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

翠花入職時白宣城親自陪同,從設計部到公關部、財務部、後勤部,各個部門依次介紹過去。

“中國這邊設計部一共五個設計師,包括我在內,克瑞絲還在日本,大概等兩天就回來了,傑瑞中國話不太好,但他很有耐心,和他說話可能要手舞足蹈比較費勁,但如果他的助理在身邊,那他的助理可以給你們免費當翻譯,”白宣城笑道,“實在不行也可以找我。另外就是沫沫,她是中國人,最擅長中國風格的設計,還有艾倫,他兩個月前剛加入我們團隊,很有意思的一個人,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思維比較跳躍,你和他交流時跟得上就跟,跟不上就別管他了,随他折騰吧。”

翠花:“……”

她點點頭表示記下了。

推開休息室的門,設計師們一個個正襟危坐,嚴肅地看向門口。

白宣城笑着介紹。

傑瑞翠花見過,沫沫是個紮雙麻花辮穿亞麻裙的文藝女青年,艾倫戴着一頂小醜帽,擋得眼睛都看不見。

桌上擺着蛋糕,傑瑞費勁道:“歡迎,邦妮,我們可以吃蛋糕。”

翠花笑道:“謝謝。”

沫沫從身後取出一只鞋盒遞給翠花:“這個送給你,歡迎加入我們。”

“謝謝。”翠花将鞋盒接過來。

艾倫取下帽子,金色柔順的長發劃下來,他将帽子壓在胸口,紳士的躬了一下身,然後藏在身後的手伸出來在翠花眼前一晃,一只玫瑰突然出現在他掌心:“送給你,美麗的姑娘。”

翠花驚喜不已:“謝謝,怎麽做到的?”

艾倫微微一笑,指天花板。

翠花單純地往天花板上看。

“ok。”艾倫道。

翠花再看他,眼前卻是一捧嬌豔欲滴的百合。

“送給你。”艾倫勾起一邊嘴角,笑得有點危險。

翠花全然不覺,伸手去接,白宣城還沒來得及阻攔,花裏已經猛然跳出了一只小熊。

翠花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尖叫捂眼。

幾人都被逗笑,白宣城笑道:“艾倫你別太過分了。”

翠花從指縫裏偷看,看到那只維尼小熊後哭笑不得,接過來驚魂未定地笑道:“謝謝,謝謝。”

沫沫送的是一雙兒童繡花鞋,但沫沫說這是迷你繡花鞋,并不是兒童繡花鞋。

“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我自己動手,純手工繡花鞋,”沫沫笑道,“可能刺繡不是那麽精美,但這是我的心意,你可以把它擺在你工作室裏,當成裝飾品。”

除此之外傑瑞的蛋糕很美味,工作室的設計師們為了歡迎翠花也算是用心了。

“一樓後面是工作室的餐廳,有西餐有中餐,廚師手藝很好,如果不回家吃,你可以去工作室的餐廳用餐,”白宣城帶着翠花去她的辦公室,“你需要做的工作不多,很多時候可能會很悠閑,但忙起來也會暈頭轉向,因為你有可能會見到克瑞絲和沫沫争吵甚至是打架,他們倆在中國風的設計上經常意見不和,但又喜歡互相詢問意見,有分歧的時候他們可能會來找你,你不需要和他們說什麽求同存異,等他們吵累了自己就歇了。設計師們經常會對自己的一些設計感到猶豫不決,和刺繡有關的,可能需要你的幫助,如果是設計師已經确定的設計,往往圖案色彩這些設計師都有自己的想法,你需要做的,就是指點樓上四位繡娘将它們表現出來,不管設計師的設計有多麽天馬行空不可思議。還有就是,如果你有什麽好的想法,比如你覺得艾倫設計的貓脖子上可以加一個紅色蝴蝶結你也可以指出來,在工作室裏,好的設計都是思維碰撞出來的,你不用因為自己不懂設計就感到拘謹,束手束腳,”白宣城為翠花打開桌上的電腦,笑道,“你也可以讓自己的思維飛起來,說不定用不了多久,服裝設計會讓你感到格外迷人,慢慢就愛上它了。”

