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嘛?
幸村眯了眯眼睛, 空出的另一只手食指豎起,貼在唇邊擺了個秘密的手勢。他放慢了一些速度,卻依然沒有停下腳步。
“你幹嘛呀?一樹還在那邊等着呢。”一惠也沒有甩開幸村的手,就這麽任由對方拉着,木屐在地面上敲打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然後散在了人煙嘈雜之中。
直至走到了離一樹有一段距離的月臺前,幸村才停下腳步,拉着一惠融進了人群的隊伍之中。他側過頭,目光正對上的是一惠寫滿疑惑的淺茶色雙瞳。
“我啊, 誘拐你。”幸村說得一臉認真。
一惠聽得一頭霧水:“哈?誘拐?”什麽鬼?
“就是……偶爾也想要強勢一點而已。”
對此, 一惠則是毫不留情地吐槽:“那你這個偶爾的次數可有點多。”一直都很強勢啊這個人, 雖然看起來溫柔得要命,但是強硬的時候,就算是一惠也拿他沒辦法呢。
幸村輕笑, 拽着一惠的手掌緊了緊,他語調親和地答道:“如果是獨占一惠這種事, 做多少次都覺得不夠啊。所以,我現在誘拐你。”
鳶紫色的眸底是無限的溫柔,這溫柔之中, 只印着一惠一個人的縮影。
一惠愣了愣,突然覺得幸村看向自己的視線過于灼熱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垂頭,像撒嬌似的用力拽了拽幸村的手表示不滿。
實話說,像這樣的直球,幸村已經打過無數次了,只是有沒有打中某些人,又是另一說了。
電車進站,車門打開。兩人順着隊伍的流動,幾乎是被擠進的車廂。想要有座位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一惠被身後的人群推搡的實打實地撞入幸村的懷裏。
這種情況,幸村也毫不客氣。在女孩進入懷中的下一秒,他直接收緊了手臂,把人環緊,一氣呵成的動作做的無比熟練。
一惠感受到這樣的力道,她仰起臉去看幸村,後者只是對她笑。幸村笑得俊美又好看,眼底還有她看不太懂的寵溺和溫柔。
總而言之,一惠少有地覺得胸口一緊,心髒像是停了一拍一般。
這讓一惠覺得有些赧然起來,臉頰的緋紅像是被幸村懷裏的溫度燒出的顏色。她支支吾吾地挑起了其他話題,說話時的語氣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嗯那個……我……給一樹發個郵件說我們已經先上車了。”
完全被幸村壓在懷裏以至于沒法用手機打字,一惠索性在幸村的臂彎中轉了個身,換做後背貼在他胸口的姿勢。
編輯郵件內容的時候她居然緊張到手抖,而且,幸村這家夥絕對是在故意使壞,貼在她的耳畔輕笑,呼吸的溫熱氣流有一下沒一下地噴灑在她的耳側,弄得她又癢又麻,像是微弱電流在耳邊流走一樣。
手機屏幕上顯示了發送成功,完全可以腦補出在看到這封郵件後一樹會是怎樣的表情。
兩撥人在下車的站點碰了面,果不其然,在看到一惠和幸村一起出來的時候,一樹的臉色直接變黑。
穿着甜美系浴衣的一樹離當場爆炸就差一點點,小狼狗對着幸村露出了戒備又兇狠的表情,幾個大步上前就把一惠從幸村手裏扯到了自己身後。
幸村依然笑得如沐春風,接着是一通誇贊:“一樹,你這樣穿很好看哦。”
“啧你給老子閉嘴!”被迫女裝的某小狼狗當場炸毛,扯着自家姐姐的手就往與幸村相對的另一個方向走,“姐,我們走,不要理那個人。”
總歸都是要出站的,一樹現在就跟提防定時|炸|彈一樣看着幸村。幸村無奈,倒也漫不經心地随在兩人的身後,一并出了車站。
沒走多遠,一樹朝着站在不遠處似乎是在等待什麽人的少女招了手。
少女穿着一身米色基調紅瞿麥花紋的浴衣,頭發細致地盤起,發間戴了支玻璃小球的簪子,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又優美。
一惠見過少女一次,是高尾和音。上一次沒太仔細看她,這回倒是裏裏外外地端詳了一遍。光是在氣質上就能看得出來,和音是個溫柔的妹子,灰色的瞳眸清透動人。
和高尾和音的目光自然是對上了,在看到一惠一行人的時候,和音直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的視線在三人之中來回掃動,似乎是沒有找到想找的對象,眉毛也随之皺起。
“橫溝……姐姐?”和音發出疑惑,視線卻在一惠和一樹之間來回流轉。
“和音……”
一樹這麽喊了一聲,出口那屬于男性的嗓音才讓和音把人區分開。她在看到一樹穿得一身粉嫩的時候委實吓了一大跳,瞪大灰色的眸子不停地盯着一樹看。
“橫溝君為什麽……穿成這樣?”和音語調柔柔地問了一句,小手扯了扯一樹的袖子,大概以這樣的形象見到一樹的姐姐有點不太好意思了,于是又往一樹的身邊靠了靠。
“被逼的……”一樹顯得有些無奈,說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很激動地大聲補充道:“和音你不要誤會,我一點這方面的癖好都沒有!絕對沒有!”
小姑娘點着頭,似懂非懂地盯着一樹又看了一會,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紅了耳根。她又拽了拽一樹的袖子,小聲說道:“其實……挺适合橫溝君的,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似乎是怕這樣的話一樹不相信,和音還多肯定了一遍。
一樹:……這樣的誇贊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既然已經碰面,就不要浪費時間,我們出發吧。”幸村找準了時機插了話,得到了除了某狼狗以外所有人的贊同後,他非常自然地拉住了一惠的手。
“喂!幸村你……幹嘛呢。”一樹當即對這個行為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但是當着高尾和音的面,一樹的暴躁程度至少降低了百分之五十,因此一句話說到最後,都沒了氣勢。
“人這麽多,當然是怕走散了。”幸村解釋得有條有理,最後他還微笑着朝一樹伸出了另一只手發出了邀請,“你要不要也拉着我?”
一樹:……
看到幸村的攻勢如此直接,純情的和音看得有點臉紅。她垂下眸光朝一樹垂在身側的手看去,糾結了很久,最後選擇扯住對方的袖子,“橫溝君,我們也走吧。的确人很多,不要走散了。”
一行四人,兩兩站成前後。幸村和一惠走在前面,和音和一樹跟在後面。
這樣的畫面可以說是很和諧了,不過在這四人之後,就很熱鬧了。跟着他們的有不同的兩撥人,遠遠的跟着。
其中一撥來自立海大網球部的八卦小組,小組長柳蓮二,組員包含了除了副部長真田之外的衆位正選。
基本上都是來看熱鬧的,因為柳報出了一個驚人的數據,今晚橫溝一惠和幸村精市約會成功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對于這個數據,所有人都持以了懷疑态度,紛紛覺得一定是柳的數據出了問題。且不說平時那兩個人約會總是失敗,這一次橫溝一樹都在,用腳趾頭想都覺得不可能成功。
所以,一幫人過來見證奇跡了。
“诶?我們來煙花大會為什麽要偷偷摸摸的?”明顯是被忽悠來的切原仍然沒有搞清楚狀況。
柳也懶得多做解釋,他沒什麽表情,語調也平靜無波地提醒了一句:“赤也,人多,你不要和我們走散了。”
另一撥人是來自秀德高中的高尾和成和綠間真太郎,因為高尾妹妹出門的時候盛裝打扮,高尾和成打算來跟蹤一波,看看自家妹妹去和什麽人約會。
“所以為什麽要把我也叫出來?”綠發少年一臉不愉快地推了推眼鏡,他站在高尾的身後,似乎非常嫌棄這種偷偷摸摸的舉動。
高尾則是非常熟練地擡手就往綠間的肩膀一搭,“想和小真一起參加煙花大會嘛!”
