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婦女能頂半片天
陶老太被人拉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蔫了。
雖說在農家裏,糞可是個極好極好的東西。可是,也沒人想要一身糞啊。更不要說,章荷花還插着腰在邊兒上罵呢!一口一個“偷糞賊”,半個大隊都被驚動了。
陶老太想要反駁,可是別說她占不占理兒,就說她遭了這麽一茬子罪,在糞裏掙紮了好些時候,也沒啥力氣反駁了。
她不反駁,不代表章荷花不氣啊!
她哪裏想到這老賊婆奸詐到這個地步,村裏的小孩子都是散養的,也并不拘在家裏,大人都是照常上工的。誰也想不到這老貨故意假稱不舒服留在家裏欺負她小孫孫和小孫女兒?王八犢子都沒有她這麽缺德的!比早些年的地主老財還惡毒!要不是看陶老太一身大糞,她非得揪着她給她幾個打耳光,打死這不要臉的賊東西!
“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老東西,趁着我三兒和兒媳不在家,倒是跑來欺負小孩崽子,看看給我們家小狼打的啊!”章荷花是真的心疼的緊,小棠棠一身灰撲撲的土,看不出來受沒受傷,不過小狼的小臉兒上就有些淤青了。章荷花最心疼的就是三房這兩個小家夥,畢竟他們打小兒就是沒媽照顧的!
雖說現在唐妙醒了,可是骨子裏的印象可沒變啊!
章荷花真是氣的狠了,三兒和兒媳把人交給她,是她沒有照顧好倆小崽崽。
“你說你們家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呢!一個老太太還領着孫子過來欺負人!隊長,這事兒必須找隊長好好說道說道!有你們這麽欺負人的嗎?”
“大娘,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們家孩子也受傷了的。”陶老太的大兒媳還心疼自家兒子呢,她扁着嘴,一雙三角眼掉梢兒着,帶着幾分寡淡的刻薄。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她跟她婆婆陶老太還是頂像的一對兒。
恨人有,笑人無。
她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就點燃了章荷花這根炮竹,她一個健步沖上前,啪啪兩個打耳光就甩在陶老大媳婦兒的臉上,“你還有臉說!就興着你們來欺負我們家孩子,我們還不能反擊了?你家孩子多大,我家孩子多大?你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自家兒子可比我們家孩子大一大截兒呢!孩子不好,都是當爹娘的不會教!我不說你家陶木頭,我今個兒打死你個不懂事兒不會教孩子的東西!”
陶老大媳婦兒兩下子就被~幹趴下了!
別看陶老太嘴上說着不怕章荷花,章荷花發飙的時候,她是真的怕的啊!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被章荷花壓着打了!不過這個時候她也是仗着章荷花嫌棄她一身糞,嗷了一聲就往上沖:“章荷花,你敢欺負我兒媳婦兒!”
章荷花被蹭了一身糞,也不管那些了,咣咣的拳頭就怼上了。
不管啥時候,隊裏的老娘們打架,男人都不好插手的。更不要說,還是這麽個情況,這誰插手,誰就沾一身糞啊。這可真是受不住!
像是陶老太的二兒媳就縮成了鹌鹑,不上前,她想着,自家二打一,總歸不會輸了的。
只是,她總是忽略了現實的殘酷。
章彩虹看到自己婆婆被“欺負”,一撸袖子,沖入了混戰,她們老章家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十裏八鄉的潑婦,最會打架了!她一把揪住陶老太大媳婦兒的頭發,使勁兒拖着踹人。
章荷花一打二都已經綽綽有餘,更不要說還多了章彩虹,局勢相當一面倒,簡直不忍直視。
王巧還沒反應過來呢,就看到婆婆和大嫂已經化身母大蟲,她牙疼的瑟縮一下,正想像老陶家二媳婦兒一樣縮起來,就看到自己男人看過來的目光。
那目光充滿了迷惑與鼓動!
迷惑的是,她咋還不沖上去;
鼓動的是,你也快沖上去動手啊!
結婚好些年了,王巧看的真真兒的,她想躲,可是一想她婆婆的為人,這個時候不上去幫忙,轉頭兒她婆婆不能饒了她不說,就章彩虹就能擠兌死她,還有自家男人的不理解!
