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中央體育館的室內籃球場上，運動鞋和光滑的地板間摩擦的聲音與籃球撞擊地面發出的聲響交錯發出。
兩邊教練席上的球隊教練和随隊人員們都安靜地坐在位置上，觀衆席上不滿半數的觀衆說話的聲音也不是很響，興許是對場上的變動而感到驚奇。
因為是第一場比賽，比不上全國大賽時候的四進三，三進二，以及最終的奪冠賽，帝光和空座附中的學生也沒有來很多，所以觀衆席上的冷清狀态也是顯而易見的了。
但是對于北川愛來說，一場比賽二十分鐘不到的時間陸續換了3名成員，簡直是恥辱。
從某種角度說，這件事也側面體現了她內心的自負。是她太過相信赤司他們，才會在沒有打探清楚對手的情況沒有花費百分百的心思去布局，導致的最終苦果，也只能她自己吞下。
一想到開學前赤司才剛剛将球隊的出賽排名決定權交給自己，北川就覺得非常的臉紅。
現實生生地打了她一巴掌，而她只能咬牙忍住。
但是她也不能不去想辦法彌補，最初時，她對這場比賽的要求是要贏得漂亮，可現在，能贏球且保證球員們不受傷才是重點。
“知道嗎？你們七個人，本來應該是教練員心中最完美的隊伍。”
北川愛忽然開口。
擡着頭維持着一個別扭的姿勢觀看場上比賽的黃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什麽？”
“你們。”北川說，“赤司，綠間，青峰，紫原，灰崎，黑子，還有你，你們七個人，在同年齡層中，若是發展良好的話，可以達到平常人所不能達到的境界。”
“那不是肯定的嗎？”自小就因為天生的運動神經而對每項運動沒有什麽太大興趣的黃濑反問。
北川愛輕輕搖頭：“你們是有天賦不錯，但是成功，不是僅僅天賦一個詞就可以達到的，興趣，天賦，汗水，缺一不可。”
“我不希望你們在這個年齡段裏，因為天賦而不付出汗水，因為天賦而失去興趣，那簡直是對自身天賦的一種糟蹋。”
“小北川，你有時候講話可真像大人。”黃濑笑道，他轉回頭，看向場上來來往往的兩支隊伍，“但大家都是擁有獨立思考的個體，不是你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就想小北川你，你的天賦在數字上，那你以後會去做數學家嗎？會去做數學老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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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愛愣住了，自從她回來後，很少會有人對她的話反駁，父親他們是因為寵她，綠間紫原也是由着自己，赤司卻是因為沒有熟到那個地步。黃濑卻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
這讓她覺得挺有趣的。
“雖然我現在還是很喜歡很喜歡籃球，也有為了達到小青峰那樣的程度而去努力，但小北川這樣像是大人為孩子着想而決定事情的作為，我卻是不大贊同的。”黃濑輕描淡寫的說着，他轉過頭，看向北川，“但我依舊不否認，小北川你說的話是對的，我們這支隊伍，一定能夠達到平常人所不能達到的高度。”
北川愛怔怔地看着黃濑，不僅是為他的話，更是為他深邃認真的雙眼。
是的，她固有的思想依舊在不知不覺中暴露了大人糟糕的一面。
明知道這樣是最好的，但卻不是對方最喜歡的，因為覺得自己占理，或者是經歷的多，就自顧自的下決定，沒有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自私又自立，簡直就像是一個獨|裁|者一樣霸道。
而且不讨喜。
她為自己的行為和思想臉紅。
“所以，小北川能放我去比賽嗎？小黑子流了好多汗了呢。”
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話對北川造成了什麽影響，黃濑腆着臉湊過去，還擡起自己的腳丫子道：“你看，已經不腫了！”
這像是小孩子考了一百分跑到父母面前求誇獎的表情和語氣讓北川愛無力吐槽。
合着她剛才在那裏反思來反思去，對黃濑來說，只是求一個上場的機會？？
i`msorry？？
白了黃濑一眼，北川轉頭凝視場中的情形，因為黃濑提到了黑子，所以她便着重關注了一下他。但是通過她的判斷，雖然黑子确實留了很多汗，體力也下降了許多，可他至少還可以再撐一節。
她現在唯一要擔心的事，在黑子體力急劇下降的這幾分鐘內，千萬不要因為變得平常的存在感成為對手的目标。她不想受傷的成員名單裏再添加一個人。