“高尾,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綠間依舊十分嫌棄。
高尾作受傷狀,“真是冷淡啊。”
綠間皺起了眉毛,毫不留情地打開了高尾的手,“現在呢?你也看到了,和你妹妹待在一起的是個女孩子。”
“小真你這不是有認真在觀察的嘛!”
“并沒有,不小心看到了而已。”
高尾吹了聲口哨,朝綠間使了個“我懂我懂”的眼色。
綠間的額上當即暴起一個井字,“我回去了。”
“別啊小真……喂別走啊!”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一緒”,灌溉營養液+12018-05-17 23:13:50
耶謝謝一緒!
猜這次能不能成功w
☆、木屐扭腳不是定番嗎
幸村和一惠一起參加煙花大會怎麽說也有十個年頭的次數了, 小一點的時候是兩家人的父母帶着一起,國中開始大人就讓孩子自己去了。
說起一惠和幸村兩個人單獨去的次數, 是零, 因為每一次橫溝一樹都在。
這個不讀空氣的小狼狗從來都不會給幸村面子, 有時候幸村的妹妹幸村玲奈會來打助攻把一樹騙走, 然而最後,這只真·狼狗總像裝了GPS定位一樣成功找回去。
不過今年,還是和往年不同的。
一樹穿了女裝,還有多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高尾和音。
雖然在外看來,是幸村一個男生帶着三個漂亮的少女一起逛。在顏值上,也是一個格外養眼的四人組合。
這場面可以說非常令人羨慕了,尤其位于中心的幸村精市,看起來就是個人生贏家。
和往年一樣,幸村慣例給一惠買了蘋果糖。他買了兩支, 多出那只塞給了一樹, “拿去送給和音吧。”
言行舉止間滿滿的前輩風範。
一樹雖然心裏很不服氣, 也很想回怼,但是在撩妹方面,他确實完全沒有經驗。幸村這算是給他打助攻, 盡管心意被自己最讨厭的人看穿了非常不爽,但是為了在和音那裏刷好感, 小狼狗還是乖巧地接過了那支蘋果糖。
“和……和音。”完了,說話都開始舌頭打結了。一樹緊張兮兮地叫住了高尾和音,然後把蘋果糖塞了出去。
和音吓了一跳, 她擡頭去看一樹,暖色的光影之下,秀美的臉上帶着幾分不羁的別扭。糟了,心動了。
“謝謝!”
一樹和高尾和音之間的關系,就算是橫溝一惠這種直男選手都看出來了,大概就是差一句表白的話了吧?
難得抓到了小狼狗防備狀态的空擋,幸村又一次拽住了一惠的手,他低頭靠近後者的耳畔低語了一句:“一惠,我真的要誘拐你了。”
一惠愣了半秒,側過頭便是幸村近在咫尺的面孔。和幸村的距離靠得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等一惠的回應,幸村向她使了個意味不明的眼色後重新直起了身體,下一秒便不容分說地拉着女孩,從人群擁擠之中往外退。
一惠似乎終于想通了什麽,她回握住幸村的手又拽緊了一些,後者感受到力道轉頭看她時,她回了一個坦然的微笑:“那你可不要給我機會逮捕你。”
幸村莞爾:“不會的。”
逆着人流的方向走,也算是種艱難新奇的體驗了。
幸村把一惠的手拽得很緊,生怕女孩就此走丢。他不會再放過這次機會了,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兩人很快就和一樹拉開了距離,而當一樹開始在人群中尋找姐姐的身影時,已是再也找不見了。小狼狗心裏暗罵着幸村這壞東西又拐跑他姐的同時,卻又有種暗暗的驚喜。
眼前的和音面色緋紅,纖白的手指握着剛剛送出的蘋果糖,她的視線緊張地垂在蘋果糖上,幾乎不敢去直接看着一樹,灰色的眸底顫動着某種含苞欲放的情愫。
一樹也越發地緊張了起來,甚至是手心都沁出了汗水。那種心上被開了一槍的感覺,不過如此了吧?
“和音……我們好像和我姐姐他們走散了……”他這麽幹巴巴地說了一句,以此來緩解心裏的緊張感,然而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效果。
“嗯。”和音點點頭,小聲地發出了一個語氣詞算是回應。
“那……那……我們先逛逛?”
“嗯……”
兩個純情的少年少女不像幸村那般總是熟練的打直球,亦或者像一惠那樣根本就是遲鈍到意識不到。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一樹在心底做了無數次掙紮之後總算是鼓起了勇氣,他深吸了一口氣,動作別扭地拉住了和音的手:“……怕、怕你走丢了!”
“嗯……”
“你不要走丢哦!那樣我會很困擾的!”
在遠處跟蹤的高尾和成和綠間真太郎這次總算看清了跟和音待在一起的人,高尾用手肘戳了戳被迫一起跟蹤的綠間,“诶那是不是橫溝的姐姐啊?聽說過倒是一直沒見過。”
綠間皺着眉頭不回答。
高尾則自說自話地繼續道:“噗——那不會是橫溝那家夥女裝吧?”
綠間有點不耐煩了,“高尾,走了。”
這一次攔不住綠間,高尾只得默默跟上,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再不順着綠間這個傲嬌,估計這家夥要生氣了。
立海大的八卦團這邊,他們直接跟丢了自家部長幸村。
仁王裝作不知道這是柳故意跟丢,吹了聲口哨表示終于可以自己逛自己的了,還拉着柳生一起走了。
事實上幸村早就發現網球部的那群家夥在跟蹤,遠遠給柳打了個招呼,現下果然輕松地甩開了那群人。
柳軍師也算是一個非常盡責的助攻了,對于這個百分之九十五的數據,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現下已經看不見幸村去了哪,他還是在心底默默地做了祝福,兄弟能幫到的只有到這了,接下來請自己努力吧精市!
離人潮擁擠的中心越來越遠,氛圍也逐漸安靜了不少,遠遠的能聽見那一邊傳來的喧鬧。
幸村和一惠放慢了腳步,在會場的最外圍,也算有些大概是布場時沒有搶到好位置的攤位,因為這裏的人流并沒有很多,攤主也顯得有些清閑。
這樣的氣氛對幸村而言,是他想要的剛好。在行人不多的小道上慢步游走,身旁的少女舔着紅色的蘋果糖,木屐在石板地上敲出啪嗒啪嗒的脆響。
一切都太過順利,幸村還是會下意識地擔心起這是不是要遇上什麽事件的前兆。畢竟以往相似的劇情太多了,多到他甚至已經習以為常。
“幸村你在看什麽?”注意到身邊的少年有些走神的樣子,一惠開口問道。她咬了一口蘋果糖,糖衣有點黏牙,不适的感覺讓她皺起了眉毛。
幸村自然不會把真正在擔心的事說出口,他笑了笑,語調深沉地回答道:“我在看未來的橫溝警官。”
藍紫色的眸底變得愈發柔和,幸村牢牢捕捉着一惠看向自己的視線,過于灼熱的目光令女孩幾乎無處可躲。
“再看就把你抓你起來。”一惠開着玩笑,咧起了笑顏。
“嗯,我就在這裏等你。”
一惠一手拿着蘋果糖,另一手抓着手袋,手袋裏放了點零錢和她新買的手機,之前的手機被羽生橘給砸壞了。
她也發現自己手上拿着東西,只好這般回答:“那你小心了,我把這個吃完就抓你。”
暧昧的話語還沒說上一會,道旁的暗處突然蹿出了一個身影,從一惠身邊沖過時一把搶走了她的手袋。
卧槽小偷!
