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一會兒,響起了音樂旋律。
小冷舉高話筒道,“《喜歡你》,誰點的?”
安可拿着經過自己百般消毒的話筒,不緊不慢地道,“是窩點的。”
聞言,小冷看向他一挑眉,“你點的?”
安可點頭。
小冷不屑地哼了聲,“是粵語歌,你會唱嗎?”
卓小然看不慣她總是擺出一副一會兒鄙視這個、一會兒又鄙視那個的嘴臉,不等安可回答,就很不客氣地怼了回去,“會不會唱,你豎起耳朵聽着不就知道了。”
小冷還想說什麽,卻被黃小丫阻止。
大家都想知道,安可到底會不會唱,于是沒人再說話了,一時間包房只剩下音樂。
前奏過後,安可拉開嗓子唱了起來。
他的粵語發音不太标準,甚至比他說普通話的時候更別扭,但每個音符都在點上,甚至高低音精準得讓人吃驚。他的嗓音,像是醇厚的紅酒,與音樂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的歌聲有些低沉,和鄧紫棋的清亮完全不同,倒是有那麽一丁半點黃家駒的影子在裏面,唱的确實很好聽。
一開始大家只是懷着遲疑的态度在旁邊聽着,可當歌曲**到來的時候,連最愛找茬的小冷也被渲染了,忍不住拍手替他打起節拍來。
喜歡你,那雙眼動人,笑聲更迷人。
願再可,輕撫你,那可愛面容,挽手說夢話,像昨天,你共我。
唱到這裏,安可的視線不期然地轉向卓小然,卓小然的心不自然地一顫。只見那昏暗的燈光之下,一雙藍色的眼睛熠熠生輝,如同那熱情奔放的大海,又如同廣袤無垠的天空。他不僅僅只是将歌詞曲調記下來,似乎還能理解這首歌所要表達的意思和作曲者的感受,就連臉上的表情也和歌聲配合默契。
一時間,卓小然幾乎覺得,這首歌他是專門為自己唱的……但這怎麽可能?她随即搖了搖頭,把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了腦殼。
不管如何,作為一個外國人來說,安可已經唱的很好了,甚至在音準方面,比在場的另外三個中國姑娘都要到位。他站在這唱,大家就坐在那聽,一直到尾音落下,這才如夢初醒。
黃小丫難以掩飾眼底的震驚,拉着卓小然問,“這首歌你以前是不是教過他?”
卓小然搖頭,“沒有。”
黃小丫不信這個邪,繼續道,“那他會說粵語嗎?”
卓小然,“應該不會吧。他來中國才兩個星期,一直沒踏出過s市。”
“他和我說,這首歌之前沒聽過,聽小然唱了一遍,就會了。”說到這裏,她望向自己的幾個朋友,問,“你們信嗎?”
小冷笑道,“哈哈,他真把自己當最強大腦吶。我說,是他故弄玄虛呢,肯定之前就會唱。廣東人去美國開飯店的很多,說不定就是跟着哪個廣東大師傅學的。”
小葉也覺得不可思議,點頭,“聽一遍就會,這也太神乎其神了。我不太相信。”
黃小丫見卓小然沒表态,就将目光望向她,問,“你和他最熟悉,你覺得呢?”
卓小然想也不想地就道,“我相信。”
小冷第一個跳出來,不禁道,“得了,小然,別吹了。我們都知道他是你朋友,可你想長臉也不是這個長法。之前說他是公司老總,後來說他每天在米其林吃飯,現在又吹他最強大腦。我們把你當朋友,可你也不能把我們當傻子耍!”
卓小然白了她一眼,道,“你自己做不到,就不相信別人能做到,天下奇人異事多的去了。”
小冷反唇相譏,“奇人異事是多的去了,但我不信就偏這麽巧被你遇上了。”
卓小然,“對不起,真就被我遇上了。”
小冷還想在駁斥幾句,這時,安可唱完了。他将話筒放在茶幾上,走了過來,興意盎然地問卓小然,“窩唱的怎麽樣?”
必須得捧場,卓小然伸出雙手想也不想地給了他兩個贊,“好極了。”
被表揚了,安可很高興,臉上露出個笑容。他本來外表就俊,再加上這個出自真心的笑,頓時帥的天地失色。和帥鍋坐一起,真是與有榮焉,卓小然心花怒放,氣死小冷。
幾個姑娘覺得自己還唱K居然還唱不過一個老外,都有些掃興,一時都不想再唱了。
但幹坐着也無聊,黃小丫目光一轉,見桌子上放着牌,便問,“要不我們打牌?”
小葉給面子地接嘴,“好啊。打什麽呢?”
小冷,“鬥地主怎麽樣?”
小葉,“可我們有五個人。”
黃小丫立即道,“我看着你們玩。”
安可,“窩不會玩。”
卓小然故意說給那三人聽,道,“我教你。很簡單的,以你的智商,肯定一學就會。”
聞言,小冷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
開局,三人搶地主。
卓小然邊打邊解釋,安可在一邊聽得認真。怕規則複雜,他聽不明白,卓小然特意放慢語速,說的很詳盡。事實上,在他們打完第一副牌的時候,安可已經掌握了其中奧妙。
今天手氣不佳,卓小然捏了一副爛牌,被上家壓得死死的。一連輸了兩局,小冷見了,免不了又是一通冷嘲熱諷。
卓小然一轉頭,撞上安可的目光,見他躍躍欲試,便問,“你想不想試試?”
