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無

翠花一直沒等到河東藝術中心的短信,下午五點多靳宜接翠花去易千金酒吧的時候,于夢打電話給她:“你快別想了,他們進決賽的都解散了,還等什麽短信啊。”

“所以我沒進決賽是嗎?”翠花有點失落。

靳宜聞言扭頭看了她一眼。

“對啊,”于夢憤憤道,“可是不應該啊,你繡得那麽好,那個李老師不是也挺滿意的嗎?”

“只有你感覺她滿意了。”翠花道。

“真的,”于夢怕翠花不信還道,“不然你問那個白宣城,他當時不是也在場嗎?”

“算了吧,就算她覺得我繡得好,我不還是沒進決賽嗎?”

于夢沉默一瞬:“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頓了一下她又情緒激動道,“肯定是他們不識貨。”

“好了,”翠花聞言笑出來,知道有這麽個人認可自己還這麽費勁安撫自己就覺得心情好不少,“說不定是參賽的人都很厲害呢,人外有人嘛,咱們也不能局限于眼前,還要想想以後啊,比如說,”翠花扔下一個重磅炸彈,“我要來S市工作啦。”

“啊!”于夢愣了一瞬,随即是撕心裂肺的尖叫,“真的假的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嗎?”翠花失笑。

“這是不是意味着你以後都留在S市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吃點安眠藥冷靜一下。”

翠花感覺于夢在那邊都要跳起來了,忍俊不禁道:“我奶奶到時候也要來S市,等搬完家來家裏吃飯?”

“好,”于夢感動得都要哭了,“好久沒有吃到家鄉的味道了。”

“不過蘇奶奶為什麽會願意跟你來S市啊。”于夢感動完了又問道。

“因為不願意耽誤我前途啊。”翠花嘆氣。

因為不願意耽誤她的前途,所以不惜辜負自己的意願,只有最親的人才能為你做到這一步了吧。

車開到停車場,靳宜伸手,笑問:“要不要抱抱?”

翠花笑出來,臉蛋紅紅地伸手抱住他。

“要不要幫你去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靳宜摸摸翠花的腦袋。

“不用了,”翠花道,“可能還是有所不足吧,等最後結果出來了,去那個國慶繡展看看,也能明白自己和他們差在哪裏。”

“聽你的,”靳宜親親翠花鬓角,“聽老婆的。”

“你夠了。”翠花笑着躲他。

在車上鬧了一會,靳宜牽着翠花的手進酒吧。

“喲!”今晚是易千金給靳宜和翠花留的專場,幾個好友一起,大廳粉色燈光,到處都是投影的愛心,桌上還有蛋糕。幾人拿着手持禮炮,噴得倆人身上都是彩帶。

“幸福喲,甜蜜喲。”易千金相當人來瘋,噴一次沒噴夠,居然還要追着噴。

靳宜将翠花護在懷裏,伸手奪過鄭洲手裏那根,直接往易千金身上抽:“行了你,瘋一會就可以了,別把花花吓到。”

“啧啧啧,”易千金啧舌,“這恩愛秀的,虐盡天下單身狗啊。”

靳宜不理會他,拉着翠花坐下,給翠花介紹鄭洲一家。

“鄭洲、莫琪這是他們孩子永欣,三歲了。”

鄭洲家算是高幹家庭,爺爺已經退休,但父親在S市身居高位。莫琪是個女博士,在S大教心理學,鄭永欣是他們愛的結晶,一個很可愛的女孩。

介紹完,莫琪摸摸女兒的腦袋:“叫花花姐姐。”

靳宜臉黑了。

易千金大笑:“說得好,星星快叫姐姐。”

因為欣欣和星星,小孩分不清,覺得發音像,便總是指着天上的星星說是自己,于是星星這個乳名就這麽叫起來了。

靳宜一邊黑臉還一邊和翠花解釋了一下。

鄭洲在一旁笑着推波助瀾:“星星叫,別害羞,叫完了花花姐姐給你吃蛋糕。”

小孩立馬很爽快的叫了:“花花姐姐。”

靳宜不滿道:“要叫阿姨知不知道,這是你靳叔叔未來的老婆,老婆知道嗎,就是你媽那樣的。”

翠花在一旁羞憤欲死,不停掐靳宜。

鄭洲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易千金。

易千金眨眨眼,沖靳宜道:“小孩子知道什麽,你說再多,姐姐就是姐姐,星星是不是?”

小孩懵懂點頭,還無比認真補刀道:“姐姐好看,好小啊。”

幾人笑倒,易千金笑得肚子疼,豎大拇指:“星星說得好,等下叔叔給你獎勵一個大紅包。”

小孩眼睛一亮,天真道:“真的嗎,易叔叔不可以反悔。”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易千金伸手,“易叔叔和你拉鈎。”

靳宜不甘心道:“星星,你叫花花阿姨,靳叔叔給你包個更大的,比你易叔叔那個大三倍,要不要?”

