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聯姻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就在二房走投無路時,王子騰夫人向他們抛出了橄榄枝。

“什麽,要寶玉娶熙鸾?”王傻子一聽,立刻明白了王子騰夫人的險惡用心。

自從南安王府事件後,王熙鸾名聲己壞。她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可是連個上門提親的都沒有。王子騰仗着自己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在幾個同僚面前暗示過,大有結姻親之意,可是他剛一開口,同僚們都吓的屁股尿流逃之夭夭。翻遍整個京城,看來看去,也只有“賈包子”還算匹配了。

王子騰夫人高傲地昂着頭,一臉不屑地說:“知道你們被薛家催的緊。所以,我家願出四萬兩白銀為嫁妝,幫你們解這燃眉之急。”

四萬兩!

一聽這個數字,王傻子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庶女嫁妝一般一萬兩足矣,嫡女也不過兩萬兩。如今王子騰夫人大吐血倒貼,想必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不過,她也沒撒泡尿照照,她那個沒教養的女兒,能配得上如寶似玉的寶玉嗎?

賈政本來在屏風後回避,一聽這話,立刻喜上眉梢,沖出來拍手道:“好事,好事!他們是表姐弟,親上加親,再好不過了。”

寶玉娶誰,他并不在意,只要能打發掉薛呆子就行。如今的薛家有東平王府撐腰,政寶寶就算是想賴賬,也沒那個膽子。更何況,以薛呆子的個性,真能告上衙門,鬧個滿城風雨。到時候,他這張老臉該往哪兒擱呢?

老虔婆聽了卻高興不起來。那個“攪事精”進府,賈家恐怕真的是永無寧日了。王家這兩個女人已經鬧的雞犬不寧了,再添一個,不是要她的老命嗎?不過,此時她也束手無策,誰讓史家也窮的揭不開鍋呢。

“好什麽好?”王傻子臉一沉,不悅地說,“有和尚給寶玉算過,說他命中不該早娶。否則的話,林丫頭,寶丫頭,哪個不好?要貌有貌,要錢有錢!”

她的臉皮可真厚。林妹妹和寶姐姐,哪個能看上她那個好色的“賈包子”?從蘇州傳信來,由南安太妃做主,林妹妹已經許配給新科狀元了。才子佳人,探春羨慕的口水都流了一地,不由的又加重了病情。

王子騰夫人一聽,嘴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弧度:“這兩丫頭好是好,不過你們寶玉沒機會了。一個狀元,一個王爺,你家寶玉拿什麽和人比?再說了,我的鸾兒比她們差嗎?”

“你家那瘋丫頭罵皇上,你說差不差?”王傻子雲英未嫁時,就極厭惡這個嫂子。

想讓她的寶玉娶那瘋丫頭,門兒都沒有!

賈政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連忙陪着笑說:“鸾兒從小就可愛,像男孩性格,我喜歡!我家寶玉性子軟,配這樣的媳婦剛剛好。鸾兒雷厲風行,以後讓她管家,再适合不過了!”

王熙鳳剛服侍完賈琏吃藥,便連忙往這邊趕。可巧,偏偏一進門,就聽到了這句。

“什麽,讓那丫頭管家?”一聽這話,她不禁心灰意冷。

寶玉遲早是要娶親的,他的妻子,以後是要做當家奶奶的。她原本中意林妹妹,那小身子骨兒,風吹吹就壞了,怎麽能擔得起管家的重任?到時候,大權還在自己手中。可是,進門的若是那個瘋丫頭,甭管她有沒有那個能力,都不會讓自己再繼續管家的。

她氣的一跺腳,直接回屋向賈琏、平兒訴苦。

“不管就不管!”平兒安慰道,“說句實話,二奶奶您看看,這個家有什麽可管的?除了債,還是債!您堂堂的千金小姐,何曾受過這種委屈?日常用度裁減了一半不說,連壓箱底的首飾都拿去替他們還債了。到頭來,落得一個好嗎?”

賈琏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我也不想管了!”他有氣無力地說,“賴大借的是高利貸,利滾利,再拖下去,我們連利息都付不起了。”

平兒聽了,不禁嘆了口氣。

“聽蓮花兒說,大房的日子過的越來越好了。”她有些豔羨地說,“好幾戶得力的老人,家裏都脫了奴籍,并且有了自己的營生。不如,我們回去吧。好歹,那邊才是咱正經的家啊。”

王熙鳳聽了,連忙搖頭。

“大房怎麽會讓我們回去!”一想到得看邢夫人和迎春的臉色過日子,她就低不下那顆高貴的頭顱,“再說了,回去我們會有好日子過嗎?在二房,我們說了算。可是回去,那可就是她們母女的天下了!”

賈琏聽了平兒的話,也不由的心中一動。

回去!對,回去!如今邢夫人有了小賈琮,再不回去的話,那煮熟的爵位也會飛了啊!管他給不給臉色看呢,他可是正經的嫡子。

“聽我的,都回大房!”賈琏想到這兒,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坐了起來,“想回去的,就跟我走!不想回去的,就一個人留在這兒!”

王熙鳳聽了,脖子一擰:“反正我不走!”

“不走就不走!”賈琏吩咐道,“平兒,收拾東西,改天跟我回大房!”

這賈琏,也絲毫沒征得大房的同意,就這樣自己拍板做了決定。同樣,寶玉的婚事,也絲毫沒有征得當事人的同意,在賈政的周旋下,終于以五萬兩銀子成交。一門婚事就值五萬兩,政寶寶覺得太劃算了。如果哪家有女兒能出三萬兩,他還願意雙手奉出賈環。咳咳,當然,環三爺還是玩泥巴的年齡呢,有點點早了。

迎春聽了寶釵的話,不由的笑了起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在這個節骨眼兒,居然還有人往上撞!”