對比這些“後患”,現在的“一身糞”好像就不算什麽了,王巧一咬牙一跺腳,也飛快的沖入了戰鬥,她還叫喚呢:“你們這對不要臉的婆媳敢欺負我婆婆,我王巧跟你們拼了!”
好麽!
二打二的時候就吃虧,二打三,更不要說是怎樣的悲慘了!
這樣的情況,人家外人是不會來拉架的!誰想沾染這樣的東西啊!嘴上說着“不要打不要打”,可實際上誰也不靠邊兒啊!
小棠棠高聲:“奶奶加油!揍壞人!揍壞人!”別看她個頭小,竄的倒是歡!
小狼幾個看妹妹都這麽有氣勢,也在一邊兒叫:“揍她揍她!她要打妹妹!”
“她還罵大哥哥是死病秧子!”
“她想打哥哥!”
幾個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語,還真是夠集火了!
最起碼,章彩虹是要氣炸鍋的!她最見不得人家說她大兒子!這個時候也不管是不是長輩了,她的腿都踹到陶老太的臉上了!簡直是女武松!
老陶家幾個兒子一看這不成啊!終于沖了上去:“差不多得了!”
總歸不能看自家娘被打出個好歹。
要說,運氣這東西,真是很難說的。
老陶家的兩個小子剛一沖上去,姜城和唐妙竟然回來了。
老姜家的兒子還沒等有什麽反應呢!姜城和唐妙就看到老陶家的兩個五大三粗的兒子一個拽着她的婆婆,一個拽着她大嫂!
唐妙把東西一把塞到姜城的懷裏,一下子就蹿下驢車,她幾乎是飛起一腳,剛才還拽着章荷花的陶大郎嗖一聲就飛了出去,咣當一聲,這人就摔出了五六米!
這還沒等別人有啥反應,陶老二也飛了出去!
兄弟倆摔在一起,如同疊疊樂。
現場立刻一片安靜!
唐妙一轉頭,看到自己兒子淤青的小臉兒,她一下子就哭了:“小狼,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小狼攥着小拳頭:“他們要打妹妹!”
唐妙趕緊拉過小閨女,小棠棠小奶音卻又口齒清晰:“幾個大哥哥來我們家要肉,不給就打人!哥哥保護我!小虎哥哥帶人來幫忙。陶奶奶藏着,沖出來要打我,還想打小貓哥哥,結果自己掉到了糞坑裏,她又想偷糞!”
小棠棠說的颠三倒四的,不過在農村人看來,才三歲的娃娃,能把事情表述的這麽清楚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且,顯而易見啊!
這分明就是陶老太趁着人家大人不在家,上人家搶肉來着。
要說別人,大家不一定相信能幹出這個,但是這是誰!這是陶老太啊!七八年前偷過雞蛋的陶老太啊!
幹得出來,很幹的出來!
果然,唐妙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她不是怕髒的人,她一把揪住陶老太太,說:“原來罪魁禍首是你!我讓你欺負我閨女!我讓你欺負我兒子!”
她可不管那些,直接兩拳頭,陶老太立刻眼冒金星,還沒等反應,咣當一聲,她也感受了一下飛天的滋味兒,啪叽一下子又摔回了糞坑。
撲通一聲,讓陶老太直接透心涼。
唐妙解決了攪屎棍陶老太,她拽住陶老大媳婦兒,陶老大媳婦兒差點吓尿,咣當一聲跪下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家的錯,我往後好好教兒子,你冷靜,你冷靜點啊!我保證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們家小狼和小棠棠。其實,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兒啊,都是我婆婆指揮的……”
陶老大媳婦兒跪的太快,簡直像一陣龍卷風!
圍觀群衆再次因為她的話而鴉雀無聲。
大隊長趕過來的時候,現場還是死一樣的寂靜!
“怎麽回事兒?這是怎麽回事兒?”
