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奶娃娃
他的意思就是讓廉歸別看了,可聽到廉歸的耳中別有一番意思:“這是一顆種子,看着不生花,要種才生花?”
層雲十分還不理解這普普通通的花種子怎麽就讓星君上了心,聽到星君吩咐他去拿一些泥土來,不敢怠慢,很快就把泥土端了上來,還貼心地附上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盆。
廉歸皺眉道:“拿個紅色的瓶子來,要大紅的那種,她喜歡大紅色。”
層雲怪異地看了一眼種子,莫非上神還擁有知道種子喜歡什麽顏色的能力感知,他覺得這種子讓廉歸如此上心定不是個尋常的種子,因此多看了幾眼,見廉歸提防地看着自個兒,才讪讪地笑着去取紅色的花盆。
等層雲取完大紅色的盆子,低頭一看廉歸已經把種子種到了白色的瓷盆裏,他有幸能見到長得普通的花種子剛種到盆子,花種子就立刻發了牙,還慢慢地抽出來兩片小綠葉,他睜大了眼睛還想要透徹地研究,被廉歸瞪了一眼,忙把手中紅色瓷盆子恭敬地雙手奉上。
廉歸蹙了下眉,捏訣施了個法術,把白色的小瓷盆變成了紅色,變完後又吩咐層雲把紅色瓷盆拿走。層雲服侍廉歸三萬年,頭一回看到他在擺弄這些花草種子,好奇心一起,恭敬地問了句:“敢問星君,這是什麽花種子,竟然如此奇特?”
廉歸的臉色染上了笑意,道:“這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大兇種子。”說着還抱起寶貝的種子進了自個兒的寝殿。
層雲撓撓頭:“還有這樣的種子?”
關注廉歸種子的不止是層雲,還有層雲的師傅曲蕭,曲蕭來到廉歸星宮時被拒之門外,他仗着自己是二長老的身份非要硬闖,層雲這個當徒弟的實在是攔不住,只好找廉歸了,彼時廉歸正在給他心愛的種子澆雨露,這雨露一淋到種子上,廉歸星宮的上空就降下了三道雷霆火,噼裏啪啦地把五彩的小芽燒成了血紅色,血紅色的小芽又長出了一個血紅色的花苞。
曲蕭見到與衆不同的動靜,直闖了進來,層雲默默地縮小自個兒的存在感,默默地蹲到角落去,這兩個都是大爺,他一個小小的神君,誰也不敢得罪。
曲蕭怒目瞪着血紅色的花苞,覺得它無比地刺眼。神魔大戰期間,有個叫鸾箋的神族女人,能呼風喚雨,善布迷幻陣,大戰前夕把魔族弄得暈七暈八,後來她居然嫁給了當時的魔王,又把神族弄得死七死八。而她入魔那日蒼天恰好就是降下三道雷霆火,把她一頭華發劈成了血紅色,她彈指間還會出現了一朵血紅色的魔花,那魔花是能讓人産生醉生夢死的幻術。
廉歸護住手中的血紅色花苞,曲笙一看他這舉動,好言相勸道:“此花與三萬年前的大兇饕餮有極大的關系,你若是把它培育成精,天地間又是一番大患,神魔征戰年間,鸾箋就是最好的例子,這三道雷霆火乃是上天的警告。”
“她活了十萬年不曾傷過一個人卻被我傷了,如何她還有重活的機會,我定要讓她恢複。”
曲蕭恨鐵不成鋼地道:“你既然傷了她,你以為她不會恨你,不會殺你,你是在自尋死路。”
廉歸的臉蒼白了一瞬,默了片刻繼續道:“即使如此,我也護住她。”
“你要死,神族不會阻攔,可你要禍及神族,我定不能坐視不理。”話音剛落,就捏了個訣,一把鋼鐵般的利劍向血紅色的花苞刺來。廉歸用袖子一擋,輕飄飄的袖子居然能穩妥妥地擋住致命的一劍,曲蕭心裏大驚,饕餮的內丹果然了得,若是饕餮複活,天地又是一番大亂,殺心起,風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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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雲見師父他老人家動怒,又往後移了移,目光愣愣地盯着一個血紅色的花苞,回想起三萬年前那只會噴火的饕鬄,小心肝跳了跳,脖子縮了縮,內心祈禱師父你老人家一定要贏啊!斷不能讓這個妖孽重現人間,再來禍害神族的少年神君。
雙方的戰争一觸即發,可還沒打起來,一匹獨角獸馱着鶴發童顏的曲笙落地,他複雜地看了一眼血紅色的花苞,不禁把手放到他一頭鶴發上,嘆了一口氣,阻攔了曲蕭的進攻,如今魔族蠢蠢欲動,神族內部若是不能團結,定給了魔族可乘之機。
廉歸對大長老十分地恭敬,收起了手中的寶貝花苞,深深地一拜:“大長老。”
曲笙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他,當年毫不起眼的修道人如今竟然能在神族占據一席之地,也是讓人驚嘆:“你要養育一朵花也不是不行。”曲蕭目露驚訝地看着曲笙,他擺擺手示意曲蕭不要驚慌,再道:“可她野性難訓,難保不會危害四方,屆時你打算如何?”