“行了,”鄭州看不下去了,“你們別害我家丫頭,以後長大就知道錢錢錢了。”

莫琪也教育孩子:“不能随便要叔叔們的錢知道嗎,除了過年,平時他們說要給你紅包都是開玩笑的。”

翠花也拉靳宜:“好了,我看我們還是趕緊切蛋糕吧,我看星星好像很想吃的樣子。”

易千金左右看看,裝模作樣地失落道:“現在也就剩我孤家寡人了,空虛寂寞冷啊。”

“趕緊找一個不就好了,”莫琪道,“你也該收收心了。”

“是是是,嫂子說得是。”易千金不甚走心道。

因為有孩子在,三個大男人不敢放肆,只能切了蛋糕規規矩矩地吃。

晚一點小孩困了,莫琪讓随行的保姆将孩子帶回去,幾個大人才算放開手腳。

這下靳宜逃不過了。

鄭洲和易千金輪番上陣灌靳宜的酒,行酒令、撲克、色子,什麽套路都用了出來。

莫琪帶着翠花去後廚給他們煮醒酒湯,對翠花笑道:“你看起來真的挺小的。”

“我比靳宜小了十歲。”翠花道。

“啧,”莫琪笑笑,“靳宜還真是不客氣啊,老牛吃嫩草,可惜你這麽年輕貌美了。”

翠花知道莫琪是開玩笑的,因此也只是一笑置之。

“你知道醒酒湯怎麽做嗎?”莫琪從冰箱裏翻出一瓶牛奶,又從米櫃裏盛了一些米出來。

“知道,”翠花幫忙洗了下鍋,“不過我們家那邊煮醒酒湯都是用豆腐。”

莫琪洗米,點點頭:“用豆腐也可以。”

翠花不知道莫琪要怎麽煮醒酒湯,洗完鍋之後就幹看着。

莫琪也沒讓翠花幫忙,将米放入電飯鍋中加水定了時間就和翠花聊天。

“你和靳宜認識多久了?”

“幾個月吧,”翠花笑笑,“我沒有特地去記這些。”

“有什麽可記的,”莫琪不屑,“記了不代表他就愛你愛到天荒地老,不記也不代表他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翠花點點頭。

廚房外隐隐約約傳來他們的笑鬧聲,靳宜的聲音藏在其中,翠花卻能輕易辯別出來。

“他喝醉了。”翠花道,說話已經大舌頭了。

莫琪看一眼翠花,笑起來:“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一個人的微表情騙不了人,最直觀的表現就是人的眼睛,一般人眼睛都藏不住東西,愛就是愛,恨就是恨。”

翠花笑道:“那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一個人一生能愛幾個人?”

莫琪搖頭笑道:“愛情本身其實是一種虛無缥缈的化學物質所致,當你身體裏這種化學物質的濃度降低,那麽你的愛情就會漸漸淡去,終有一天,你會走向不愛,甚至是恨。愛情的保質期,取決于這種化學物質在你身體裏存在的周期。所以,一個人一生能愛多少人,可以說無數,也可以說一輩子只有那麽一個,難能可貴的一個。”

翠花沒說話,心想這樣的回答跟沒有回答有什麽區別。

莫琪卻又笑道:“其實你是想問靳宜之前愛過幾個人吧。”

翠花看她一眼,見她自信滿滿仿佛勝券在握的模樣笑了一下:“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他交了幾個女朋友,愛不愛,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

“我理解你,”莫琪卻充耳不聞道,“剛确定戀愛關系的女人都會忐忑不安,對男友以前是否有過那麽幾個深愛的女友感到好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翠花懶得說話了。

莫琪道:“我可以告訴你,沒有,靳宜交過三任女朋友,但沒有愛過。”

翠花這下沒忍住,問她:“你怎麽知道他沒愛過?”

“靳宜和我、易千金、鄭洲認識的時間相差不遠,我們認識之後靳宜就認識了他的第一任女朋友,李佳佳。倆人相處了兩個學期,然後李佳佳把靳宜甩了,說跟他在一起壓力太大,因為靳宜這個人在學習上好像得天獨厚,天賦凜然,幾乎不怎麽用功就能拿到學校裏的最高獎學金,還得到了保送國外一家常春藤高校的資格。李佳佳農村出身,骨子裏的狹隘與偏見讓她無法……”

翠花不高興地打斷她:“我也是農村出身。”

“好吧,不包括你。”莫琪随口道。

翠花吐氣:“我不想和你聊天了,別說了。”

莫琪聞言沒生氣,一愣之後反而笑出來,她轉身去開到時間的電飯鍋,道:“你真的很不一樣,難怪靳宜這麽喜歡你。”

翠花還是不高興。

“幫我拿三個碗。”莫琪道。

翠花找了一下碗櫃,然後取了三個碗放到料理臺上。

莫琪用湯匙盛了一點米湯看了看,然後将湯匙放回去,對翠花道:“等米湯沉澱沉澱。”

翠花“嗯”了一聲。

莫琪笑道:“我向你道歉,向所有被我誤傷的農村朋友道歉,可以原諒我嗎?”

莫琪的眼神很真誠,翠花不是小氣的人,道:“你是博士吧,還在教心理學,應該不至于這麽喪失客觀性。”

“你很敏銳,也很聰明,”莫琪道,“也非常坦蕩。還要聽我說靳宜的情史嗎?”

“不用了,”翠花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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