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救
冉凝反應很快,抓起硯臺就向砍向碧竹的黑衣人丢去,黑衣人一閃,沒有砍中碧竹,冉凝立刻抓住碧竹的手,拉着她跑進了院子。外面地方大,也方便她們逃跑喊人。
跑到院子裏,碧竹也回過神來,立刻大聲叫到:“救命啊!有刺客!”聲音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但奇怪的是并沒有引起一點動靜,也沒有一個人跑出來看,就連睡在隔壁的兩個粗使丫鬟都沒有出門。
三個黑身人都是會武功的,對付她們兩個弱女子,可謂是輕而易舉,很快就追了出來,并将兩人圍在了中間。
碧竹雖然吓壞了,但還是立刻擋在冉凝身前,張開雙臂道:“不許傷害我家姑娘!”
冉凝也沒完全縮在碧竹身後,碧竹對她來說更像是妹妹,她不可能看着碧竹去送死,便趁機問道:“是什麽人排你們來的?若是雇傭的,我可以付雙倍。”
雙倍的價冉凝是沒有的,但诓騙一番争取一下時間還是可以的。而且就冉凝這麽多年在老萬平伯身邊的經驗來看,這三個人的功夫并不算上乘,但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足夠了。
對方顯然并沒有想回答冉凝的問題,也不想理會碧竹的阻擋,提起刀就向兩人砍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白衣的人在千鈞一發之際,落到了冉凝身邊,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內力一震,将三個黑衣人加上碧竹一起震了出去。随即足尖點地,帶着冉凝倒飛到了院門口,此時一個灰衣人也落到了院中,跟三名黑衣人打了起來。
冉凝轉過頭,就看到鐘溯那張冷靜的臉。再看向灰衣人,也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小厮小五。冉凝沒想到看起來很普通的小五居然有這麽好的功夫。
“有沒有受傷?”鐘溯放開冉凝,将她轉向自己,上下看了看。
“沒有。”看到鐘溯,冉凝的心也徹底安定下來。剛才如果不是鐘溯抱着她,她肯定也和碧竹一樣被震飛了。鐘溯護着她,她自然是感動的,但完全不顧碧竹,讓冉凝不僅有點心疼碧竹。
“嗯。”見她真無恙,鐘溯也就放心了,擡頭對小五道:“留活口。”
“是!”小五應着,并沒有停下手上的打鬥。
碧竹這時也回過神來,看到小五和鐘溯,也感覺像找到了靠山,一下冷靜了下來。為了不打擾小五,她用爬的爬到了冉凝這邊。冉凝趕緊将她扶起來,問:“怎麽樣?傷着沒?”
“姑娘,我沒事。”碧竹咧嘴一笑。雖然被震飛摔出去有點疼,但比被人殺要好多了吧。而且她覺得自己皮糙肉厚的,摔一下沒什麽了不起,只要冉凝沒事就好。
冉凝看着傻笑的她,點了點她的額頭,也跟着笑了。
這時,一串訓練有素的腳步聲伴着火光向這邊跑來,聽起來不下十人。三個黑衣人見情況不妙,轉身想逃走。但小五怎麽可能讓他們得逞,立刻将他們踹倒在地,并迅速地卸了三個人的下巴,以防他們服毒自盡。
很快,十幾個訓練有素的衙役就跑了進來,照速度看,應該是埋伏在不遠處的。他們一來,小五就讓了位置,衙役上前将三個人綁了。帶頭的捕頭向鐘溯抱拳行禮,道:“有勞将軍。”
鐘溯現在雖然已經上任做了京衛指揮使,但別人還是更習慣稱他将軍。反正他将軍的頭銜也還在,兩個官位都是正三品,稱呼哪個都不算錯。
鐘溯微微點了下頭,說:“寺中的人都被迷藥迷昏了,估計到明天中午才會醒。”
“是,下官會讓人在這守着,保證寺中人的安全。”捕頭說道。
“嗯。”鐘溯也不欲再多言。
捕頭又道:“今夜寺中恐怕是不宜再住了,徐大人的意思是請冉三姑娘到衙門小住一晚,明日審問出果然再看下一步要怎麽做。”
聽着鐘溯與捕頭的對話,冉凝确定他們應該是早就知道會有人要來殺她,否則鐘溯也好,衙役也好,都不會來得這麽巧。如此看來,鐘溯為俞放布下的網,現在是收網的階段了。雖然她成了局中的餌,但冉凝并不覺得不滿,她很清楚,如果沒有她這個餌,這個局是不會成的,而且她也相信鐘溯會護好她。
“你想去嗎?”鐘溯問冉凝的意思。
冉凝想了想,說道:“如今看來,只有衙門應該是最安全的。”
“那好。”鐘溯點點頭,讓捕快和衙役們掃尾,自己帶着冉凝一躍便出了院子,輕功向衙門的方向飛去。
“诶?姑娘!”碧竹一看,鐘溯居然把她丢下就沒了影子,她不在,誰伺候她家姑娘啊?難道未來姑爺能伺候?
