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喜提新工作
紅紅火火分豬肉！
這感覺，忒爽了！
各家各戶都湊了過去，小孩子更是跑來跑去，熱鬧的像是過年。
要知道，也只有年底的時候才可以這樣的分豬肉，但是沒想到，這開春兒正是糧不多的時候，倒是有了這樣的大好事兒。姜城來得晚，不過他一路過來，人人看到他都要笑呵呵的打個招呼。
這野豬多大多兇殘，可是好些人都看見了呢！任誰不豎起大拇指，贊一聲老姜家兒子就是厲害！
姜城到了的時候，大隊長和白書記等一幹人正在審問二大隊那個倒黴蛋，倒黴蛋此時衣衫褴褛，可憐兮兮，整個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腦袋不說話。
大隊長憋着火氣，說：“你不要以為我是三大隊的大隊長就管不着你！現在白書記也在，我不能怎麽着你，白書記是可以的！我相信白書記一定會為我們三大隊讨一個公道。你說，你把野豬引過來，是不是想對我們三大隊不利！”
倒黴蛋耷拉着腦袋，依舊不說話，簡直死豬不怕開水燙！
大隊長正欲再說點什麽，就聽砰的一聲，白書記拍了桌子，他呵呵冷笑，怒道：“我看他不是對三大隊有意見，是對我們公社有意見！怎麽我們的工作組剛進入二大隊進行深入教育，他就帶着野豬奔着我們來了？怕不是想直接利用野豬拱死我們吧？”
這罪名就很大了，倒黴蛋瘋狂搖頭，急促的說：“不是，真的不是的！我瘋了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有這想法，我也指揮不了野豬啊！
“少給我說那些有的沒的，到底怎麽回事兒，說不說！”白書記又兇狠幾分。他本就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的長相，這一發火，臉色更加難看，簡直能吓哭小兒郎。
饒是大人也受不住，有幾個膽子小的圍觀村民直接伸手扶住了身邊的人，強撐着轉筋的腿肚子。
“說！”白書記又是一聲呵斥。
“啪嗒！”倒黴蛋兒吓的摔倒在地，可憐巴巴：“我不是故意的啊！它是來找我複仇的，我……嗚嗚嗚，我好慘啊！嗚嗚嗚，我太可憐了！咋個還有這樣的事兒啊！天老爺啊！”
現場衆人：“……”
倒黴蛋哭的慘哈哈的，他抹着眼淚，抽泣着結巴說：“先頭兒、先頭兒下雨、我、嗝、我上山、上山嗚嗚嗚撿蘑菇，碰巧遇到一頭小豬。我就給烤了吃了！”
一個快嘴大娘沒忍住打斷他，說：“整個一個小豬仔兒，你一個人全吃了？？？”
倒黴蛋兒擡頭：“小豬仔兒，很小的。”
大娘：“呵呵！”
她翻白眼嘟囔：“豬仔兒再小也有個五六斤吧，估計還不止呢！真能吃。”
倒黴蛋兒：“小豬仔兒能有多大！我咋這麽慘啊！啊啊啊！”
大隊長忍無可忍，說：“繼續說！”
倒黴蛋兒抽泣一下，說：“當時這頭豬回來看見了，就攆我來着！嗚嗚嗚，不過那次我運氣好逃掉了……沒想到我今天一上山，就被它逮到了。嗚嗚嗚嗚，死追着我啊！它是要報仇，我知道，它肯定是要給它家豬仔兒報仇……”
現場的所有人都默默的望天：“………………………………”
這是什麽奇葩的現實！
白書記盯着他，緩緩說：“你自己一個人吃了一頭豬，算是侵吞集體財産！”
倒黴蛋兒眼睛瞬間睜大，不可置信：“是豬仔兒……”
“豬仔兒不是豬嗎？是不是你一人兒吃的？你分給別人了嗎？是不是整只？這次把野豬引下山差點禍害了三大隊，是不是你的錯？”接二連三铿锵有力的發問，手掌拍在桌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倒黴蛋兒癱軟在地，不知如何回答。