才買的新手機就這麽被搶走,直接把一惠給激怒了。
“喂!你給我站住!”一惠沖着逃跑的背影大喊了一聲,擡腿就要往前追。
像是以往追小偷的經驗有過不少,作為田徑部的王牌選手,抓住小偷對于一會而言不在話下。然而現在不一樣,穿着浴衣腳上又是木屐,根本限制了她的動作。
雖然一惠根本忘記了這些,奮不顧身地往前跑了兩步之後,直接把腳給崴了,腳下傳來的巨痛才讓她停下了腳步。
低頭一看,木屐的邦帶斷了。再擡頭往前看,搶包的那人早已沒入了人群,不見了蹤影。
幸村一把扶住了差一點摔倒的一惠,因此也沒能追出去抓住小偷。兩人就這麽眼睜睜地看着搶了手袋的那家夥消失在人群裏。
“靠我新買的手機啊!”一惠氣得直跺腳,這一跺腳,腳上又是一陣劇痛傳來,她吃痛地吸了口氣,才弱下了些許氣勢,“那家夥絕對是看準了才出手,怪我沒注意手袋……”
“手袋裏還有什麽重要的東西嗎?”
“一點零錢和我的新手機!”一惠咬重了最後的字眼,她果然對自己的新手機執念很大。不過換誰都一樣,才買來沒幾天自己都沒用熟悉的手機就這麽被人搶了,想想就很氣!
幸村嘆了口氣,他把重點放到了一惠的腳上。扭到的那一下他看得清清楚楚,因為邦帶的脫落,腳掌直接在斜面上打了滑,崴到的時候就算作為旁觀者的幸村都覺得很痛。
“腳疼嗎?”擔憂地皺起了眉毛,幸村柔聲問道。
剛才怒氣沖上腦門,一惠的注意完全沒放在自己身上,這會松懈下緊繃的神經,腳上的痛楚好像被放大了一百倍一般,疼得一惠拽緊了幸村的衣服。
“嘶好痛……”
擡腳試着走動,這個扭傷要比一惠想象得嚴重太多,根本連挪動都做不到。她彎起了眉毛,最後向幸村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想起了一個黃抓,也是煙花大會,女主扭了腳,然後男主幫她在沒人的地方揉腳,揉着揉着就啪起來了。
我是不是以前說過一次?
這個梗在一樹和黃濑那裏也有一次,不過村哥這次肯定不一樣啦。
☆、你覺得蘋果糖好吃嗎
幸村張開雙臂準備把一惠抱起來的時候, 一惠突然叫喊出聲,有幾分拒絕的意味。
“怎麽了?”
“覺得有點丢臉啊這麽多人面前……被抱着什麽的……”
幸村倒是覺得這沒什麽, 但是死要面子的一惠多次拒絕表示自己可以自己走。知道一惠要強又倔強, 幸村便沒有再勉強她, 順着她的意思把她攙扶起來, 試着走了幾步。
算是能前進,就是速度極慢。
總算是走到了最近的接待處報了案,坐班的巡警先生說這已經是今晚的第四起搶包事件了。姑且把一惠的描述記錄了一遍後,表示會盡全力搜查。
看這樣子,今晚找回來肯定是別想了,更何況一惠的手袋裏并沒有什麽特別值錢的東西。
因為逞強忍痛一路走到警署接待處,坐下描述事件的時間也不短,一惠準備站起離開的時候,卻由于腳上的巨痛而沒能站穩, 又重新坐回了巡警先生對面的椅子上。
“小姑娘怎麽了?”熱心的巡警先生問道。
一惠擺了擺手, “剛才崴了腳而已。”
而已……看現在的狀态已經完全不像是而已的程度了吧?
幸村也懶得再度詢問一惠能不能自己站起行走, 他索性強勢一些,俯身直接将一惠打橫抱起。點頭和巡警致謝後道了別,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懶得理會身後的巡警先生感嘆年輕真好的話, 幸村把女孩緊緊摟抱在懷中。
一惠還是放不下矜持,從接待處被幸村抱着出來時就招攬了不少目光, 她覺得不好意思,幹脆環住了幸村的脖子,把自己的半張臉都藏在幸村的頸窩處。
最後保住的大概就只有手裏那支幸村買的蘋果糖了, 她豎着那支自己只咬了一口的蘋果糖,目光落在上面,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
幸村抱着一惠在會場出口處旁一棵樹下的涼椅上坐好,他繞到一惠的身前,蹲下|身體,擡起了一惠扭傷的那只腳。
畢竟直接在接待處幫一惠揉腳,怎麽看都有些不妥。所以幸村才把人帶出來,就近找了個可以坐下的地方,他也沒想這一走居然快要直接走出了煙花大會的布場之外,才找到了座位。
擡着一惠的腳,幸村很快地檢查了一遍傷勢。
除了看不見的扭傷以外,皮膚上的擦傷也有些嚴重。因為邦帶斷了,又要踩着木屐強行前進,一惠根本就是用腳拇指和食指夾着邦帶固定在斜面的夾點,因此在拇指和食指的指縫之間,摩擦破的皮膚還泛起了血絲。
“你啊,就喜歡逞強。”責怪似的感嘆了一句,幸村動作輕柔地揉起了一惠的腳,上面傳來了一惠吃痛的吸氣聲,他又将力道放輕了一些,“還疼嗎?”
“疼啊……”一惠委屈。
“那下次還要不要繼續逞強了?”
一惠完全沒聽明白幸村的言下之意,她甚至還非常有自信地吹噓了自己一波:“必須啊,他搶我東西,如果不是因為穿着木屐,我早抓到他了。”
“是是是,橫溝警部說得對。”
聽到幸村這個口氣,一惠就明白過來了。
身前的少年根本沒有擡頭看她,臉上還是溫柔一片,一惠還是感受得出,幸村因為自己的行為有點生氣。于是,她慌忙軟下架勢認了慫:“好嘛……我錯了幸村。”
這回幸村擡頭了,還朝着她露出了一個溫柔到極致的微笑:“你沒錯,我們正義和勇敢的化身橫溝一惠刑警,非常厲害。”
“幸村我真的錯了……”
兩次的低頭可算是把幸村哄好了些,俊秀的少年挑了挑眉毛,刻意質問道:“哪錯了?”
一惠繼續認慫:“不該亂逞強。”
雖然嘴上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惠心裏還是在想,這次出現這種問題是個意外,她這麽猛的人,怎麽可能追不上小偷!
幸村打量着一惠已然透出了心聲的臉龐,笑容不減地繼續說道:“一惠,我覺得你心裏還沒有認錯呢。”
哎呀這家夥!