“我需要用電腦嗎?”翠花問道。

“嗯,”白宣城道,“你需要學會打字、檢索、制表等等,因為我希望你能把你接觸過的有關刺繡的設計都統計下來,這些設計經過了哪些修改,最後是怎麽确定的,用了哪些顏色哪些針法,每次修改的時間,最終确定設計的時間,這些都要記錄成冊。這對我們以後的設計有很大的幫助。”

白宣城看向翠花:“工作室以後會有一個轉型,以後不僅僅做高級定制,可能會開專賣店,做成衣,将ZING這個品牌慢慢推廣,而ZING也會形成固有的特色,中國風,而且我有一個想法,讓蘇繡始終貫穿ZING的設計,無論是高級定制還是普通成衣,所以你今天記下來的這些,對以後ZING的發展,會有很大幫助。”

“我明白了,”翠花點點頭,“我會盡快學會做這些事情的。”

“我會讓我的助理在你身邊待一個星期,”白宣城道,“學這些不難,只要用心,一個星期熟練不是問題。”

“嗯,”翠花笑道,“謝謝你白大哥,我會盡快學會不拖累你們的。”

翠花其實很內疚,她沒弄清楚顧問到底要做什麽就把事情應承了下來,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盡力去學,多說無益了。

“你不用覺得抱歉,”白宣城笑道,“這其實不屬于顧問的工作,你本來只需要利用你的專業知識為設計師們提供中立、獨立的意見就好了,但我想要你多學一點東西,你的生活太過封閉了花花,我希望你能接觸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可能學會這些對你刺繡技法沒有很大的幫助,但卻可以幫你開拓視野,就比如你可以在統計一次刺繡圖案演變的過程中,感受到一個服裝設計師對于刺繡的認知與感悟。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學這些,也可以不學。”

“不會,”翠花笑道,“我當然願意學,我也希望自己不那麽無知,更希望自己能夠幫到你。”

“那加油,”白宣城逆光而立,微笑道,“期待你破繭成蝶的那天。”

克瑞絲回來後工作室的人相約聚餐歡迎翠花,吃過飯後再去附近的酒吧喝酒。

考慮到翠花從未去過那種聲色場所,所以大家選了一家清吧。

站在易千金的酒吧門前,翠花有點無語,她下午剛拒絕了靳宜,說工作室聚餐就不去易千金酒吧了,結果這會又來了。

酒吧一日狂歡特惠酬賓。

進去之後火熱程度完全不輸尋常酒吧,紅男綠女扭腰擺胯貼身熱舞,搖滾音樂震耳欲聾房梁都要被掀下來,翠花有點被吓到,今天怎麽突然換了個畫風。

然而幾個設計師卻相當興奮,克瑞絲勾搭了一個穿着燕尾服的服務生回來,舉着酒杯興奮道:“生日,他們的老板生日,每年一夜狂歡,crazy,哦,我要去狂歡了。”

設計師們到了這地方如魚得水,眨眼就融入人流之中。

翠花站在人群邊緣,規規矩矩的穿着花紋襯衫和修身牛仔褲,頭發紮成側馬尾,清純得不像話。

這與酒吧今晚畫風不符的打扮惹人頻頻打量,還有男人一邊摟着女人熱舞一邊向翠花抛媚眼。

翠花:“……”

白宣城站在翠花身邊,像個護花使者,看翠花明顯不适應,在翠花耳邊大聲道:“不然我們先出去,克瑞絲他們很久沒瘋了,一時半會停不下來,先不管他們了。”

白宣城的話被震耳欲聾的音浪淹沒,翠花沒聽清,捏着手機發短信,只是感覺到他好像在耳邊說了什麽,于是扭頭疑惑地看他。

白宣城拿出手機打了一段話。

“我們先出去?”

翠花出人意料地搖了搖頭,反而不斷打量狂熱的人群。

“怎麽了?”白宣城晃晃手機。

翠花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發出去的短信一直沒有回複,估計是沒看到,她打了一段字給白宣城看:“我可能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我朋友生日。”

白宣城皺眉,問道:“靳宜?”

