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習慣等待

第二天一早，舒沫接到了家裏的電話說，舒天偷偷為自己轉了校，就轉到舒沫所在的A大。小叔為了這件事情大發雷霆，舒天還是堅持自己的意願，現在應該是到A市的飛機上了。

舒沫無奈的嘆氣，撥打了舒天的電話，還是關機，應該還在飛機上。舒沫只好發短信到他手機上，讓他開機後回她電話。大概過了一個小時，舒沫的電話響了。

“你在哪裏？”舒沫看了一眼屏幕後接聽問道。

“……機場。”

舒沫沉默了一會後說：“知道怎麽到A大嗎？”

“知道。”

“到A大後打電話給我。”

“嗯。”

舒天到A大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他盯着大太陽拉着少得可憐的行李箱。舒沫面無表情的走到他身邊說：“先回我那裏。”

舒天眨了眨眼睛說：“姐，我……”

舒沫說：“不管你要辦什麽手續，都要等到明天，教務處下午不上班。”

舒天噢了一聲，臉色并沒有什麽變化。

舒沫看着他，無奈的問：“你這樣出來，小叔小嬸會擔心的。”

“我有留紙條給他們。”

舒沫擡頭說：“算了，一會我打個電話給他們，讓他們知道你已經到我這裏了。”

舒天無聲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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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天進到舒沫的房子，對什麽東西都感到新奇一樣，這邊翻翻那邊弄弄。舒沫看着他說：“我已經跟小嬸說了，她說你爸還在氣頭上。”

舒天噢了一聲。

舒沫看了他半響後說：“舒天，你真的想好了嗎？”

舒天聽到後一笑：“姐，我都到這兒了，難道你還想讓我反悔？”

舒沫深看他一眼：“好吧，如果你還是堅持，我會跟小叔好好說說。”

“謝謝姐。”

另一天一早，舒沫帶着舒天到教務處報道，因為舒天的成績不錯，所以只要提交相關的資料審核過後就可以了。

拿着他資料的老師問：“要安排住宿嗎？”

舒天點頭：“要。”

舒沫看了他一眼。舒天從來沒有接觸過團體生活，在B市成長的他，一直在父母的包圍下生活，而這次他想要為自己争取些什麽，也許這是他開始的第一步吧。

辦完手續後，舒天說：“姐，今晚我就在學校的宿舍睡了。”

舒沫點頭。

“姐，謝謝你。”

舒沫笑：“謝什麽，這些都是你自己搞出來的。”

舒天微笑說：“雖說都是我的決定，但是讓我下這個決定的人是你。”

舒沫擡眸看他。

舒天舔了舔嘴唇說：“還記得8年前，你考完高考後的事情嗎？”

舒沫眨了兩下眼睛，看到了地面。怎麽會不記得？那時候莫元宸剛離開，莫元宸說的字字句句都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的腦子控不住自己，她沒辦法呆着家裏，沒辦法去想別的事情，甚至感覺到呼吸都變得困難。

而後她每天去爬B市那座最高的山，青山。每一天從山底爬到山頂，直到傍晚才又走下來。那樣的生活她堅持了一個月，足足瘦了二十斤。等到高考成績出來，報考大學的時候，她不顧家人的意見和反對，沒有選擇就近的B大，而是A大。

“你報考大學的時候對大伯說過，你不想一輩子這樣過。那時候我不懂，現在我明白你說的這句話的意思了。”

是嘛？她曾經大言不慚的說過嗎？那時候應該是受到莫元宸的影響吧。

“也許将來我不會有什麽好成績，但我真的想為自己好好争取一次，哪怕走不了多遠。”

舒沫明白的點頭：“既然決定了，那就試試看吧。”

下午，舒天從舒沫家裏把行李搬了出去，剛到下到樓就看到莫元宸的車正好停在樓下。莫元宸這兩天都挺忙的，沒有見到他，電話也只打了兩個。

舒沫看着他走過來，步伐不緊不慢給人徒步安然的感覺，他的氣質很強，路過的人都時不時的瞧着他。他的身材比例很好，如果不學物理，保不準還能在模特界大展風采。

這個話題，舒沫還真的提過。當時莫元宸是這麽回答的，“我還沒淪落到要在舞臺上賣弄身材的地步。不過如果你想看，那就另當別論。”