被看穿了心思的一惠只能做出了最大程度的退讓,她語調泛起了些小委屈,“好嘛……那你說要怎麽樣。”
幸村勾起嘴角,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盡管心裏已經暗自在劃上了計劃通的字符,但是一貫情緒把控良好的幸村表情未變。只是溫柔的嗓音稍稍變得嚴厲了一些,像是苛責小孩子一樣訓道:“丢了東西是事小,你要是出了問題怎麽辦?還讓我這麽擔心你,是不是應該低下頭好好對我道歉?”
“好嘛……”現在幸村說什麽都是最大,一惠配合地垂下腦袋,“對不起幸村部長,我不該讓你這麽這麽這麽擔……”
心字還沒說出口,身前的人卻突然起身朝她貼近。接着,是落在額頭的輕吻。
“傻瓜。”壓低的溫潤嗓音磁性無比,像是一把琴弓,拉動了一惠的心弦。
一惠吓了一跳,她擡起目光盯着幸村近在咫尺的臉。
光線不是很強,陰影之中幸村藍紫色的眼眸看起來更加深沉。一惠愣愣地看進那雙眼睛,眼底清晰地映照着自己的縮影。
一瞬怔忡,一瞬失神。
猛地回神時,一惠吓得趕忙将身體往後一仰,拉開了這個暧昧的距離。
“幸村你搞偷襲啊!”一惠紅着臉控訴道。
幸村還是淺笑,“哪有?我可不敢襲警,我怕被抓起來。”
一惠無話可說,這個人的溫柔正無時不刻地攻占着她的全部,溫柔裏的霸道令她完全沒有防禦之力。明明比吻額頭更進一步的事都做過,她卻在這一刻被眼前的這個人撩撥得幾乎失了神。
該死,真是太犯規了!
真的,一惠覺得自己說過的玩笑話沒有錯,幸村就是萬惡之源。
緘默的數秒之後,一惠假咳了幾聲,開口強行轉移了話題試圖緩解自己的羞赧和尴尬:“煙花大會,快開始了呢。”
對比之下,幸村就無比淡定了。他點了下頭應和道:“嗯,的确快了。”
距觀賞煙火最佳位置的河畔可以說是目之不能及了,現下他們二人所在的位置,別說距離最佳點有多少米,在建築和樹的遮擋之下,可能連打上天的煙火都會看不見。
“腳……還疼嗎?”
一惠試着轉動了下腳腕,比起先前,雖然還有痛楚,但是已經是屬于可以忍耐的程度了。她點點頭,答道:“好多了,謝謝你,幸村。”
“不用跟我說謝謝。”
幸村說完,在一惠身邊坐下了。
“幸村,你想看煙火嗎?”
“你還是坐着多休息一會吧。”看穿了一惠的心思,幸村直接讓她繼續坐着別動,後者的眼底卻泛起了些許愧疚,幸村嘆了口氣,又補充道:“別想太多,能陪着你我就很滿足了。”
說來也是蠻辛酸的,能得到這樣獨處的機會,還能夠一直這麽順利地延續下來。這恐怕是第一次了吧?
或許是因為沒有追上那個小偷因禍得福,畢竟被搶包這種遭遇,也算是破壞約會的一環了。倘若一惠穿的不是浴衣和木屐,她大概真的沖上去抓人了,接着約會自然泡湯。
離開始放煙火的時間越來越近了,所有的人幾乎都擠向了布場範圍內,不論是河畔還是遠一點的位置,至少都能夠擡頭就看到煙火。
入口處也只剩下幸村和一惠兩個人,突然之間,兩人都沉默了沒有說話。
靜谧裏能聽見一些微小的聲音,近的是夜風吹得樹葉簌簌摩擦的聲響,遠方傳來的是已經因為距離而被抹得模糊的喧雜。
這樣的氣氛,真的剛剛好。
其實幸村也開始緊張了,女孩坐在他的身邊舔着還沒吃完的蘋果糖,因為确實有點無聊。他就這麽糾結着接下去自己該如何開口,一直到一惠把那一大顆蘋果糖都吃光了,幸村也沒想好自己要說的話。
一惠拿着手裏那支已經沒了糖的竹簽,幸村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她也沒多想,只覺得這家夥一定是在觀察什麽。
她揚了揚手裏的竹簽,“糖吃完了。”
“糖好吃嗎?”
一惠一愣,她簡直懷疑眼前的幸村是個假的,那個神之子會說這麽無聊的話嗎?她讷讷地點了點頭,很配合地回答了句:“好……好吃啊,怎麽了?”
“我也想吃了。”
一惠原本想回答那剛好我們再去買一個,可張口話還沒說出聲,幸村伸手便拖住了她的腦後朝着自己的方向壓去。
想不到如何開口,那就幹脆用行動來表示。幸村當真履行了自己的話,嘗一下蘋果糖的味道。他覆上了一惠還沾着蘋果糖酸甜的嘴唇,霸道地攻占着唇後的所有。
作者有話要說: 520啦給大家表個白我愛你們mua!
因為我今天肯定沒空碼字了所以只好熬夜寫完了當天的更新!
困炸了我去睡覺!
正好520村哥和傻惠也發糖了,真巧br />
這會實在太困了眼皮都在打架了……所以村哥深情告白得下章寫了。
深夜還有個一起碼字的基友,我倆讨論了很久村哥要怎麽開口,結果一直都是
村哥:糖好吃嗎?
然後我真的這麽寫了……因為我發現我繞不出來了!
☆、光影交錯之下的錯誤
第一簇煙花打上夜空, 炸開花火的聲響在一片墨黑的深邃裏轟鳴。光芒瞬間把一切都照得透亮,花火燃盡後, 弱下的光影又重新把戀人們的臉龐隐藏起來。接着, 是新的一簇一發接一發地填補着天空的角落。
光線明暗交錯, 花火炸開的聲響仿佛要震碎空氣。胸口的搏動似乎也和那些綻放的煙火同調。一惠閉上了眼睛, 無處可放的手掌拽住了幸村胸口的衣襟。
比起不久以前幸村扮作男公關在一惠房間時的那一次,這次幸村要吻得深情太多,像是長久以來的感情積壓終于得到了宣洩。
事實就是如此,幸村早就期望着可以順利的有這麽一天,只有他和一惠兩個人,再沒有人會來打擾。他托起一惠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
不為其他,幸村只是想要站在一惠所有者的角度,宣誓自己的主權——此刻他所擁着的女孩, 只屬于他一個人。
“一惠, 我喜歡你。”
唇瓣分離的時候, 幸村低低地說了一聲,他的音調很輕,幾乎要碎在了震耳欲聾的煙花爆裂聲之中。他捧着一惠的臉, 很近很近的距離。
一記幸村不知道打了多少遍的直球。
“這句話對你說過無數次,你好像都已經聽習慣了。但是現在, 我還是想要繼續強調這句話,我喜歡你,喜歡到想要占有你, 我以為我可以等到你也意識到這份感情的時候,但我發現我等不了了。”幸村停頓了一下,藍紫色的眸底閃過一絲堅定,“所以一惠,可以和我交往嗎?”