唐妙剛才還虎虎生風,瞬間就開始掉眼淚,大眼淚吧嗒吧嗒的,“隊長,沒有這麽欺負人的!我和阿誠哥就去醫院這麽一次,他們老陶家就組團兒來欺負我兒子和閨女?你看把我兒子打的啊!還有我閨女,我閨女打小兒就弱,這是想要人命啊!要不是我婆婆和兩個嫂子在家,怕是我們家被人欺負死了都沒人知道了!他們女人上來打人也就算了。大男人竟然還沖上來打人!真是沒臉沒皮的!怎麽好意思啊!大男人就這麽欺負弱女子啊!可憐我婆婆這麽柔弱的身子還要強撐着護着小的。你們怎麽這麽能欺負人啊!”
剛才還見識了她如同霹靂霸王一樣把男人甩飛了的圍觀群衆接受不了這個落差,下巴差點驚掉了!
而且,章荷花是柔弱的身子?你怎麽說得出口!
圍觀衆人:“…………………………”
唐妙長得好,又養的白淨,雖然哭的歇斯底裏,但是也可以稱得上是“梨花帶雨”。
這樣的情況,只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她是受委屈的,大隊長也不例外,他雖然也因為那句“章荷花柔弱”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還是覺得這眼淚不摻假啊!
他看向老陶家,說:“你們家怎麽回事兒?怎麽又惹事兒!”
他看向了陶老頭,陶老頭搓手:“那不是、這不是……你們……哎,我家老婆子還在糞坑裏呢!”
他顧不得解釋更多了,趕緊說:“你們還不趕緊過來拉你娘!”
陶家兩個小子趕緊爬起來上前拽人!
唐妙還沒哭訴完呢,“大隊長,我和阿誠哥去醫院,他們就上我家搶肉?我倒是要問問,咱們隊裏現在這麽不安全了嗎?自己人搶自己人的東西?那和土匪強盜有什麽區別?怪不得他們老陶家過的好,就是靠着老的帶着小的到處欺負人家孩子來的吧?各位大爺大娘回家可得好好問問孩子,到底有沒有被欺負着交出了自己的好吃的!我就說,這人人過的苦,瘦巴巴的,怎麽就他們家一家子壯小子。敢情兒就是靠老不要臉的帶頭兒欺負人啊!你說,好好的孩子都被這樣的長輩帶着哈桑梁不正下梁歪了!哪有這樣的事兒啊!”
這番話引得大家都紛紛點頭,看老陶家一家也是指指點點的。
“我可得回去問問我孫子有沒有被人搶過!”村裏跟陶老太不對付的可真是太多了,不管是落井下石還是其他,立刻就有人開口了。
“我也得回去問一問,可別是被欺負了回家不敢說!”
“這太壞了,大隊長,可得問清楚這件事兒!咱們隊裏可不能有這樣的敗類啊!”
大隊長點頭,他沒看全場,自然不知道老姜家是全程碾壓的狀态,只覺得這事兒确實嚴重,如若處理不好,怕是大家都要有意見的!
他環視一周,視線落在小棠棠的身上,小姑娘枯黃的小揪揪已經散的亂糟糟了,臉上身上都是土,髒兮兮的,小手兒抓着小滿是補丁的小褂子,大眼睛倒是亮晶晶的,一臉的“問我問我!”
大隊長:“小……小棠棠是吧?”
小棠棠趕緊點頭:“我是的!”
小奶音萌萌噠。
大隊長:“那你告訴隊長伯伯,剛才是怎麽回事兒?”
小棠棠的小指頭立刻指向了陶木頭,糯糯的帶着脆:“他!他問我們家有沒有肉,說不給就打人。”
她的小手指頭又一下子指上了陶老太:“她藏在牆角,看到我們打起來就沖上來要揍我!還要打小貓哥哥!”
大隊長嚴肅的皺眉,他掃向了陶老太,陶老太叫:“這死丫頭胡說啊!你看他們家給我揍得啊!”
“你閉嘴!”大隊長厲聲:“小孩子怎麽會撒謊!”
他看向陶木頭,說:“你過來。”
陶木頭雖然已經七歲了,可是也終究是一個小孩子,還是有點怕的。
大隊長努力繃住,沒發火,他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陶木頭:“不是,她說謊!我沒有問她要肉,我就是問她家有沒有獵物!”