“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明天直接去鎮上，住牛棚，挑一個月大糞！”
倒黴蛋兒不可置信的擡頭！
白書記不理會他，轉頭與身邊的人交代：“告訴其他的人，讓他們出來掃大街，挑糞不用他們！就這小子幹！”
倒黴蛋兒瞬間暴哭，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白書記：“哭個屁！跟個娘們似的！你不想挑大糞，是想被……”
“我行！我可以！我願意挑大糞！我就喜歡挑大糞！”倒黴蛋兒一下子爬了起來，趕緊開口！
白書記：“滾！別留在這兒礙眼！”
倒黴蛋兒看着院子裏的野豬，戀戀不舍，白書記眼睛一瞪，他立刻屁滾尿流，倉皇跑了出去。
他跌跌撞撞往外跑，看到姜城，還激動：“哥，等我挑糞回來拜你為師啊！”
姜城：“……你可趕緊滾蛋吧！”
倒黴蛋兒：“我叫王二狗！哥你記得我啊！”
生怕再被這個長得極為像大壞人的白書記嚴懲，王二狗噠噠噠跑的更快，幾乎是一溜煙兒就消失了蹤跡。
二大隊老少爺們默默的看着人跑成一陣風。琢磨着也只有這種速度的人才能逃兩次了。
“哎呀，這野豬可不如家豬好吃，不過勉勉強強我們家也不嫌棄了！隊長，我們家幹活兒可勤快，可得給我們家排在第一號啊！”
這世上總是有那麽些個厚臉皮的人，可不管那個許多，上來就想占便宜。例如，陶大娘。她這嘴一張一閉，叭叭的。
“陶大娘，您可真會說話，您要是不稀罕野豬就別要啊！人家姜老三打的呢！沒句謝咋還挑三揀四的！白吃你也好意思。再說了，憑啥你家第一？就沖你家一個個那懶坨坨的德行？笑死個人咧！”
陶大娘是個不要臉面的糊塗人兒，可也不是人人都糊塗。總歸有那懂事兒的，可就毫不猶豫的怼了她。
陶大娘那昏黃的眼珠子一轉，呸了一聲：“你個小兔崽子，也不……”
“閉嘴！給我上後面排隊去！怎麽分豬肉還輪不到你來說話！”大隊長氣死了！他們三大隊剛在白書記面前刷足了好感，這老東西倒是沖出來敗壞大隊整體的名聲。
這個沒有集體榮譽感的混球！
老混球！
“不想要就給我滾回家去！”大隊長暴怒吼道！
眼看大隊長發火了，陶大娘瑟縮了一下身子，麻溜兒的縮了回去，不敢言語了。
欺軟怕硬，說的就是這號人。
大隊長：“會計，你跟我來一下！”
沒個一會兒功夫，大隊的幾個小領導就商量出來一個章程。
這次分豬肉是按戶分配，每戶人家一斤半的豬肉。而排隊的順序就是按照各家下地的工分情況，依次排序。因着姜城一家對于抓住野豬所付出的卓越貢獻。所以他是排在第一位，而緊跟着他的就是老姜家其他兄弟。
老姜家分完，才是其他正常的排序。
不過雖然排在前邊兒，老姜家幾個兄弟，除了姜城，臉色都不是很好。排在後面兒人互相使眼色，但是也沒有人上前觸黴頭。大家多少有些心照不宣。
這野豬旁人可沒幫忙，完完全全是老姜家人打死的，人家出了力，最後跟大夥兒平分。多少長點心的都知道這事兒不厚道，擱誰誰能樂意啊！
不可能的！
他們自以為自己窺視到了真相，因此原本的喜悅都稍微壓抑了幾分，要不然下次沒這好事兒了。三大隊這淡定沉穩的做派被白書記看在眼裏，暗暗點頭。高興是都高興的，那眼裏的興奮藏不住，不過也不是見了肉就不知道東南西北的。
再看那姜城，不驕不躁，是個不錯的。倒是他兄弟幾個有點黑臉，怎麽說呢？白書記也是可以理解的。窮人家，可不就是為了一口肉嗎？
而此時，姜老大與姜老二內心想的是：三弟妹這麽厲害，三弟在家，會不會……挨揍？擔心！十分擔心！咋幫幫三弟啊！