球場上來來往往，青峰和紫原都不是好脾氣的人，就算是綠間和赤司這樣修養極佳的少爺，也因為隊友的傷情而心生惱怒，兩支隊伍的氣氛也逐漸冒出些火氣來。
兩方禁區內的撞擊也變得更加頻繁了些。
但這樣激烈的比賽所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場上五名成員的體力仿佛瀑布一樣暴洩，可他們的成長區間卻在慢慢擴大中。
興許本就充滿天賦的四人不太明顯，可黑子身上的變化讓北川愛不由得欣喜。
之前說過，黑子哲也雖然是和北川一樣的訓練量，但他的身體進步是最不明顯，簡直就像是偷懶了許久的球員在打球。北川愛也一直為如何擴增黑子的成長區間而苦惱。
現在，她似乎找到了相對應的辦法。
“小北川你都在看哪裏？”黃濑問。
他每次跟着北川愛的視線望過去，都是對手或者是空蕩蕩的角落，次數多了他就覺得奇怪。
北川愛斜了黃濑一眼，伸出手指，指着某一點：“你看不到嗎？”
黃濑怔了一秒，略微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順着北川愛的手指看去：“你、你、你不會是看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如果現在她的手中有折扇的話，她肯定會好不猶豫地沖着黃濑的腦袋抽去：“白癡，看仔細點！”
興許是北川愛語氣中那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太重了，黃濑便抛卻了那絲顧慮，睜大了眼睛仔細看。
這種感覺就像是沒睡醒時，睜開眼眼前迷蒙蒙的一片，仿佛看什麽都隔了一層紗，但揉了揉眼睛，視界便清晰起來。
而黑子哲也那顯眼的藍發也就這麽說不上突兀，也算不上自然地出現在他眼中。
“阿勒，小黑子怎麽在那裏。”
“他呆在那裏很久了。”
北川說完，又閉上了嘴巴。
黑子的成長區間與體力消耗幾乎是呈現相對的趨勢，一個上升，一個下降。體力下降的越快，成長區間擴增的就越明顯。
她轉頭看了眼時間，距離中場休息，還有2分鐘，比分67:65，空座附中依舊在緊随其後。
花宮真依舊在裁判視線死角，配合隊友對她的隊員們下黑手，可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一句他們天賦異禀。第一次，第二次遇見黑手，也許真的栽了，可第四次，第五次時，身體仿佛産生了記憶，會在運球、截斷、雙防、搶籃板的時候下意識地避開要害。
淤青的地方逐漸增多，可避開的次數也随之增加。
作為隊長的花宮真臉色也不是很好。
跑動着的赤司不知何時停在他身邊，他看着花宮鐵青的臉色，微笑：“籃球還是靠實力，你的那些手段，對我的隊友沒什麽用。”
花宮真勾起嘴角，俊美的五官也無法阻擋他陰冷的笑意：“是嘛，帝光的隊長，奉勸你一句，衛冕的道路可不是那麽好走的。”
他居高臨下的不屑表情明晃晃地印入赤司的眼中，引起他的不悅。
“即使難走，那也是注定的道路，但你們，希望在路的末端，走好。”赤司微眯起眼，他的左眼像是被燈光晃了一下似的，顏色似乎有點變化。
兩人之間的接觸，不過是幾秒間的擦肩而過，席位上的北川沒有發現什麽，她只是盯着時間和比分，心思迅速地轉動着。
“嘟——”
中場休息！
長哨響起的那一秒，來往的球員們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跑動的步伐還在邁開。
場上比跑動聲更劇烈的是他們的喘息聲。
青峰喘着氣，盯着棕發8號的眼睛簡直是恨不得把他切成八塊。他是喜歡籃球，但是不喜歡這種充滿惡意的籃球。半場的比賽打下來，他幾乎可以确定，對面的幾個人，雖然打籃球很厲害，但絕對不喜歡籃球。
因為，他們都不是好人！
站在青峰身後的綠間扶了扶眼鏡，閉眼轉身，率先朝休息區走去。
畢竟，有這個時間生氣，不如趕緊休息一下。
“青峰君，怎麽了嗎？”忽然出現在青峰身後的黑子開口。
青峰回過神，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伸出另一只握拳的手，沖他伸去。
“沒事，阿哲！”
黑子眨了眨藍眸，微微一笑，也不顧自己滿頭大汗的樣子，伸出左手，輕輕碰上青峰的右拳。
五人紛紛落座後，随隊人員急忙給隊員們擦汗遞水，北川愛稍微梳理了一下上半場的局勢，對空座附中那暴力籃球的打法表達了不贊同，她才想要說出下半場的主要攻勢，就聽到一直安靜的紫原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咦，小黑仔你怎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