當時舒沫被噎得說不出話。

“姐，那不是……剛拿了物理獎的教授嗎？”舒天在旁邊驚呼。

舒沫嗯了一聲。

舒天感嘆說：“哇，沒想到還能見到真人。咦，他往我們這邊來了。”

莫元宸走到舒沫的身前問道：“要出門？”

舒沫搖頭：“不是。”

舒天睜大雙眼，靠近舒沫耳旁問：“姐，你們認識？”

莫元宸看了舒天一眼。

舒沫抓了抓飄亂的發絲說：“那個，我介紹一下吧。這是我堂弟，舒天。今天開始正式到A大金融系報道。嗯，這是……”

舒沫還沒說完，舒天喊道：“莫教授。”

莫元宸微微點頭道：“你好，我是莫元宸。”

舒天進一步靠近他說：“莫教授，那個……”

舒沫一巴掌拍到舒天腦袋說：“趕緊走，別那麽多廢話。”

舒天摸了摸被拍到的地方，嘀咕的說：“我什麽都沒得說……”

舒沫啧了一聲，舒天立馬拉着行李箱離她兩步遠，然後對着莫元宸說：“莫教授，不要被我姐的表面給騙了，其實我姐很暴力。”

舒沫眯了眯眼睛。

舒天立馬跑到了，然後又慢半拍的跑回來看向莫元宸和舒沫問：“你們…在交往？”

舒沫沒有回答，而莫元宸颔首說：“是的。”

這麽勁爆的消息，讓舒天倒吸了一口氣說：“姐，你上輩子難道拯救了地球？”

舒沫深呼吸後慢慢的吐氣，一個字一個字咬得很清楚地說：“如果你還有這麽多廢話，不管你上輩子做了什麽，都拯救不了你往後的日子。”

舒天立刻轉身，看向莫元宸說：“姐夫，我走了。”

莫元宸稍微擡眉，這姐夫兩個字叫得實在順聽，他難道的開口說：“注意安全。”

舒天面對他鄭重點頭，仿佛把他的囑咐當成是一種信仰。

好不容易趕走了舒天，舒沫大大的呼出一口氣。莫元宸問道：“這學期已經進入一半了，他怎麽剛來？”

舒沫看向舒天離去的背影說：“年輕人的倔強。”而後，舒沫把舒天的情況大致講了一遍。

莫元宸點點頭不說話。

舒沫頗有興致的問他：“如果是你，你怎麽做？”

“其實人在哪裏都一樣，只要心智和态度保持最初，不管外界有什麽變動都無關緊要。”

舒沫想了想說：“不明白。”

莫元宸笑：“就像是物理實驗，不管在哪個地區的實驗室，只要能把實驗的成果做出來，你就是成功的。”

“那你是說舒天這樣做，錯了？”

“不，我不對別人的人生做任何評價。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以他思維模式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舒沫笑：“其實，你還是同意他的做法的，對吧？”

莫元宸微笑不回答。

過了幾天，莫元宸再次在校長的“擁護”下進入校園，所以那天，莫元宸很有時間的等待她下班和她一起吃飯。

舒沫問：“你來我們學校幹什麽？”

“你們校長想邀請我，每個學期能在物理系開展一些物理實驗的講述。”

“你答應了？”

莫元宸搖頭“我的時間比較緊而且很不固定，可能排不出時間。”

舒沫噢了一聲。也對，莫元宸每天都很忙，有時候都要看時間而定。自從她去過研究所後，舒沫經常往那邊找他，一方面不想讓他奔波，另一方面也不想浪費他的時間。如果他在她的身上花費時間後，肯定會在半夜的時候趕回來。物理不是一個趕進度的行業，而是一個費時間的專業。

舒沫原以為莫元宸真的不會到學校講授，沒想到，沒過幾天。教導主任發話了，“下周二上午十點，莫教授到我校物理系講授物理學……”

“誰？誰來？”李洋洋打斷道。

“莫元宸莫教授。”

李洋洋驚呼：“真的假的？上次不是說不來嗎？像他這樣的大忙人哪有空呀？”

辦公室再次沸騰。

“是啊，物理家啊，分分秒秒的争取時間呢。”

“物理家不是人啊，不吃不喝不拉不睡了？”李洋洋鄙夷的說。

一位女老師說：“這個，你可要問人家舒沫了，她跟莫教授的關系很不一般呢。”語氣有點酸。

自從上次在香港機場看到他們兩個人後，她和莫元宸的新聞一直是辦公室的焦點，而舒沫當時否認後，再也沒有人來問過她。

李洋洋回頭：“關舒沫什麽事？”