“不是,我先走了。”翠花再次看了一眼瘋狂的舞池,硬着頭皮往裏闖。

“花花。”白宣城吓了一跳,喊了一聲連忙追了上去。

他沒能拉到翠花,被一個穿着暴露的女人半路截胡,等推開人,已經看不到翠花的身影了。

上樓的地方在臨時搭建的舞臺後,現在舞臺上面是一個長發搖滾男青年,抱着吉他歇斯底裏。時不時有人爬上舞臺與男青年暧昧熱舞。

畫面不堪又羞恥,難怪靳宜對她不來二話沒有。

翠花從人群擠過的過程中被好幾個人摸胸捏屁股,扭頭看過去卻又不知道是誰。她棍子一般尴尬地杵在這些狂歡的男女中間,被人用暧昧又怪異的視線打量,心裏極為不舒服。

找不到耍流氓的人她也不能大喊大叫,而且看這些人對這些行為顯然習以為常,她要是在這裏喊非禮喊流氓,只會被人當成異類。

但當一個畫着煙熏妝,穿着比她身上那件襯衫還花的衣服的男人将手放到她腰上,将她一把抱進懷裏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了了。

“小妞……”

男人帶着濃濃煙酒味的聲音在翠花的巴掌聲裏戛然而止。

男人愣了一瞬,在旁邊看到這一幕的人投過來的異樣的視線裏惱羞成怒地猛然推開翠花:“你有病吧,一個來賣的裝什麽清純?”

翠花被猛的推到其他人身上,結果引起一連串連鎖反應,不停有人踩到腳引起咒罵聲。有人扶了翠花一把,但下一刻手又在翠花屁股上暧昧的劃過。

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嘲諷地笑着湊到翠花耳邊:“小妹妹,你丫湊到人堆裏來裝什麽清純呢,要不要臉啊?”

翠花這回依舊沒聽清,但大致聽到了幾個關鍵詞,她瞪了女人一眼,道:“請讓開。”

“你說什麽?”女人将手放在耳邊,裝模作樣地大聲道。

“我請你讓開!”翠花頭一次心裏這麽大氣,被人這麽侮辱這麽輕薄,這一刻的經歷足以颠覆她這麽多年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你跟誰說話呢。”女人突然變色,猛地一巴掌扇過來。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在翠花開始與人争執的時候,周圍就漸漸圍起了一個小圈子,打扮暴露的女人,滿身酒味的男人,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翠花,指手畫腳,神情輕蔑。

翠花捂着火辣辣的臉,茫然地站在那,覺得自己就像馬戲團供人娛樂的猴子,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有。

音樂停了下來,周圍圍攏的人越來越多,女人聲音越發嚣張:“你知道這是哪嗎,以為自己是高中生嗎,伺候了幾個男人了,裝什麽裝?”

之前摟翠花的那個男人輕蔑笑道:“露露可以了,你看她都快哭了,說不定真是高中生呢?”

“什麽高中生,什麽伺候了幾個男人?”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響起,圍在一起的人自覺為來人讓開位置。

易千金氣定神閑地帶着經理走到包圍圈裏,結果在看到翠花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懵了:“花花?”

翠花深吸口氣,語氣不善道:“生日快樂。”

“不,不是,”易千金看到翠花臉上的巴掌印吓得都結巴了,哪裏還在乎什麽生日不生日,“誰,誰打得你,誰敢打你?”

翠花沒說話。

易千金猛然轉頭看向人群。

很懂得明哲保身的男男女女紛紛往後退,一男一女就被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不,不是,”打翠花的女人幹笑道,“易哥,我真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啊。”

易千金臉色鐵青地看了一眼經理:“把靳宜叫下來。”

“別,”翠花阻止道,“別把他叫下來,我自己上去找他。”

“找我幹什麽?”然而靳宜已經下來了。

人群再次退開,靳宜走出來,面上還帶着點笑。

翠花明明沒那麽脆弱,可這一刻看到靳宜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靳宜笑不出來了。

“怎麽回事?”靳宜将翠花抱進懷裏,撥開她擋住臉的手,看到她紅腫的半邊臉時整個人怒不可遏,“誰他媽幹的,滾出來。”

靳宜暴怒,猛然吼出來,不少人吓得一抖。

翠花揪住靳宜的衣服,也被吓了一跳。

靳宜面色鐵青,然而安撫翠花的動作卻極為溫柔。

整個酒吧安靜無聲,沒人說話,而那一男一女不自覺往邊上縮了縮。

“這事我來解決吧,”易千金一看靳宜臉色就知道這事可能要超出控制了,忙控場道,“各位先散了吧,今晚我請……”

“誰都不許走,”靳宜掃一眼衆人,又看向經理,“先帶她上去。”

經理點點頭,過來道:“這位小姐,請跟我來。”

翠花拉着靳宜沒動,靳宜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下,柔聲道:“聽話,先上去等我,讓莫琪給你處理下臉上的傷。”

翠花這才松開他,臨走又回頭看了一眼靳宜。

靳宜溫柔地回望她,道:“上去吧,處理完這邊我馬上上去陪你。”

翠花轉身跟着經理走了。

這時人群突兀地被人推開一個口,幾個外國人一個中國人擠出來,喊道:“邦妮呢?”