一惠當即愣住,她從未見過這樣認真的幸村。
等下!有點突然啊!這一刻橫溝一惠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當機。不過說起來,她以前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她和幸村之間的暧昧關系。
因為是青梅竹馬的緣故,從小就待在一起,太熟悉了以至于和幸村相處的時候也從沒想過太多。後來牽手也好,再親近一些的動作也好,一惠居然一點也沒有意識過這樣合不合适,反正都是全盤接受。
突然開始回想這些問題的一惠眉毛皺得很緊,她是不是很對不起幸村啊?一直都沒有認真考慮過這些問題,是自己太遲鈍了……還是神經太大條呢?
emmm……
想着的時候,一惠脫口而出的話跳過了大腦的思考:“幸村對不起啊……”
這回換作幸村木然。
神之子幸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在他的概念裏,一惠之于自己從來只是差一句言明關系的表白罷了。這樣的回應簡直是意料之外的意外,幸村突然覺得,有那麽一瞬間,他托着女孩臉龐的掌心在發冷。
心裏咯的一聲,幸村收回了手。
氣氛突然有些僵硬,那些花火的炸裂聲都變得格外聒噪了。
一惠才恍然意識到她這句答非所問的話出現的時機真是太錯誤了!她不是在拒絕幸村,她只是為了自己以前從來沒有重視過這份感情而道歉,只不過話語太快,說得沒頭沒尾。
“幸村,抱歉,我不是那個意……”
“沒關系。”
想解釋的時候,幸村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有點心急了,是我不對。”幸村摸了摸一惠額前的碎發,佯裝無事的微笑就是一惠看着,都看出了其中的苦澀。
幸村說完,背過了身體。他擡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麽。明明這個位置連一點煙火的尾巴都看不清楚,只有遠處一明一暗的閃動和震耳欲動的聲音讓人覺得處在煙花大會的現場。
一惠覺得自己可能犯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錯,她上前一步扯住了幸村的袖角,“幸村,我……”
“去找找一樹吧,和他們兩個散了好久了。”幸村再一次打斷了她,似乎是不想聽過多的解釋而直接把那個答非所問的答案當成了回應。
一惠放棄了,看着幸村的表情,她覺得再第三次開口要解釋,幸村也不會願意聽了。如果是幸村的決定,她想說再多也沒用吧?她也裝作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嗯,也該去找他們了。”
這是……幸村收回了給她的機會嗎?甩了她的意思嗎?不是還沒開始嗎!
一惠的腦子有些混亂,幸村又何嘗不是?突然就被拒絕了,還要裝作無事發生。可他不知道那不是拒絕,他甚至連給一惠解釋的機會都拿不出來。
幸村覺得是自己的預估出了錯,他的自尊不容許自己犯錯兩次。
兩人互相誤會着,胸口泛着一樣的疼痛,卻都默契地不想說出口。
“一惠還是拉着我吧,人多,會走散。”重新返入人潮擁擠中,幸村說道,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柔,一點也聽不出異常。
“噢……好。”一惠點點頭,糾結了半秒,抓住了幸村的衣袖。
沒有再牽手,甚至還隔着禮貌的一小段距離,裝作有說有笑的樣子,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弧度就那麽僵硬在臉上,誰都不去戳穿對方。
漫無目的地游走着,雖然目标還是有的,但是在人海之中找到兩個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幸村……要不我給一樹打個電話吧?”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可一惠的手機連同手袋都被人搶了,她這麽說着的時候微微仰頭看着幸村。幸村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放到了她的手裏。
“嗯,打一下吧,不然你也放不下心。”
“是有點放不下心……”大概是覺得和幸村之間的氣氛過于尴尬,一惠又強行轉移話題地追加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和和音發展到什麽情況了……”
話說到最後,一惠又頓住了。提及的時候難免就聯系起了自己和幸村的狀況,講真,紮心。
都是自己的錯,可是幸村那家夥不聽她解釋……啊啊啊好煩,得找個機會解釋清楚。
一定要解釋清楚啊!
可是……幸村還會聽嗎?
看着一惠的表情變得黯然,手裏抓着手機也一直沒有撥出號碼,幸村擡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惠,怎麽了?”
“啊啊沒……”
撥出了一樹的號碼,嘟嘟嘟的忙音響了很久,最後變成了機械的電子女聲提示無人接聽,即将轉入語音留言。
“他怎麽不接電話啊……”一惠有點着急地碎碎念了一句。
幸村笑了笑,“可能因為號碼是我的吧。”
一惠一頓,贊同地點了頭,“……有點道理。”才同意了幸村的話後一惠又突然想到了今晚的搶包事件,“會不會一樹的手袋也被搶了啊?”
幸村也點頭:“有可能。”
“哇真倒黴!”
直到這句抱怨式的感嘆說出了口,兩人間的氣氛才緩和了不少。
一惠皺着眉毛,大概是又想起了新買的手機,口中止不住開始咒罵了幾句搶包的人。
幸村看着女孩怨念的樣子,嘴角不自覺上揚,卻又覺得那樣的弧度太過刺痛了。他抿唇淺笑,心裏也暗自感嘆了一句一樣的話。
是啊,真倒黴。
聯系不到一樹,一惠和幸村都沒有辦法。誰都沒想到原本應該是浪漫的夜晚,卻發展到了這種程度。
一惠吐槽了句有了妹子忘了親姐之後,索性按掉了手機還給幸村。接着兩個人開始打發時間,沿着攤位一個一個地玩過去,像什麽撈金魚啊,射擊之類祭典的常見項目,都無一不漏地都玩過去了。
大概是試圖讓自己把注意投入到其他地方,來忘掉發生過的不愉快吧?
金魚是沒撈到,娃娃倒是射到了好幾個。幸村很擅長這個,一惠覺得自己也很厲害,兩個人開始打賭誰打到的娃娃多,然後把攤主擺出來的娃娃全都掃空了。
抱着一大堆戰利品準備去買兩個章魚燒犒勞自己的時候,幸村的手機響了,是一樹打來的。一惠手裏抱滿了娃娃,因此是幸村按下接聽鍵後,把手機貼到了一惠的耳畔。
“喂,我說你……”剛想噴一頓弟弟這個沒良心的有了妹子忘了姐,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電話那頭傳出的卻并非橫溝一樹的聲音。
“您好,是機主的朋友嗎?可以來一下河西側的橋下嗎?有些事情希望可以找你确認。”男人的嗓音幹練而厚重。
一惠霎時間斂起了表情,她變得十分嚴肅,開口的語調都泛出了凝重:“請問您是?”