“別叫了。”小五走到碧竹身邊,向捕快抱拳說了句“接下來就麻煩幾位大哥了”,便環住碧竹,追了上去,只留下一道碧竹的尖叫。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姑娘被搶了。
到達衙門,徐大人已經在等他們了。
“徐大人。”冉凝向他行禮。
“三姑娘安然無恙,本府就放心了。”徐大人也松了口氣。
“多虧徐大人安排周全。”冉凝說道。
徐大人笑着擺擺手,說:“本府可不敢居功,都是鐘将軍思慮周全。若非鐘将軍,這案子單憑一枚玉佩,恐怕也很難有進展。”
“徐大人客氣。”鐘溯說。
“三姑娘,本府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客房,你暫且住着。”徐大人說完,就有幾個丫鬟從後面走了出來,一看就是特地來伺候冉凝的,畢竟衙門裏一般來說是不會有女子的。
“多謝大人。”冉凝向徐大人道謝。
“三姑娘先去休息,本府到前面去等衙役帶人回來。”徐大人說。
“好。”冉凝點點頭。
徐大人向鐘溯點了下頭,就帶着師爺先行離開。冉凝正要跟着幾個丫鬟去後院,就見小五帶着碧竹落到了她身前。
“姑娘。”一落地,碧竹趕緊跑到冉凝身邊。開始被小五帶着飛起來的時候,她的确吓着了,但慢慢的也就冷靜下來了,只要小五不把他摔下去,一切都好說。
見碧竹也過來了,冉凝松了口氣,說:“我們今天暫時住在這裏,明日再說。”
“好。”碧竹也沒有多問,反正冉凝在哪兒,她就在哪兒。
來到後院,院子打掃得很幹淨,丫鬟們見冉凝沒什麽吩咐,就退到院外候着去了。碧竹今天摔了出去,現在身上開始有些泛疼,鐘溯讓小五去請個大夫來給碧竹看看。當時他根本沒在意那麽個小丫鬟,但看冉凝似乎對她挺在意的,便讓小五去跑了一趟。不是他在意碧竹這個小丫鬟,而只是想讓冉凝放心而已。
碧竹先去房間休息了,院子裏只剩下冉凝和鐘溯。冉凝被這麽一折騰,整個人也清醒了,現在毫無睡意。
“你要回去嗎?”冉凝問。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鐘溯大老遠地跑到禪音寺救她,又把她帶過來,相必也不輕松。
“不然呢?想讓我留下?”鐘溯看着她問道。今天的月色很好,應着冉凝的眼睛格外明亮。
冉凝臉上泛起一層紅暈,說道:“跑了這麽遠的路,你也累了。這衙門應該還有客房,你不如留下來休息?”
鐘溯住到別的院子去,也不算越矩。
見她的樣子,鐘溯知道冉凝是關心他,嘴角微微揚起笑意,說道:“我不走,你安心便是。”他知道,他留在這兒,冉凝才能睡個好覺。而今天來回這一趟,其實他并不覺得累,只要休息上半個時辰就可以了,只是這些他并不準備跟冉凝說。
“我讓丫鬟幫你準備房間。”冉凝說。
“不急,一會兒我還要去前面跟徐大人說些事。”他并不準備讓冉凝為他的住宿問題操心。
“好。”冉凝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有鐘溯在,她就覺得特別安心,只是這些她并不能說出來,要保持女兒家的矜持才行。
不多會兒,丫鬟們送上了兩碗蓮子羹給冉凝及鐘溯做宵夜,冉凝讓丫鬟給小五和碧竹也準備一份,丫鬟應後便出去了。衙門裏的東西自然比不上家裏精致,但味道并不差。
冉凝和鐘溯就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慢慢吃着蓮子羹,蓮子羹裏加了桂花,更外香甜。鐘溯原本對這種東西是沒什麽興趣的,不過冉凝在吃,他也就陪着她吃了。
小五很快帶了大夫回來,剛準備去碧竹房裏,就被鐘溯叫住了,說道:“先給冉凝看看。”
冉凝一愣,說:“我沒事。”
“大夫說的算。”鐘溯說道。
小五知道鐘溯的性格,一秒也不敢耽擱,趕緊讓大夫先給冉凝看了。
診完脈後,大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說道:“這位姑娘無礙,不必擔心。”
“沒有受到驚吓?”鐘溯問。
“沒有,姑娘身體很好。”大夫笑道。
冉凝失笑,說道:“我就說沒問題。麻煩大夫去幫我的丫鬟看一看。”
“好的,好的。”大夫應道,然後跟着小五去了碧竹的房間,為怕不方便,還多叫了一個丫鬟。
對于冉凝沒有受驚吓,鐘溯是有些意外的,對冉凝的認識似乎也刷新了一層,一個嬌弱的女子在那種狀态下都沒有被吓到,這不僅是心理承受力的問題,見多識廣也是一方面,這種見多識廣并不僅是在見世面上,還有學識上的一些東西。如此,鐘溯覺得冉凝說不定真的可以接受他的全部。
大夫給碧竹開了一些安神的藥,說碧竹只是受了驚吓。至于身體的酸痛,只是跌傷而已,并未傷到筋骨,只需要養幾天便好。
小五跟着大夫去取藥。得知碧竹無恙,冉凝也放了心,看了碧竹之後就回房間去了。院子裏只留下一個丫鬟等一會兒小五回來把藥煎了。
看着冉凝房間裏的燭火熄滅,鐘溯縱身跳上了院內的大樹,坐在粗壯的分枝上靠着樹幹閉目養神,也可以最近距離保護冉凝。至于原本準備去前面跟徐大人商量明日安排的事,也被他暫時擱置了。現在沒有什麽比他待在院子裏保護冉凝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