小棠棠疑惑的小奶音響起,“獵物不就是肉肉嗎?”
她又抓抓小衣服,說:“你說了的。”
陶木頭:“我是說了,但是我……”
我什麽?
陶木頭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麽辯駁了,他是問了獵物呀,獵物也真的還是肉肉啊!所以,陶木頭不會回答了!他趕緊求助的看向他奶,是他奶叫他去的啊!
他這個樣子,大隊長還有什麽不清楚的?他回頭瞪視陶老太一眼,說:“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還幹這樣的事兒?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是吧?還是說,你們真當沒人管你們了?都給我回去是拾掇一下身上的髒東西,傍晚來打谷場開會!整個大隊所有的人都必須來,小孩子也不例外!”
說完,大隊長氣勢洶洶的走了!
要不是他們都是一身糞,他必然是現在就要說到個清清楚楚的!
大隊長是什麽人?那是這個大隊最大的官兒了,所以他說話還是極有用的。有的也不需要回家打理啥的,直接就去了打谷場。不過兩家當事人倒是不能直接過去。
他們都太“髒”了。
姜城這個時候也上前:“娘,嫂子,都回家洗一洗,等一下一起過去。”
他黑着一張臉,看向老陶家的時候淬了毒一樣。老陶家兩個兒子看到姜城這個眼神兒,瑟縮了一下,趕緊拉着老娘進了院子。
倒是章荷花看着他們的背影,呸了一聲,“一家子不要臉的東西!”
“娘,先回去!”
章荷花:“讓你媳婦兒也進來洗洗。”
姜城搖頭:“我們回去洗一洗吧,這邊也忙叨不開,正好我回去看看孩子哪兒傷了。”
這麽一說,章荷花倒是點頭。
她看向幾個兒媳,滿意的點頭,說:“走,我們先回去。”
姜城領着媳婦兒和孩子回家,唐妙身上沾了糞,沒進門,姜城将吃的籃筐放在炕上,随後就燒水。
小狼拉着小棠棠陪着唐妙站在院子裏,乖巧的說:“媽,我有保護妹妹。”
唐妙點頭:“嗯,你是好孩子,小棠棠也是好孩子。你們放心,媽才不讓別人欺負你們!”
姜城燒好了水,先給唐妙洗了澡;随後倆人才分開一個給兒子洗,一個給閨女洗。小狼臉上和胳膊上都有小淤青;倒是小棠棠的淤青是在小屁股上,應該是摔了一腚墩兒。
唐妙氣的使勁兒拍了一下水,說:“我就是揍他們輕了!”
姜城拍拍媳婦兒的手,說:“別氣,今晚大會,饒不了他們。”
唐妙氣哄哄:“我昏迷的時候,他們還不定欺負我兒子閨女多少呢!”
小狼仔細想一想,搖頭,一本正經的說:“沒有的,我好忙的,都不跟他們玩兒。”
姜城點頭說:“小狼說的對,那倒是真沒有,原來我們家過的不好,他們只要背地裏嘲笑就夠他們得意了。現在不是你醒了嗎?他們就開始鬧起妖了。”
唐妙使勁兒掐了姜城的腰一下,說:“都是你這禍頭子。”
姜城也不惱,笑了笑,說:“好好好,都是我不好!”
雖說倆人像是鬧別扭,可是小孩子最敏感了,是可以感覺到好與不好的。小狼和小棠棠都跟着嘿嘿笑。唐妙給倆人換上幹淨的衣服,說:“你們去院裏玩兒。”
随後又叮囑:“別給衣服弄髒了。”
“知道啦!”
他們兩個都只有一套換洗衣服,若是髒了,可再就沒得換了。
唐妙看着兩個小家夥的衣服上補丁摞着補丁,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有布。”
不過只這麽一句,唐妙倒是也沒想着得到答案,不過順口罷了,她轉身找到自己換下來的內褲,從內褲腰邊兒格外縫的口袋裏把錢掏了出來,“幸好我今天早有遠見,穿了這條呢,正好藏錢!”