姜林內心想的是：他哥露了一手兒，之後會不會被人盯上？他們以後打獵是不是更困難了？會不會耽誤賺錢？耽誤賺錢會不會又要過苦日子？這麽一想，簡直心如刀割，難受！巨難受！
老姜家，苦哈哈！
人間不值得！
王屠戶得了大隊長的交代，挑着最好的位置，卡啦就是一刀，正正好好一斤半。稱高高的，沒得問題。
姜城提着肉來到一邊兒簽了名，正要走，白書記倒是叫住了姜城，說：“你等一下。”
姜城疑惑的揚眉，說：“有事兒？”
白書記上前一步，說：“我看你手腳挺利索的，練過啊？”
姜城憨厚笑了笑，說：“我原來當兵的。”
白書記點頭，不算意料之外，一看這漢子就有點能力，他又問：“咋退伍了？”
姜城還沒說話呢？他身邊一老大娘就趕緊說：“三小子可是個好人啊！他媳婦兒當年病了，人人都以為救不活了。這小子是個好樣的，轉業回來照顧他媳婦兒，真真兒是個好小子！”
白書記恍然大悟：“那個照顧媳婦兒好些年不離不棄的，就是你啊！”
雖然才來了這麽幾天，但是各個大隊的情況，他倒是都摸了個七七八八。
姜城和唐妙的事兒，那算是一則大八卦的！
他上前一步，咣咣咣的拍着姜城的肩膀，态度好了許多：“做人就該這樣，你這小子為人真是不錯！看着你四四方方的臉就跟那獐頭鼠目的不一樣！做男人的，娶了媳婦兒就該對人家好，要不然娶個屁，找個王八過一輩子得了！我媳婦兒就時常跟我說，她找我，不是圖我長得帥！我長得不錯，她是不看在眼裏的，她最圖我的就是我這人有擔當對她好！要不，我媳婦兒可是文工團一枝花，能嫁我？嘿嘿嘿嘿！”
長得不咋地，就不要猥瑣笑了。
真是沒眼看！
周遭聽到這話的人好懸被唾沫給嗆着，你媽的你長得帥？
能不吹嗎？摸着良心說，你說這話虧不虧心！！！
是你瞎了還是你媳婦兒瞎了？
你們家人眼神真的沒問題嗎？
大家神色各異，不過姜城倒是繃得住，仍舊沒有一點異樣，帶着笑和和氣氣，也不多說什麽。這樣一看，果然是沉穩不差。
白書記繼續拍他肩膀，問：“你這人，人品行！你這退伍了，就在鄉下種地？”
姜城：“可不麽？在家種地，也方便照顧我媳婦兒。好在，現在我媳婦兒醒了，我們一家子總算是團圓了。”
白書記感動毀了，紅着眼點頭：“苦盡甘來，苦盡甘來啊！也不知道我啥時候能調回去和我媳婦兒團聚。”
看樣子，這人還是個兒女情長的，三句話不離他媳婦兒。
“早早晚晚，總歸可以的。”姜城安慰他一句。
白書記霍的擡頭，似乎很受鼓舞，點頭，說：“對，對對對，早早晚晚，總歸可以的！”
他想了一下，說：“你說你小子怎麽就那麽讓人覺得順眼呢！不驕不躁，不卑不亢，果然是部隊出來的，我喜歡！小子！我看你行！。”
這人越說還越來勁了！
姜城：“？”
這時，白書記身邊的小年輕似乎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後趕緊湊上前，低聲說：“書記，我剛認出來，他們夫妻還是那天協助抓住拐子的！”
白書記：“！！！”
白書記一臉驚喜，拍手說：“原來是你們！果然能耐人幹啥都不是個慫包蛋！好！真是好！抓到拐子，兄弟，好樣的！！！剛才跟你一起抓豬的是你媳婦兒吧？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這麽一看，可真是如此！你們夫妻倆為人行！我是信得過的！哦對了，小張，我記得電影院那邊是不是缺人？把他們夫妻都安排過去做臨時工，讓你媳婦兒賣票，你負責保衛工作。成不？”
正找他們呢！
正正好，得來全不費工夫！
白書記話裏有話：“你們救人救的好啊！”
噼裏啪啦！
姜城的腦子裏瞬間炸起一陣鞭炮聲。
這算是，天降好事兒？？？！！！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白主任。
