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勢變
魄如霜的此言一出,其效果簡直就是震驚全場。
靈犀指瑕最先反應過來,也不看原無鄉,張口就是反駁:“休要胡言!我原師兄乃是堂堂男兒,怎會變成一個姑娘!”還願意嫁給倦收天!
剩下的半句話靈犀指瑕實在是說不出來,但是這并不妨礙她表明自己的态度。
式洞機也道:“雖然這位姑娘相貌的确與銀骠當家頗有幾分相似,但是姑娘是否是忘了,銀骠當家乃是男子?此言實在是荒謬!”
不管怎麽看那被倦收天護在懷裏的都确确實實的是一個妹子沒錯啊!就算是他們的确是長得有點像氣質也有些相似,但是世上相似之人何其之多,人家姑娘長得和原無鄉相似又不是什麽大事,頂多也就可能是有什麽親戚關系而已啊,女俠你的眼睛是要有多麽神奇才可以把一個妹子看成一個漢子!
他們道門可沒有能夠把漢子變妹子的術法!
央千澈也開口道:“姑娘可是說錯了?”即便是大典當場被打斷,溫柔的道魁依舊保持着良好的氣度,從從容容的開口道:“北芳秀娶妻乃是北宗大事,還望姑娘莫要阻攔的好。況且銀骠當家雖然行蹤不明也并未參加此次大典,卻也并非是女子。同門多年,這種事情我們還是知曉的。”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聲聲皆是不信。
這些話,原無鄉都聽在耳中。
被廣袖所掩蓋的纖長的手指收緊,微微垂下的頭顱使得長發也一起落下,于是便遮掩住了那張秀麗容顏上浮現出的神色。是而也只有近在咫尺的倦收天看到了,原無鄉面上的既是放心又是糾結的古怪神色。
倦收天雖然呆,但也并非是全然的不知事。對于原無鄉的古怪神色,倦收天略一思索便猜到了原因。放心當然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暫時不會被揭出,糾結當然是因為不可能瞞着這件事情一輩子。屆時辦了雙修大典,原無鄉只怕是擔心以後的該要如何處理此事。
眼見自己落在契書上的血即将幹涸,倦收天毫不猶豫的在其他人還在震驚着魄如霜那一句話的時候給原無鄉放了血。
北芳秀一向直線思維,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不用去在意,現在的重點是快點把這個儀式過了。
所謂的敬告天地,其實就是在紙上寫好字,然後兩個人放血就可以了。這個過程之所以說是最重要的,是因為放了血以後,這份契書是要敬給天地,并且對自己的本心起誓的。其效果,大概就和我們結婚一定要去領的證一樣,具有對于婚姻的保障和約束效果。
倦收天的小動作完成的很順利,然而這并不代表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只不過是注意到了的人都沒有阻止的意思而已。
誠然魄女俠本來是最可能注意到倦收天這個小動作的人,但是她現在正在和覺得她侮辱了自家師兄的靈犀指瑕對持着。掌珠闕主嬌氣任性,但是對于原無鄉這個師兄卻是全然的維護。再加上她從來就是被寵着的那一個,火氣上來了可不小。而魄如霜也是從小就被兄姐護着天真爛漫的主,這兩位對上,大概就和兩個嬌氣的大小姐杠上了一個效果。
魄如霜這個倦收天的愛慕者沒有注意到,少數的幾個各有算計不阻止,大多數人本着祝福的心情,于是在這種情況下,倦收天和原無鄉成功的成為了道侶。
真是可喜可賀。
既然他們的關系确定了,那麽準備發難的也就可以出手了。
慕峥嵘好聲好氣的勸住了各種不開心的靈犀指瑕,然後充當着和事佬的身份勸着魄如霜,試圖讓這姑娘放棄搗亂的想法。但是奈何魄女俠咬定不松口,堅持倦收天娶得就是原無鄉說這不合理,要讓倦收天跟她走。
于是最後東君也只能無奈的看向倦收天懷裏——好吧倦收天把人護得很緊,剛才還給看了正臉呢現在只給看側臉了,他們到現在也只知道這姑娘是倦收天情根深種的心上人連這姑娘叫什麽都不知道——的姑娘,以及那雙被長長的水袖掩蓋着的雙手,溫聲問道:“這位姑娘,你可否讓魄姑娘一觀你的雙手?”
客觀的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世人皆知,原無鄉曾在道門與天羌族的戰役中為護摯友倦收天而失去雙手,後繼承了道真雙寶中的“銀骠玄解”,受封銀骠當家。原無鄉的雙手早已失去,取而代之的乃是銀骠玄解。而銀骠玄解乃是道真寶物,天下間也僅有這麽一件,也只有原無鄉有。
這的确是一個能夠證明身份的好法子,只是,說出這個提議的人是慕峥嵘。
那一瞬間慕峥嵘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惡意,雖然十分隐晦,但是依舊被自身體發生變化以後就對這方面的東西格外的敏感的原無鄉察覺到了。
雖然這聽上去的确是一個好辦法,但是原無鄉并不覺得慕峥嵘當真是出于好心。
且先不說慕峥嵘在說話的時候懷抱着的惡意,就是剛才慕峥嵘對于魄如霜的勸告也十分可疑。雖然聽上去的的确确的是在勸沒錯,但是細細品味,原無鄉只覺得慕峥嵘字字句句都在挑撥着魄如霜的心境。不僅沒有半點讓魄如霜退步的意思,反而倒是在鼓勵着魄如霜繼續糾纏下去一樣。
至于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原無鄉覺得這并不是一件需要奇怪的事情,畢竟慕峥嵘的弟弟慕湘韓就是死在了倦收天的手裏。
原無鄉沒有回應慕峥嵘的提議,她只是沉靜的偏過半邊臉,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眉眼間的淺淺痕跡。
瞬間大家自動腦補了妹子的心理,覺得這姑娘大概是很不開心的。
大家都表示自己很能體會妹子的心情。不開心什麽的,他們真的可以理解的。
原無鄉不悅的态度,衆人也并不覺得奇怪。畢竟這種人生的重要事情被這麽打攪,來的人還是自己道侶的愛慕者,态度還那麽理直氣壯的要自己道侶抛下自己和她走,就算是心胸寬大,但是作為一個天生就對這方面更加敏感的女性,不生氣那才叫做不正常。
靈犀指瑕帶入了一下自己,覺得要是自己碰到這種事情,沒有當場爆發都算是好的,哪能像是這姑娘一樣還保持着溫和有禮的姿态,只是微微的不悅而已。
原無鄉不說話,但是并不代表倦收天不說話。平時寡言的道者在涉及懷中的姑娘的時候半點都不啬惜口舌,只可惜,情勢并沒有給他這個展示的機會。
因為森獄的大軍打過來了。