姜城笑:“我媳婦兒這麽聰明,做事兒當然最行了。”
唐妙又點了一遍錢,七十五塊一毛五!
她拿出三塊交給姜城:“這個是姜林的。”
她擡眼看丈夫,說:“不是我摳門,賣了一百多才給他三塊。你曉得,娘說了三塊的,我不好違背她。以後我們從別的地方在找補姜林,你看成嗎?”
姜城笑:“成,媳婦兒你說了算。”
唐妙:“姜林抓了兩只雞,後來還抓了一條蛇,光是賣,這些也三塊了。後來他跟着剁了一晚上豬,又幫着扛下山,幹了這麽些活兒,我不是心裏沒數兒的。”
姜城當然知道他媳婦兒是什麽人,湊上前就在她的臉頰偷了個香,笑着說:“我懂的,一家人,慢慢來。”
唐妙随後又将另外兩塊一毛五的零頭兒交給姜城:“這個錢你收着,咱們拿了爹兩個筐,把筐錢給爹娘。另外在格外買幾個,準備兩個放到山上,這是舅舅家的,我們得補上。另外就是我們家至少也要兩個了。哦不,我們家至少需要四個,來回換着用的上的。剩的錢,看看能不能找誰換點粗糧。”
這倒不是她摳門不舍得錢,而是這個年頭,肯換糧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換,也不會拿出太多,都是小打小鬧。而且,回來的路上姜城也把現在大體的一些情況分析給唐妙聽了,就算他們現在錢多,也不好大手大腳的做的太明顯,若不然,才是引人注意了。
犯不着的。
“家裏的整錢兒我收着,你要是用跟我說一聲再拿。”
姜城笑着說了好,他就樂意看他媳婦兒為了家裏的事兒算計籌劃,讓他覺得頂頂溫馨就是這麽個時刻了。
唐妙把七十整收在了小布袋裏,又将小布袋塞在了一個破破的塑料瓶子裏,彎腰在炕洞裏挖了一會兒,将塑料瓶子埋進去培好土。像是老鼠盜洞,藏的賊嚴實。
藏好了錢,她又将米面紅糖等物放到唯一的櫃子裏一并鎖了起來。
不過鎖之前,唐妙倒是把老花那袋糖塊兒拿了出來,她數來數去,數了二十一塊糖,她說:“一個小朋友三塊糖,人人有份兒。”
姜城靠在炕邊兒,笑着問:“不留着給倆小家夥隔三差五吃?”
這在村裏可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一袋子差不多是五十塊。她這麽一抓,一半兒可就下去了。
唐妙順勢勾住姜城的脖子,說:“我得讓小家夥們知道,做了對的事情,保護了弟弟妹妹,是可以得到獎勵的!”
姜城低聲笑:“那我這些年做的這麽好,你獎勵我什麽?”
唐妙紅着臉,對着他的嘴巴就啄了上去:“獎勵你一個親親呀我的阿誠哥!”
姜城摟住她的腰,喘息着親了一會兒,這才放開她,說:“走吧,咱去大房那邊分糖。”
唐妙:“好!”
夫妻倆鎖好門,一人抱着一個小家夥,來到了大房,此時大房也都洗好了,不過雖說是洗好了,到底是在他們院牆邊兒發生的“事件”,感覺院子裏也彌漫着一股臭氣。
章荷花怒氣沖沖的抱怨呢:“他們最起碼嚯嚯了我們兩三擔糞,至少的!必須賠給我!”
章彩虹在一邊兒憤怒:“不賠就揍他們家!”
王巧這時候也不慫了,“得讓他們多賠,必須多賠!我們這攢糞不費心嗎?在外頭都不舍得上個茅房的!缺了大德了,還故意往我們家糞坑裏掉,肯定就是為了沾一點回家,好占便宜!老陶家幹得出來這事兒!”
三人異口同聲:“當年,還偷雞蛋呢!”
老姜家幾個大老爺們看着義憤填膺的嚣張婦女同志,默默的蹲院子裏編筐,世間萬物,唯有編筐才是永恒。那些大事兒,交給這幫老娘們吧!
婦女能頂半邊天!
我們只想默默做一個安靜的家庭婦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