“噢忘了介紹……我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目暮,河西側的橋下發現一名少女重傷,旁邊落着手機因此撥了最近通話過的第一個號碼。救護車已經叫了,請問可以過來确認一下物品和傷者嗎……喂您好?有在聽我說話嗎?喂?”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糖裏有刀_(:з」∠)_
解釋一下啊,這裏的狀況是一惠覺得幸村不聽解釋,幸村則覺得一惠甩了自己,一個巨大的誤會。
順帶,弟弟和和音出事是主線事件,這一晚必然會發生的,放心,誰都沒死。
我考慮了很久在這一晚我該如何處理幸村和一惠的關系,如果在一起吧……感覺之後的事情說不清楚,之後就是秀德篇,一惠去查弟弟的案子,和村哥估計……交集不多,索性不要直接在一起,兩人誤會着。
等到誤會解開,才是真正圓滿的時候,很快的,所以,別擔心,是HE。
☆、兩大死神的正面交鋒
一惠和幸村趕往過去時, 果然在那邊已經圍繞了警車。倒不是出了什麽兇殺案,據目暮說是接到報警, 因此才過來, 于是發現了重傷的高尾和音。
“只有她一個人嗎?”一惠看見的只有重傷倒地的和音, 卻全然不見一樹的身影。
“诶?手機還有這些東西不是那孩子的嗎?”目暮有些意外。一樹的手袋就落在和音的身邊, 因此目暮先入為主地把手袋當成了和音的物品。
手袋裏面的東西一樣沒丢,但是事件倒變得更撲朔迷離了……居然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嗯,和她同行的還有一個人。那家夥穿着白色的櫻花紋浴衣,這個手袋是那家夥的。”
那家夥,用的這個代詞,而不是說我弟弟。
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惠下意識地隐瞞了失蹤的那個人是自己的弟弟,她有種莫名的預感,這次的事情不簡單。
和音傷的很重, 警方只是給她做了急救處理, 現下還在等救護車。問了目暮情況, 才知道和音中了五刀,有一刀甚至差一點直接要了她的命。如果不是發現的及時,可能已經救不回來了。
救護車來了之後, 一惠選擇了同行,由于人數限制問題, 一惠便和幸村在此分開。在上車之前,一惠看着幸村久久沒說出話。
“一樹回來的話,我會聯系你。”說着, 幸村把自己的手機塞給了一惠。
一惠點點頭,謝過幸村。她彎着眉毛又盯着幸村看了一會,直到後者擡手拍了拍她的頭,似乎是不想讓她擔心,幸村補充了一句:“你去吧,我沒事。”
“……嗯,那我走了。”
東京綜合病院。
高尾和音當即被推入了手術室急救,一惠和一名同行的刑警站在手術室外等待。
警視廳認識一惠的刑警只有高木和佐藤,這次的案子是目暮負責,因此沒有和那兩位接上頭。或許目暮還記得一樹,畢竟一樹少年也被審訊過,不過女裝的一樹……估計目暮也認不出來。
現下唯一的線索可能就系在了高尾和音身上,可和音卻生死未蔔。手術室門上那盞亮着紅色的燈像極了危險的警示,一惠只能在心裏默念,和音一定要沒事,還有弟弟……一定要找到。
和音中了刀,手法之殘忍完全能夠看得出來動手的那人絕對是沖着和音的性命去的。目暮說是接到了報警才及時趕過去,可又是誰報的警呢?
既然都到了醫院,高尾和音的搶救手術也沒那麽快結束,一惠就順便去找醫生處理了下自己扭傷的腳。
謝過醫生退出診室,門口正好放着臺自動販賣機。一惠上前想買瓶水,結果發現身無分文根本沒法往裏面投錢。
哇今天真是倒黴透了。
站在販賣機前嘆着氣,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稚嫩的童聲:“橫溝姐姐?”
一惠轉身,戴着大眼鏡的小男孩正盯着她看。這不是……江戶川柯南?前不久在白夜圭吾的作品探讨聚會上見過這小孩,小大人一個。這孩子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柯南?”
确認了眼前的人确實是一惠無誤,柯南竟露出了幾分驚訝的表情,就好像一惠不可能會安然無恙地出現在這裏。
“橫溝姐姐……怎麽會在醫院?”心中的疑惑還是脫口而出,随後柯南還是補充了一句,“姐姐是去參加煙花大會了嗎?”
“嗯,去了。路上扭了腳,剛好到醫院來處理一下。”一惠擡了擡已經纏了繃帶的腳,眼前的小男孩孤身一人,她也問了一樣的問題,“你呢?怎麽在醫院呢?一個人過來的嗎?你姐……哦不是,毛利同學沒有和你一起嗎?”
“……嗯,我一個人,小蘭姐姐先回去了。”柯南抓了抓頭發,敷衍似的幹笑了兩聲。
放着一個小學生不管,怎麽看都不會是那位溫柔的少女會做的事。一惠當即嗤聲道:“我看你是自己偷跑出來的吧。”
柯南無語,還真被說中了。
他們一大群人參加煙花大會,中途出了點事,打電話給目暮求助的時候,目暮也很驚訝于工藤新一為什麽會知道那邊的事件,表示了事件的受害者被送去了醫院。因此柯南趕過來看看,怎麽也沒想到遇到了橫溝一惠。
準确的說,柯南覺得不可能見到的橫溝一惠的。
“橫溝姐姐和誰一起去煙花大會呢?”
“和幸村,還有……”要說到一樹的時候,一惠突然沉默了,神色中透露了幾分不安和黯然。
捕捉到這個表情的柯南勢必讀出了确實出了事的事實,他還是追問以确認一次:“是還有和橫溝哥哥一起嗎?”
一惠點頭。
“诶——那怎麽沒有看到橫溝哥哥呢?是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嗎?”
柯南裝作天真地詢問着,一惠卻皺起了眉毛。因為一樹可能出了事的緣故是其一,這孩子明顯是知道了什麽在試探她。
“我說你……在試探我什麽?”一惠眯着眼睛打探眼前的男孩,那張稚嫩的面孔被她盯出了幾分緊張。她蹲下|身,讓自己的視線和柯南能夠平視,像在掃描什麽一般又盯着柯南看了一會,一惠才繼續說道:“你好像看到我在這裏,覺得很不可思議?”
“沒……沒有啦。”柯南擺手,沒有承認。
事實上就是被一惠說中了,柯南看到了橫溝一樹被人跟蹤。不過穿着粉嫩浴衣的一樹,被柯南當作了一惠。
“你……是不是看見一樹出事了?一樹今晚穿的是我的浴衣。”
一惠只聯想到了這種可能。因為一樹穿了女裝,被認成自己也是理所應當,因為看見了女裝的一樹出了事,所以在看到自己的時候覺得驚訝。畢竟一個出了事的人,怎麽可能完好無損的站在這裏。
柯南沉默了一會,還是決定不再對當事人的姐姐繼續隐瞞。他從口袋裏掏出幾枚硬幣,投進販賣機後,買了兩瓶烏龍茶,把其中一瓶塞到了一惠手裏。
“那就沒錯了。”柯南壓低了的嗓音,音色裏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成熟。他懷疑橫溝一樹被牽扯進了很嚴重的事情裏。
“什麽沒錯?”
“步美……我的一個同學被一個穿着黑色長袍的男人帶走,我跟上去的時候,看到了橫溝,那個男人似乎是認識橫溝,因此轉移了目标。”
黑色長袍?帶着小女孩走?
一惠倒是想起了一個人,在游樂園的時候,她阻止下的那起誘拐事件。那個男人看到她了,是不是把一樹認做了她所以……
“後來呢?”一惠變得着急起來,越想越不對勁,心底不好的預感在一個勁地往外冒。
“跟蹤了一會,但是步美很害怕,我只好帶着步美先回去。本來想通過發信器繼續跟蹤,結果那個男人中途換了車,發信器掉在車裏了。”
冷靜,沉着,發信器,追蹤,這些字眼完全不該是一個小學生會懂的東西。一惠也沒去對柯南持以太多懷疑,她只是繼續問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所以你報了警?”
“報警?”柯南疑惑地反問出口,他搖頭否認,“不是我報的警,我也是接了目暮警官的電話才知道受害人被送往這個醫院……”
那是誰報的警呢?
