒竟然真的坐下了，這還是沒完了。
再看看大門那邊朝裏瞅的目光，也知道不能怎麽說。
“老二家的，老二在家吧？他和我說好了，今天上家裏來取錢的。”
顧如海那可是老實的一五一十的說。
姜秀蘭那個嘔啊。
這個顧如山上午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麽，老大也就是那麽一說，絕對不敢上門來要的，讓自己放心。
放心個屁，看看這人家老大這手段厲害的，都知道坐在街裏要錢，這不是誠心讓他們家顧曉成丢臉啊。
心裏暗恨，但是偏偏不能再臉上現出來。
只好狠狠的對着屋裏喊：“顧如山，找你呢。”
然後拍了拍腰上的圍裙，坐到了廊下抱了一籃子的玉米，開始搓玉米棒子。
顧如山姍姍來遲的撩開簾子，走了出來，一眼看到坐在自己大門口的顧如海，心裏也是咯噔一下，壞了，這老大還真的上門來了。
34章 不管用
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