“你還不知道啊？在香港的時候，莫教授特地到香港跟舒沫過二人世界的。”

舒沫無奈。傳得越來越誇張，一個人一個意思，她想，到了明天，她和莫元宸的結婚證都出來了。

李洋洋無所謂的說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他們早就認識了。舒沫跟莫教授是高中同學。”

全部的人都看向舒沫，視線緊盯着她。

舒沫嘆氣，微微舉手說：“同校不同班。”

好幾個女老師跑過來問舒沫：“莫教授那時候怎麽樣？還是一樣帥嗎？”

“成績也這麽好？”

“性格怎麽樣？”

舒沫翻了翻白眼，拜托，為人師表的模樣呢，起碼要好好做做樣子吧。性格怎麽樣？難道你是來相親的？

李洋洋喊道：“好了好了，人家舒沫跟莫教授一個天一個地，一個是學理科一個是學文科，你們說他們能有什麽交集，最多就是個點頭之交的交情罷了。”

舒沫囧，李洋洋把莫元宸捧上天，還不忘把她損一把。

有人不同意說：“那他還幫舒沫拉行李呢。”

“拜托，再怎麽說莫教授也在英國待了這麽多年，紳士風度也是有的吧。他哪能讓一位在他身邊的女士拉着行李箱呢？被你們看到都會被鄙視到地縫裏去。”李洋洋說。

“那，他跟我們也認識呀。”

李洋洋無奈的搖頭，一副鄙夷的表情說：“你看，還是嫉妒惹的禍吧，為什麽他幫舒沫拉了行李箱，沒幫你們拉。你們想想，他只來過我們學校一次，我敢保證，他連教導主任的臉都沒記清。主任，原諒啊，我只是舉個例子。”

教導主任皺着眉，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

李洋洋繼續說：“別怪我潑大家冷水，教授嘛，都是挺大牌的。”

聽到李洋洋的說法，大家一哄而散離開了舒沫的辦公桌。辦公室再次恢複到平常後，李洋洋向舒沫擠了擠眼睛。李洋洋偷偷拿出手機給舒沫發了短信：到底怎麽回事？

舒沫看了一眼回道：就像你說的那樣。

李洋洋假咳了一聲，看她一眼：別想忽悠我，快說。

舒沫回道：你猜。

李洋洋突然站起身來看向舒沫，吓得舒沫睜大眼睛看她。李洋洋微笑說：“舒沫，跟我去圖書館搬些資料吧。”

舒沫沉默兩秒，點頭。

剛出了辦公室，李洋洋按耐不住的說：“到底怎麽回事？你跟莫教授有一腿？”

舒沫失笑：“什麽有一腿。”

李洋洋着急的說：“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舒沫淡笑：“……嗯。”

“什麽？真的呀？”

“真的。”

被重量級消息砸暈的李洋洋，過了半晌後才說：“你們這麽快就好上了？”

舒沫笑笑：“應該說時間剛好。”

過了一會，李洋洋說：“難道莫元宸就是你等了那麽多年的人嗎？”

舒沫沉默。

李洋洋嘆氣說：“還記得大學的時候，有很多男生追你，你一個都不接受。這麽多年你都不願意談戀愛，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在等着什麽人。其實我很怕你等到的不是你想要的結果，現在，我放心了。”

“……其實我沒有刻意在等。這麽多年來，我也想過要和別人談談看，可是我過不了我心中的那道坎。也許我很傻，就像你說的，可能會等不到我想要的結果，但我還是一直等着，沒辦法讓自己死心。”

當等待成為一種習慣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的覺得那不是等待而是生活。愛情在懵懂的時期發芽，在等待的日子生根，在相遇的瞬間纏綿，在相愛的餘生相守。愛情可能是一瞬間，也可能是一輩子。

他們在過去沒有任何約定沒有任何誓言，甚至在莫元宸離開的時候那場不明不白的對話都沒有讓她放棄。原以為時間可以淡漠一切，沒想到時間像釀酒一樣，越釀越醇。有時候愛情不需要任何的海誓山盟，兩個人兩顆心相互靠近就是最完美的愛。

李洋洋突然笑。

舒沫問：“笑什麽？”

李洋洋搖頭：“沒什麽。只是覺得你跟莫元宸能走到一起不容易。”

舒沫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