寶釵輕搖團扇,笑的傾國傾城。

“我家的債他們已經還清了,就剩下你的了。”她溫柔地笑着,“不過二妹妹,他們家現在可真的掏不出錢了。而且,也沒第二個寶玉可以賣了。你這筆錢,會不會打了水漂呢?”

“放心吧。”迎春目光無比堅定,胸有成竹地說,“越沒錢,就越好辦!”

這時,司棋笑着走了進來:“姑娘,琏二爺求見。”

“他?”迎春微微一笑,“果真來了。”

寶釵聽了,也笑了起來:“混不下去了,小鳥終于想起歸巢了吧。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妹敘舊了。不過,你快點預備好給林妹妹的賀禮啊,明兒我家有船要去蘇州,給你一起帶去。想想,現在我們幾個,就剩下你還沒有人家了。”

她一邊笑着,一邊躲過了迎春擲來的扇子。

“好了,不取笑你了!”寶釵笑着說,“不過說真的,四王爺好像很久沒來了呢。”

迎春一聽,立刻抓起了賬本。

“別,好妹妹,我求饒!”寶釵連忙笑着求饒,“我再也不敢了呢。”

迎春聽了,這才放下賬本,邪惡一笑:“我也不敢打你呢。打傷了你這張千嬌百媚的小臉蛋,東平王府不把我們家拆了才怪呢。”

一聽這話,寶釵漂亮的小臉立刻羞的通紅。

敢和賈迎春打趣,寶姐姐還嫩着呢。要知道,昔日婦科醫生賈迎春的臉皮,比城牆還厚着呢,用電據都傷不了它半分!

寶姐姐紅着小臉走了,琏二爺又紅着臉進來了。難道,今年特別流行桃花妝?怎麽一個個這小臉蛋都紅彤彤的,宛若枝頭最新鮮的蘋果。

聽了賈琏的話,迎春不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看的賈琏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別!你別這樣看行嗎?”他尴尬地陪着笑,“我知道,爹最疼你了,你就幫我在爹面前說幾句好話呗。若我自己去的話,他肯定會一個大巴掌把我扇出來的。”

迎春搖搖頭,長嘆一聲。

“太遲了!”她有些為難地說,“其實你不知道,爹一直在等你回來。只不過,你和琏二嫂子越來越過分,徹底傷了他老人家的心。如今,你要回來,難免會讓娘誤會,你是回來争爵位,分家産的。”

這個她沒撒謊,邢夫人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賈琏回來。他不回來,這爵位,這偌大的家産,不都是她的寶貝賈琮的嗎?

“這爵位本來就是我的啊!”賈琏有些焦急地說,“況且,爹還不是沒正式把我過繼給二房嗎。家産我可以不要,我只想回來。”

“把你小子給美的!”賈赦不知道什麽時候竄了出來,直接飛起一竄心腳,差點沒把賈琏的心肝脾肺腎都給踹出來,“在二房混不下去了,才想回來?屁股擦幹淨了沒有,你那作死的婆娘休了沒有,你還敢回來?”

邢夫人抱着小賈琮也進了屋子,一臉鄙夷的神情。

“休想!”她冷冷地說,“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甭想回來!”

迎春見狀,連忙拉着賈琏,勸道:“如果你不要爵位,說不定爹娘還可以考慮一下。以前你畢竟做過那麽多傷害他們二老的事情,不拿出點誠意來,他們又如何能接受你?如果你執意要争爵位,那麽爹肯定就會立刻開祠堂,到時候你将永遠沒有機會回到大房了。”

賈琏一聽,覺得自己那還回來幹啥?要爵位沒爵位,要錢沒錢,怎麽自己到哪兒都混的那麽慘呢?

“二哥哥!”迎春知道這琏二又犯糊塗了,笑道,“與其替二房還債,哪裏比得上過自己舒舒服的小日子?還有,王氏做過什麽你又不是不清楚,娘之所以早産,不就是拜她那一腳所賜嗎?還有先太太早産,難道一切都是巧合?”

一聽這話,賈琏頓時面如死灰。

王傻子能害邢夫人,自然也能害張氏了。該不會,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為仇人做嫁衣裳?

“迎春,你甭說了!”邢夫人一邊拍着賈琮,一邊冷冷地說,“說不定,他還是二房派來的卧底呢!”

這邢夫人,果真腦洞大開。卧底,還無間道呢!就琏二爺這智商,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他還有這本事當卧底?不窩囊就不錯了。

當天晚上,賈琏便找到了自己的乳母趙嬷嬷。

趙嬷嬷神色慌張,吱吱唔唔的,半天沒吭出一個字來。

賈琏見狀,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三個響頭。

“別!”趙嬷嬷一看,立刻慌了手腳,連忙将他扶了起來,“好二爺,你這是要折煞我老婆子啊!”

自從賈琏呱呱落地開始,她便喂養他,給他母親的關懷,一直視如己出。只不過,這件事情,說出來的話,定然是一起軒然大波。如今二房又出了娘娘,這事就更不能說了!

賈琏滿臉淚痕,無比堅定地說:“如果不弄清母親的死因,我賈琏枉為人子!嬷嬷執意不說也罷,那麽我就剃去這三千煩惱絲,遁入空門罷了,省得夜夜受噩夢煎熬之苦。夢中,我娘都在向我哭喊,她死的冤。我想靠近她,想看清楚她的容貌,可是一伸手,她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趙嬷嬷聽了,不禁潸然淚下。

她一把緊緊将賈琏抱在懷中,哽咽地說:“都是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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