白宣城正站在幾人身前,和轉過身來的靳宜對視。

靳宜面無表情看他一眼,扭頭對安保道:“把人帶過來。”

克瑞絲看着靳宜離開,對白宣城道:“到底發生什麽了,邦妮為什麽被人打了?”

克瑞絲幾人在舞池跳過舞後勾搭了幾人去了一旁玩牌喝酒,等發現這邊的事的時候已經晚了,擠出人群只看到翠花轉身那一瞬間紅腫的臉。

白宣城搖了搖頭,沒說話。

來酒吧尋歡作樂的衆人被這一鬧玩也玩不了走也走不了,靳宜讓安保壓着人到附近沙發那的時候,衆人只好湊過去繼續看熱鬧。

靳宜走到沙發邊,示意安保讓那一男一女坐下。

“你,你要幹什麽?”女人聲音有點發抖,實在是靳宜現在不說話的樣子有點像地獄修羅。

靳宜不回,抄過一只酒瓶猛地在她面前砸碎。

女人吓得面色慘白,凄聲尖叫。

靳宜将酒瓶破碎的口子抵到女人下巴,逼得女人緊貼着沙發背。

“你,你要幹什麽,”旁邊的男人瑟瑟發抖,“殺人是犯法的。”

“殺你們,”靳宜笑了下,“殺你們我還怕髒了我的手,廢話少說,你們做了什麽?”

倆人嗫嚅着不敢說。

“說不說?”靳宜猛地用力,女人脖頸便有血流了下來。

“說說說,”女人吓得屁滾尿流,“我說,他,”女人小心翼翼指了指旁邊的男人,“他碰了你女人的腰,腰,”女人在靳宜冰冷的眼神下發抖,“被你女人扇了一巴掌,然後,然後……後……”

“然後什麽,”靳宜控制不住用力,“然後你就打了她是嗎?”

女人吓得冷汗直冒,沒敢說話。

靳宜冷笑一聲:“自己動手,扇到見血為止。”

女人愣了一下。

“還要我教你嗎?”靳宜手下再次用力。

“好好,好,”女人聲音發抖道,“你別動了,我……”

“快點。”靳宜不耐煩地打斷。

女人顫着手開始扇自己。

靳宜将酒瓶遞給安保,看向化着煙熏妝的男人。

男人往後縮了縮,安保将人又推了回來。

“說吧,哪只手?”靳宜坐到另一邊沙發。

“你,你要幹什麽?”男人下意識将手握成拳往回收。

這時經理下來,湊在靳宜耳邊說了兩句話,靳宜點點頭,站起身,猛地将男人提起來扔到地上。

男人吓得大叫,連連往外爬:“救命啊,救命啊!”

“孬種,”靳宜耐性全失,一腳踩在男人手上,面無表情地用力,就像腳底下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根煙。

男人凄厲的尖叫聲幾乎将酒吧的天花板掀了。

然而靳宜卻面不改色。

眼見靳宜腳底下有血冒出來,易千金覺得差不多了,忙給經理使了個眼色。

經理點點頭,再次湊過來在靳宜耳邊說了兩句話。

靳宜面色微緩,緩緩将腳擡開。

男人已經痛暈過去了,五指詭異地扭曲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還在扇耳光的女人。女人吓得一抖,連忙扇得更加用力。他冷笑一聲,面無表情地離開。

易千金見靳宜走了,拍拍手,微笑着對衆人道:“好了各位,今晚的特別節目就到這裏,希望大家能從中得到一點啓發,生命可貴,且行且珍惜,千萬要記得,不要作死哦。”

圍觀群衆在易千金和藹可親的哦裏發了個抖,各個噤若寒蟬,避之不及,眨眼間客人消失個一幹二淨。

等人走光,易千金嘆氣:“唉,我這客人都要被靳宜給吓跑了。”

經理湊到易千金身邊:“他們怎麽辦?”