一惠和柯南陷入了一樣的疑惑。除了他們二方,絕對還有第三方存在。究竟是誰?
不過話中的另一個重點是:“目暮警官給你打電話?”特地打電話給一個小學生通知一下?
糟了漏嘴了!
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的柯南慌忙止住了話題,如果再說下去,恐怕工藤新一的身份都要被眼前的少女給套出來了吧?
雖然,一惠對他的身份并沒有興趣。
“啊哈哈哈沒有沒有啦,是給新一哥哥打電話,正好新一哥哥有事所以讓我來看看。”
“工藤君?”提及那個睿智的偵探少年,一惠倒是重新打起了幾分精神。她擡手搭在柯南的雙肩上,一字一頓地認真問道:“你知道他在哪?”
身處東京的話,在求助于警察之後,或許工藤新一是唯一能直接幫上她的人了。
“新一哥哥很忙的啦啊哈哈……”柯南又開始尬笑着打起了馬虎眼。
“那這樣吧,你手機借我一下。”
柯南不明所以地把手機借給了一惠,一惠則在裏面輸入了幸村的號碼,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裏不錯過工藤新一的聯系,還是留一個馬上就能打通的號碼比較好。
“那可不可以……讓他聯系我呢,我有事情想拜托他。”
一惠面容嚴肅,柯南停頓了幾秒,沒有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扯到了死神小學生那一定是大事件了
突然發現連續兩章三千整诶……我可能已經掌握了一寫到三千字就剛好斷章的技能。
新一打電話結果是幸村的號碼。
新一:喂,橫溝……
幸村:嗯?我是幸村。
新一:……
☆、失戀而已沒什麽的嘛
事發後, 接連三天都搜尋不到橫溝一樹的線索,甚至可以說這個人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除了當時留在和音身邊的手袋以外, 毫無音訊。
如今高尾和音還昏迷在重症監護病房裏, 除了她以外, 沒有人知道煙花大會那晚發生過什麽。警方将她作為重要證人保護了起來,至少現在看來,和音的安全十分有保障。
關于一樹失蹤的事,一惠和重悟商量過,先暫時對父母隐瞞。在把人找到之前,存在着一切可能性。
一惠也想象不到自己居然能冷靜到這種程度,弟弟的失蹤讓她快要崩潰,可偏是這樣,她的腦子卻愈發清醒。至少在找到犯人之前, 她不能垮掉。
現下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當時存在與和音同行的人, 除了一惠幸村, 還有柯南的證明之外,簡直就像被人刻意處理過了一般,什麽都追查不到。警方甚至開始懷疑, 一惠所說的和高尾和音同行的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爾後沒多久,警方的注意轉入了另一起可能與捅上高尾和音的兇手有關, 靜岡縣女童被誘拐後慘死的惡性事件。
這起轄區之外的事件原本和警視廳扯不上關系,可是靜岡案的犯罪嫌疑人和一惠柯南所描述到的幾乎一致。再聯系到了神奈川一起未遂,東京一起未遂。本廳當即成立了搜查小組, 對此進行了強力搜查。
重悟自然被分進了神奈川縣的調查小組裏,而重悟的孿生哥哥也就是一惠的大堂哥橫溝參悟,參悟在靜岡縣任職,也在搜查小組中。
和音的重傷和一樹的失蹤,警方也提出了可能性,這二人可能是因為看到了兇手的臉,因此險些被滅口。
好在高尾和音事件還是由目暮負責,這讓一惠在後好操作了不少,是那位與目暮警官相熟的偵探少年工藤新一在背後打了招呼。
出于安全考慮,工藤新一和目暮私下交流過,讓媒體對外報道宣稱案件中失蹤的那個人是少女,甚至照片也用的是一惠本尊打了馬賽克的照片。
因為一樹失蹤的時候就是女裝,一惠也說過自己在神奈川的時候被兇手看到過,或許兇手就是把一樹當成了她,才導致了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天在醫院一惠拜托了柯南“轉告”工藤新一聯系自己,在處理完事件的前期工作,工藤新一當真按着一惠輸在柯南手機裏的號碼打了過來。
當然,這時接到電話的自然是號碼的主人幸村精市。
“喂?橫溝嗎?”工藤新一先開了口,涉及事件,他的口吻自然十分嚴肅。
聽筒裏傳出的少年音令幸村愣了半秒,他一時想不起能與這個聲音對上號的人,于是禮貌性地回複道:“你好,我是幸村,請問是?”
工藤新一倒是對幸村印象很深,除去幸村那令人過目不忘的俊美長相,還有不久以前在白夜圭吾作品探讨會上以柯南的身份與他見過面以外,因為一惠的關系,新一還是能把這兩個人記得很清楚。
以前說過的,新一對橫溝一家的雙胞胎設定記憶猶新,于是連帶把她的竹馬幸村也給記住了。
“啊……噢,那個幸村君,你好,我是工藤。”總算是把聲音的主人和印象裏的漂亮少年對上了號,新一也沒有對接電話的是幸村感到意外,“橫溝不在手機邊上嗎?”
“原來是工藤君,好久不見。一惠不在我身邊呢,還有……這是我的手機。”
盡管幸村的聲線溫柔,新一還是聽得出一股刺人的寒意。
“诶?”
喂喂喂這兩個人之間是吵架了嗎……
“你的手機嗎?可是這個號碼是橫溝那家夥給的,叫我打給她來着。”
這位睿智的偵探先生一陣狂汗,他怎麽覺得他好像一不小心戳到了人家的家事裏。橫溝你這家夥在幹嘛啊?為什麽留的幸村的手機號碼?
幸村對于一惠留的自己的手機號碼這一點,心裏有點複雜得不得不開始多想。明明都拒絕(并沒有)了他,可為什麽又要以這種方式向他傳遞,他是被信任着的。
停頓了幾秒,幸村回複道:“一惠的手機之前被小偷搶了,所以才留了我的號碼吧。”
暑假的緣故,幸村和一惠兩個人不能像平日裏那樣,在學校裏可以随時見面。尤其在煙花大會以後,這兩個人之間更是默契地都互不聯系。
幸村也只是在新聞上看到了相關事件的播報,想要聯系她,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讓他止步。
“工藤君找她有急事嗎?”
“嗯,她好像有急事找我,前幾天我在處理其他事情沒有及時回複她。”
“原來如此。”工藤新一和一惠之間的聯系事出有因,幸村居然覺得自己暗自松了口氣,“那需要馬上叫她給你回電話嗎?”
“盡快通知她吧,告訴她今天一天随時都可以聯系我。”
工藤新一說完後就挂了電話,過于嚴肅的口吻聽起來就能感覺到期間牽扯了什麽大事。幸村多少也猜到了可能和一樹的事情有關,可這樣被排除在外的自己……他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通話已經切斷,幸村卻握着手機出了神。他吃醋嗎?還是失落?
好像都不是。
“哥,吃飯!媽媽在催了。”
幸村玲奈的聲音突然想起,大概是太走神,幸村居然沒有發現自家妹妹是什麽時候進的房間,站在了他的身後。
“嗯,來了。”
從椅子上站起,一切如常地準備走出房間,玲奈卻一把拉住了他:“哥,你是不是和一惠姐吵架了?”