安可點頭。
卓小然壓低聲音,“這倆人牌玩的不錯,你小心。”
小冷聽到後,得意地道,“從小玩到大,他這個外國人再小心,也玩不過我們。”
話是沒錯,可就是看不慣她這個自負的樣子,卓小然切了一聲,道,“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也就是死鴨子嘴硬了,卓小然心裏頭也不是真的認為安可這塊新開豆腐幹能贏得了兩個老司機。
安可道,“放心,窩有把握。”
小冷嘲笑,“是有把握輸吧。”
多說無益,卓小然起身和安可換了一個位置,她在後面觀看,準備必要時給他出謀劃策。
新的一局開始,安可叫了地主,大概是新手運氣好,所以拿到手的牌也不錯。
本以為第一次打牌會手生,沒想到安可很有主見,一張牌接着一張牌地打出去,不但井井有條,還每次都能壓住那兩人。
一輪打下來,安可居然輕松獲勝了。
看見小冷吃癟的表情,卓小然更高興了,和安可一擊掌,大聲歡呼道,“厲害!”
小葉小冷自然是不甘心,于是催促着,再開一局。
也是同樣的,安可用三分之一的牌運,三分之二的牌技,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小冷見他每次出的牌都能壓住自己,不是一個2壓一個K這種壓制,而是一個4壓一個3,明明他的牌比她大不了多少,卻總是剛好能管住她。一開始她還能淡定,但到後來,也扛不住了,脫口道,“安可,你是不是出老千啊!”
這話卓小然就不愛聽了,立即跳出來反駁,“說什麽呢。別說他剛學會打,就算他是老牌手,我們這麽多雙眼睛在這盯着呢,也沒法出千。你自己技不如人,就承認吧。”
小冷哼了聲,“那為什麽他出的牌總能壓住我?”
這回安可自己回答了道,“因為窩知道泥門手裏捏着什麽牌。”
說着,他從桌上出過的那一堆廢牌中找出八張牌,分成兩堆。
一堆是三張10一對6,外加有一張9。另一堆是一對J。
在兩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将六張牌推到小冷面前,而另外兩張推到小葉面前,道,“這就是泥門的牌。”
不用問,光看她們的表情就知道安可說對了。
黃小丫好奇地問,“你怎麽做到的?”
“記住出過的牌,再用概率計算沒出的牌,排列組合。”安可自信地笑了笑,“十拿十穩。”
小冷不信,“出過些什麽,你都能記住?”
安可不以為然地道,“不但是這一輪,所有窩打過的,泥門打過的,窩都記住了。”
小冷問,“那你說,上一副牌我手裏拿了些什麽牌?”
“一對3、一個4、一對5、一個8、一對9、一對10、一個J、一個Q,三個K,一對A。然後你出了……”安可事無巨細地将剛才她的出牌順序說了一遍,伴随着他話音落定,三個姑娘愣忡當場。
小冷其實也就随口一句,自己出過點什麽,早就不記得了,沒想到他竟然替她全部還原了。她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你是在唬我吧。”
安可語氣輕松地道,“比起記進位制,這只是小case。”
小冷愣愣地問,“什麽是進位制?”
“計算機的一種換算方法,最常用的是二進制、十進制和十六進制。簡單來說,就是遇到某個特定的數,就進一位。”
小冷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見狀,卓小然忍不住哼笑一聲,真是三個青銅嘲笑一個王者。
黃小丫突然問,“你能心算出三位數乘法嗎?比如,356乘以214等于多少?”
安可搖頭,“不能。窩的腦袋不是計算機,窩只是記憶力特別好。”
黃小丫追問,“有多好?”
安可道,“看過一遍,就能記住。”
卓小然插嘴道,“比如剛才唱粵語歌。聽過一遍,他就學會了。”
小冷道,“那我給你看一篇文章,你是不是也當場能背出來?”
安可點頭,“是的。不過也要看文章長度,如果特別長,窩需要時間去記。”
“多久?”
安可問,“多少字?”
小冷幹脆從手機裏翻出自己寫給領導的一篇報告,道,“五千字。”
安可,“五分鐘。”
小冷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小葉在旁邊道,“要不試試?”
小冷立馬點頭,“對,一試便知真假。”
安可沒有異議,但也沒接過手機,而是讓卓小然拿着,幫他翻看。作為一個有嚴重潔癖的人來說,當然不會随便去碰別人的東西。
五分鐘後,小冷收回手機。
安可将記住的內容在腦中過了一遍,便從容不迫地将這五千字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
卓小然是見識過他厲害的,但其他人卻沒有,不由面面相觑。第一次親眼見識傳說中的學者症候群,小冷一臉震驚,卻無話可說,事實勝于雄辯啊!要知道,這一篇文章是她今早才寫的,就連老板也沒發過,安可自然不可能有機會提前看到。既然沒法作弊,那就只有一個解釋,卓小然沒有說謊,眼前這個行為舉止有異于常人的男人,可能的确是個少有的天才。
既然這個沒說謊,那他的身份呢?難道也真的如卓小然所說,是個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