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福爾摩斯轉世
窮奇知道我的威力,在我飛升上神那日他就深深體會過了,若是惹惱了我,大家都不好過,他神色又一變,又成了個憂郁的少年郎。我感嘆這厮有一日死了,若是有幸能到我出生的科技網絡發達的世界一定能混成影帝,真是生不逢時啊!
角落這種地方不是我這種偉大的兇獸趴的,我默默地又挪到神羚羊絨皮地毯上,與他保持一段距離,聽他墨跡。
話說窮奇當年離開,與我也有些淵源,一萬年前我苦于他的壓迫,明裏暗裏害了他不少,有些他躲過了,有些他躲不過。而一萬年前我最後一次害他時,他那次明顯沒躲過。
我平日裏出門極少看黃歷,若是出門害人,為求順風順水卻是看了不少,每到“宜安葬、動土、行喪”這些大日子,我總要提前琢磨一番,如何害人才能不留痕跡,害得徹底。
經過我與窮奇鬥智鬥勇的這三萬年,我受益良多,若是要氣人,最好的态度就是不理會;若是要害人,定要害得徹底一了百了,最好是連屍體都不用自己清理就能自動消失。
窮奇是神魔大戰一戰成名的超級大兇獸,遠古時代的第三十九場神魔大戰,是魔族的女滅神将軍率領衆多女魔兵包圍神族一清公主率領一衆女神兵展開的大戰。
雙方正打得難分難解的時候。窮奇身穿藍色羽仙铠甲,端的是玉樹臨風,英姿飒爽,讓戰場一衆神魔女子愛得他癡狂。癡狂的程度在于,沒有他時,雙方很是文雅地進行法術較量,你一個火球砸去,我一個水鞭揮來,滿場煙花飄舞,很是養眼。他一來,雙方就進行了肉體搏鬥,打耳光的啪啪響讓前去營救的将領頓時明白了方向,但他們趕來時,驚得合不攏嘴,滿是泥濘的道路滾了滿滿的一地神魔女兵。
她們的頭頭,頗有風度地在雲彩裏滾着,沒有丢失了神魔的面子。
這離奇的一戰之所以能歸類為神魔大戰,是因為當時出兵規模較大,領軍人物分量夠重,還橫空出世了一只窮奇,很是有名頭。
我知道那場大戰很不簡單,偷偷探了幾次窮奇的口風,這小子怕我捉住他的把柄,總是支支吾吾,于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的晚上,我灌醉了他,并套出他的秘密。
原來他爹是神族,他娘是魔族。四海六州的物種許多,但不同物種的□□很難被人接受,且□□下的後代變異極大,十個死了九個,況且還在神魔大戰,神魔勢如水火。他爹是神族将領,男人皆薄情,接了他這個燙手的芋頭怕被神族發現,就忘了對他娘的承諾,把他關進小黑屋。
他從小被關着,不知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好不可憐。許是上天憐憫他,給他送來了個粉雕玉琢的小妹妹,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也是讓人欽羨。只是好景不長,他娘知道他爹把親生兒子關了,恨得沖去砍了他爹一條胳膊,救了親生兒子走。
粉雕玉琢的小妹妹抱着他喊哥哥,喊得喉嚨都沙啞了,好不可憐。
窮奇去了魔族,忘了他爹倒是沒忘那粉雕玉琢的小妹妹,每每想起又是一陣挂念。如此幾千年過去了,他娘給他張羅了一門親事,那魔族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女滅神将軍。不過彼時,她還不是女滅神将軍,而且還有個委婉好聽的魔族名字叫黑莺莺,是一個美麗動人的魔靈鳥,唱歌最是好聽。
窮奇是個男人,也是個愛好美色的男人,面對美麗的魔族姑娘不可能拒絕,就娶了。大婚當日,他一身大紅喜服,胸口還系了朵騷包的黑牡丹,黑莺莺胸口也系了朵騷包的紅牡丹,本是騷包的一對兒,卻遇到了前來搶親的一清公主。
而一清公主正是當年那粉雕玉琢的小妹妹。
Advertisement
新歡舊愛一起來,窮奇很沒責任的表示誰打贏了他就跟誰走。
兩個女人一開始鬥起了法,可她們都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法力很快衰竭了,也很快扭打成了一團,最終的勝利者是一清公主,好歹人家是做足了準備才來搶的親。當她歡歡喜喜地頂着一個鳥窩頭跑向自己的情哥哥時,情哥哥的親娘回來了,一清公主被扔走了。
而黑莺莺因為打架打輸了,最後也沒能做成新娘子。那場女人的戰争讓她知道武力的重要性,從此黑莺莺便走向女滅神将軍的道路一去不複返。
一清公主覺得自己委屈透頂了,打架打贏了也不能搶回自己心愛的男人,發委屈為怨恨,誓要雪恥,因不能對未來婆婆與相公動粗,唯有把怨氣撒在黑莺莺的頭上。
神魔大戰,兩個女人為了報仇,都加入了大戰,并且訓練了各自的女兵,成為了神魔大戰男人中的一股清流。
最為著名的是她們在第三十九場神魔大戰中,魔族女滅神将軍逮着了機會,引誘一清公主到來,兩個女人都是死敵與情敵,互罵了幾句就動起了手。窮奇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幾乎跑斷了四條腿才趕來戰場。
兩個女人四雙虎眼齊刷刷地盯着他,他大感不妙,于是在她們開口逼他選擇之前道了一句:“誰贏了,我選誰。”故此,好好的勸架成了大戰更加兇猛的導火線。
我聽着窮奇醉酒說出的這麽一大段,感到唏噓不已,好個藍顏禍水。于是心地裏也有了算計。
我記得一萬年前的那日是個宜動土的好日子,銀兔偷偷躲在雲彩裏睡覺打盹,大兇之州一片昏暗,黑莺莺與一清公主同一日同一個時刻來到了窮奇的小竹屋,那厮睡得正香,突感到地震,跑出門一看,是他情願是地震也不願見到的兩個女人。
兩個女人手持着兩封一模一樣的情書,放到他眼前,還是那句老掉牙的話:“選誰?”