這妮子別的不行,八卦水平倒是一等一。
幸村轉回頭,面對妹妹認真的目光,他有那麽點心虛。不過,幸村一向都把自己的情緒把控得很好,他的臉上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微笑,擡手就往玲奈的臉上一掐:“吃飯了,哪那麽多話。”
“……哥你造不造捏漂亮女孩的臉是會遭驢踹的……唔唔唔給偶放手啊混蛋!”被掐着臉的玲奈說話的發音有些含糊,掙紮了一會可算是從幸村的魔爪下逃脫。
眼見着幸村就要跨出房門,玲奈不死心地又喊住了他:“哥!不要把我當笨蛋好不好,我看得出來,你和一惠姐的事。煙花大會那天回來以後,你知不知道你一次都沒有提過一惠姐的名字,很異常啊難道你自己注意不到嗎!”
這麽想想,玲奈說的好像沒錯。幸村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受了這麽大的影響還毫不知情,是放不下心裏的那點傲然?還是陷在失戀裏面出不來了?
好遜。
“你和一惠姐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現在的哥哥是笨蛋!想追人家就要主動點啊,就算有什麽誤會,你不去解釋,一惠姐那個笨蛋可能這輩子都弄不懂。你們兩個都是笨蛋!”
一大長串的話說得很着急,說到結尾了之後,玲奈辛苦地喘着氣。她看着幸村,後者柔和依舊的表情讓她生氣。又罵了句哥哥是笨蛋之後,一個人跑出了房間,路過幸村身邊的時候,還故意撞了他一下。
幸村站在原處靜默了,因為一惠的一句“對不起”他居然沒法理智地去處理這些感情問題了。玲奈雖然小,但一番話倒是把他給點醒。
彼時,樓下傳來了幸村母親的聲音,催促着:“精市,下來吃飯啦。還有啊,你是不是又欺負玲奈了……”
“來了。”
晚上去找一惠吧,一定要去。
幸村是這麽想的,之前一直沒找,是他覺得或許一惠不會見他了。不過這一次,一惠一定會見他的。
工藤新一的那通電話給了幸村足夠的理由,好不容易抓到了能夠見面的機會。如果再不去,就太矯情了。
飯後不久幸村出了家門,夏季的天色暗得晚,幸村走到橫溝家門口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他站在橫溝家樓下駐足了許久,一直到一惠的房間亮起了燈光。
看起來一惠的父母又沒有在家。
幸村深吸了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一樓的窗戶沒有關,能隐隐約約聽到裏面傳來下樓的腳步聲,接着門被打開了。
一惠從門後走出,看到幸村的時候愣了一秒,随即打了招呼:“幸村?你怎麽來啦?”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想也知道一定是因為一樹的事。
不過令幸村感到驚訝的是,眼前的一惠和數天之前的她有了變化。
女孩那一頭及腰的長發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清爽的短發,短到甚至比幸村的頭發還要短一些。
見幸村盯着自己,一惠摸了摸頭發,“嗯,剪掉了,頭發。”
作者有話要說: 一惠剪頭發了,我設想裏的發型是白起那樣的ww
大概就是為了扮演弟弟做準備吧,因為新聞裏播出去的是女生失蹤。
☆、比理解還要溫柔的事
一惠的那頭長發很好看, 剪了之後也不知道她自己怎麽想的,雖然她以前也嚷嚷過要剪短發, 不過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想必也是舍不得, 至少幸村看着都覺得可惜。
大概是映襯着剪個頭發換心情嗎?畢竟一樹出了事, 一惠心裏一定很不好受。
“有事嗎?突然直接過來什麽的……”
把幸村請進房間之後,一惠這麽問道。作為主人在待客上,一惠向來都做得很好。給幸村倒上了果汁,擺上了下午做多了沒吃完的曲奇。
兩人坐在矮桌前,一惠的手肘撐在桌面上,掌心托着臉,目光直直盯着幸村看。她倒是沒多想什麽,單純在等幸村的回答。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脫口而出後幸村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辭确實有些不妥了, 看着一惠對着自己發愣, 幸村就明白過來, 他确實敏感了一些,是他一個人放不下那天晚上的事罷了。
“抱歉……”幸村又補充了這麽一句。
“诶?你怎麽了嗎?”似乎是因為幸村的态度有些和平時不一樣,一惠彎起了眉毛問道。
女孩淺茶色的眸底透徹得沒有分毫雜質, 只有疑惑和擔心的交織。幸村嘆了口氣,果然, 一直在介懷的是他自己。
他調整好情緒,說起了正事:“工藤君給我打了電話,說是你有事找他。”
“啊對對對!我有事要拜托他來着!”一惠顯得有些激動, 她撐起身體,朝着幸村的方向貼近了一些,“他什麽時候給你打的啊?”
“晚飯之前,所以我飯後就過來了。”幸村知道一惠那時留了自己的號碼是因為手機被搶了還沒找回來,因此多問了一句:“手機有新買嗎?”
“還沒呢……不過從一樹房間裏翻了一個他以前不用的舊手機。”一惠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只雖然有些年了但款式依舊很拉風的舊手機,“開了發現還挺好用的……那家夥當時買的時候絕對很貴,你說一樹他……”
說到一樹,一惠總有講不完的話,但是話說到最後,她又頓住,表情露出了幾分黯淡。
停頓了幾秒,一惠又把話鋒一轉,轉折可以說是非常突兀了,“所以說啊現在沒了手機真的什麽事都不方便,幸村你手機借我看下工藤君的號碼,我打過去。”
一惠拿着兩只手機,邊按着號碼邊走出了房間。
倒不是說不能讓幸村聽見什麽,自家弟弟的事件,她不想扯進什麽其他不相關的人。幸村對她而言很重要,越是重要,就越想保護啊……
嗯,這顯然就是拿了男主劇本的想法。
給工藤新一打去電話,又沒人接聽,直到語音留言一惠開了口,那邊的人才把電話接通:“抱歉抱歉,這個號碼不認識來着……”
“你現在搞這麽神秘?”
新一幹笑了兩聲,“嗯,陷入了麻煩的事件裏。”
“原來如此。”
“你呢?時隔這麽久怎麽突然想到我?”
“嘛……”還真是有事了才想起了這位偵探小夥伴,一惠馬上軟下了架勢,用氣了女孩子專屬的柔糯音調:“在東京能幫到我的只有你啦,警視廳我又沒有熟人……”
新一無奈,随即正色道:“是因為你弟弟的事嗎?”
“嗯?你怎麽知道?”知情的只有警視廳接手事件的警察……以及柯南吧?
“啊……嗯……你在醫院和柯南說的那些,柯南都告訴我啦。”新一十分勉強地解釋了原因,幹巴巴的語調襯得演技十分蹩腳。
“是嗎?原來你已經清楚了啊……剛好不用再解釋一遍了。”
橫溝一惠懶得在意這些,她之前就覺得柯南那個小學生不簡單。有什麽難言之隐的話,她不會去追究問到底。
“我看了事件的相關報道,說失蹤者是女生,如果你早就清楚了的那件事,想來是你和那位叫目暮的警官打過招呼了吧?”
“的确如此。我猜兇手的目标是你,橫溝君只是被誤認成你了才遇到麻煩的吧。放出虛假的消息或許能讓兇手掉以輕心。”
至此,可以說新一和一惠的思維踩在同一條線上了,先是一惠沒有對警方直接言明失蹤的是自己的弟弟,後是新一讓警方對外宣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