“怎麽辦,送醫院啊,”易千金瞪一眼經理,“咱們這又不是黑社會,難道還抛屍荒野嗎?”

經理點點頭,退到一邊。

易千金往樓上走,走出幾步又回頭看向虛弱的被安保扶着的倆人,再次嘆了口氣。

不作不死啊,還作到花花頭上來了。

莫琪給翠花用水煮蛋敷了臉,聊了會天,等靳宜來了後就離開了。

房間裏只剩下倆人。這還是上次倆人待過的那間房,封閉,安靜,只有倆人的呼吸聲。

翠花捂着慢慢消腫的臉看着靳宜:“怎麽不過來?”

靳宜走過來,在翠花身邊坐下。

“你把那兩個人怎麽樣了?”翠花問他,“我想下去看看,莫琪不讓。”

“揍了一頓。”靳宜簡單粗暴道。

翠花笑出來:“打腫了嗎?”

靳宜點頭:“打腫了。”

“那就可以了,”翠花抱住他胳膊,“教訓一頓就可以了。”

靳宜嘆氣,将翠花抱進懷裏。

翠花蹭蹭他胸口,笑道:“有人護着的感覺真好。”

她話音剛落就被靳宜一把抱了起來。

“靳宜?”翠花驚呼了一聲,連忙抱住靳宜的脖頸。

靳宜沒說話,沉默着将翠花放到床上,輕輕吻住她微腫的半邊臉,動作輕柔得愛惜得仿佛吻的是無價之寶。

“靳宜,”翠花有一點點緊張,更多的卻是安心與甜蜜,她輕輕護住靳宜的後腦勺,又喊了一聲,“靳宜。”

靳宜這次應了,撐着身體看躺在身下的溫柔的女友。

翠花有點無措,溫度從怦怦狂跳的心髒裏燃燒上來,但再如何害羞,她也依舊選擇與靳宜對視。

靳宜這一刻眼裏終于露出了點笑意,然而這一下翠花卻受不住了,視線不自覺避開,羞澀而美好的模樣勾得靳宜心旌搖動,下一刻他不再忍耐,吻驀然落下,由淺入深,不容抗拒,攻城略地間,城門轟塌。

上腭被掃過時翠花腦袋裏一片空白,唯一一點理智被丢到九霄雲外,她遵循着人類追尋快感的本能,下意識的回應靳宜,這一下,吻變得越來越超出控制。

越來越熱,越來越迷糊,翠花無力地擡起手攀上靳宜結實的背,靈魂深處的滿足感洶湧着淹沒了她。

靳宜将身下人的襯衫撥上去,手伸到她背後,輕輕一挑輕而易舉解了她的粉色胸罩,灼熱同時燃燒着兩個人,靳宜低頭,将翠花送上一個小高、潮。

最後還是靳宜叫停,他将翠花抱起來,最後在她柔軟的胸口咬了一下,再讓迷糊的人靠在自己懷裏,親親她紅通通的臉蛋、唇,然後幫她把胸罩扣好,襯衫扣子一粒一粒系好。

翠花紅着臉撲進靳宜懷裏,将臉深深埋起來,不願擡頭看他。

靳宜笑起來,摸摸翠花的頭:“再不回家,奶奶該擔心了。”

翠花這才醒悟,連忙下床撲到桌邊去看手機,看到上面的時間以及十幾個未接電話時眼前一黑:“怎麽辦?”

靳宜過去拿過翠花手機,按到那個未接電話,撥過去。

翠花緊張的看着靳宜。

“喂,奶奶,是我,靳宜,對,花花本來和工作室的朋友聚餐,但後來來了我朋友這,我朋友生日,我們一起給他慶祝,不知不覺就晚了,先前沒看到你打過來的電話,”靳宜一頓,等那邊說完,“好,我馬上送她回去。”

靳宜挂了電話。

翠花吐了口氣:“要被奶奶說了。”

靳宜低頭看她,眼裏藏不住的愛意,一會後倆人自然地又接了個吻。

“怎麽跟奶奶說我臉上的傷?”翠花有點苦惱。

靳宜捧着她臉仔細看了看,道:“好的差不多了,回去早點睡,天晚看不清,明天早上就好了。”

翠花點點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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