他一陣牙疼,不禁退後了兩步,黑莺莺察覺他的意圖,從他身後擋住他的去路,遞給他一封情書,剛兇神惡煞的樣子一改,成了溫柔似水的小女人:“奇哥哥,是你給奴家的信嗎?”
一清公主憤怒地把手中的情書塞到他手中:“這一定是小哥哥寫的,我認得你的字,你定是還挂念着妾身是吧!”
窮奇不得不正視手中輕飄飄的還冒着竹香的兩張萱紙,見到最後那句“愛你麽麽噠”胸口一陣血氣翻騰,我躲在暗中看到津津有味,突然身後一陣陰風,我縮了縮脖子,仗着我的毛長也不怕會得感冒。
窮奇見如此老套的戲碼,他若是不老套些恐怕對不住自己,便說了句:“誰贏了,我娶誰。”
兩個女人頓時目露兇光,心裏想的都是,看來今夜眼前的女人不死,自己是抱不得美男歸的。新仇加舊恨,兩個從遠古時代活下來的老女人打得昏天黑地,大兇之州一會兒電閃雷鳴,一會兒狂風大作,一會兒光雨彌漫,一會兒烏雲罩頂。
見她們鬥法鬥得厲害,我渾身打着雞血般地興奮,飛快地從我洞窟裏搬出了幾只斷了氣經過冰藏的食物,美滋滋地一邊用我血紅色的火烤熟,邊睜大銅鈴般的大眼期待神魔大戰也難得一見的美人打滾。
窮奇不知什麽時候來到我隔壁,放了一個蘋果在我烤豺狼的大爪子上烤着,嘆了一口氣,又幾分恍惚地道:“你可知莺莺女滅神将軍名號的由來。”
我迷茫地搖搖頭,他又說:“她用一只手就能出滅神陣來,那威力十分厲害。”頓了幾下,他問:“你可知一清為何封為公主?”
我繼續搖頭,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讓我有幾分不安:“她會水系又懂得木系,水與木的結合,能讓虛空生出片片靈睡葉,讓人防不勝防地睡着了,就……”我感覺大腦一片混沌,眼睛開了又合,還未來得及聽完窮奇的介紹,也未能如願地看到美人打滾,就睡了個不知地北天南。
這一覺讓我睡了三日三夜,等我醒來的時候,窮奇的小竹屋不翼而飛,周圍是被女滅神将軍用滅神陣炸出了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深坑,又讓一清公主用仙法從虛空生出的片片靈睡葉鋪在上頭,成了一個獨一無二的陷阱,甚是妙。
讓我最為舒心的是,窮奇就此失蹤了,因這好事,我看金烏有時不先來我這大兇之州照照我威武的模樣,而先跑去了東邊,我都勉強地不同它一般計較了。
想起了往事的我,絲毫沒有愧疚,甚至特別看不慣窮奇這厮,還裝作一個深情少年的模樣,若不是他,老娘怎麽會被壓迫了三萬年,這都是報應。我猜測他這副模樣定是被一清公主捉走,又與一清公主一同被女滅神将軍迫害,逃到了不知名的荒山野嶺渡過了孤苦孤寂的一萬年。
我這些推斷都是在他消失後幾百年因日子太過無聊想出來的,其一,一清公主是青梅,男人不都愛貌美的初戀嗎?其二,窮奇說不定不太願意娶魔族的姑娘,可當初畢竟是親娘的意思,不好意思讓自己親娘傷心,唯有娶了,一清公主來搗亂後,就立刻悔婚,悔得合情合理。其三,憑這小子的風流樣,他多年來都是光棍一條,肯定有大大的貓膩。
我還未同他八卦,他便全盤拖出:“小雷雷,我戀愛了。”配着他染滿陀紅的雲霞,我大大的爪子,拍了一下我的大腦袋,福爾摩斯轉世的大兇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