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典事
原無鄉義正辭嚴的拒絕了倦收天一起睡的提議,給倦收天傷口上好了藥以後就又和來一樣爬牆回了自己房間,留下了倦收天一個人獨守空房。
然而,原無鄉能夠拒絕倦收天的提議,卻是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拒絕一腔好心的想要給她和倦收天辦雙修大典的央千澈——也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出真相。
自己丢面子是一回事,重點是原無鄉總覺得道魁大概并不能夠接受這樣的真相。
大概會崩潰一下子的吧。
原無鄉這樣想着,再一次的在半夜翻了牆不走正門的找了倦收天,頗有幾分煩惱的詢問自家好友有沒有什麽辦法。
對于原無鄉的困擾,倦收天表現的十分淡然。清楚央千澈有多麽的想讓自己成家——好吧,其實主要還是不放心自己,是而倦收天語氣清淡的說道:“道魁是不可能放棄這回事的。”
言下之意,便是:好友你還是放棄逃婚這回事吧,道魁已經認定我們兩情相悅生死相許情深似海此生不換了。
原無鄉目光放空:“好友啊,如果這次的事情真的成了……你确定沒問題?”道侶可是只能有一個的,這次的雙修大典要是成功了,除非原無鄉死了,不然簡直就是絕了倦收天以後找道侶的可能。雖然原無鄉自己也是一樣,但是——“要是你以後遇到喜歡的姑娘可怎麽辦啊好友?”原無鄉這樣問道。
“不會有!”倦收天答得堅定。
原無鄉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道侶的事情,不由有幾分好笑:“好友啊,以後的事情可是不要太鐵齒啊,誰說的準未來。”
倦收天面色嚴肅,他也并不與原無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只是問道:“這世上能有人比汝與吾更投契?”
“并非不可能。”原無鄉道。
倦收天卻是半點不聽,徑自道:“不可能。”
他看着原無鄉,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這世上,不可能再有人比你與吾更默契了。”
在倦收天的生命之中,原無鄉實在是占據了太多的分量。那麽多年的情誼,還有他們之間一起經歷的那些,這些都是他們默契的來源,卻并非是不可取代。倦收天之所以會出此言,不過是因為那個人是原無鄉。
如果說生命是一個圓,那麽他自己是一半,原無鄉便是那另外的一半。
倦收天與原無鄉,從來就不可拆分。
他們幾乎是從一出生就陪伴在了彼此的身邊,如果要将彼此從自己的生命之中分離,無疑是生生剝離一半的性命。
“好好好。”見倦收天态度堅定,原無鄉也不和倦收天争辯,只是好脾氣的應和着,以調侃的語氣重新的問出了自己一開始的問題,“那麽好友啊,你可是當真要和吾做道侶?”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道侶,吾希望是汝。”倦收天毫不猶豫的答道。
然而原無鄉卻是半點感動都沒有,那張秀麗的面容上反而滿是惆悵。她以手扶額,幾乎是嘆息一般的說道:“好友啊……汝到底知不知道道侶的意思啊!”
“不就是能夠長時間的在一起的人嗎?”倦收天回答的無比正直,“如果是陰陽雙修的話,你吾也不是沒有試過。”
原無鄉簡直都不想說什麽了,能夠把人養成這樣——連道侶這種名詞也只是當做學術問題來理解完全無視其實道侶=夫妻這種表層意思,原無鄉覺得央千澈也實在是不容易。相較之下,倦收天對于道侶之間的陰陽雙修也只是只知道深刻內涵這種情況,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倦收天乃是九陽功體,屬極陽,原無鄉本身功體卻是極陰,按照屬性來看的話他們實在是彼此陰陽雙修的最好人選。而多年相交,早在很多年以前,原無鄉和倦收天便一同修習了雙修之法。
但是這裏需要注意,這裏說的雙修,并非是什麽其他的意思,而是十分純粹的字面理解——就只是一起修煉而已。而倦收天所言的陰陽也只是指兩人的功體屬性而已,而非是男女本身的陰陽之別。倦收天口中的陰陽雙修,只是借助彼此功體的互補輪轉陰陽以達到更好的修煉效果的一種功法而已。
“吾真的不該來問你這種問題。”原無鄉嘆息道。
倦收天依舊一臉正氣凜然:“好友何必如此?無論何種情況,你我皆一起承擔!”
原無鄉:……
原無鄉的內心是崩潰的。
然而不管原無鄉再怎麽崩潰,猶豫也好不願意也好擔心也好,時間并不會因此而停止,該來的事情還是回來。
三天的時間轉眼即過,秋水長天上,屬于北方秀倦收天的雙修大典定時舉辦。
央千澈的行動力完全不需要質疑,秋水長天被打理的很好,發出去的請帖……也很多。
原無鄉聽着身邊的女孩子和自己描述着外面的賓客,只覺得生無可戀。
雖然她是不介意幫一下被逼婚的好友的,但是原無鄉還是有點擔心以後的問題。
比如,如果倦收天以後碰見了真愛可怎麽辦什麽的。
道門的雙修大典雖然說起來慎重,但是其實也就只是那麽一回事。一連串的流程(都是可以省略的——原無鄉語)冗長而又繁瑣,唯一的重點就只是為了敬告天地。
但是顯然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天人面子比天大,雖然其實這一次賓客來的這麽多大部分都是因為別的原因,但是既然人來了,就不可能只是敬告個天地就完事。
流程必須要有,步驟肯定要多,當事人……也必須遭罪。
一通儀式走下來,原無鄉唯一的感想就是幸好自己有功體護身,否則現在還能不能撐住還是個問題。
注意到原無鄉的情況,倦收天小幅度的扶了扶她。
然而就算是動作很小,但是架不住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這一對的身上,于是倦收天的那一點小動作也就顯露無疑。
聯想到前一段時間傳的幾乎是江湖皆知的傳言,大多數人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和祝福的神情,但是也有一個人滿心悲憤。
“倦收天!”屬于女子的悲憤聲音傳來,其中充滿了不甘的意味,“你怎能如此做!你怎能如此對我!”
那聲音,簡直實在譴責負心漢!
或者引申一下,大概是妻子在怒斥着出軌尋花的丈夫。
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一吓,正在小心翼翼力求在不露出自己的手——準确的說是不暴露手上的玄解——的情況下給倦收天放血準備進行敬告天地這個步驟的原無鄉手就是一抖,不小心把口子劃得深了點。
于是本來一道淺淺的口子就變成了割脈自殺一樣的慘狀。
原無鄉沒理那聲音,她現在不好用術法也不好撕衣袖,于是她便扯了面紗當材料匆忙去處理傷口。而作為當事人的倦收天卻是完全不在意,只是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然後在看清了來者是誰以後蹙起了眉。
他緩緩的道:“魄姑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