“若她真如此,我定會親手手刃她,絕不姑息。”
曲笙再嘆了一口氣,他如此保證,看來是定了決心非要護她,也只好退一步:“饕餮的魂魄在此花中,假以時日她定會成精,這裏的天地靈氣不太純淨,你把她交與我,我送她去神族族地,既能與太子作伴,又能好好地去除她體內的魔性,你意下如何?”
廉歸不舍地把花交到曲笙手上:“多謝大長老。”
送走來神族兩尊大神,廉歸看看手中丢失的東西,心空了一角。
層雲賊頭賊腦地跑出來收拾東西,見星君還是不動,而這還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他礙着他收拾了,就十分委婉地提了句:“饕餮神尊若是入了長老們的手中,恐怕是兇多吉少了。”話音剛落,他就深覺自己哪壺不該提哪壺,打了自己嘴巴一巴掌,其實他的本意是告訴廉歸,你的花要死了,你去給它哀悼哀悼,別妨礙我打掃。
廉歸身形未動道:“太子不是缺一個少傅嗎?”
層雲一呆,難道星君是要給太子做老師?他三萬年足不出戶,竟然為了一朵花破例了?眼神古怪地看了一眼廉歸,怪不得對自個兒星宮住着的嬌滴滴的小師妹不理不睬,原來竟然好這一口,他回想起饕餮樣子的那個兇殘,饕餮噴火的那個勇猛,感嘆了句:“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神族的人都知道,自神魔大戰後,神王便身負重傷,閉關養傷,讓資歷深的大長老居于聶政王一職,待太子成人,便讓太子繼承大統,統治四海六州。可十萬年過去了,太子也沒有個蹤影,這事一直是神族許多人不得而知的大謎團。
說起神族的太子,因在神魔大戰中孕育,而大戰孕育的人就少不了一番颠簸,這一颠就颠了一百年才出世,彼時他母親早已去世,他是從千年冰棺裏爬出來的。又是因先天的原因,後天無論用了多少天材地寶都很難跟得上營養,所以他活了十幾萬年還是一個看着幾歲大的奶娃娃。
可他畢竟有四海六州最好的資源,所以心智方面也是不低的,就是日日夜夜呆在神族的族地汲取天地靈氣,一日到晚除了聽老師講學治國之道,就是由着神魔大戰後留下的江山重任,日日夜夜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在諾達的殿宇中,平日裏除了他與授課的老師說話,就沒有人同他說話了。
這日太子覺得又是十分地安靜與無聊,便背起了書,背的還是那長篇大論的治國之道,背着背着就睡着了,突聽有人開啓了厚厚的殿宇門,他猛地擡起了頭,繼續背着,眼睛卻骨碌骨碌地盯着大門的來人,一見是個親切的老頭,因他見的人太少,此刻也不是很挑剔,蹦着鑽進他的懷抱:“大長老,我可想死你了。”
大長老抱起了他就像是抱着自個兒的親孫子,明明是一樣的輩分和年紀,卻絲毫無不協調,在奶娃娃的臉上親了一口:“大長老也很想你。”
奶娃娃嘟嘴,一顆晶瑩的淚水還滑落下了臉龐,看着就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大長老,你騙人,你都好久不來了。”
“哪裏很久,昨日才來過。”
“書上說一如不見如隔三秋,你我都三秋未見了。”
大長老不知道怎麽和個奶娃娃說道理,便把他放下,轉移他的注意力,變出一朵血紅色的小花,因這裏靈氣充沛,花兒的兩片小葉子抖了抖,在吐納氣息。
奶娃娃見是一顆植物,感覺十分地無趣,這老頭三天兩頭就拿盆花過來陶冶他的情操,可越是陶冶,他越是煩躁:“我不喜歡花兒,要不你給我捉一只鳥來。”
“鳥兒有什麽好的,不如讓姐姐來陪你玩兒。”
奶娃娃愣愣地盯住了曲笙手中的花兒,眸子閃着好玩:“這是花精嗎?”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一般的花精都不能承受此地的天地陰陽之息,你是如何能夠承受的?你難道是修成仙的花精,那你為什麽不用自個的人形來同我說話呢?還要變作一朵花兒的模樣來呢?莫非你有特殊的愛好,還是因為你是來監督我好好學習的?”
自言自語了一陣子後,奶娃娃一聲哀嚎:“大長老,我不要這花兒。”
大長老還在研究這花兒怎麽成長得如此地快,居然一會兒的功夫就會口吐人言了,真是大為不解,被奶娃娃一聲大嚎弄得手忙腳亂,忙着哄他,花兒一雙葉子低垂,看不懂這一老一少在這兒搞什麽鬼,只覺得太吵了,一聲大吼:“閉嘴,吵什麽吵,打擾老娘睡覺,老娘就把你們吃了。”
花兒的話一出,四周瞬間就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