姜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趕緊抓住機會：“謝謝白書記。”
白書記微笑：“為人民除害，不僅除了拐子，又除害人的野豬！這是該你們夫妻得的！做臨時工是虧了一點，不過你們夫妻好好表現，我相信假以時日一定可以轉正！”
他吩咐：“這樣，你們夫妻今個兒準備一下，明天，就明天吧，上午到公社找我的秘書小張。讓他帶你們過去。”
姜城：“好的！”
姜城這個時候已經恢複了淡定，白書記一看姜城這個沉穩的樣子，心中又越發的滿意幾分！
“白書記，我是莊稼漢，也不咋懂，還想問問，不知道那邊有住的地方沒？俺們大隊距離鎮上有點遠，來回怕是趕不及。”姜城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直接問了出來。
“小張，我記得電影院有個小休息室吧？”白書記轉頭問。
小張還真是神奇小秘書，啥都知道，立刻點頭：“有的，那是原來打更的王大爺住的，現在空着。”
白書記大手一揮：“這樣，你們晚上就住那兒！我看你兒子閨女也不大，都帶着吧！一家住哪兒！孩子還小可不能離手兒，這年頭那人販子多了去了！孩子還是得留自個兒身邊。不過有個話咱們說前頭，你們住哪兒，這電影院就不格外雇一個打更的了，晚上你來回盯着點！”
姜城：“那是自然的，謝謝白書記。”
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能通過別人的描述來判斷一個人，這貨竟然，意外的，不太像是一個大壞蛋！
白書記也高高興興的：“這還省了一個雇打更的錢。”
衆人：“………………………………”
“行了，趕緊回去吧。”
白書記擺擺手，又興致勃勃的去看分肉，姜城這時候也提着肉與幾個兄弟一起往回走。
老姜家幾個兄弟都是懵懵的，帶着化不開的呆滞。
眼看就要到家門口了，姜林突然嗷了一聲，叫：“媽呀天老爺啊！”
章荷花一個踉跄，差點摔個屁墩兒，她堪堪扶住身邊的院牆，叉腰罵：“小兔崽子，你這他媽是要吓死我是吧？”
她拖下鞋底子，奔着門口就沖過來了，姜林條件反射一躲，章荷花沒打着！
她怒不可遏，光着腳丫子抄着另一只鞋就要幹死這個熊兒子。
姜林閃躲着嗷嗷叫：“娘，有喜事兒，大喜事兒！”
章荷花叉腰罵：“有個屁喜事兒？豬肉都平分了！喜事兒個毛？”
她就是覺得受不了平分這個刺激，才沒去看的！大兒媳眼看她不去，也跟着不去；二兒媳……章荷花心疼，王巧也心疼，心疼的都走不動道兒了！
所以，這家子的女眷還真都沒過去！
“我怎麽就下了你這麽個蠢蛋！”
姜林被罵皮實了，毫不在意，不過挨打還是不想的，他立刻嘿嘿嘿抛出一個大雷：“娘，我哥要去鎮上上班了！”
章荷花：“上班又咋地，還能……啥？啥啥？去鎮上上班？上啥班？老三，你趕緊跟我說！”
她拽着三兒子一下子就進了院子，急切極了。
姜城也不吊胃口，趕緊一五一十的把剛才的事兒說了出來。
章荷花：“……”
她深深的緩和了一下，突然就拍頭壓低聲音湊在姜城耳邊小聲說：“公社那看起來獐頭鼠目的書記，還是個好人？他不能圖着咱啥吧？你媳婦兒也好看，看他就跟個色鬼似的。不能圖謀你媳婦兒吧？”
姜城：“娘，這話可不能瞎說。我瞅着，不太像！我估摸着啊……”
他想了想，也學着他娘，壓低聲音湊在她耳邊說：“可能還是跟上次救的那孩子有關。”
章荷花疑惑臉。
“那孩子他們家，一看就非富即貴。”
章荷花……懂了！
報恩啊！
她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